“嗯……”柳闲沉吟,“你说是滇都那边的人?”
韩南郡皱眉,“不确定,确实还需要我们自己查。”
韩南郡正和柳闲说着话,再抬头就看到了白耀元一脸笑意地倚在办公室门口,看着自己。
韩南郡赶紧跑过去,关切地问白耀元身体感觉怎么样。
白耀元点头:“没事了。我来是顺便告诉柳闲和齐严,盛虞的事情不用管了,我师父他们接手了。阴物的事情还是归阴物。而且我师父说可能还有别的事情在后面,盛虞的墓应该是不会被发现才对,有蹊跷。”
齐严刚从审讯室出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愣了一下说道:“你师父是?”
白耀元笑得邪性:“你不会想知道的,你们就把范家两个窝囊酒桶收治好就行,我接小朋友回家了。”
韩南郡正收拾着自己的书包,听到这句话之后,猛然想起了晚间吃饭时候鬼帝说他法力已经恢复了三分之一的事情,立马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白耀元。
白耀元正在和邹丹说着什么,并没有看过来。
上车之后,韩南郡把书包往自己膝盖上一放,转头就问白耀元:“你法力恢复多少了?”
白耀元熟门熟路:“唉,筑基很难,现在也就刚起步的水平。”
还骗!还骗!
“那你今天晚上很厉害诶。”
白耀元开着车还叹了口气,“唉,这不是为了不让你受伤,透支身体吗?”
韩南郡眯起了眼睛。
“哦……”南郡拉长了调门,“那我要好好感谢你。”
白耀元手抖了一下,咳嗽了一声,“那倒不用,毕竟你都帮我这么多了,我帮你挡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韩南郡转头看他,“你哄着娇娇叫你爸爸了?”
白耀元立马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赶紧一方向盘把车停到了路边,然后疯狂咳嗽。
韩南郡慢悠悠地从包里掏出了水杯,递给了白耀元,又给他顺了顺气。
白耀元不咳嗽了之后,心虚地看着韩南郡,“那什么,当时救她的时候我也在场嘛不是?”
意思说娇娇叫他一声爸爸也不过分。
韩南郡淡定点头,然后把娇娇的头盖骨从书包里面拿出来,塞给了白耀元,说道:“既然都要当娇娇爸爸了,出一份力也不过分。鬼帝说过,娇娇是精魄,除了我的阳气,最好还是放在纯阴的环境里面滋养一段时间比较好。”
韩南郡抬眼看着白耀元,一脸真诚,“那从今天晚上起,你就和娇娇一起休息吧。然后你筑基结束之后,我就带着娇娇回家,估计那个时候娇娇也能幻化成形了。”
白耀元还没反应过来要说什么的时候,韩南郡继续笑着说道:“对啦,以后你法力恢复到什么程度我都会直接去问鬼帝的,别想骗我了!”
白耀元:……操!
作者有话要说:当事人白耀元: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当晚,白耀元抱着娇娇的头盖骨躺在自己那张一个多月没有睡过的床上,和娇娇一起叹了口气。
娇娇:元爸爸,都怪你骗人,我都不能跟着爸爸睡了。
白耀元:……别说了,爸爸心里冷。(呜呜,不止心里冷,身上也冷)
感谢望天三更、纵我不往和是羊丫小宝贝灌溉的营养液,让娇娇给你们表演才艺!!
《玩物》收尾了,如果各位觉得有没有解释清楚的地方请耐心往下看嗷~或者也可以在评论里面提问啦,不涉及剧透的话,我可以解释哒!
第30章石柱(1)
次日,白耀元起了个大早,洗漱完之后立马就抱着娇娇的头盖骨在韩南郡门口守着了。
娇娇第一百零八次叹气,想她一个还没幻化成行的小可怜,还是个头盖骨这么小,就要感受到家庭的分裂和冰冷了。
白耀元小声说道:“你别老叹气了啊,整的和我欺负你了一样。”
娇娇不满,“元爸爸你身上太冷了,我和你睡不舒服。”
白耀元气笑了:“你一个头盖骨,怎么这么多事儿啊?”
“那你还快三十岁了呢,为什么非要抱着我爸爸睡啊?”
白耀元沉默片刻:“娇娇,我今年刚满27。”
“四舍五入不就是三十了吗?爸爸教我的!”
白耀元:韩南郡这个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教别人数学知识的毛病能不能行了?
韩南郡开门下楼准备跑步,一抬头就看到了眼巴巴抱着头盖骨看他的白耀元。
韩南郡被吓了一下,后撤了一步:“怎么了?”
白耀元利落甩锅:“娇娇说她想你!”
娇娇:……好烦,能退爸爸吗?
