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初六的机票。”
两人难得一起度假,抓紧时间约会,将向阳岛好玩的地方全逛遍了。
当然,他们游玩的时候,手下没有闲着,都忙的飞起来。
一天后,掉海里的两个年轻人的尸体被带回来了。
一男一女,他们都没有穿救生衣,没有自救的能力,隔了那么久,自然也没有了生还的机会。
两家人家伤心欲绝,跟借船的人家闹的鸡飞狗跳,叶元白又一次庆幸哥哥不肯将船借给他。
还是哥哥最聪明,最有远见。
安家在这件事上没有什么错,既不是他家的船,也不是他们鼓动年轻人出海玩的,怎么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至于安春梅说的就更可笑了,什么被安忆情克的,人家的命不知道有多好。
安学民家本来那么穷,后来一点点发家,是从安忆情忽然展现聪明的一面,去镇小学读书开始的。
他家的第一桶金是来自镇小学的肥皂厂,虽然各种原因造成倒闭了,落没了,但还是赚到了不少钱。
安忆情的运势特别好,一路顺势而上,过的多风光啊。
初六,叶阑墨一行人就离开了,临走前,李谷依依不舍的看着美丽的小渔村,在这里他度过了最美好的几年。
安忆情推着轮椅,眉眼低垂,“外公,坐好喽,我们要走了。”
李谷轻轻叹了一口气,人总有离开的一天。
再见了,大屿村。
站在身后的李咏兰眼眶微红,父亲这一走就不回来了,要在北京终老了。
北京的大医院设备好,医生专业素质也高,能减少些痛苦。
而且,李谷的身份肯定是要归葬八宝山的。
飞机缓缓的起飞,安忆情担心的看着李谷,“外公,你还好吗?”
她一直围着他打转,嘘寒问暖,让李谷心中慰帖,“很好,没有不舒服,你也坐好,不要乱动。”
叶阑墨坐在最外面,拍拍妻子的胳膊,无声的安抚,她太过紧张了。
但也难怪她,前天老爷子忽然晕倒,把大家吓坏了,又查不出任何病因。
安忆情其实心里明白,这是器官渐渐衰竭的迹象。
坐在前面的安南海也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他是医生,全程跟着比较安心。
所幸,一路上都没出事,李谷很安静,在飞机上睡着了。
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但谁也没办法。
一下飞机,李谷就被送进协和医院接受检查,各科室名医会诊,得出的结论,也只是油尽灯枯,尽人事,听天命,多让老人开心,过的舒舒服服。
李谷不想住医院,吵着要回家住,安忆情就作主接他回家,还请了两个名医轮流过来看看,家庭医生护士随侍在一边。
安忆情忙着打点外公的事,至于叶阑墨,一下飞机就被人抓去实验室,忙的什么都顾不上。
堆积了好多工作,大家都在等他呢,科研工作争分夺秒,都急的不行。
至于酒宴,都是叶忠勇和叶元白帮着操办。
这一天,冷雁找来了,叶阑墨让人带去小会议室,“妈,有什么事吗?“
冷雁看着越发成熟的儿子,心情很复杂,”从小到大,我们母子都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聊,是妈妈的失职,但以后不会了,我会努力做个好母亲,希望不会太晚。“
叶阑墨穿着白色的实验服,都来不及脱,“你只需要过好自己民的日子就行。”
对她只有一个要求,别添乱。
冷雁是叶阑墨的母亲,但他的婚事一点都插不上手,“你爸和弟弟那么忙,不如让我来吧,我刚刚退休,有的是时间。”
叶阑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哪里能放心?“不用了,爸爸只是总揽,跑腿的是我手下,不费什么力气的,我也盯着,出不了岔子。”
冷雁的脸色一白,眼眶泛红,“你是不信任我吗?”
她在儿子面前向来冷漠刚强,从不示弱,忽然这么眼泪汪汪的,让叶阑墨很不适应。
“你想要什么?”
冷雁像是受到屈辱,满面通红,情绪很是激动,“我是你妈,我从来都是盼着你好的,阿墨,你要相信,妈妈是爱你和小白,爱你爸爸的,就是不懂得表达。”
叶阑墨惊讶的不行,爱他们兄弟,他姑且相信。“爱爸爸?”
他是不是听错了?
冷雁痛悔交加,“是的,我生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没人爱我,我也不懂什么是爱,不懂怎么去爱,但离婚后,我才发现,我很爱忠勇,我爱上了他却不自知。”
她说的很动情,把自己都感动了。
“哦。”叶阑墨淡淡应了一声,其实不相信,但懒的多说,都离婚了,争论这些毫无意义。
冷雁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神色紧张,哀求道,“阿墨,帮帮妈妈吧,我想跟你爸复婚。”
叶阑墨惊呆了,“什么?复婚?”
