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嗯?”他重重拍打一下赤龙的脑袋,那力度吓得艾布纳以为他要把赤龙的头给打断了。
他又打了一下,赤龙突然喷出一团小火,他把火苗举到头上,又举起小铜镜,仔细地看了会儿,这才满意地放下镜子,又拍了下赤龙的头,火熄了。
艾布纳皱起眉,问道:“梅梅祭司,刚刚发生了什么?”
梅菲斯回答:“啊……我刚刚以为灵火阵弄乱了我的发型,我准备拿镜子看一下,结果没有可以照亮的火,我就借手杖的用一下。”
“……”
“……”
“……”
艾布纳轻咳两声,说道:“梅梅祭司,祭司长平时和您相处的怎么样?我的意思是,他是怎样看待你这样的生活方式?”
梅菲斯咧嘴一笑,“那个老古板不行的。”
艾布纳扬起眉毛,说道:“好吧,梅梅祭司,刚刚真的是麻烦您了,金币等我们都收完魂之后再付给您,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梅菲斯瞥了眼奥雷亚斯,说道,“你们用什么收魂,用那个发亮的石头吗?也许我可以帮忙收,不过我需要些人手,这个价钱嘛……”
“不了,梅梅祭司,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您辛苦了,我们为您带来了一只洋葱烤鸭,温斯……给梅梅祭司送上。”
温斯在地上铺上一层布,放上一只烤鸭和一瓶“藤下狸”,“祭司,请。”
梅菲斯愣愣地坐上布,迟疑地打开香喷喷的烤鸭,说道:“这鸭里不会有毒吧……”
艾布纳嘴角一抽,说道:“当然没有,梅梅祭司,如果您死在这银弓城,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梅菲斯觉得有理,大方地撕开鸭子,头也不抬地大吃起来。
温斯捅了捅艾布纳,小声说道:“诸王啊,这个方法真好,果然不聒噪了。”
艾布纳轻笑,“虽说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收魂这事儿倒还成。”
三人将empusae扔进一口巨大的罐子里,罐子被架在柴火上,随后往罐子里灌水,将empusae淹没一点点,点上火。等闻到一股枯叶的味道时,奥雷亚斯见灌中的水都干了,三人各拿一根长木棍将empusae捣烂,很快罐中全是浓浓的花汁,枯叶的味道极浓。
奥雷亚斯点燃火把,丢进罐中,罐子突然窜出极高的深紫色火焰,把神子之骨吊在架子上。温斯仰头看着这仿佛要冲天似的火焰,说道:“幸好现在是禁宵时间,否则准会吸引一批看客。”
艾布纳笑道:“来看了以后,还看见一个正在埋头吃鸭的火灵祭司,哈哈。”
温斯:“……”
也许是这empusae够多,很快就有众多亡灵从地下冒出,漆黑的地面上尽是白色点点,向自己飘来。艾布纳看了,浑身一颤。
但温斯什么也看不见,他见艾布纳的脸色不太好,问道:“来了吗?”
“来了,很多。”艾布纳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
温斯虽然看不见,却也觉得后背发凉。
深夜的寂静,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这些幽幽的白色亡灵在循着紫色的火焰,寻找归宿。
“妈呀……有鬼……”一声尖叫打破了寂静,一个亡灵刚好从烤鸭的底部升起来,正大张着嘴的梅菲斯吓得跌坐在地上。
艾布纳:“……”
“……”
“……”
梅菲斯丢下烤鸭,跑了过来,惊恐地注视着四周,结巴道:“这这这这这……”
艾布纳瞥了他满手的油,不由向后退一步,说道:“梅梅祭司,您怕什么,不过是亡灵罢了。”
梅菲斯抽抽嘴角,说道:“我们不负责把这些鬼玩意儿召唤出来!我们直接押下去就好了!”
“押下去?”
梅菲斯跺了跺脚,指指脚下,说道:“是啊,让他们在这下面活动。”
艾布纳:“……”
“活动?”温斯听了更加毛骨悚然。
梅菲斯说道:“是啊,作法后一定会唤醒它们的,只好把它们先封在下面。现在整个赤龙城和蓝泉城都结下了封印。”
“那它们在这下面做什么……”温斯问。
“大概……”梅菲斯挠挠头,“觉得在底下不舒服就往其他地方跑了吧……”
“往哪跑?”
