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父亲嘱咐我——满清不倒,不可归京!”
汪山海点头,“是啊!若是满清不倒,你回来就是死路一条啊!”
“还给我留下来一块玉璧!说是我大哥大姐都有。”
“是你家那个传家的独山玉璧是吧?你大哥大姐也都有一个!“
陆语迟点头。
汪山海接着问:“语迟,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回京这些天,几经打探发现当年姐姐可能没有死,我想找着姐姐。”
汪山海听了这话,眼睛一亮,“玉质还活着?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陆语迟摇摇头,“不知道,虽然可能当年姐姐逃了出来。但是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姐姐一介女流,想活下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说着说着他自己也觉得希望渺茫。
“语迟,你放心!只有玉质还活着,我一定想办法找到她!”
陆语迟端起酒杯,向汪山海敬酒,“谢谢汪叔叔!”
汪山海笑着看他,“好孩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你接下来先住在我府里,这样庆熙春也拿你没办法。”
陆语迟迟疑了一下,“那就打扰汪叔叔了!”
汪山海接着给他斟酒夹菜。
毛骨悚然
叔侄二人酒过三巡,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都是围绕着父亲和舒家。兰姨告诉陆语迟,这些年只要提起舒家,汪山海就异常动容。回京之后,任曹大帅给他安排多么气派的宅子,他都一律不住。非要住进这舒家的旧宅,说在这能看见你父亲的影子。陆语迟听得很是感动,想汪山海这样逐鹿沙场的人,竟然对舒家的情谊如此深厚。不由得对这位汪叔叔更加钦佩。
酒足饭饱,汪山海带着陆语迟来到了自己的书房。一进门,陆语迟见到这书房的布置,已经不似原来父亲在时的样子了。
正中央供着关二爷,这也不奇怪。汪山海是个习武之人,习武之人都供关公。右边竖着一排书架,右边的墙上挂着一幅画。一幅看着不俗的水墨丹青,想来是有人送给他的!
汪山海笑呵呵地说:“我是个粗人,这书房的布置远不及当年你父亲那么的雅致。”
陆语迟赶忙说:“汪叔叔说笑了。叔叔不喜山水,喜青竹!高节人相重,虚心世所知!是大雅!”
汪山海一脸赞赏地盯着陆语迟,听完他的话,哈哈大笑两声,“好孩子啊!不愧是严近芳严先生的高徒!你这一番谈吐,不输当年的逸仁兄!”说着眼中泛起了泪光,“这青竹,不只我喜欢!你父亲也爱!”说着盯着墙上的画。
陆语迟也凑近观望这幅画,笔酣墨饱,秀竹挺立。这画工不输老师严近芳!他想着自然不是汪山海画的,定是他人送的。陆语迟靠近后,仔细看了看落款,问汪山海:“汪叔叔,这画是出自哪位先生的手笔?”
汪山海笑着回他话,“这是我闲来无事打发时间,随意画画!比起你父亲和严先生,实在是相差甚远!”
就在汪山海说这话的时候,陆语迟也看清了落款的人名,印章内的红印处透出两个字——伯蕴!
陆语迟瞬间定住!睁大眼睛,他一动不动的!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顿时觉得背后一阵寒气!彩三儿偷的那枚扳指上刻的名字——伯蕴,难道……竟然就是汪山海?舒家出事的时候,他也在场!那刚才他说的话难道都是假的吗?汪山海为什么骗自己?
一瞬间,陆语迟想了很多!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汪山海是伯蕴,那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太危险了!他必须得离开!他要怎么做才能安全的离开?
陆语迟不动声色的转身,笑盈盈地开口夸赞,“汪叔叔深藏不露啊!这画功丝毫不输家师。叔叔能文能武,语迟钦佩!”
汪山海哈哈大笑起来,“贤侄千万别取笑我!”
就在两个人谈话间,外面的下人来报,说有人找汪督军和陆语迟。
两个人都一愣,这么晚了难道是庆熙春还不死心追过来了吗?
竟然是他
二人到了前厅,看到的竟然是关裕!
陆语迟一愣,见关裕斜眼瞪着自己。他没想到关裕居然会到这儿来找他。
汪山海见关裕这么晚来,赶忙问:“关大少爷,怎么晚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啊?”
关裕冲他拱手作揖,“汪督军,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来实在打扰了!我是来找他的!”说着就指向了陆语迟。
汪山海有点意外的看着他们两个人,“找语迟?”
