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就在双唇间距不到0.5公分的时候,楚悬随便扯了个理由逃走了。跑到垃圾岛的另外一面吹风冷静一下,接通了和伊尔文的通讯。
“伊尔,有什么……”
“很抱歉打扰了您的幽会,我这边突然收到了古文字组的重大发现报告。”伊尔文那边风很大,他的声音几乎快要被淹没在风里。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楚悬的眼皮蹦个不停。
伊尔文大笑:“亲爱的导师大人,恋爱让您的智商雪崩式滑坡了吗?您和目标先是在海里面和快艇冲浪的情侣似的乱跑了半个小时,然后又是在一个大洪水前著名的极光旅游胜地整整原地不动了两个小时一十八分,还会是在干嘛?”
“伊尔,你这样很容易让别人误以为你是导师私生活偷窥狂魔。”
伊尔文在那边打了一个天大的哈欠:“是吗?我这边快要闲得长草了。‘抽象画派’那一对儿简直当我不存在,把一切都给打理妥帖了,根本没有我插手的份。”
“抽象画派”?这支特遣机动小队楚悬有点印象。野路子出家,在大水洪水以后新加入基金会中国分部,是楚黎的直隶。里面有一个代号“艺术家”的特别凶残,没有被招安之前就有赫赫凶名在外。
“伊尔,你那边风很大,是在哪里?”
“外蒙古,杭爱山!这里的烤草原鼠超好吃的,还有野兔!后腿肥得冒油……”
“少给我深夜放毒。说吧,古文字组折腾出什么了?”
伊尔文收住了嬉皮笑脸的态度,语气简直像换了个人:“还记得与那国的遗迹吗?那个地点在石板上被标注了出来。而且,同样的标注,在利维坦西面不到一千海里的位置还有一个。”
“你的意思是说,那标注的位置,是项目的下一个目的地?”
“很有可能。”
第49章疗伤
"一千海里外有一个相同的标记,那会是什么呢?和与那国遗迹一样的水下遗址吗?"
楚悬坐在清冷的星光之下,强迫自己去思考地图的事。可是不论他怎么集中注意力,最多五秒之后,脑海里就会出现两片渐渐接近的嘴唇,他甚至能够想象出那种冰凉柔软带着海洋气息的感觉,背景声中残留着米拉克的话:
“楚,你谈过恋爱吗?”
还有伊尔文的调侃:
“亲爱的导师大人,恋爱让你的智商雪崩式滑坡了吗?”
楚悬只觉得荒谬,因为这根本不可能。
把性命交付给了基金会的那一刻,这具身体的支配权就不再归自己所有了。
为了偿还从冥河引渡回来的代价,要付出的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情感是电信号传递的产物。一个人的影像投影到视网膜感光细胞上,电信号传输给大脑,大脑发出的电信号就会刺激靶细胞分泌多PEA,产生兴奋感;如果电信号足够强烈,大脑的指令就能传到生殖腺,分泌生殖激素,产生性欲。而楚悬根本就没有PEA与多巴胺分泌,去肾上腺素还得靠外部注射,睾丸酮只够维持肌肉与骨骼强度……他都到了这个地步,伊尔文也好,米拉克也好,还跟他说什么情什么爱,这不是搞笑吗!就算他想要去爱,可是连基础的条件都没有,他有什么资格!
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做什么!
