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虞显然也想明白了什么,但是再怎么说,陈渊也是自己的儿子,要打也是关门了自己打,绝对不可能给别人教训的。
盛虞看着白耀元,相当于给一个承诺一般地说道:“你让我把他带走,我会给郑家一个交代。”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其实白耀元是有些想松口的。
但是韩南郡却开口了。
“元哥会站在你们鬼物上面思考问题,但是我不会。元哥会心疼你们这些东西,但是我也不会,”韩南郡冷冷看着盛虞,“千年女僵想靠生气化为人本就是违反天道,生儿不管任由其胡作非为更是可恶。你既然都派了鬼子在陈渊身边,为何不好好地看看你自己儿子平时都在做些什么?”
韩南郡起身,甩开了法鞭:“今天你们俩,谁都别想走。”
白耀元看着站在自己身前“大放厥词”的小孩儿,也笑着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起身,一手搭在了韩南郡肩膀上,一手掩着嘴又打了个哈欠。
“得,小朋友都发话了,你们就留下去我家喝喝茶吧。”
盛虞眯起眼睛,“你们俩太嚣张了些!”
白耀元也直起身子冷眼看她:“那你对你儿子做的孽也太不了解了一些!”
盛虞仰头尖叫,包间内瞬时妖风大作。邹丹赶忙跑到了白耀元和韩南郡沙发背后,一边哆哆嗦嗦,一边开始掐诀念咒——又菜又执着。
盛虞趁着风起,直接向韩南郡和白耀元攻过来。韩南郡一鞭子还没打到盛虞身上,就被白耀元一把大力推开。
“你身上阳火生气重,会让她更强。”白耀元边说边双手交叉架住,挡住了盛虞。
银黑发丝随着阴风飞舞,白耀元耳垂上的朱砂痣像火焰一般燃烧开来。
盛虞冷笑,声音嘶哑:“死吧!”
白耀元抬眼与她冷静对视:“不要功德了?”
“我只有一个孩子!”
话音刚落,盛虞突然一个转身,以一种非人的速度和弹跳力,直接跃到了包间的吊灯上。
下一秒,她就直直朝着韩南郡俯冲过去了。韩南郡一鞭子打到了她身上。
“啪”一声清亮脆响之后,盛虞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周身的黑气散了一些而已,她现在贴到了落地窗上。
韩南郡皱眉,一手掐诀,一手从荷包里面掏出了符纸,然后朝着盛虞飞过去。盛虞皱眉,赶紧转身,符纸贴到了包间落地窗上。
落地窗立马应声而碎,但是却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连台上打拳的两人都好像没发觉包间里面的情况。
韩南郡看着一直念咒没停过的白耀元——估计是他设了幻象,不让外面的人知道现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盛虞抓住了韩南郡这个走神的空档,运风之后,一个晃身就朝着韩南郡再次冲过来。
白耀元突然睁眼,一个跨步拦在了韩南郡身前,直直挨了盛虞一掌。
白耀元闷哼一声,捂住胸口,咬牙强忍住全身升起的刺骨凉意,“小朋友,滴血画符,烧她。”
韩南郡一把护住体力不支的白耀元,和白耀元接触到的地方,韩南郡生生被冻出了鸡皮疙瘩——白耀元是冰块吗!
韩南郡看着盛虞,一丝犹豫都没有,立即咬破了中指。
血滴下来,韩南郡浑身发出了猛烈的亮光。包间内被盛虞运转出来的阴风瞬停,立马被一阵热浪替代。
盛虞尖叫一声,浑身的黑气被韩南郡身上的光芒灼伤,缓缓地——她脸上竟然长出了白毛!
盛虞的功德算是废尽了,立马要化成飞毛僵!
韩南郡把已经昏迷过去的白耀元放在了沙发上,一手指着盛虞,一手掐诀招雷。
术数不管用,那就要来点儿硬核的!
轰隆两声,盛虞躲闪开来。
没有了白耀元幻象保护,包间内的动静已经被酒店的人察觉,纷纷尖叫逃离。被白耀元下了禁咒的服务生也不管私密条约了,跟着顾客就往逃生出口跑。
那浑身长着白毛的还能飞的到底是什么啊!
还有这室内是怎么能打雷的啊!
青天白日的,还能不能唯物了啊!