关裕接着说:“前些天,我俩发生点口角,一生气把他赶出城了。谁知道我家那个妹妹,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啊!现在就开始胳膊肘向外拐了!跟我闹脾气好些天了,说今天要是在见不到这个臭小子,就要离家出走了!我这才没办法,这么晚来打扰督军!”
汪山海听了这话,抬手拍了一把额头,“瞧我这记性!语迟和你家小妹,定了娃娃亲的!”扭头拍拍陆语迟的背,“贤侄,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陆语迟干巴巴地笑笑。他实在没想到关裕竟然会说这样的话。他这时候来带自己走,刚好可以救自己出去。虽然出去可能还会被他打,但是要比这里安全多了!这也是他今晚出去的唯一机会了。
“你小子也别生我的气,麻溜儿跟我回去!”关裕跟他说话的态度依旧不好。
汪山海有点犹豫,“关大少,你可能不知道!现在语迟离开我这,怕是有点危险!庆家的那个纨绔子弟正在找他麻烦!”
“汪督军放心!他庆熙春是秋后的蚂蚱,难道我关家会怕他不成。我妹夫他都敢抓,我借他两个胆子!”
汪山海见他态度强硬,就笑着打哈哈,“那……语迟,你的意思呢?”
陆语迟故作为难,“汪叔叔,那……那要不然我就先跟……大哥回去,在您这打扰我也是过意不去!”
汪山海万万没想到陆语迟竟然要走!表情一瞬间变了又变,“你和关家小姐还没有成亲,就这么住进管家。怕对人家小姐的清誉不好吧?”在关裕出现之前,他已经有十分的把握留住陆语迟在汪府了。现在突如其来的转变他也是没有想到,只能尽量找理由留住他。
“汪督军说笑了,有我在怎么可能让这臭小子毁我妹妹清誉?我关家在京城宅邸无数,自然不会怠慢了他!”关裕边说边盯着陆语迟。
陆语迟缓缓地走到关裕身边,“汪叔叔,我先跟大哥回去了。改日我在来拜访!”
汪山海脸上依旧挂着笑,但是表情已经没有在书房时的轻松了。关裕是目前直隶的大富商,这些年对曹大帅捐过不少军饷。他在曹大帅那里是座上宾,汪山海也不敢动他,只能任由他把陆语迟带走了。
关大哥关二哥
出门陆语迟跟着关裕上了车。
关裕对司机说:“开车!”
一路上,车内非常的寂静。让陆语迟不由想起上次跟关祺在车内也是如此的尴尬,这兄妹俩都有让人局促的本领!
陆语迟开口打破了这尴尬,“你这是带我去哪里?”
关裕斜眼瞪他一眼,“你可真是能耐啊!才来多久啊,惹这么多事儿!”
陆语迟知道他嘴里也没好话,所以也不以为然,默默的不做声。
关裕接着说:“你倒是鸡贼,知道跟着我走!不怕我再收拾你吗?”
“你……你怎么知道……”陆语迟原本就好奇关裕怎么会来找他,忍不住想开口问。
关裕又瞪他一眼,也不正面回答他,“我今天不来,你别想活着出来了!”说完他跟前面的司机说:“关二哥,最近你就跟着他,寸步不离!”
“是,少爷!”一个粗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陆语迟看了一眼前面的关二哥,是个留着大胡子的彪形大汉。
“你先住在施家胡同,关二哥跟着你,庆熙春不敢动你!”
“谢谢!”
关裕看他这样,气得不打一处来,“你姐姐见了我都要叫一声关大哥!”
陆语迟有点不好意思,“多谢关大哥!”
关裕听了这话依旧是拉着脸,也不正眼看他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施家胡同,陆语迟和关二哥下车,关裕自己开车走了。
关二哥带着陆语迟就进了施家胡同的一处宅子。
“陆爷,今儿起您就在这儿踏实住着。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跟管事的周妈说。要出门就招呼我,千万别自己出去!”这个关二哥倒是非常的客气。
“多谢关二哥了!您叫我语迟就行!”
关二哥咧着大胡子脸,笑了一下,“您是小姐未来的姑爷,我叫您一声爷是应该的!”
陆语迟实在无语,这话也就是关裕说!要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他还得挨揍!
第二天,陆语迟就带着关二哥去了庄家。一来是告诉庄赫自己不是在汪家,而是去了关家;二来是把陈湘接过来。陈湘胆子小,前阵子感受了惊吓,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昨天自己一夜没在他肯定没睡好!
