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
艾布纳大笑起来,拍拍温斯的后背,说道:“去啊,去啊!还愣着干嘛,你的机会来了!”
温斯瞥了他一眼,见又有杏子向艾布纳砸来,艾布纳也快手一接。
艾布纳:“……”
温斯侧过身子道:“少爷怎么在发呆?还不快去追那个姑娘。”
艾布纳嘴角一抽,“闭上你的嘴,温斯。”
温斯笑了,推了一把艾布纳,“这可不像传言中您的作风,您可是人见人爱、又人见人恨的艾布纳少爷。”
艾布纳瞪了温斯一眼,“好,你等着。”
说完,他拿着杏子就走向那个姑娘。
那个姑娘满脸写着兴奋和娇羞,周围有隐隐的骚动,都围到姑娘身边。温斯看呆了,感觉自己怂恿艾布纳做了一件错事。
只见艾布纳大步向前走,腰杆笔直,纤长的手指插过褐色的发丝,外套的衣摆在风中微微飘扬,颇有潇洒的贵族气息。姑娘们的骚动越来越大了。艾布纳走进人群,一把拉住那个砸杏子的姑娘的手,姑娘抬起头迷恋地看着他。
“麻烦,借过。”艾布纳对周围的人说,然后拉着姑娘就往偏僻的地方走。
温斯瞪大眼,这家伙该不会玩真的吧……
剩下的人想跟上去,又不敢,只好站在远处急急地咬手帕。
温斯靠近了些,见艾布纳把姑娘逼到墙角,虽说这姑娘并不比艾布纳矮多少,但此时的艾布纳一只手抵着墙、眯眼看着姑娘的样子……颇具成熟的气息。
艾布纳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然后拉起姑娘的一只手,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把什么东西送到姑娘的手里。姑娘愣愣的,艾布纳又贴到姑娘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然后放开姑娘,转身离开了。
剩下的人疯了似的围到姑娘身边,问东问西,但温斯从人群的缝隙注意到姑娘的脸色惨白。
艾布纳向温斯走来,掏出杏子,狠狠咬了一口,说道:“好吃!花了五个铜币买的杏子口感就是不一样!”
温斯嘴角一抽,“你做了什么?”
“她送我杏子,我当然要付钱啊。看她长得那么柔弱,我就多给了些。”
温斯问:“最后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说谢谢。”
温斯:“……”
艾布纳又咬了口杏子,说道:“你可得抓紧了,都三十了还没个伴儿,我不一样,我爹说了,他随我高兴。”
温斯一惊,“王辅大人真开明。”
艾布纳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艾布纳的眼睛亮起来,三两下吃掉杏子,吐掉核,然后匆匆走上前。温斯跟上去,见那是家卖宠物项圈的店。艾布纳看着墙上各式各样的项圈,看得入迷。
“大人,您养的是什么?我们有不同的规格。”商贩走上来,殷勤地问。
艾布纳回答:“豹子。”
商贩愣住了,“这……大人您确定需要这里的项圈吗?这些都是可以带出来的,这……豹子不太好吧?”
艾布纳挠挠头,“小豹子,比猫大一点的。”
商贩思考了一阵,从墙上取下来一个黑皮革项圈,“大人,这是大规格的猫项圈,您看合适吗?”
艾布纳拿着项圈,反复看着,温斯一惊,把他拉到一边,问:“你要给奥雷亚斯戴?”
艾布纳点点头,“我之前已经跟父亲说过养他了,我父亲要是回来了,发现猫不见了怎么办?”
温斯瞥了眼项圈,又想了想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奥雷亚斯,“……”
艾布纳却一脸认真地把项圈递给商贩,说道:“这个皮太硬,有没有软一点的。”
“大人,这软一点的肯定要贵一些。”
艾布纳瞥了他一眼,“先拿出来再说。”
商贩连忙取下最上面一层的一个黑色项圈,摸起来极软,项圈一周太阳状的铜片装饰,正中央挂着一个精致的铃铛。
“这个还不错。”艾布纳捏了捏。
商贩说道:“大人,这是店里最软的皮了,而且很好调节长度。但其实,大人,您若真养的是豹子的话……这个不太结实,最好用那种带钢的。”
艾布纳解下搭扣,说道:“带钢的戴着不疼么。”
商贩一愣,“这豹子皮肉厚啊,怎么会疼呢。”
“那也不行,戴着肯定不舒服。”
商贩:“……”
商贩笑道:“大人,您可真宝贝这豹子。”
艾布纳轻哼,举起项圈,放到自己的脖子上。
温斯:“……”
商贩吓得脸色变了,“大……大人,这不是给您戴的啊……”
艾布纳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我只是先试试难不难受。”
温斯:“……”
商贩:“……”
最终艾布纳买下了这个项圈,商贩殷勤地给艾布纳包好,把两位送出去后,商贩长舒一口气。
艾布纳和温斯回到多伦宫,路上见到肖恩一脸死灰地走着,艾布纳连忙下马车,问道:“肖恩,你怎么了?”