第123章
冷雁离了婚才知道世情有多艰难,以前的日子有多幸福。
她的清高,她的骄傲,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全消耗光了。
她更受不了清贫的日子。
她尝试过跟叶忠勇和解,各种暗示想跟他复婚,但对方装听不懂。
“对,我们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生了一双出色的儿子,有感情基础,再说,家里没有一个女主人是不行的,大小事都需要女主人打理,以后啊,我们一家四口好好的过。”
听她说了半天,叶阑墨依旧不痛不痒的回了一个字,“哦。”
他只觉得可笑,说的这么感人,却感动不了他。
他妈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
冷雁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心里不安,“你……你是怎么想的?阿墨,你的想法对我很重要。”
在这个家里,叶阑墨的话最有份量,叶忠勇看重他,叶元白尊敬他。
他的一句话,比她说一百话都强。
叶阑墨声音淡淡的,“如果可以,就不要折腾了,各自清净吧。”
父母的性格不合,凑到一起也不会幸福,何必呢。
他虽然对冷雁不怎么热情,但每个月都会给两百块养老钱,够她一个人花的。
可惜,冷雁是个无底洞,要养整个冷家,再多的钱都不够。
她又大手大脚惯了,喜欢打扮,每个月都要买几件好看的衣服,衣服要最好最贵的,这哪够她花?
“你说什么?不希望我们重新在一起?我是你亲妈。”
叶阑墨很冷静,“当然,一切以爸爸的意见为准,我尊重爸爸的选择。”
至于他妈,想一出是一出的,不用太当一回事。
复婚哪是那么简单的,破镜重圆?都成碎片了,还怎么圆?
冷雁自信满满的跑来,却得不到支持,如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阿墨,你爸心里是有我的,但面子上过不去,这个时候就需要你们兄弟出马了,想办法弄几步台阶,让你爸走下来。”
叶阑墨闭了闭眼,掩去那一份嘲讽,她在打什么主意,真当他不知道吗?
这个女人没有心,不对,是对叶家人没有心。
“你们离婚,我没有干涉,你们复不复婚,我也不会插手,没有别的事情,我要去忙了。”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他很平静。
冷雁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苦苦哀求,“阿墨,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心里很难过,妈妈真的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那不是爱,而是虚荣心。
再给一次机会?叶阑墨淡淡一笑,隐隐有一丝嘲讽。
曾经的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释怀的。
母子之情早就消耗光了,重来?他不感兴趣。
叶阑墨态度坚决的收回手,眼神微凉,“妈,实在无聊就找朋友出去玩玩,或者学点什么打发时间。”
她就是太闲了。
冷雁很痛苦,眼眶红红的,“阿墨。”
但叶阑墨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冷雁气的直咬牙,这哪是儿子?一点都不贴心。
她被请了出去,回首看着高高耸立的黑色大门,眼神微闪。
她走到隔壁的四合院,用力敲门,“我要见安忆情,我是她婆婆。”
安忆情正好在家,就让人放她进来。
冷雁是第二次来这里,看着布置雅致的房子,微微蹙眉。
安忆情在接待客人的小花厅见她,上了茶点和水果,她小手一挥,助理和保镖就退出去了。“有事?”
她特别有气场,一个动作就能让所有人听她的。
冷雁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你都不会叫人吗?”
安忆情深知她的为人,改好?不可能。
“你又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这里也没有别人,没必要虚情假意演戏。”
冷雁这些天也装的很辛苦,明明不喜欢安忆情和她的家人,还不得不耐着性子应付。
所幸,她也有不小的收获。
“我确实不喜欢你,从小就不喜欢,你长着一张不安份的脸,一看就不是好女孩。”她一改在公众面前的温婉形象,冷冷的瞪着安忆情,“果然,你把我儿子的心都勾走了,连妈都不要了。”
她不喜欢安忆情,还很嫉妒。
安忆情有着她没有的东西,名声,家世,家人朋友的爱,还是两情相许的爱情。
安忆情拿起新鲜榨的黄瓜汁喝了一口,没加糖,口味清淡,但对皮肤好。
“冷女士,如果你想抱怨,想找存在感,那你找错地方了。”
又抽什么疯,这位女士的脑子就没有清醒过。
糊涂的人随着年纪的增长,也没有学聪明。
冷雁是憋久了,不吐不快,“你说你这态度,哪家的婆婆会喜欢你这样的儿媳妇?阿墨也不知被你灌了什么迷汤,什么都听你的。”
她数落了一通,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她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我找你是有事,如果想让我接纳你,帮我做一件事,我要跟忠勇复婚,你和阿墨要全力支持我。”
安忆情穿着白色的套头毛衣,扎着丸子头,悠闲而又自在。
谁稀罕她的接纳?
