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钟氏对很多人来说,真的已经是过去,是老古董了。
全家都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和一个外孙,两个人都在皇宫里,哪还有多少人惦记。
尤其景行之还是个年轻人,像他这个年纪的人,知道当年的钟氏的都少。
想到钟氏,想到钟氏之忠,李云玺愣住了。
他之所以如此严苛对待李嘉瑞,甚至愿意送李嘉瑞去外面受苦,就是不想这个钟氏出身的孩子,彻底废了。
那样他想自己到了九泉之下,对不住那些老部下啊。
好!送他去试试。李云玺很豪爽的答应了。
李云玺有底气,他无论把李嘉瑞送到哪儿,哪怕是危险的战场,他也可以保证孩子的安全。
如此一来,只要能让李嘉瑞成长,付出一些代价也无不可。
何况那些将士们,哪怕不喜欢李嘉瑞,心内也是希望李嘉瑞像个钟氏之人,能去战场上的。
只是太子哪儿有些麻烦,那个孩子不知道又要折腾什么,一点儿也不知道收敛。
看来孩子,还是年纪小的好。李云玺想到书院里读书的小三小四,感觉省心多了。
景行之倒没想到李云玺会答应这么快,还以为会考虑一二呢。
毕竟让一个皇子涉及兵权,很有可能会让原本平衡的朝堂格局变乱,至少也是需要花费力气去控制变化的。
难道熊孩子越熊,在父母心里占据的分量越重?
唉!好像真的是这样,不被宠着,怎么长出熊孩子的性格?
不被宠的孩子,只会长得艰难,像安静的小花小草,哪里会敢去招惹可怕的动物呢。
景行之想到了小四,同为皇子却不同命;同样的,身为小三的李嘉定也和李小四有着同出一辙的安静,那是两个没有父母宠爱的孩子。
师兄挺疼嘉瑞的啊!景行之感慨道。
李云玺摇头笑笑:希望他争气点吧!挺大一人了,还老像个孩子似的。
对着李嘉瑞,李云玺觉得自己算是个好爹了。
走掉的李嘉瑞可不这么想。
他气愤地踢着路上的石子,踢得乱叶飞花,一路回到了钟贵妃的宫殿。
钟贵妃放下手里的帕子,问他:怎么了?不是你父皇叫你,往常这会儿你该高兴才是?
李嘉瑞挺喜欢和李云玺见面的,哪怕见面常常会挨训。
往常他去见李云玺,都是笑着回来的。
钟贵妃有些不解地看着儿子,细心地给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衣服上有灰了,还有这鞋,你干什么了?嘉瑞。
李嘉瑞气哼哼地道:母妃,那个景行之又来了!
行之师弟来了?钟贵妃惊喜一笑,眼里都亮起了光,你别瞎说话。你小师叔那些提议是为了你好,而且都是你父皇送你去的,和你小师叔无关!
李嘉瑞看母妃一脸期待,心里就和被针扎无数下似的。
他捂着有些疼痛的胸口:他就是故意的!我被宁雍远骗了,故意拿走了他的画,他怀恨在心!
钟贵妃冷下脸来,伸出手指头拎住李嘉瑞的耳朵:你这个糊涂蛋!你好好想想,你出去了一遭,难道没有一点儿长进?但凡有长进,是不是因为这回能出去的缘故!
李嘉瑞一想,发现自己好像是懂了很多。
他知道了好多野菜能吃,好多不能吃的,还有那些口感不好是给猪吃的
也知道了怎么打理田地,还会给人按摩腰背。村里那个小坏蛋力气不够,还不是得求着他
不对!那些是我自己学会的,我反倒因为景行之吃了那么多的苦呢?!
父皇和母妃是被景行之下了药,药晕了脑子吗?怎么就记得他的好了
李嘉瑞想通这点,跟钟贵妃诉苦:母妃,那些是儿子自己吃苦学的,你怎么都归功给景行之了?!你也不想想,儿子回来的时候,肩上的血痂多大一块?
李嘉瑞说着,就想要掀开自己的衣服,给自己母妃亲眼瞧瞧。
钟贵妃看李嘉瑞气得眼眶都红了,心里一软。
她松开捏着李嘉瑞耳朵的手,对李嘉瑞温和道:嘉瑞,母妃知道你吃苦了。可吃苦也不都是坏事啊!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怪,也该怪送你去吃苦的人你父皇。你小师叔只是好心说说,做事的是你父皇。
母妃还是觉得,你不该怪你小师叔。钟贵妃苦口婆心地劝着李嘉瑞,宁愿把锅推给李云玺。
李嘉瑞脑海里闪过一些东西,可随即就被他对景行之的厌恶压了下去。
你们就知道他好!瞧不上我,我走就是!
李嘉瑞甩下这一句,气冲冲地跑了。
钟贵妃气得很,可经过了这回,反倒明白老哄着李嘉瑞不行。她收拾收拾,带着两件小衣裳往开阳殿去了。
两件小衣裳,都是男婴款式,简洁又雅致,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带去开阳殿,自然是准备送给景行之,让景行之带回去给孩子穿。
因着李嘉瑞的事,钟贵妃可对景行之感激得很。吃苦不怕,起码开了口子,让圣上下了狠心教导。
儿子平庸一生,钟贵妃可以接受。但如果可以更好,为什么不呢?
钟贵妃带上真心的笑,坐着轿子到了开阳殿门口,让小太监给她通报。
结果那小太监有些意外地道:贵妃娘娘也来了啊,今日真是巧了,皇后娘娘刚来呢。
钟贵妃问:皇后也来了?
小太监点头:刚刚进去。
那你先去给我通报一声,麻烦了。钟贵妃点点头,不打算做避让。
比起皇后,她和景行之还熟悉些,起码两个人曾经见过一面。不像皇后,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就这么跑了过来。
没一下,钟贵妃就被请了进去。
开阳殿内,两男两女。
一皇帝两后宫女人,还有一个景行之。
景行之感觉自己真是好大一灯泡!
景行之规规矩矩地坐好,听着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偶尔李云玺来一句。
景行之光是安静地听着,都能嗅到空气中那似有若无的硝烟气息。
但是景行之看李云玺,二师兄一脸淡然,脸上甚至很开心。
皇后端庄大气,钟贵妃温柔又不失英气,两个女人虽然人至中年,但也保养得极好。
只从外表看,坐拥好多个美人儿好像很开心。可景行之觉得太吵了,脑瓜子在嗡嗡嗡,没法再听下去了。
于是景行之拿了两边的礼物,就开始沉默着减少说话频率,最后耿直地暗示不适合和后宫女眷接触太久跑了。
怂算什么呢?舒坦就好啊!
景行之开心地跟着章通踏上了离开皇宫的路。
章通也不喜欢皇后和贵妃都在的感觉,走路的步伐也是轻松的,甚至还和景行之聊了一点两宫娘娘的故事。
章通送到宫门,景行之就告别他,表示自己可以坐马车回去,不劳烦章通再辛苦了。
景行之坐上外面等候自己的马车,抄起一本书准备洗洗自己被皇宫摧残的心灵。
书没翻了两页,马车被拦了。
景行之心想,难道终于轮到我遇到什么拦车戏码了吗?
他的答案当然是拒绝,狠狠地拒绝!让碰瓷的朋友,知道这瓷不好碰。敢往他马车下躺,他就让车夫压过去。
但是帘子一掀开,景行之心死了。
gu903();还是老熟人宁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