“该死……”楚悬郁闷地踹飞了一个垃圾堆里的铁皮罐。
铁皮罐头飞了出去,落进海水中,一罐却激起了千层浪……不对!激起巨大水花的不是罐头,而是别的东西!随着罐头落入水中产生的涟漪,一个巨大的阴影从海水中快速地浮了起来。
楚悬所处的垃圾岛是一座海上浮岛,没有大陆架支撑,水中想要藏下什么巨大的东西非常简单。一张有隧道入口那么大的巨嘴冲上了小小的垃圾岛,将浮岛压得向南倾斜,巨量的海水从这张嘴两边流出,漫过了楚悬的脚背,嘴里呈v字形排列着断头刀样的镰刀状利齿。巨兽上颚投下的阴影遮天蔽日,笼罩了楚悬。
“退后。”一只手拎住了楚悬的后领子,把他往后一抛。飞在空中的楚悬,隐约看到米拉克把两只锐利的蜘蛛蟹腿插进了那张巨嘴的舌头。
米拉克拔下两根现捡的凶器,顿时,巨兽的鲜血像被车撞上的消防栓一样喷涌如泉。巨兽在垃圾岛上翻滚,整座小岛好像发生了八级的大地震,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飞出去的楚悬额头磕在了一只碎玻璃瓶上,黑血顺着他的鼻梁流了下来。他擦掉糊住眼睛的血,挣扎着爬起来,看到米拉克已经绕到了那条深海巨兽的背后,妖冶的森白骨刺破皮而出,宝石质感的蓝色鳞片覆盖了整条尾巴,八只蜘蛛腿好像钉子一样深深扎进了巨兽的皮肤。
巨兽依然在翻滚,要把他背上那条烦人的东西甩下来。米拉克不耐烦地发出一声尖啸,巨兽应声不动了,接着,米拉克把一根东西钉进了巨兽的脑袋。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根东西,应该是米拉克自己的腿……
楚悬还没注射破伤风,米拉克就结束了战斗,全部用时不超过一分钟。他从巨兽的头顶上跳下来走向楚悬,每走一步,节肢就断掉一根,伤口在肌肉的挤压下强行止血。到楚悬面前时,他几乎是在在用尾巴的力量蠕动前进,在后面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米拉克的节肢不是金刚狼的爪子,弹出来还能收回去,不需要的时候只能自行切断。节肢中连接着大量神经和血管,可是他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他走过来一把抱住楚悬,把他的头按进自己怀里,腰上的血不可避免地蹭到了楚悬的动力甲上。
“楚,对不起,是我操之过急了,我不应该在这件事上逼你。”
楚悬刚从被甩出去的眩晕中恢复过来,又被埋进了一个宽阔却一点都不温暖的胸膛,有点懵。
“小米,那啥,你先放开我,你的胸大肌闷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米拉克完全没有放人的打算,他扳起楚悬的脑袋,拧起眉头看着他额头上的伤口——碎玻璃瓶划出的口子并不浅,有成人拇指那么长,还在往外渗着黑血。如果处理不妥当,可能会留下永久的伤疤。
塞壬那张好看得不像话的脸近在咫尺,楚悬慌了。他又要干什么?
“别动。”
“小米你要干什么?别以为救了我就可以乱来,我是个很有节操的人……啊!”
米拉克心里默念一声“得罪了”,舌尖抵上了他的伤口。
一声惨叫顿时响彻夜空,连极光都震得扭曲了一下。绵软湿润的事物在敏感的地方游走,过电般的奇妙感觉瞬间传遍了楚悬的四肢百骸——痛觉。更过分的是,米拉克舔他伤口就算了,居然还用舌尖挑开了表皮,舔舐深部的创伤面。虽然他尽量放轻了动作,楚悬的眼泪还是一下子就飙了出来——虽然基因的修改减少了他的激素分泌,可是痛觉的传递一点都没少。
“喵了个咪的!米拉克你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啊……轻点……痛……”楚悬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还是最神经病的那种。
浓郁的铁锈味化开的唇齿之间,米拉克舔了舔唇边的血迹——和想象中不不太一样,味道不好,很腥。
米拉克顶着人类不安分的挣扎,半公半私地处理完伤口,完了在旁边上亲了一下:“塞壬的唾液可以消菌杀毒,有加快伤口愈合的功能。楚,我不想到看你伤害自己。”
“道理我都懂,可最后那一下是搞什么鬼!有你这样趁人之危的吗?”
“荷尔蒙分泌可以止痛,一个吻相当于1.5片杜冷丁。”
小米超级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美式口音又重了好几个百分点。
“这都是哪跟哪!你从哪儿道听途说来的啊!”
“《柳叶刀》。”
“真的?”
“千真万确。”
“既然千真万确你转头干什么?喂!混蛋,别走啊!给我解释清楚!”
第50章噩梦
“1986年,苏联‘白鲸号’北极科考船在北冰洋拉普捷夫海北纬XX.X°东经XX.X°,距亚欧大陆架约184.19海里处发现一座海中孤岛。”
“据声纳反馈,该岛位于海岭顶端,呈规则圆柱状,高出水面151米,水下部分有近400米。该岛的形成原因尚无科学解释,科学家初步推测为海底火山爆发形成的岩浆柱。”
“该岛表面光滑平整,无寄生物附着,岩体成分中含有一种尚未命名的类石英晶体,有荧光效应。时前苏联船员在远海发现该岛,因岛屿在夜晚遍体散发微弱荧光,将其命名为‘морскаябашня(灯塔)’,后更名‘光辉’。”
“1987年,苏联决定登上该岛,后因不明原因放弃该计划。”
荧光绿色屏幕上的男子一推无框眼镜,镜片折射出冰冷的白光。
“槲寄生……博士!四你?!”