肖恩别别嘴,说道:“没什么,和我父亲吵了一架,好在最后办成了。”
“办成什么?”
“把阿德里恩的竖琴和我伯父葬在一起。”
艾布纳一惊,没想到肖恩能做到这一步。
肖恩继续说道:“我已经看好一块地,派人把阿德里恩下葬了。”
“肖恩,你……”艾布纳拍拍肖恩的肩膀,说道,“挺好。”
肖恩轻哼道:“但是伯父送给我的知更鸟鸟哨也会一直陪着我伯父,而且比竖琴更早。”
艾布纳:“……”
艾布纳揽着肖恩的肩,向白翰楼走去。
“去那做什么?”肖恩问。
艾布纳轻笑,“去上史学课。”
肖恩白了他一眼,说道:“诸王在上,你是被掉包了吗?”
艾布纳冲他一笑,“那你是希望原来的我回来?”
肖恩捅了捅他的肚子,说道:“你可正经点吧。”
艾布纳大笑起来,两人很快进了白翰楼,艾布纳径直走向奥布里伯爵的书房。
艾布纳正准备敲门,肖恩拉住他,小声道:“你真来上史学课?”
“不不,我来还东西。”
艾布纳敲门。
“谁?”
“勋爵大人,我是艾布纳,还有……肖恩殿下。”艾布纳回答,肖恩瞪了他一眼。
“进来。”
奥布里正在看一本厚厚的书,见两人进来后,放下笔,淡淡一笑,问道:“有什么事吗?”
艾布纳在书房里转悠起来,说道:“勋爵大人,我想请教您一个史学方面的问题。”
“哦?请说。”奥布里扬起眉毛。
“我记得蓝泉城史上有位贝尔纳伯爵,就是喜欢吃蜥蜴的那个。他有两个儿子,长子是个痴呆,次子脑子还算灵光。后来次子唆使长子弑父,导致长子被剥夺继承权,这一石二鸟,次子成了贝尔纳伯爵。”
奥布里瞥了他一眼,问道:“阿波卡瑟里少爷想要问什么?”
艾布纳笑笑,“我就是想问后来那个脑子灵光的次子怎么样了?”
奥布里淡淡回答:“坠崖身亡。”
艾布纳猛地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就忘了呢,我还记得他那时才继承爵位不久。谢谢您咧,勋爵大人。”
“不用,”奥布里重新摊开书,拿起羽毛笔在上面做记录,“艾布纳少爷,我劝您少关注这方面的事,史书上记载不过是为了博人一笑。”
“好笑吗?我可不觉得好笑。”
奥布里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后天的四国史卷子上不会有这种类型的问题。您似乎快要到成人礼了,还请不要在成人前留下耻辱的一笔。”
艾布纳咧嘴一笑,“谨遵勋爵大人的教诲。”
奥布里轻哼,没有再说话。肖恩偷偷拉了拉艾布纳,指指门外。
艾布纳按住他的手,然后掏出手环放在奥布里的桌上,奥布里瞥了一眼,手一抖。
艾布纳都看在眼里,他轻轻一笑,说道:“勋爵大人,有人托我来还东西。”
随后他拉着肖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出了书房,肖恩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艾布纳慵懒道:“没什么,就是来还东西,勋爵大人一直不看好我,这次该对我改观了。”
肖恩别别嘴,说道:“我看他是对你更厌恶了,你掏出手环的那一刻,你没看见他那表情活像吃了发霉的面包吗?”