人群撤散很快,盛虞立马跳出了包间,朝着空旷的台子跑去。韩南郡一道接一道雷往她身上打着,虽然打十道可能就中一道,但是那一道也够盛虞喝一壶了。
韩南郡和盛虞在打斗的时候,邹丹也护到了白耀元身前,准备想办法把他叫醒的时候,一直缩在陈渊身边的鬼子突然暴起就朝着邹丹攻来。
邹丹“卧槽”了一声,一边叽哇乱喊,一边就开始招雷。
邹丹这小孩儿怕极了,也没讲什么基本法,招的雷不仅大而且还带火星子。鬼子是被打散了,包间也燃了起来。
陈渊还被符纸定着身,眼看着窗帘上的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了,立马喊着救命。
邹丹哪儿有空管他啊,背着白耀元就要跑。韩南郡看着起火了的包间,念着白耀元,立马准备撤回。
可没想到盛虞竟然还准备反扑!
韩南郡紧急转头,招雷已晚,正准备直接接招的时候,他身上突然冒出了一阵黑气,紧接着是一个小姑娘凶狠狠地“滚”声。
盛虞直接被打了回去!
韩南郡看着自己荷包里面的头盖骨——这明明是他放在白耀元身上的!刚刚他昏迷的时候又塞给自己了吗?!
盛虞也看到了头盖骨。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已经起了火势的包间,一咬牙,她留下一句“等着”就纵身打破了20楼的玻璃,直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韩南郡也不恋战,立即回了包间。
邹丹正一边哭一边拖着白耀元准备往外跑,看到韩南郡之后直接哇哇大哭。
韩南郡从地上打横抱起了白耀元,然后转头对着邹丹冷静道:“别哭,把陈渊带着,警察应该快来了。”
邹丹看到韩南郡这么冷静的样子,也瞬间有了主心骨,擦了擦眼泪,抽抽搭搭地跑到陈渊身边,恶狠狠地提起陈渊的裤腿,就把他往外面拖。
韩南郡回头看了一眼被邹丹拖着在地上摩擦的陈渊,有些哭笑不得。
白耀元浑身还是发冷,但是比起最开始像冰一样,现在已经算好很多了。
韩南郡四人出了包间后,立马看着急匆匆赶过来的柳闲和齐严。
韩南郡松了一口气,然后示意邹丹把陈渊交给警察,然后说道:“陈渊的妈妈盛虞是千年女僵,刚刚已经飞僵化了,怕是要吸人血才能恢复原样。建议现在赶紧把范家控制起来,郑家保护起来,否则都有危险。”
这信息量太大,柳闲直接愣在了原地。还是齐严有经验,立即打电话让总部派了人去郑家和范家。柳闲也赶紧回神,通知了学会里空闲的道士,都跟着去了郑家和范家。
柳闲看着晕过去的白耀元和一旁不停在哭的邹丹,瞬时间有些头大——郑家的单子最开始不就是看个风水和怪声音吗!
女僵尸怎么回事啊!这被邹丹拖着像死狗一样的陈渊又是怎么回事啊!
韩南郡交代好了事情,又让邹丹留下和柳闲一起回公安局说清楚前因后果后,就自己把白耀元抱回了车里,然后直接开车回了家里。
一进门,殷粟就直接在玄关处把白耀元拎了起来扛住,“南郡辛苦了,去和书玄吃饭吧,一会儿耀元就好了。”
韩南郡愣了一下,立马跟上殷粟,“鬼帝,元哥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我可以帮忙吗?”
殷粟看着这个阳火旺盛的小太阳,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耀元他是体内阴气受损,可能出现被打散的情况,我得看看。你……”太闪亮了!
韩南郡立马明白了自己旺盛的阳火对于白耀元来说也不一直都是好事,他只能眼巴巴地站在楼下看着殷粟把人带上去。
白书玄拿着个鸡爪出来,笑着把人拉到了餐厅。
“南郡呀,没事的,原来经常发生这种事情。”白书玄也是心大,自己儿子回来都昏迷了,她都没说去看看。
韩南郡顿了一下,“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
白书玄给韩南郡盛好了饭菜,“小白小时候出去和人打架……不对,应该是出去和鬼打架,回来之后就是这样的,要么昏过去了,要么就是一直睡。殷粟说是体内的阴气不稳,不会有大事的。”
韩南郡低头,“元哥是为了救我。”
白书玄笑着揉了揉韩南郡的脑袋:“他觉得你好才救你啊,那是他愿意的事情,你那么在意干什么?”
韩南郡抬眸看着白书玄。
白书玄继续说道:“小白一直没什么活人朋友,快三十了还整天吊儿郎当的,在外面也和只小螃蟹一样,整天横行霸道的。现在他会做人啦,我可开心了。”
韩南郡:“……”阿姨,听起来真的不像什么好话啊。
韩南郡食不知味地胡乱往嘴里塞了点儿东西,吃完之后,刚准备上楼去看看,殷粟已经一个人下来了。
“元哥呢?”