楚悬从屏幕中看到这个貌似人畜无害的白大褂,吓得就是一个原地摔。
从“著名极光旅游胜地”归来以后,米拉克把利维坦的控制权全权交给烛天,回房间倒头就睡,楚悬又迎来了他的自由时光。在很早之前,楚悬就把利维坦内部的三维结构图扫描了出来,在主控腔的那几天,又搞清楚了监控的分布,找到一个不受监控的地方联系基金会的支援,对他来说就和去小区楼下广场遛弯个一样简单。
他联络上伊尔文的频道,结果屏幕上出现的竟然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
不对!这个玩意不是人,是怪物!和楚黎同一级别的怪物!
“伊尔文已进入陵寝核心区域,32分钟前,他把他的频道转交给了我。”
槲寄生博士淡淡应答,双手惯性地揣进兜里,从左边口袋里摸出来一棵槲寄生果实,又习以为常地揣回去。
听起来,伊尔文似乎很信任槲寄生博士,这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楚悬没打算跟这个怪物卖萌,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警惕地盯着他:“博士,直接发送电子文档就好了,不必劳烦您亲口告诉我。”
槲寄生博士盯了他一会儿,默默地拿出另外一份纸质档案,接着就要切断通讯。
“博士,我错了,请您务必继续念!”
楚悬给跪了——谁知道这玩意得保密等级高到不能录入电子资料库啊!
如果说上一份文件的内容只是令人费解,那么这一份文档就可以说是匪夷所思了。1996年,美国通过特殊途径得到了前苏联的绝密资料,重新发起了对该海域的科学考察,结果依然是无功而返,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该岛形成原因的头绪。
事实上,美国的科考人员的确登上了这座岛屿,可是到他们抛锚的第二天,不少船员出现了头晕恶心的不良反应,甚至有人出现了幻觉,幻听的症状,一位随船的博物画家当场陷入了疯狂,在刺伤两位科考队员后割喉自杀。
讲到这里,槲寄生博士播放了一段,这位画家自杀前两天的录音:
“嘶……嘶嘶……(电子杂音)”
“我……我看到了通天塔……通往地狱的阶梯……黑暗中的无形巨物……上帝啊!那是什么?它……它在看着我!不……别过来!我不要下去!不……”
楚悬边听脸色越差。录音中是一个男人恐惧的尖叫声和含糊不清的说话声,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鼻音,很难想象,到底看到了什么让他如此恐惧,就算是听到他的声音,也能感到灵魂受到撕裂的痛楚。
槲寄生博士掐断了录音:“据当事人回忆,接下来的两天,这位画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出来的时候已陷入了疯狂。”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你要去吗?”
之前的事件已经证明了基金会的警告绝不是危言耸听。能被基金会划为禁区的地方,必然有它生人回避的理由,楚悬也在欢声笑语中差点打出了GG。但是这一次有小米陪着,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撑着,有什么好怕的?
上次他不过体温升高,一向高冷的小米就发了那么多福利,不知道这一次……
“为什么不呢?”楚悬嘿嘿嘿地笑了。
“明白了。那么,一切小心。”
“博士……你不是被人调包了吧?你居然还会关心人?真是难得。”
“伊尔文让我转告你。”
“切——”楚悬切断了通讯,回到了主控腔。坐在控制台旁边打盹的烛天听到楚悬的声音,马上切换到了警觉状态:
“哟,你好像很开心嘛,发生什么好事了?”
“开心?有吗?”楚悬找一个气泡沙发躺下,心里疑惑烛天什么时候有了读心术的超能力,殊不知他上扬的嘴角已经暴露了他的内心。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辛尔希斯曼向你示爱了吧?”
烛天蹩脚的英文和上个世纪的遣词听得楚悬耳鼓膜疼。失去了姐姐的他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奇怪的误解,虽然他猜的也没错,楚悬刚经历完人生中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告白。
“没有,别胡说。”楚悬面无表情地念了句教科书式傲娇台词。
就在这时,主控腔侧面的闸门开启,米拉克沉着脸出来。他的脸色很差,就好像一个重病垂危的病人又受到了惊吓。楚悬过去扶住他,竟然发现他的肩膀有点抖。
“小米,你还好吧?”他把米拉克的长发梳到后面,拍了拍他的脸颊。米拉克显然没怎么睡,深陷的眼窝下,黑眼圈浓到令人心疼。
“谢谢,我没事。”米拉克冲楚悬勉强地笑了一下。
“你做了?”烛天问。
米拉克点头默认。
“辛尔西斯曼,你是还在吃奶的小不点吗?多大了?还被吓成这样?”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