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的驸马疯了》TXT全集下载_22(1 / 2)

何况近些日子,左司的事情甚少,倒是右司忙得脚不沾地。

准确的说是阮间在忙,花燃以母亲身体抱恙,要常在身边陪伴为由,许多案子都不大管。

右司如今,几乎是阮间说了算,闹得人心惶惶。

也是在这时候,茶楼里开始说,笑面阎王花燃的手段虽狠,起码是个人,也从不滥伤无辜。

言下之意,姓阮的就是条疯狗,跟他父亲阮镛实张扬到一处去了。

譬如办案时竟误杀良民,私自将罪犯处死。

所过之处,店铺被砸,宅院被毁。

都在道,这哪里是替皇帝办事的听竹卫,这是替阮家铲除异己的一把淬过毒的匕首。

民怨官怨鼎沸,偏偏皇帝装作不知。

还夸阮间事情办得好,赏了无数金银珠宝、良田宅院。

翊安稍感不安,扬了手里最后一把鱼食,蹙眉问:“玉奴早两年已暗暗与阮镛实抗衡,为何现在又重用阮家父子?再这样下去,莫说听竹卫,便是整个……”

齐棪用湿帕子替她擦手,接过话道:“肥肉扔的多了,才能彻底将疯狗养成目中无人的恶狼。”

若阮间是个聪明人,便该知道,自己现在已是众矢之的,多的是人痛恨。

阮镛实也不知道是上了年纪,醉倒在权贵乡里,还拿皇帝当那个他任意糊弄的小孩子;

还是拿这个儿子没办法,竟不曾阻止阮间的“威名远扬”。

齐棪笑道:“华华,你且看着吧,陛下有主意。”

“你变了很多。”翊安看着齐棪专注替自己擦拭手心的样子,心里具是暖意,又患得患失。

齐棪不是只对她温柔耐心,付以真情。

皇帝是她的亲弟弟,她尚且不敢说自己能猜中他的心思,可齐棪总是坚定地信他。

无端被停了职,不恼不怨。

好似无论陛下如何做,他都认为是圣明的决定。

虽说这是为臣之道,可从前的齐棪是蠢直的性子,并非如此。

他不满时,纵然嘴上不说,脸色总是很难看。

翊安也感觉得出来,玉奴若做了让他不痛快的事,他连带着那几日对自己避之不及。

好似她只是个魏家人,不是他的妻子。

如今,齐棪掏心掏肺,甚至把他自己都当成了魏家人。

对她有用不完的耐心关怀,对皇帝也有充分信任和敬重。

有时候翊安真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掉过包,怎会一夕之间变成这样。

抑或是……与他的噩梦有关?

齐棪眼神微变,显然知道翊安这番话是何意思,嘴上却插科打诨:“变得风流倜傥,善解风情了是不是?”

他将帕子交与女使,在翊安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她最讨厌他这样干。

“变得更不要脸。”翊安赏了他一拳,没好气地答。

齐棪稳如泰山地问:“你不喜欢吗?”

翊安虚扶云鬓,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顾影自怜地啜泣道:“还说什么喜不喜欢,我这辈子也无路可选了。”

“……”戏太多。

这日,齐棪陪翊安一同出门,两人走在路上,各怀心思。

齐棪另约了人,想着过会怎么问话。

翊安想着齐棪的生辰将近,得去挑选个平平无奇的大礼。

往年生辰,她都是送名画字帖打发过去,今年还是用点心好。

想到在宫里时,翊安问他想要什么,他说“一个你就够了”。

翊安忍不住弯起唇角,眼睛里熠熠生辉。

齐棪见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在那偷偷傻笑,忐忑地怀疑道:“你不会在想野男人吧?”

“被你发现了。”翊安朝他甜甜一笑:“皇后宫里有个清俊可爱的小内侍,名唤福深的,深得我意。”

福深?信不信他让那小内侍福浅!

算了,跟内侍计较什么。

二人分开,齐棪先去酒楼,让翊安逛完就过来一同用膳。

才等一会,穿得又粉又紫的魏思荣,嘻嘻哈哈地敲门进来:“怎么就姑父一个人,我姑母呢?”

“说去买胭脂,过会便来。”

魏思荣“哦”了一声,笑问:“您找我什么事啊?”

“你不知道吗?”齐棪反问,气定神闲地靠在椅子里,等他说话。

魏思荣微愣,很快淡了笑意,点头:“我明白了。”

“赌坊里的污糟事,我已查出来,交上去便是死罪,尽管被抹了许多痕迹。”

“您不该直接抓万老三,他一死,阮家自然提高警惕。”

“不,正是万老三死了,我的人才能趁乱探得消息。”齐棪道:“万老三在狱中死得蹊跷,我也已经掌握证据,阮间的手笔。”

再加上他那时,或许是噩梦做多了,防人之心太重,疑心氿仙阁也不干净。

那日若搜不出万老三,颜辞镜这个人,便不得不请去听竹卫一趟。

但事情比他想得顺利,万老三连躲都没地方躲。

“姑父,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您再问也没有了。棠婳姑娘曾将张岸鹤的事告与我,预料到他们走不成,我才知道张岸鹤一直隐在阮家赌场。”

齐棪不动声色,“你费尽心思,仅仅是为了一个棠婳?”