“银弓城啊……黑岩城啊……”梅菲斯自觉地低下头,嘿嘿地笑起来。
艾布纳:“……”
温斯瞪着火灵祭司,手搭在剑上发抖。
兴许是火焰足够的缘故,收魂收得极其快,有好一段时间,艾布纳觉得自己快被遍地的亡灵挤得喘不过气来,他站到奥雷亚斯身旁,不由地抓住奥雷亚斯的两根手指。奥雷亚斯见他的脸色不太好,反手握住他的手,将他揽在怀里。
“现在好些了吗?”奥雷亚斯问。
艾布纳倚在奥雷亚斯的胸口,点点头,小声问道:“奥雷亚斯,你会一直在……”
“妈呀、妈呀、我的心肝宝贝啊……鬼啊……”突然梅菲斯的尖叫声打断了艾布纳的话,梅菲斯抓着手杖在亡灵的缝隙中四处躲闪,而在看不见亡灵的温斯眼里,他就像在疯狂扭腰跳舞。
温斯再度把手搭在剑上,微微发抖。
突然,一声巨响,火焰变成了白色,其中隐隐出现几个人,而显然这几个人是看不到艾布纳这里的,他们正在给树修剪枝丫,背后的景色极为优美。
“这是哪……”艾布纳转过身,正准备问奥雷亚斯这里是哪儿,见奥雷亚斯的脸色惨白,怔怔地看着这火焰中的景象。
“奥雷亚斯?”艾布纳举起手在奥雷亚斯面前挥挥手。
奥雷亚斯这才慢慢缓过神,说道:“这是我们的世界。”
奥雷亚斯慢慢向火焰伸出手,“嘶……”,他收回手。
艾布纳一怔,回头看着这火焰中的人,几乎都是长发,长发上饰有新鲜的树叶和花朵,说说笑笑,慢慢悠悠,突然其中一人化成一只猫,从树上跃下……
艾布纳惊住了,见奥雷亚斯的眼神中除了震惊,还有向往。艾布纳把想说的话咽回去,默默地离火焰远一些。
梅菲斯还在旁边躲闪着偶来的亡灵,突然他被什么东西绊到了,没站稳,一下子跌进大罐子中,火焰中的景象突然消失了。
“梅梅祭司!”艾布纳尖叫着。
但那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梅菲斯抓着手杖,撑起身子,站在火焰中,毫发未损。
三人都震惊地看着他。
“妈呀……火!”梅菲斯像是这才意识到自己站在火中,吓得立马爬出罐子,但火焰中留下一个黑色的洞。
艾布纳匆匆过去扶起梅菲斯,他大喘着气,气喘吁吁道:“我我我……刚刚到那个世界里去了,真是漂亮啊,可是我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呢,就被那里的人赶了回来……”
“你能过去?”奥雷亚斯的眉头紧蹙。
梅菲斯点点头,“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这手杖吧,你们瞧,那火焰被钻了一个洞哈哈……”
奥雷亚斯把手伸进这洞里,发现火焰如水流般随着他身体的进入而散开。
“奥雷亚斯等等!”艾布纳突然叫道。
奥雷亚斯蓦然收回手,回身看着艾布纳。
艾布纳感觉鼻子一阵酸意,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但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切太快了。
他咽了口唾沫,觉得嗓子火辣辣的,随后他僵硬一笑,“再留一天吧,反正梅梅祭司也在这,还剩一些empusae,明晚烧了以后肯定还能出现这火焰的。你不是想看我的知更鸟舞吗?明天我跳最后一场,错过明天就没有机会了。”
奥雷亚斯静静地看着艾布纳,金色的眼眸发出微光,沉默着。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拒绝或者同意都可以,为什么不说话啊。
奥雷亚斯还是没有说话,眼中酝酿着复杂的情感。
艾布纳握紧拳头,突然提高嗓音吼道:“我他妈供你吃!供你穿!供你睡!养你这么久!让你多呆一天怎么了?你他妈现在就拍拍屁股走人……”
突然一阵风把艾布纳额前的碎发都撩后去,艾布纳顿住了。
“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奥雷亚斯紧紧地抱着艾布纳。
夜风绕过两人而行,梅菲斯的手杖惊得掉到地上,温斯连忙捡起他的手杖,把他拉到远处。
“但是你……但是你……都不回答……”艾布纳的脸埋在奥雷亚斯的胸膛里,哽咽道。
奥雷亚斯俯身,吻着他的头发,说道:“我只是在震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到底需要我重复多少遍,才能长记性。”
“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艾布纳的声音越来越小。
奥雷亚斯感觉自己的衬衣有淡淡的湿意,他拍拍艾布纳的后背,“蓝斯?蓝斯?”
没有回音。
他托起艾布纳的下巴,将他的脸挑起,只见他已经泪眼婆娑,眼睛迷迷糊糊的。
“蓝斯?”
依旧没有回音。
奥雷亚斯慌了,弯下腰,额头紧贴着艾布纳的额头,手放在他的后颈,一股暖流从额头和后颈漫进艾布纳的体内。
艾布纳的眼睛缓缓睁开,他迷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奥雷亚斯,踮起脚尖,在奥雷亚斯的嘴唇上轻轻一啄。
奥雷亚斯顿住了,猛然放开艾布纳,但艾布纳又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第58章黑豹与知更鸟1
知更鸟的最后一场演出传遍了银弓城,甚至有他城的人特来看表演。这次的架子比以往搭的都要大,还未到黄昏,场外就已经坐满了人。他们各自找树荫坐下,来晚了找不到树荫的就在这片旷野晃悠。
“听说这个知更鸟不演了?”一个大汉擦擦头上的汗说道。
“是啊,我特地赶来看最后的演出。”一个年轻人说道。
“嗨,放心吧,以后有的是机会看。”第三个插嘴道。
“什么什么?”