殷粟拉开椅子,坐下说道:“睡着了。这一个月筑基效果很不错,已经都恢复三分之一了。今晚也算是因祸得福,他身上的阴气又加重了几分,估计醒了之后能恢复到原先的一半。”
韩南郡愣了一下:“元哥恢复了三分之一了?”
殷粟接过白书玄递来的汤,点头,“嗯,体力也增长了。”
韩南郡缓缓眯起了眼睛——白耀元这个大骗子!!
殷粟喝着汤说道:“小韩,来,坐。”
韩南郡压住了要去和白耀元对峙的心情,又拉开椅子坐到了殷粟身边,“你们今天和什么东西对上了?怎么你身上那个小鬼童和小白的阴气都加重了?”
韩南郡从郑家接单开始,把所有的事情老老实实都跟殷粟说了一遍。
殷粟听完后,手里的汤碗都放下了,“千年女僵?”
韩南郡点头。
殷粟皱眉正想着什么,南郡的手机就响了。
“…好,我马上过去。”韩南郡挂了电话,转头跟殷粟和白书玄说道:“鬼帝、阿姨,柳师兄叫我去一趟局里,说是有点儿新情况,那我先过去了,晚上估计就不回来了。”
殷粟和白书玄点头,让他赶紧去忙正事。白书玄还跟着准备去玄关找车钥匙,给辆车给南郡开。
南郡摆摆手,“元哥车钥匙在我这里,我就开他的车吧。我明天早上会回来陪元哥筑基的。”
“你一路小心。”
……
韩南郡开着导航到了警察局,把车停好之后就立即上了特殊案件办公室。
刚上楼,就听到了邹丹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
韩南郡奇怪地走过去,就看到邹丹抱着柳闲的腰,动作好像正躲着什么。韩南郡准备又咬破手指开天眼,但是莫名想起离开之前殷粟说的白耀元已经恢复了三分之一法力的事情,韩南郡干脆默念了原先白耀元教过他的咒语。
再次睁眼,韩南郡看到了办公室里正在往邹丹身上蹦跶的鬼头。
……果然!白耀元早就恢复了!
韩南郡觉得自己这里有笔账要好好和白耀元掰扯掰扯。
邹丹一见韩南郡过来,赶紧就对着自己脚边的鬼头说道:“你你你,你去找我南郡哥,南郡哥当时也答应你了!”
韩南郡愣了一下,把蹦到自己面前的鬼头拎了起来,稀奇地看着邹丹,“你刚刚叫我什么?”
邹丹别别扭扭又坦坦荡荡的,扯着柳闲的腰带:“怎么了,都过命的交情了,叫声南郡哥委屈你了啊?那不叫了!”
韩南郡轻笑,“没事,叫吧。”
齐严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了,他看不见鬼头,也不知道邹丹在怕什么,就光看见邹丹往柳闲身上蹦了。
这会儿看起来邹丹好像不怕了,于是齐严赶紧拉了一把柳闲把他拽到自己身边,眼睛还盯在邹丹那只玩儿柳闲腰带的手上。
邹丹:……这个世界真的很冰冷,很没有意思!
韩南郡看着手里的鬼头,有些奇怪,“不是答应把你找了?在闹什么?”
鬼头刚刚就看到了那天稍微好说话一点的白耀元没来,这会儿只有这个非常不好说话的韩南郡,只好老老实实说道:“我好像看到杀我的那个人了。”
韩南郡迅速反应过来:“陈渊?”
鬼头使劲儿上下摇晃着自己的身子,像是在点头。
柳闲解释道:“刚刚在审讯陈渊,他正说着呢,这鬼头就闹起来了。还有郑家和范家现在都没什么动静,倒是有个师弟说那范家家主范成宁的状态看起来有些奇怪,一会儿我们去看看。”
韩南郡点了点头,然后疑惑地看着鬼头,“你确定是陈渊?他为什么杀你?他要是背了人命不可能我们看不出来。”
鬼头立马急了:“真的是陈渊!他和我们约.炮,然后还给我们喂一种味道很奇怪的虫子,说是好东西,然后我吃了,很痛真的很痛,后面我就不记得了……”
办公室里的人都沉默了,除了齐严因为看不到听不见,单纯是在装酷,其余的人都有些语塞。
韩南郡一向是个对鬼魄不客气的,立马开骂:“他给你吃你就吃?”
鬼头委委屈屈,“他有钱啊,手里肯定都是好东西……”
柳闲也没忍住说道:“那可是虫子啊,你也敢下肚?”
“那冬虫夏草也还是虫子呢……”
得,还挺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