“为什么不呢?”他露出一个纯真的笑。

“为了她,暗中与阮间作对,不明智。”齐棪不信这小子真傻,肯定地道:“你与阮家有私仇。”

魏思荣沉默许久,叹了口气,如实道:“我有个结拜兄弟,虽是一小老百姓,人却很对我胃口。家里做小生意,去岁秋,只因为惹到阮家的狗腿子,一夜之间全家被灭了口。我连公道,都不能替他讨。”

天子脚下,这样的事清,连一点水花都没溅出来。

魏思荣怎能不恨。

“再这么下去,上京城迟早被奸臣搅和得乌云蔽日。”

“思荣,你是个重情重义的。”

“我这么一个纨绔,朝廷的事也管不了。但只要上京城还姓魏,就短不了我一口吃的。阮家有不臣之心,我尽绵薄之力也是应该。”

“你怎知我没有?”齐棪沉下脸问。

魏思荣一怔,傻笑道:“因为你是我姑父,你与姑母恩爱,怎会呢。”

齐棪知他这话是敷衍,却也听得快哉,放松笑道:“成亲后过得如何?”

魏思荣含含糊糊:“就那样。”

“好好珍惜,莫要辜负。”齐棪以过来人的惨痛教训劝他。

“姑父,我问您一个事……”

“说。”

“你怕翊安姑母吗?”在齐棪不悦地挑眉之后,魏思荣斟酌道:“就是她说一,你心里满腹牢骚,还是不敢说二。”

齐棪将茶碗一放,“你说到这个,我可有话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怕老婆的真男人小齐有话要讲,咳咳咳。

☆、游湖

魏思荣这辈子头一回求知若渴,眼巴巴地看着他。

齐棪双腿交叠,食指中指并拢,煞有介事地往雕花黑漆方桌上一点,“这不是怕不怕的事情。”

“那是?”

“男子汉大丈夫,要有容人之量。是不是?”

“是是是。”魏思荣乖巧点头。

“妻子说什么,丈夫就做什么,又能如何?只要不违背天理伦常,不让你把你母亲推河里,又丢不了命,怎么不能做?”齐棪一本正经的侃侃而谈。

魏思荣皱皱眉,思索一番,试探道:“您的意思是,男人就应言听计从。”

齐棪未回他,而是语重心长道:“姑父给你一句五字箴言,所谓‘家和万事兴’,你须得记牢。家和了,言听计从都是小事。家里若鸡飞狗跳,你想想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旁人多笑话啊。”

魏思荣想了想,很是赞同地点头:“我悟出来了,您的意思就是只要死不了人,就得忍让。宁愿吃苦挨骂,也要跟夫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齐棪:“你如果非要这么说……的确就是这么个道理。”

除非你一点不怕老婆,不用忍耐,像连舜钦那样,家里夫人说话柔声细语的。

他跺跺脚,夫人都立刻蹲下来替他擦鞋。

有那般夫人,把他惯成多讨人厌的性子,都不足为奇。

“姑父高见。”魏思荣还当齐棪这样的身份,平日里绝不肯催眉折腰,必是以夫为天的,结果竟有这番看法。“没想到姑父想得如此通透,晚辈受教。”

“并非通透,我年纪长些,听旁人说过,传给你罢了。”

齐棪谦虚了把,微微仰头,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无奈,“说来惭愧,我不曾经历你说的事。”

魏思荣睁大眼睛:“您在家从不用言听计从,您说一不二?”

“别看你姑母是堂堂长公主,陛下的亲姐,在外喜欢端架子。她在家里压根没脾气,向来是听我的。”

“那肯定是姑父您玉树临风、才高八斗、能文能武,俘获了翊安姑母的芳心啊。”

魏思荣把毕生所学都用在了拍齐棪马屁上,说罢又惆怅道:“还得分人,我姑母是个顶顶温柔贤良的女子,这也是姑父您的好福气。”

温柔?贤良?

齐棪想到自己身上的抓痕咬痕,以及时不时所遭受的“滚”“去死”“你有病?”等冷言冷语。

恨不得当场指着天对着地,把实情都吐露出来。

魏华儿她是上京城第一风流跋扈的女人!

喝花酒,撩男人。

连清俊点的内侍和漂亮点的姑娘都不放过。

再说了,皇帝的亲姐姐,能有几个好脾气的。

你们魏家的女人,在夫家横行霸道是出了名的,满上京谁不晓得。

罢,这孩子太年轻,齐棪也不忍打破他的那一点天真。

慈祥地关怀道:“思荣,你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怕那位新娶的夫人吗?”