韩南郡点了点头,立马从白耀元手里把娇娇捧走,揣到了自己身上。
然后白耀元赶紧就贴近了韩南郡几步,获取温暖。
韩南郡转头看了他一眼:“离我太近了!”
“哦。”纹丝未动,甚至还贴近了一些。
韩南郡本来想张嘴说什么,但是又想到他昨天晚上可能比较冷,又心软了。最终还是让白耀元这个老狗贼贴着下楼去做早课了。
早上筑基结束后,白耀元瞅准了时机,立马又准备像往常一样,喘气口气然后往地上一歪,以此获得一个小太阳的火热拥抱和扛起来回卧室洗澡的套餐。
但是这回,他歪到地上去之后,韩南郡站到了他脑袋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白耀元抬头,就在这个死亡角度下看韩南郡,也觉得他好看得不行……
韩南郡:“元哥,鬼帝说你只要会控制自己的阴气之后,就不会老觉得浑身发冷了。”
意思是,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白耀元只能面无表情地从地上起来,跟在韩南郡身后回了屋子里面,上楼洗澡。
白书玄下楼,看到今天白耀元是自己走进来的还十分惊讶,“儿子今天怎么不娇滴滴了?”
白耀元叹口气:“没人爱了呗。”说完还瞄着韩南郡。
韩南郡还没说话呢,白书玄先上手给了白耀元一个脑瓜崩儿:“阴阳怪气给谁听啊,赶紧上去洗澡了下来吃饭,看看人家南郡,怎么就这么乖呢?”
白耀元:……算了算了忍一手。
吃早饭的时候,韩南郡接到了柳闲的电话,说早上郑家的人会过来给单钱,让南郡和白耀元都过来见一面。
韩南郡和白耀元吃完之后,就开着车去学会了。韩南郡在车上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书包,发现从山上带来的空白符纸还有朱砂都用的七七八八了,连那一把搞不太清楚是真的还是假的的招魂香都快用没了。
韩南郡小声自言自语道:“一会儿得问问柳师兄沪都哪里有卖这些的。”
白耀元听到了,偏头看了看那些东西,说道:“这些好像学会里面会有专人采买,你只要登记一下名字就可以去领了。”
韩南郡惊讶,“原来这么方便?”
白耀元点头,“邹老爷子定下来的规矩,那户做符纸和朱砂的原先好像也是学会的,但是出单的时候遇到了意外,双腿被截肢了,就改去做这些了。邹老爷子仁义,干脆就让学会买断了他们家。”
韩南郡感慨:“邹老爷子真好啊。”
到了学会,郑家的人已经在会客厅坐了有一会儿了。见到韩南郡和白耀元过来之后,立马就迎了上去。
韩南郡开口说道:“范家的事情已经都解决了,你们家不会再有事儿了。”
庄月着急,“那更生呢?更生有救吗?”
白耀元无语道:“郑更生是瘫痪,这我们可就管不着了,得找医生才行。沪都的道医比较有名而且还有几分功夫的就是叶寸心,你们可以去寻寻他,看是否有办法。”
庄月和郑荣连忙点头。
想到这里,白耀元还是出声提醒道:“郑更生自小习惯两副面孔对人,又在结识陈渊之后走了歪路,不能说全部都是他的错,你们当爹当妈的也有一部分责任。”
庄月和郑荣腰都直不起来了。
白耀元看了眼庄月,又想起了第一天见郑荣时候他提起自己妻子幸福的笑脸,最终还是没点破,只是说道:“做错了事,儿子帮忙承担了后果,那人也不在了,早点回头是岸吧。”
庄月在原地呆愣了片刻,随即就呜呜哭起来,郑荣不知为何妻子就哭了,赶紧手忙脚乱安慰着。
白耀元转身出去了,韩南郡和郑荣说了几句之后,便赶紧跟上了白耀元。
白耀元径直朝着韩南郡的办公室里去了,一进去就立马歪在了沙发上。
韩南郡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郑荣有关庄月的事情?”
