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一个动手一个看,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一间房间前,房里摆着一张床,上面的被褥凌乱的堆成一团,还有一个衣柜立在墙角,除此之外房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西蒙拿眼扫过,步子都没停,又将边上的其他几扇门推开看了眼,一共三个房间,五张床,看来这座实验室的人不怎么多。这么想着,手下又利落的破解了一扇感应门,这一次,门的背后既不是长长的通道,也不是空旷的卧室,而是比通道里更加明亮刺眼的灯光,银灰色的金属四壁,还有两排巨大的圆柱型水箱。
只一眼,谢旸的目光就顿住了。
那一个个水箱里,只有一个是空的,其余六个水箱里都灌满了颜色各异的浅色液体。头顶白惨惨的灯光投射到透明的玻璃壁上,反射出更加刺眼的光团,叫人看不清水箱里的究竟,但谢旸知道这里面的是谁。
六个容貌体态各异的少年或青年全都带着呼吸器,双目闭合,神色安详的悬浮在水箱里,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整个房间里都静悄悄的,就只有套在他们脸上的呼吸器发出规律刻板的电子音,这唯一的声响不但没有给这间房间带来生气,反而刺的人的耳朵出现嗡鸣。
从看见这些圆柱型水箱的第一眼,西蒙的眼神便沉了下来,这个房间的一切都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小屋一样,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又看见了年幼的谢旸倒在血泊里,安静且狼狈。
深邃的墨紫色瞳孔转眼就被赤色所覆盖,即使是炙热的火焰也无法掩盖最深处的幽暗。
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兜帽的人正低头拿笔记录着什么。
边上另一个和他打扮相似,但没有兜帽,而是带了一幅厚镜片眼镜的人,此时脸上的神情很是难看,为什么会这样,今天早上把人带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明明是一句问句,但说话人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少疑惑,而是目的性明确的指向自己身边的人,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兴师问罪更为恰当一些。
不过是排异反应罢了。拿笔记录着的人显然对于同伴的质问并没怎么放在心上,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抛出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来。手中握着的笔杆始终微微晃动,书写着的纸张被翻了页,很快,空白的新页上就被写满了数据。
然而他的从容淡定完全没有传染给身边的同伴,反而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不过是排、异、作、用、罢、了?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对方说的话,显然是被气的狠了。谁让你私自对他注射的?!谁给你的胆子?现在弄成这样,你赔的起吗?!
一连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这个不行了,再找一个就是了。也不知道是哪一个问题戳中了兜帽的心事,又或许他只是对于同伴咄咄逼人,且不依不饶的态度感到了厌烦,终于愿意抬起头来,给了对方一个正眼,只是从嘴里吐出来的话语却还是没能让同伴满意。
眼镜简直要被对方的这股不以为然气笑了,再找一个?你说的倒是轻巧,你以为这是路边买大白菜呢,随便拿一个就行?!这几个实验体有多难得,你自己心里没点X数吗?!气到破音,还爆了粗口。
你自己也说了,实验体。兜帽将笔帽盖上,清脆的闭合声,在这个封闭的小空间里放大,带着耐心耗尽的凌厉,什么叫实验体,还需要我教你吗?小朋友。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眼镜愤怒的一指台子上躺着的人,冷笑数声,行,你厉害,那你就自己去和大师解释。在这里对着他摆什么威风,有本事就自己去和大师说,把实验体弄废了。呵,得了大师两句夸奖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什么狗屁药剂都敢往实验体身上用,呸!
把话撂下,不愿再和对方废话,扭头就走,走时没注意撞到一边的架子,回敬了一记充满愤怒的无影脚,碰的一声甩上门离开。
屋里,兜帽面无表情的合上手里的报告,冷着脸绕过被眼镜一脚踢到了路中间的架子,也离开了房间。
从始至终,发生争执的两人都没有往手术台上看过一眼。
重新恢复了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一具发不出声音的躯体静静的躺在那里。
看其模样,不过还是个少年,至多十五六岁大,穿着一套白色的病号服,干干净净的布料,和嘴角、脖子里的殷红形成鲜明的对比,以至于人看见他的第一眼,就会被他身上最浓重的色彩吸引,而忽略掉在那头凌乱细碎的发丝下,有一组混合了字幕与数字的编号躺在少年的颈部。
脏污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探出头来,悄无声息的接近顶灯正下方的手术台,轻轻一跃,便跳了上去。
喵~
一只不及成年人巴掌大的白色小猫趴在少年的脑袋边,发出一声叫唤。
少年没有反应。
小猫伸出前爪,轻轻拍打着少年的脸颊,而后者始终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喵~
这一次的叫声比之前一声,失落了许多。
小猫抬起头,碧绿色的眼睛直直的看向被关上的房门,又看了一眼少年,蹭了蹭少年苍白的脸,喉咙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咕噜声,轻巧的从手术台上跳了下去......
第91章
谢旸两人把边上都检查了一下,这种圆柱形水箱只有这间房里有,想着这座实验室的实验体可能只有七个,或者说六个那个空了的水箱里的人也不知究竟还在不在。
考虑到一会还要和这里的人动手,两人就暂时没把水箱里的人放出来,而是先让他们在里面待着。这些水箱的外部并没有贴着标签之外的东西,谢旸觉得或许是因为统共就只有这几个水箱,只要不是智障都不会弄混的缘故。
这间房里只除了这七个水箱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一目了然的干净。谢旸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五十二分,他小时候被抓的时候,那些人是一天早中晚三次给他注射药剂,并撰写观察报告的,晚上的时间点正好是在六点,现在这几个人被关在水箱里,或许暂时不用被注射,但应该还是会过来记录一下。
想着左右也不差这么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就决定留在这里试试守株待兔,如果到了时间还没有人来,再出去找人也不迟,反正这里的监控就跟摆设一样,一点该有的反应都没有。
甩门而出的兜帽愤愤的迈着大步,在冷清的通道里走了一会,尤觉不解气。实验体是被眼镜不打一声招呼就带走的,私自给实验体注射的也是眼镜,但是被大师知道这件事,吃瓜落的肯定不是只有眼镜一个人,自己这个和他同一组的必然也会被殃及池鱼。
gu903();一想到这里,兜帽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每次都是这样,好事轮不到自己,坏事全都挨过来。那个该死的四眼田鸡!大力的脚步声在通道里紧密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