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ndy很欣慰:“那就好,最近记得认真学习,毕竟要高考了。”
“嗯,我知道。”关子烈应了一声,随即若有所思地看向他,“Randy,你们今天特意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正事?”
“确实是有,关于上次俱乐部断电的事。”
唐安斓正自己剥着夏威夷果吃,闻言立即警惕起来:“是那个临时溜走的员工小张找到了?”
她把这人记得很清楚。
“没错。”Doris点头,“小衡特意去了小张租的房子那里,发现他前几天搬家了,于是又费了点工夫,查到了他的新地址。”
“他说什么了?”
“他开始死不承认,说自己什么都没做,是我们冤枉他。”余衡环着手臂往椅子上一靠,鄙夷轻哼,“后来我就稍微威胁了一下他,警告他不说实话,将来就再也别想在港城有立足之地,他这才有点怕了,告诉我是甄昱给了一笔钱,并承诺事成之后聘他到自己公司去上班。”
Doris意味难明地笑了笑:“市井小民心态,就凭小张那点本事,去了甄家公司也一样只能打杂,能有什么区别?”
“贪图眼前利益么,这怪我,当初就不该招他进来,相当于养了只白眼狼。”
唐安斓转头,低声对关子烈说:“你猜对了,果然是甄昱。”
关子烈漠然垂眸:“除了他,我也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恨不得我分分钟消失。”
“操,我早看甄昱这小子不顺眼,之前在我地盘上就拽得二五八万,把俱乐部当成他家开的,我那时顾及到大家都是同行,不跟他一般见识,结果他给我干这种王八蛋的事儿。”Randy一向是不着调老大哥的形象,很少生气,现在一提起甄昱,都忍不住破例骂人了,“这次我绝饶不了他,魔术俱乐部对他永黑。”
唐安斓提出顾虑:“只凭小张的一面之词,根本没法对甄昱造成实质性打击,没有确切证据,他不会认账的,可能还会反咬一口,说你们栽赃陷害。”
“这你就不懂了小丫头,惩罚一个人并非一定要让他认罪,方法多得很。”Doris眼波流转,笑得风情万种,“我们仨平时虽然不争不抢,但在业界也是有一席之位的,更何况在港城魔术圈,我们有绝对的发言权。”
余衡漫不经心地附和:“甄家那父子俩天赋一般,魔术造诣更一般,长期靠吃老本在圈内混,再卖个公益人设,看似比关肃口碑好,其实也就是半斤八两——要给他们制造麻烦,爆点黑料,慢慢蚕食他们的现有资源,都不算什么难事。”
“对,逐步深入,搞垮他。”
“干掉他。”
唐安斓由衷感慨:“你们简直是魔术界的少林扫地僧吧?”
Randy和Doris是官二代,余衡是富二代,三人之所以这么铁,源于他们以前同属一个风靡过亚洲的少年魔术团体,十八九岁就把各大奖项都拿了个遍,拥有无数铁粉。直到团体解散,三人开始合伙做生意搞投资,还开设了港城魔术俱乐部,积累了大量人脉,圈内势力自然不可小觑。
简而言之,即无事随和佛系,有事开挂虐敌。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啊。”Randy抚着下巴沉吟,“据小张交代,那天阿烈彩排的事儿,是甄昱主动找到他实行计划的,也就是说甄昱早已提前知道了消息——谁向甄昱走漏了风声?”
关子烈沉声道:“只要甄昱想盯着我,八成都能打听到,况且咱们也没有特别保密。”
“我只是觉得蹊跷。”
唐安斓从没有怀疑自己人的习惯,但在此刻,她心中那片模糊不清的疑云,变得更加浓重了。
她沉默着,用力捏碎了手中的夏威夷果。
正在这时,听得关子烈又道:“衡哥,我有件私事跟你讲。”
“啊?”余衡纳闷,“你能有什么私事跟我讲?”
“关于你的少女粉丝,想见你一面的私事。”
Randy和Doris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了八卦笑容,Doris愉悦接茬,声情并茂。
“要说我们小衡的少女粉丝,那可是太多了,想当年他是我们团的颜值担当,如今也依然不减风采。”
余衡瞥她一眼:“难得听你夸我一句,我怎么感觉没好事儿呢?”
“我实话实说罢了,尽管你智商不太高,饮食作息又像猪,但确实是帅的,这点不可否认。”
“……我看咱俩的友谊也差不多该到尽头了。”
相比之下,Randy显然对余衡的少女粉丝更感兴趣,他笑眯眯地问:“阿烈,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除了跟唐安斓有关的事,关子烈对任何女生的信息都记不太清,他打开了程骁特别为自己设置的备忘录,照着念。
“任雪薇,十七岁,房地产大亨任俊良的千金,又美又酷,特立独行,对魔术有着非比寻常的热爱,对魔术明星余衡先生更有着非比寻常的热爱。曾想加入港城魔术俱乐部,可惜没有介绍人;也曾斥重金给俱乐部寄过礼物,可惜从未被偶像在微博认证过。”
“诶?”Randy回头谴责,“人家给你的礼物,你为什么不认证?”