庄赫很诧异陆语迟竟然从汪家离开了,“你怎么不住督军府啊?那个庆熙春还在京里呢,他要是有找你茬儿怎么办?”
“庄赫,有些事儿,我现在没法儿跟你说!你记住,你要是在见汪山海也躲远一点!”陆语迟一时不知道怎么跟庄赫解释,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
庄赫见他这么说,心里有点胆怯了,“他也找你麻烦了?”
陆语迟摇摇头,“等我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再跟你说!我现在住在施家胡同的关宅,你有事儿就去那找我!”
沈记当铺
离开庄家后,陆语迟就带着陈湘回了施家胡同。
安顿好陈湘之后,陆语迟这才空下时间来好好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他回忆着自己跟汪山海见面后的点点滴滴,他觉得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告诉了汪山海姐姐可能还活着!想想汪山海当时眼神一亮,自己的失言怕是惹了麻烦。
如果姐姐真的还活着,那么他要赶在汪山海之前找到她,不然姐姐还会有危险的!自己真的是太傻了,居然相信汪山海!他也极有可能是庆玉的同伙!就算不是同伙,就冲着他撒谎骗自己,舒家的事情肯定也跟他有关系!可是自己现在躲在了关家的外宅,也不能随意的出去查访当年的事儿了。
陆语迟从来没有这么沮丧过,毕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彻彻底底地骗了!险些把自己的小命儿丢了,把他救出来的居然是自己最看不上的关裕。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了。这京城里的水太深了!自己现在还真的感觉有点孤立无援了!往后万事要更加谨慎小心才是!
隔了几天,关裕来了施家胡同。
陆语迟见他进来,客气的叫了一声:“关大哥!”
“嗯!”关裕依旧不给陆语迟什么好脸色,看见旁边还有一个小男孩,就问陆语迟:“这孩子谁啊?”
“他叫陈湘!”陆语迟扭头对陈湘说:“陈湘,这是关大哥!”
陈湘看了一眼关裕,有一点胆怯但还是叫一声:“关大哥!”然后就躲进了陆语迟身后。关裕之前待人砸陆语迟摊子的时候,陈湘就在旁边,着实是被关裕吓坏了。
“住的还惯吗?”关裕态度依旧冷漠。
陆语迟对关裕的关心非常的不适应,小心翼翼地说:“嗯,谢谢您!”
关裕看他那个别扭的样子,自己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了,扭头就走了。
陆语迟见他这就走了,一时也是懵了。他还以为关裕来找他是有什么麻烦的,这就走了?难不成是专门来看望自己过得好不好吗?他不由得打一个冷颤!
往后的一段时间,关裕基本过个两三天就来看望自己一次。他还会在一些点心,说是给陈湘吃的。
自从吃了几次关裕带来的点心,陈湘也不再那么的怕他了。再见他来的时候都会笑盈盈的冲着他喊“关大哥”,关裕也没什么表情就是“嗯“一声,呆不了多一会儿就走了。
这段日子,陆语迟闲来没事,就一直琢磨究竟怎么样能找到姐姐?究竟怎么样才能搞清楚当年汪山海和舒家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实在是没有头绪,时常拿着自己的玉璧看来看去。想来这传家宝也是价值连城吧?突然想到彩三儿说把刻有“伯蕴”的玉扳指当给了沈记当铺,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沈记当铺看一看?
第二天,陆语迟就带着关二哥去了沈记当铺。他把玉璧给柜上的伙计看了。伙计说这种成色的玉璧他做不了主,要等掌柜的亲自出价。要是信得过他们就留下玉璧,三天之内掌柜的给出价格,他们再交易。
陆语迟下定决心要见一见这位掌柜的,就把玉璧留在了沈记当铺。
果然第二天那个柜上的伙计就去施家胡同请陆语迟过去,说是掌柜的要跟他当面谈。陆语迟就带着关二哥又去了沈记当铺。
进了店,伙计就带着陆语迟到了后宅一个房间,关二哥站在门外等着。
他进去看见一个女人背对着门站着。伙计把他们让进去后,转身出去把门带上了。
脸好麻啊
陆语迟看着那个背着身的女人,见她一身墨绿色的洋装长裙,身上散发着浓郁的玫瑰香气。头发不似一般姑娘疏的发髻,而是像洋人一样烫成了乌黑的大波浪。
他向前走了两步开口问:“您是掌柜的?”
那女人回过头来,双目略带怒气地瞪着陆语迟,将玉壁举到他面前,“这玉璧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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