白耀元懒洋洋的,“告诉他干嘛?让他继续幸福快乐地被蒙骗不好吗?活得糊涂一点才能快乐一点。”
韩南郡皱眉,显然是不同意白耀元的这种做法。
白耀元见韩南郡这个表情,拍了拍自己沙发旁边的空位,“来,坐这儿。”
韩南郡过去坐下了。
“你要想啊,”白耀元解释道,“庄月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小儿子变成这样和她有脱不开的关系,然后我们再告诉郑荣这个真相后,这个家庭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韩南郡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不,你这是诡辩。”
嘴笨的韩南郡整理清楚了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说到底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也是他们自己的人生,我们是不能打着为他们好的旗帜帮他们做主的,得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自己做出抉择才好。毕竟最开始的时候,庄月的桃花煞也是她自己一脚踩进去的。万事万物,因果轮回,任何人都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韩南郡转头,一双猫儿眼亮晶晶地看着白耀元,“元哥,你很善良,但是不能因为你善良就可以帮别人做主。”
说完,韩南郡就起身出去找到了郑荣和庄月,把郑更生到底是怎么受伤,为什么要找陈渊拿虫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都交代了。
说完后,韩南郡就看到郑荣瞪大着眼睛,咕咚一下直接晕倒在了地上。庄月赶紧打了120,医护人员来了之后,庄月赶紧跟上。
末了,她在上电梯之前给韩南郡鞠了一躬,“是我做错的事情,我会承担。但是……希望您以后说话前好好先思索一番,老郑要是出事了,我也只能以死明志了。”
韩南郡心情复杂地目送她上了电梯。
转身回头,韩南郡看到了倚在前台吃着薄荷糖的白耀元。
“小朋友,”白耀元溜溜达达走到他身边,把手搭在了南郡的肩膀上,“实话不好听,没几个人愿意听。所以有时候,能不说就别说了。而且,我也不是善良,只是单纯地觉得他们可怜罢了。”
韩南郡转头看他,神色间有些疑惑不解,“那……是我做错了吗?”
白耀元笑着揉了揉韩南郡的脑袋:“没做错,只是下回咱们换个委婉点儿的说法哈。”
“……哦。”韩南郡低着头。
白耀元看着委委屈屈的小朋友,正准备安慰几句的时候,两人身后的电梯响了。
双双回头后,韩南郡看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哎呀!大师!”寇元一个箭步上前,赶紧抓住了韩南郡的手,还十分没有眼见力地把白耀元挤到了一边。
白耀元眯着眼睛,双手抱胸地看着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土老帽。
不是白耀元瞧不起人,这寇元现在的打扮,白耀元说他是个土老帽都还是客气了。
上面穿着个肩膀都已经破洞的白色T恤,下面穿着的七分裤上还有不知道哪里沾来的灰,脚上的运动鞋更是破烂。白耀元都怀疑他穿的袜子绝对有洞。
韩南郡此刻看着寇元,也觉得奇怪。在朱雀山机场的时候,寇元不说意气风发吧,至少穿戴还是十分讲究的。怎么现在混成了这样?
没错,这个寇元就是南郡下山后第一个和他搭话的那个江湖骗子。
寇元说着,就一把泪一把鼻涕地哭开了,气氛酝酿到正好,准备开说的时候,白耀元终于忍不住,一步上前,分开了韩南郡和寇元,把小朋友在自己身后藏好之后,才皱眉对着寇元说道:“你,去洗个澡换个衣服,然后去南郡办公室找我们。”
“啊?”寇元脸上还挂着眼泪鼻涕,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没反应过来。
白耀元脸上的嫌恶就要喷薄而出了,韩南郡和白耀元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天,也知道他这人身上不少贵公子的金贵毛病,赶紧指了一个方向说道:“那边有个淋浴间,是专门给出夜单的道士用的,柜子里面有消毒过的毛巾和衣服,可以穿。你先收拾一下,我在办公室等你。”
寇元可怜巴巴地看了眼都不愿意正眼瞧自己的白耀元,只好跟着过来引路的成男,去了淋浴间先把自己搞干净了。
白耀元见人走了,赶紧一把拉着韩南郡去了卫生间,风风火火地拉着韩南郡的手就在水龙头底下疯狂给人洗手。
韩南郡:“……”真的是有够无语的。
不过这么一打岔,刚刚关于“是否应该说实话”的问题好像就这么翻篇了?韩南郡想着,或许这个问题也不好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吧。
韩南郡和白耀元在办公室里面等着寇元的时候,柳闲过来了一趟,准备给韩南郡单钱。
韩南郡让柳闲划拨了他要买符纸和朱砂的钱,然后其余的又让他捐出去。
柳闲在本子上面记着,头也没抬,“白耀元的那份也捐出去?”
韩南郡这才想起来白耀元最近都是和他一起出单的,单钱里面肯定有白耀元的一份儿。他有些抱歉地看着白耀元:“对不起元哥,我瞎做主了。”
白耀元好笑,摆摆手对着柳闲说道:“我的也捐,反正原先自己一个人出单我也没要过钱。”
白耀元这说的是大实话,这位不差钱的小公子是真的从来没有拿过单钱,基本都让柳闲去做公益了。
柳闲问好了这些之后,前脚刚走,后脚邹丹就领着一队人进来了——十分不见外地给韩南郡办公室里摆了好多招财树。
白耀元皱着眉看邹丹,用脚尖戳了戳他小腿:“你这是什么暴发户眼光?”
邹丹嘿嘿一笑,对着韩南郡谄媚道:“哥,你看这个招财树,好不好?”
韩南郡不明所以,只是觉得邹丹对自己态度的转变简直可以出一本教科书了,“还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