余衡很委屈:“我哪知道?每个月俱乐部都要收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礼物,来自四面八方,有好些我还没来得及拆呢。”
“我命令你今晚就去拆,全部拆完!”
“……”
“我没听错吧?地产大亨的千金?”Doris顺手一拍余衡肩膀,“行啊小衡,人家又是千金,又是阿烈朋友的朋友,你说什么也得见一面啊。”
关子烈淡定补充:“不仅是朋友的朋友,这位是我朋友名义上的订婚对象,如果不替她达成心愿,可能就真的要订婚了。”
唐安斓紧接着又补充一句:“而他的朋友并不想订婚,他的朋友喜欢的是我的朋友。”
余衡无语:“这俩倒霉孩子,说什么绕口令呢?”
“帮帮忙吧小衡哥,你忍心看花季少年少女,深陷包办婚姻无法自拔吗?”
“……那我肩上的担子也太重了吧?”
Doris笑着推他:“你别害羞,我记得你撩妹挺有一套的啊。”
“这可是未成年小姑娘,我敢吗?”
关子烈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开始给程骁回信,并严肃道谢:“辛苦衡哥了,那见面时间就定在下周六可以吗?”
Randy欣然颔首:“可以。”
“……合着你们这就把我卖了?”
余衡意欲反抗,无奈很快就被Randy和Doris一左一右暴力镇压了。
他忿忿不平,决定说点什么来刺激一下对面这俩小崽子。
“阿烈啊,你对待朋友的事儿倒是挺上心,什么时候考虑考虑自己?”
关子烈正帮唐安斓剥坚果,听了这话动作一滞:“考虑什么?”
“人家都面临订婚了,你却还一副不开窍的模样。”
“……”
“告诉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关子烈把剥好的果仁递给唐安斓,只装作没听见。
然后余衡又把矛头指向唐安斓:“小丫头,在学校肯定有很多男孩子追你吧?有中意的吗?是不是都没我们阿烈帅?”
唐安斓倒是微微一笑,异常从容:“对啊,确实,至今没发现比阿烈还帅的。”
“你知道么,我们俱乐部有条不成文的规定,经常有高级会员把通行证项链,送给自己喜欢的姑娘,以示浪漫心意。”
至于这条规定是不是他新加的,那就无从得知了,反正Randy和Doris也不会拆穿他。
关子烈拿了根棒棒糖,闪电般塞进了他嘴里,面无表情地劝:“哥,歇会儿吧。”
正当余衡不屈不挠,准备继续助攻时,唐安斓的手机却突然响了,且来电显示钟晓笛。
她疑惑接听:“晓笛?有事吗?”
那边安静半晌,忽听钟晓笛极其用力地叹了口气,连声音都有些恶狠狠的。
“斓斓,你和关子烈在一起吗?来青春街道,我和程骁有点事跟你们商量。”
“你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简单概括,就是我爸被人打了,我在不夜乐网站的音乐人账号也被封了,全部歌曲下架处理。”
“……”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停了十五天,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看……)
山雨欲来风满楼。
PS:任雪薇小姐姐和小衡哥的故事,等正文结束,我会单独写一章长番外。
再PS:在正文结束之后,我肯定要写番外的,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谁和谁的,现在就可以开始留言,能写的我尽量都满足~
第40章棉花糖
钟晓笛的父亲钟生昨晚回家,满脸是血,浑身淤青,走路还一瘸一拐,仿佛遭了什么大难。
钟晓笛的母亲着实吓得够呛,反复盘问才得知,原来他是在路上突然被几个人拖进了黑巷,那些人将他暴揍一顿又迅速散去,只丢下一句“再不识抬举,你的下场会比今天更惨”。
听起来,这像是某种警告。
彼时钟晓笛就躲在房间内,看父亲坚持不肯去医院,还向母亲大声抱怨着什么,而母亲则一边拿药箱给他处理伤口,一边掉眼泪。
一个小时后,她收到了不夜乐网站发来的封号通知,上网一查,发现自己的原创歌曲和翻唱歌曲,全部被下架了。
鬼使神差,在当时那种极度愤怒又不安的情绪中,她首先想到的,居然是发微信通知了程骁。
于是两人今天约在青春街道碰面,并叫来了唐安斓和关子烈。
“昨晚你差点把我吓死。”程骁提起这件事,依然心有余悸,“我还以为是你在黑巷子里被人打了。”
钟晓笛轻哼一声,不太高兴:“虽说我爸这人不怎么样,但也毕竟是我爸,他挨打难道就活该吗?更何况那群人分明是下了狠手,万一下次要的就是他的命了呢?”
