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殊途同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如此,花雨霁用一种身份被戳穿,无可奈何的语气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该不会是诈我呢吧?
白云阔唇边荡漾出一抹轻笑:略有猜测罢了。
花雨霁靠上床头玉枕:说说看。
万殊楼分为二十八殿,总共四个部门,负责修真界事物的是西方七宿,你既能算出兰儿的命格,自然也当隶属于西方七宿。白云阔顿了顿,道,西方七宿,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这些人我都见过,师哥不在其列。
花雨霁端着下巴道:我也有可能是前任胃土雉、昴日鸡
万殊楼没有前任一说,只有犯了错逐出家门,而且会被夺去血脉,剥夺使用姓的资格,你占星术的能力还在,姓氏也在,所以白云阔语气很平静的说,能演算修真界之事,却不在西方七宿之列,那便只能是通晓天地、不受六界拘束、人神仙鬼魔妖均能掌握手中的瑶台君了。
花雨霁无言以对,只笑了一下。
白云阔:还有,在炼魔堂的时候,万殊楼的张月鹿曾灵符传信给我,提醒我你在仙魔大战的时候有死劫。
花雨霁大吃一惊:还有这回事?
白云阔点头道:当时我很怀疑他们的目的,和师哥你非亲非故却主动送信,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看来,师哥是家主,也难怪他们千里送信了。
白云阔从目瞪口呆的花雨霁手里拿过茶杯,淡淡说道:最后一点,当年在瑶山的时候,你受到焚血宫三大护法截杀,再加上天明剑宗的人掺和进来,形势大不利,而从不轻易踏出家门的万殊楼,竟特意过来劝和,帮师哥你解除了燃眉之急。我原以为是巧合,当你在青丘台上自曝身份之后,我细细想来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年毕月乌和张月鹿是特意赶过来的。
白云阔召来茶壶,可惜眼睛看不见,无法准确的倒水。
花雨霁无奈的笑了,自行提过茶壶满杯,一饮而尽,他靠在床头,望着白云阔的视线颇有些洋洋得意:真不愧是本君的师弟啊,这脑袋瓜就是聪明!
白云阔的脸上没有笑,他正色的说:明明是蠢如鹿豕,有些事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花雨霁知道他暗指的是什么。
当年就是瑶台君出面指认,秘密告知天明剑宗有关花雨霁的罪行,桩桩件件列举的一清二楚,趁着花雨霁生辰之日前往云顶之巅讨伐,致使花雨霁一夜之间声名狼藉,恶名昭彰。
后来,又是这位瑶台君的话,折花之战的首功,断送花雨霁一方的地脉,设立陷阱,让他逃无可逃,最终被抓上云顶之巅,命丧省悔崖。
事实证明,被千人憧憬万人歌颂的瑶台君错了!他大错特错,在列举花雨霁罪状的时候,犯了无数的错。他扭曲事实,以一己之见凭空捏造,胡说八道!若是别人误会花雨霁也就罢了,可他是谁?是能算出前因后果过去未来的瑶台君!他绝对不可以出错,也不允许出错。
他一旦出错,会害死一个人的!
越是德高望重,说出话的分量就越是不同!只要万殊楼一句话,说某某人会是未来修真界大魔,那么不用怀疑,修真界可不管此人现在是一方圣贤还是襁褓婴儿,绝对会群起而攻之,先下手为强,将罪恶扼杀在摇篮里。
就因为这个瑶台君,害的花雨霁人人喊打,人人仇视。
说不恨这个瑶台君,怎么可能?
白云阔不止一次想将这个躲在幕后不敢见人的混账东西揪出来,逼问他,职责他,让他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和花雨霁道歉!
然而,老天爷仿佛在捉弄他,在嘲笑他。
世人谁能想,谁敢想?
那个把花雨霁坑得死去活来的瑶台君,就是他自己呢?
当年,人人尊崇瑶台君,奉其为神明,多少人将他参与折花大会而感动的痛哭流涕。
如今,人人质疑瑶台君,百思不得其解,多少人因他的错误,误会了晴空公子,而恨得咬牙切齿。
呵呵,成也是他,败也是他。
一个人,将整个六界耍的团团转!
花雨霁被白云阔并不锐利的视线看的浑身发毛,他心不在焉的望去别处,口不择言的说:我,无聊,所以作一作死?
白云阔额角抽筋。
好好好。花雨霁欲哭无泪,他也找不到理由啊!
其实吧,就是只好发挥他胡编乱造的能力了,花雨霁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都是命数,虽然过程崎岖了点,但必须得这么走,就算我受了冤枉被人人喊打又怎么样?现在不是真相大白了吗,就算我跳了省悔崖又怎么样?这不是好端端活着呢么!担着瑶台君的殊荣,就要承受瑶台君的磨难。
白云阔: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
是你说的不要纠结过往,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再说有些事情也解释不明白。花雨霁小声嘀咕道,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白云阔径自张开怀抱,花雨霁愣了下,僵了几秒才意识到白云阔的意思,便主动凑了过去,投怀送抱。
你所行之事,自有你的道理。白云阔如愿以偿的拥抱住心上人,扑鼻而来的莲花香清淡幽郁,让他有些迷醉。花雨霁看着健硕英朗,实际上骨架单薄,宽肩窄腰,紧紧抱在怀里比想象中的要清瘦许多,不够丰满圆润。
白云阔一边抱着一边想,等事情了了,他定要花雨霁吃了上顿接着下顿,把他喂得白白胖胖肉肉呼呼。
明月霄再回去云顶之巅的路上,血千绸一直暗戳戳的跟着,风璃自然察觉不到,等明月霄在途中停下,血千绸不加掩饰的主动现身之时,风璃才大吃一惊。
回头看看自家掌门,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意思,风璃便知趣的退去一旁。
茶铺内,一个仙道魁首,一个魔道至尊,两位势如水火不共戴天的大能奇迹般的心平气和坐下来喝茶。
店小二不知仙君真身,只觉得一人白衣清华,气宇昂然,仙气浩渺;另一人显得妖里妖气,却生的极其貌美妩媚,嗓音纤细不分雌雄,如同小倌。
实在是漂亮,店小二不禁多看几眼:仙君请用茶。
血千绸妖艳的眸子一瞥:本尊好看吗?
店小二一愣,下意识说道:好,好看。
血千绸极为欣喜的笑了,就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就知道你有眼光!
心情极好的血千绸立即拿出一袋子金元宝给店小二,店小二受宠若惊,忙说了一箩筐阿谀奉承的话领赏,把大魔头哄得是心花怒放飘飘欲仙。
好幼稚好幼稚,明月霄快没眼看了。
血千绸也不嫌害臊,拿银环蛇让手镯,顺便取出指甲锉细细修饰他完美无缺的指甲:小云和你说的话被本尊听见了,你预备怎么样?
在离开妖界之前,白云阔确实找过明月霄,凭明月霄的修为也自然察觉到血千绸在偷听,他很意外血千绸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更意外血千绸会特意尾随着他,就为了确定自己的态度。
明月霄板着脸道:我徒儿的事情,和魔君无关。
血千绸讥笑道:你徒弟?那可是本尊的徒孙呢!他的终身大事,本尊也有权利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