又不是一穷二白,身份悬殊,只能依靠男人而活的女人,她无须讨好任何人。
她尊重一个人,是因为对方值得尊重。
但冷雁显然不是那种人。
见她不接话,不当一回事,冷雁气的够呛,“你别以为能拿捏住阿墨,我是他亲妈,亲母子没有隔夜仇的,他是个孝顺的孩子……”
助理走进来在安忆情耳边说了一句话,安忆情微微颌首致意,“失陪一下。”
优雅从容,也生疏如一般客人。
冷雁一个人正说的起劲呢,气的不行,“安忆情。”
书房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文件袋,助理轻声禀道,“小姐,资料都送来了。”
安忆情随手拆开袋子,“我看看。”
全是关于马运的资料,他的家底,他的背景,他的公司运营情况,还有他这几年的行踪,厚厚的一叠。
阿娇忍不住劝了一句,“您不如先将冷女士敷衍过去再看?”
这要看到什么时候?
安忆情拿起第一页迅速的浏览,“没事,不着急。”
她看的很快,一目十行,扫关键字。
半小时后她看完了所有资料,脸色冰冷的可怕。
马运,她记住这个人了。
冷雁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屡次六腾,让安忆情来见她,但没人理她,她想出小花厅的门也不行。
她气的暴跳如雷,一口气全都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一看到安忆情进来,她就发疯般跳起来,指着安忆情的鼻子大吼,“安忆情,你居然敢软禁我,我告诉你,在阿墨的心里,我更重要……”
安忆情冷冷的看着她,“你跟马运搞上了?收了他一套东三环的房?”
冷雁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神色一僵,干干的说道,“什么马运?我不认识,你不要转移话题……”
安忆情真的没想到冷雁胆大包天,什么房子都敢收。
“今天就去上交,就说是你为了麻痹对方才收下的,请组织严查。”
她不是包庇冷雁,而是为了叶家兄弟着想。
叶阑墨还好,他是科学家,自成一个体系,国内相同领域的,没人是他的对手。
但叶元白不一样,他在军队,管控的特别严。
有一个污点的母亲,对叶元白的打击是致命的。
冷雁心里慌慌的,“莫名其妙,都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在调查她?
安忆情强忍着抽她一顿的冲动,“行,那就实名举报你收受来历不明的贿赂,那套房子市值六十万,按照现有的法律,你将在牢里待一辈子。”
冷雁脸色惨白如纸,又惊又怒又怕,“安忆情,你疯了吗?我是阿墨和小白的亲生母亲,如果我坐牢,他们也脱不了关系,阿墨的科研之路会阻,小白就当不了军人。”
安忆情的怒火瞬间点燃了,“原来你都清楚,明知会牵连你的两个儿子,还要收下这套房子,你是故意的,这算是你的报复?”
报复两个对她不孝的儿子?报复执意跟她离婚的前夫?
疯了吗?她脑子里装的全是稻草吗?
“有你这样的母亲,是他们的不幸。”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给对方任何否认的机会,“阿娇姐,给组织部打电话……”
冷雁弹跳起来,气极败坏的尖叫,“你敢?安忆情,你若敢举报,我就死在你面前,阿墨再爱你,也不会跟杀母的仇人在一起。”
房子已经转到她名下,完完全全属于她了。
没有爱,那就要钱,要房子,会给她带来安全感的东西。
安忆情都惊呆了,以死要挟她?脑子进了多少水?“你这是有恃无恐?以为握着叶哥哥这张王牌,就能耀武扬威,可以为所欲为了?”
以前没有这么不要脸啊。
冷雁的心态失衡了,又有人在她耳边日夜挑唆,已经走火入魔,“对,你爱阿墨,肯定舍不得让他伤心,也舍不得毁掉他的人生,所以,你凡事都要听我的。”
“听你的?”安忆情眉眼冰冷,每一个字如淬了冰,“当走私犯的保护伞?跟郭嘉为敌?你真的疯了。”
马运可不是慈善家,送上这么一份厚礼,自然要百倍千倍的回报。
叶家的权势,叶阑墨的影响力,安忆情的能耐,都是马运垂涎三尺的东西。
gu903();有这些人替他保驾护航,他不仅能将自己的走私王国做大做强,还能有恃无恐的捞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