“也不是怕……”

魏思荣突然由半瘫的坐姿,改为学齐棪腰杆挺直,“我怕什么!我在家是混世魔王,我爹打完我后,转身也得卧床喝药,谁能管我。”

“……”

“我就随口问问,因为我……我有一个朋友,他媳妇很凶,我替他请教请教。”

“河东狮吼的那种?”

“不,她从不吼,看着娇弱又文静。但是说话慢条斯理,句句把人说的无地自容,脸红尴尬。您说这多可怕,武的没什么,就怕来文的。”

“帮我跟你朋友说,让他处之泰然些,好自为之。”齐棪非常厚道。

“一定带到,一定带到。”

“留下吃饭。”

虽说齐棪只想跟他家长公主一起吃,但既喊了人来,总不好再赶他走。

“几时了?”

魏思荣起身看了眼漏刻,原地跳起:“怎么都午时三刻了?!姑父我先走一步,改日我请您吃。”

“可是约了朋友?”

魏思荣的狐朋狗友不少,看样子请他吃饭还得排队。

“不是,出来前跟家里说好,要一同吃午膳。回去晚了,饿着她就麻烦了。”

魏思荣急忙往外走。

齐棪:“……”

居然能怕成这样。

魏思荣刚开门,迎面撞上身穿男装、易容过的翊安,“兄台你哪位?”

翊安本想逗逗他,一见他这打扮,扑哧就笑出了声。

“你这粉衣紫带,冠上镶嵌红宝石,倒是别出心裁,富贵显赫啊。”

哪里像个皇亲国戚,氿仙阁的公子们,都比他穿得低调些。

魏思荣听见这声音,小脸如遭雷劈般地抽搐了下。

胆大包天地上下打量一遍,愣是没看出一处像长公主,也没看出一处像个女人。

他茫然地回头,见齐棪镇定自若地招手:“华华过来,买什么了?”

魏思荣恍然大悟,让开路,弯腰下去作揖,老老实实喊道:“姑母。”

说罢左眼俏皮一眨:“侄儿懂了,二位好雅兴,嘻嘻嘻嘻嘻。”

脚底抹油似地跑掉了。

嘻你爷爷嘻。

你爷爷安平侯在我面前也不敢嘻。你懂个屁。

翊安潇洒玉立,温柔地笑,目送他离开,宛如一个关爱晚辈的长辈。

心里正掐腰骂街。

孩子一天到晚傻乎乎的,成了亲也没让他沉稳下来。

哪个姑娘能受得了他。

齐棪笑问:“你猜他急着去哪?”

“青楼,赌坊,酒馆?”翊安跟个大爷似的坐下,嗤笑道:“总不会是回家吃饭吧?”

齐棪给她一个赞扬的眼神,“猜对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浪子回头。”齐棪欣慰:“这亲成得值。”

女人不可貌相,那日身段如弱柳般的姑娘,却能将这么一个混小子管得服服帖帖。

好手段啊。

翊安等上菜时,随口问了句:“你们刚才在谈什么?”

齐棪脸色微变,随即自若道:“陈旧往事和男人的远大抱负,这个……家国担当。”

“魏思荣能谈这个?”

“孩子长大了,你别老看不起人。”

翊安毫无仪态地翻了个白眼,“没说我坏话就行。”

“那怎么敢,借我两个胆子还差不多。”

“……”翊安微笑:“狗脚收回去。”

说话就说话,手脚还不老实,往哪蹭呢。

齐棪优雅地坐端正,“殿下去买什么了?怎么空手而归。”

翊安神秘一笑:“不可说。”

其实是去给齐棪订制个物件,虽说也不怎么特别,好歹比直接送字画古玩来的好。

再过几日是他生辰,翊安暗忖,最好要让他难忘。

因为这算是他们过的第一个生辰。

齐棪是绝不肯宴请宾客添麻烦的,往年都是悄无声息地过。

若有人送礼,管家便规矩客气地回礼,绝不欠人情。

“不说就不说。殿下你看。”齐棪指指外面。

这家小楼临河而建,风光秀丽,杨柳沿岸依依。

上京人想着法子地玩,入夜后,沿岸点起千家灯,湖上画舫一艘接着一艘。

有一家子出来散心赏月的,有书生文人一同来吟诗作对的,也有公子哥们搂着歌姬舞女喝花酒的……

总之好不热闹。

从前齐棪没时间消遣,更没那个雅兴。

如今有翊安陪在身边,想来她会很喜欢。

“咱们改日游湖如何?”

翊安不抱希冀地幽幽道:“齐大人,您还说要带我去山上玩呢,忘了?”

“断然不敢忘,回去就让他们收拾,过两日就出发。”齐棪兴奋地拉住她手道,“但是游湖今夜就可以,殿下想想,月挂柳梢,我们在船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