“这知更鸟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舞者了,都是小孩子来演的,还不能太小,也就那么两三年时间。以后还能不演吗?肯定是演别的啦,说不准就那……那个一把胡子的演员见着没?说不定小时候就演过知更鸟。”
“诶哟,得了您咧,您这是在砸场子。这小知更鸟哪个不是身软腰细的,还能长成那样膀大腰粗的?”
“你们可真能想。”高瘦的男人继续神秘兮兮道,引起了周围一圈人的好奇。
男人把腿架在旁边的桌子上,懒洋洋道:“上一个知更鸟不演了以后去演‘刺儿花’啦。”
“‘玫瑰’啊?那可真是个大美人,后来不是和个爵爷跑了么。你怎么就知道?知更鸟就差把眼睛也裹起来了。”
男人回答道:“那次我去后台,知更鸟的面具正好掉了,我给捡起来了,那小脸,啧啧……真叫人忍不住掳走。”
“诶哟,今儿有爵爷来看戏呢,您说话可上点心。”
“怕什么,人都死了还能拉我去陪葬不成?”
“诶哟,怕是把你拉去喂狗,还陪葬?想得美喽。”
“嘿——瞧你这满嘴脓疱的。”
“好啦好啦,不吵啦。诸王啊,咱们来说说这个知更鸟。”
“这个知更鸟模仿的鸟鸣声是我听过的最神的。”
“我刚想说呢,真神真神。但是这舞好像和上一个有很大变动。”
“因为其他人都变动了嘛,这个知更鸟把缺失的演员的戏份都包揽下来了,在空中翻腾那么多次,也亏这个孩子用力了。所以我猜啊,这个知更鸟是个男孩。”
“我猜也是个男孩,上一个知更鸟跳舞是轻柔的,这个知更鸟总带着一股劲儿。”
“诶哟,带劲儿就是男孩了?你们是没见我家那婆娘的劲儿。诶哟,一掌能劈死一头母猪咧。”
“就你尽在这插嘴,劈母猪能和跳舞比?”
“你们这么说,我就更不走了,敢打赌不?这准是个女孩,我从没见着哪个男孩的身段那么细的。”
“赌就赌,我赌男孩,多少钱?”
“十个铜币。”
“成!”
“那我们怎么确定知更鸟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不难,结束后,跟我去后台……”
“……”
一个打杂的抱着酒桶在人群中吆喝:“艾尔酒——免费的艾尔酒——”
很快就有一群人举着陶杯围上来,艾尔酒在杯中飞溅,冒着泡泡。
偶有马车过来,一个衣着考究的爵爷撩起帘子,看着这群粗鲁的平民,皱皱眉,继续坐在车上。很快,路边停满了马车。
也有小商贩闻到了赚铜币的气息,拉着他们的手工小玩意儿和廉价的丝织品到人群中吆喝。
“丝带咧——便宜咧——”
“鸟哨咧——知更鸟鸟哨咧——”
一个小男孩在知更鸟鸟哨前哭着不肯走,母亲又哄又打,怎么也没用。
“你已经有一个了,不能再买了!”母亲厉声道。
男孩泪眼婆娑地巴望着晶亮的鸟哨,“哇——”的一声又哭出来,“可是我没有这个颜色的……呜呜呜……我要……”
商贩还在竭力推销自己的鸟哨,“这个鸟哨吹起来和知更鸟一样哦。”
母亲瞪了商贩一眼,狠狠地打了男孩的手一下,连拖带拽。
“是要这个吗?”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男孩的哭声。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金色头发、衣着考究的大哥哥,懵懂地点点头。
“拿着吧。”哥哥付了钱,把那个鸟哨取下来送给哭泣的男孩。
“谢谢哥哥!”男孩抓着鸟哨,迫不及待地戴到脖子上,挣脱母亲的怀抱跑开了。
“大人,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我这儿还有手串、玻璃珠子……保准是城里见不着的……”商贩一眼见这人就知道是个大方的爵爷,连忙推销自己剩下的小玩意儿。
“不必了,我想知道……”这个爵爷掏出一个知更鸟鸟哨,问道,“这种鸟哨,还有得卖吗?”
商贩眼睛一眯,说道:“这种鸟哨早已过时了,不过当时的货就不多,好几次我都没进到货。”
爵爷微微一笑,“好的,谢谢您,我也买一个这种鸟哨。”
他拿了和刚才小男孩一样的鸟哨,付了钱,收起鸟哨,向后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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