“你先别急,咱们不是也正在琢磨办法么。”
唐安斓啜着面前的蜜桃乌龙茶,沉吟问道:“晓笛,你知道你爸为什么会被袭击吗?”
“我当然没敢直接问他,不过……应该不是因为他好赌欠债的事儿。”说到这里,钟晓笛忍不住看了程骁一眼,“我在卧室里,隔门听到他和我妈说,‘这下好了,钱没拿着,还可能丢了命’,然后我妈就哭了,说‘早告诉你,程家不是好惹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转述完毕,她双手托腮,异常苦恼地叹了口气。
关子烈听懂了,他蹙眉瞥向程骁:“这件事跟你爸有关?”
“很有可能。”程骁理了一下最近诸事的来龙去脉,也不禁烦躁起来,“种种迹象表明,我爸确实认识晓笛的父亲,更何况除了他,谁还知道晓笛就是夜笛?还有本事把她的歌曲全部下架?”
“是什么程度的认识?你确定不是因为你喜欢钟晓笛才认识的?”
“呃……不,这或许也是一方面原因,但肯定要认识得更久一些,毕竟……”程骁突然犹豫了,“阿烈,我上次偷听到我爸提起晓笛父亲的名字,是跟你父亲的名字合在一起。”
众所周知,程真和关肃一向关系交好,可他俩跟钟生又能有什么交集呢?
唐安斓再三踌躇,最终还是补充了一句,从而给这个难题,添上了一层更加复杂的迷雾。
“我不确定该不该讲,其实我爸,好像也认识阿烈的父亲。”
钟晓笛和程骁同时发出一声惊呼:“真的啊?”
关子烈沉默片刻,低声反问:“那你父亲知道你跟我出来了这么多次,有没有什么反应?”
“他倒是没反对过。”唐安斓认真回忆,“但是……他的确提醒过我,要我尽量与你父亲保持距离。”
唐墨说过,关肃不是个简单角色。
他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我有点犯迷糊了。”钟晓笛揉了揉眉心,试图让自己浆糊一般的大脑保持清醒,“所以咱们四个人的老爹,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故事?”
程骁放下鸡尾酒杯,很认真地提议:“咱们四个从来没坐在一起聊过,今天也许是个好机会,应该把各自的线索整合一下,看看能不能对上。”
见唐安斓和关子烈都点头同意,钟晓笛便自告奋勇地打了头阵。
“那我先说,昨晚我爸被打的事,如果真是程家做的,那就并非毫无征兆。斓斓,你多少也了解一点对吧?上次程骁他爸找我了,说了一大堆,主旨就是让我离他儿子远点儿。这就罢了,关键是他最后还强调了一句,警告我爸保守好秘密,否则后果自负——那么问题来了,我爸和他做过什么交易吗?这所谓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程骁随即衔接上这一段:“在晓笛拉黑我一段时间后,任俊良找上了门来,我恰好路过,听见我爸和他在商量着什么……具体什么我没听清,总之是关于阿烈父亲和晓笛父亲的,且那场谈话任俊良占了上风。”
唐安斓道:“我爸当时听说阿烈是魔术师关肃的儿子,其实是很惊讶的,他评价对方不是个简单角色,我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而后所有人的目光就都集中在了关子烈身上,作为关肃的儿子,他是此刻最有发言权的人。
杯中的鸡尾酒色泽蓝紫,像是雨后天空,倒映出关子烈平静而略含悲伤的眉眼。
他似是迟疑了很久,这才极缓慢地摇了摇头。
“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大家都知道,他确实不是什么简单角色,甚至可以算是……狠角色。”他说,“关于他做过的事,我知之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犯过非常严重的错误,不然……我妈当年也不会自杀。”
令母亲蒲薇崩溃自杀的导火索,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就是五年前的魔术事故。
“虽然这么猜测不太好,可是我总觉得……”程骁深深叹息一声,“五年前的魔术事故,我爸大概也有参与,即使没参与,他也八成帮了阿烈父亲的忙。”
毕竟关肃和程真,始终是一条船上的利益共同体。
钟晓笛两手一摊:“我们要怎么确认这种事?”
唐安斓凝神思考着:“如果……所有这些疑点,都和五年前那件事有关的话,那是不是就说明,任俊良也属于其中一环?”
要从他们四个人的父亲那里得知真相,恐怕很有难度,但要从任俊良那里获得一些情报,还是有希望的。
因为任俊良的女儿任雪薇,前不久刚刚和程骁达成革命友谊,刚才关子烈和唐安斓,还在极力撮合她与偶像余衡见面的事情。
关子烈屈起手指,不轻不重敲了下桌面。
“等下周六任雪薇和余衡见完面,找个机会约她出来,聊聊。”
程骁一锤定音:“没问题,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