艾布纳大笑起来,“那样更好。”
肖恩瞥了他一眼,“你真的是……”
艾布纳把刚买来的项圈放进柜子里,突然瞥见了柜子里的蓝色木盒,心跳加速,他瞥了眼四周,奥雷亚斯还没回来。他急忙打开盒子,之前他只是随意瞥了眼,只看到了那本秽图本,这次他要好好看看里面还有什么。
他把那本书拿开,突然瞥见一个蓝色的项圈。他好奇地拿起来,捏了捏觉得皮质比自己买的还要软。
“早知道就不买了。”他自言自语道。
项圈上也有个铃铛,还挂了一圈的白色羽毛。
“就是不知道奥雷亚斯喜不喜欢这羽毛,蹭到脖子不会痒吗?”他犹豫着又看看这项圈,“兴许奥雷亚斯不太喜欢这颜色,或许他会更喜欢黑色。等收完魂后问问他喜欢哪个吧。”
突然他听见身后的窗户有声音,根本来不及收拾,他立马关上柜子,转过身,见奥雷亚斯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
“啊……哈,奥雷亚斯,完事儿了?”艾布纳嘴角抽着笑。
第57章亡灵6
“麻烦帮我递一下外套,谢谢。”
艾布纳愣了一下,把一旁的红色外套递给梅菲斯。
此时的梅菲斯把散着的红发编成一股,尾端系着铜铃,额前的碎发梳得一丝不苟。
祭司的衬衣上都是用红线锈的龙纹,灯笼袖口有花边,缀着一个个极小的铜铃。领口也是复杂的花边,一个赤龙的徽章别在喉咙口。而红色外套是无袖的,边上用金线绣着灵火,腰部缝着一条松垮的黑色腰带。下面是一条紧身马裤,笔直的黑色皮靴包裹整个小腿。
艾布纳一直认为火灵祭司的薪水这么低是因为钱全花衣着上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火灵祭司的祭服真的够华丽的,把梅菲斯这样看起来花里胡哨的人衬得像个人物。
梅菲斯披上最后的红色斗篷,斗篷是用厚绸缎做的,看起来有些热,但他还是把斗篷帽子戴上,在胸前系好两根绳子。梅菲斯拿过高高的手杖,手杖是用乌木做的,顶端是一只张开双翅的赤龙,远看那两个翅膀就像一对羊角。
梅菲斯站在艾布纳面前,用手杖敲击了一下地面,他身上和手杖上的铜铃都在作响。响声在空旷的原野处没有立即消失,而是在周围萦绕许久。
“咳咳,”梅菲斯轻轻嗓子,问艾布纳,“您觉得我这一身如何?”
艾布纳嘴角一抽,说道:“梅梅祭司,恕我直言,您这样不热吗?”
梅菲斯身子一顿,立马脱下帽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本子和羽毛笔,翻开本子,刷刷写着什么。
“梅梅祭司,您在做什么?”艾布纳问。
梅菲斯认真道:“我在记下您的意见,既然您说看起来比较热,我回去和上头商量商量,改造一下。”
艾布纳:“……”
艾布纳哭笑不得道:“您不觉得热就行了呗,为什么这么麻烦?”
梅菲斯小心翼翼地收好本子和笔,说道:“一身好的祭服才能吸引更多的年轻人来当火灵祭司。艾布纳少爷,您有兴趣来当祭司吗?”
艾布纳嘴角抽搐得厉害,“没有,梅梅祭司,咱们可以继续进行吗?”
艾布纳指着画好的灵火阵。
“这就来,这就来……”梅菲斯拿着手杖走上前。
“梅梅祭司,您不戴帽子吗?”艾布纳耐着性子、笑着问。他所见的火灵祭司在作法时都戴上斗篷的帽子。
梅菲斯摆摆手,“太热了,不想戴。”
艾布纳:“……”
艾布纳带着奥雷亚斯和温斯靠后站站,生怕这祭司作法失败,把这片地都烧焦了。
梅菲斯口中念了一段陌生的咒语,随后将手杖往灵火阵前一挥,灵火阵发出暗红色的光柱,直通夜空,霎时乌云密集,狂风袭来,手杖上的铃铛在疯狂作响,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像是有数百个铃铛在风中同时摇动,梅菲斯编好的那一股头发在风中摇晃。
突然,空中一道亮光闪过,随即从夜空的四面八方都迅速飘来一个个亮点,眼见亡灵越来越近,梅菲斯正准备再次挥舞手杖,亡灵从他的头顶穿过,他转过身,见奥雷亚斯手举着一块发亮的东西,亡灵正被吸入其中。
这样持续一会儿后,灵火阵暗下来,奥雷亚斯的神子之骨也暗下来。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艾布纳的声音兴奋。
奥雷亚斯轻笑,“是的。”
“啊……兄弟,你的那个发亮的小玩意儿是什么?”梅菲斯走了过来,好奇地盯着奥雷亚斯手里的神子之骨。
奥雷亚斯瞥了他一眼,收起神子之骨,没有理睬他。
梅菲斯:“……”
他甩甩那根辫子,辫子上的铃铛叮叮作响。
突然梅菲斯的脸色一变,大叫道:“糟了!”
艾布纳被吓得往后退一步。
梅菲斯在口袋里掏了一阵,掏出一面袖珍铜镜,然后举到自己面前,眯起眼睛看着镜子。
“梅梅祭司,什么糟了?”艾布纳问,他真的怕这个不靠谱的祭司引来了什么更大的灾难。
只见梅菲斯仔细地看了会儿镜子,皱起眉,抓起手杖在地上一碰,手杖上的赤龙居然颤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其他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