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楚非骄是楚家的天之骄子,可是因为那双眼睛,他不到四岁就被家人送往横断山脉深处拜师学艺,直到十年后,他才回到京门楚氏。
在楚非骄拜师那天,他师门的人,从四面环山,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几与绝境比肩的横断山脉中意外的抱回了一个弃儿。谁也不知道阿命到底从哪里来,他是谁的孩子,他到底多大了,这些都没人知道。
只有楚非骄的师父,摸着他脏兮兮的小脸,辨认出他和楚非骄极其相像的五官,叹息道天命又一轮回。
从那以后,阿命自有自我意识起,他就只有楚非骄了。
也许是幼年被抛弃,即使阿命年幼没有记忆,可是被抛弃的感觉却已经被他刻入了潜意识。楚非骄像太阳一样,软软地、还带着奶香味的小身躯,就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他贪恋楚非骄耀眼的笑靥,为了让他多笑一笑,他可以冒着掉下悬崖的危险给楚非骄摘野果吃。为了让楚非骄多看看他,他可以追踪山林中的野兽,不管还未到十岁的他会不会被吃掉,只为了给楚非骄做一顿烤肉。
他多努力啊!多努力让阿骄能看看他,能摸摸他,能不抛弃他!
可是越是长大,楚非骄就越是耀眼。阿命就像是匍匐在淤泥中的虫豸,那与楚非骄相似的面容,对于阿命来说,是他爱恸交织的根源。他渴望能得到楚非骄,渴望到恨不得变成他,可是他阴暗、肮脏、卑贱,即使伪装的多么好,从气质和本质上的不像,也只会让他的皮囊像是个粗制滥造的赝品!
小时,还会有人误将阿命认成楚非骄,可是越长大,他就变得越不像了。
从他开始会被别人认出,被别人叫做‘那个和小少爷像的孩子’起,阿命就疯了!
他像楚非骄,也仅仅只是像而已,连很像都够不上!
不!不!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渴望楚非骄的感觉融在他的血肉中,让他不像楚非骄,除非活刮掉他全身的血肉。可即使他变成了骷髅,流干最后一滴血,缠绕在他每一根骨头上的欲望,依旧让他不甘到在发抖啊!
他要像楚非骄!一定要像!因为人是无法抛弃自己的!让如果像、或者是楚非骄就好了,这样阿骄就永远不会抛弃他!他和阿骄就是一个人了!他就能...永远的独占阿骄了!
他就像是努力扭转花茎的两生花,一点不在意在渴望另一个‘我’的时候,会不会拗断他的花茎。
从那以后,阿命就彻底否定了‘自我’的存在,他是楚非骄的第二条命,他就是楚非骄的影子,是什么都好!他就是楚非骄!
阿命无法容忍易罗越能在楚非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就算是有,他也必须有!因为他要像楚非骄,一定要像!
阿命的手伸进易罗越的衬衣中,沿着人鱼线向上抚摸,无言的诱惑在易罗越眼前炸开!易罗越又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了蛊惑,看到了迷离,看到了一切,却完全没有看到任何的欲望!
原本的阿命撩的火起的易罗越,犹如被冰水当头泼下。他身下的人,穷尽一切办法的诱惑他,甚至用上了那双眼睛,可是他的眼中却没有任何的情欲!
似乎和他做,和他上床,只是一件必须完成的任务或是必须做的某件事物。他甚至还隐隐感觉到他身下人对他隐藏极深的、恐怖的怨毒和恶意。那沿着他腰线抚摸的手,再也点不起任何一点火苗,那双手像是缠绕他身体的蛇,游走之间,带给人粘腻冰冷的触感。
易罗越感觉到了不对,不对,绝对不对!
易罗越掐在阿命脸上的手使力,这次他是真的没有留半分力,阿命顿时觉得自己脸上被铁铅夹紧了,脸颊两边的肉凹陷进去,阿命甚至能感觉到易罗越隔着他脸颊的肉按在他牙床上的痛感。
“你是谁?”
滔天的怒火伴随着恐惧在易罗越的心中燃烧着,如果他身下的人不是楚非骄,那么真正的楚非骄去了哪里?当场会不会还有没有死亡的死卫!他会不会...已经被张晋谦带走了!!!
该死!该死!
如果楚非骄知道,在张晋谦问他他是谁的时候,易罗越也对他身下的人怒吼出同样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讽刺。
阿命对于易罗越能发现他是假的有些惊讶,随后而来的就是潜藏的杀意。
能够分辨楚非骄和阿命的,至今唯有楚非泰。楚非骄从小教养楚非骄,对于楚非骄的衣食住行了如指掌,尽管如此,楚非泰还是用了将近七年的时间才将他和楚非骄分辨出来的。
而他眼前这个男人,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掐着他的脸质问他是谁!
易罗越是谁啊?他凭什么能够认为他不是阿骄?他有什么资格辨认出他不是阿骄?他该死,该死!
易罗越察觉到阿命的杀意,他把掐着他脸颊的手移到他的脖子上,怒火让他额角青筋暴起。
“我再问一遍!你是谁?楚非骄在哪?”
被易罗越扼住脖颈,强烈的窒息感袭来,阿命艰难地说:“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楚非骄,易罗越,你想杀了我吗?”
“哈!”易罗越被怒火扭曲的面容狰狞而恐怖,他说:“你不是!你不是!”
易罗越手臂猛地发力,将阿命像破布偶一样从床上拎着脖颈拽起来,重重地掼到墙壁上。
“即使你和他有一样的脸,可是实际上你就是一个粗制滥造的假货!一个小丑!说!他在哪?”
后背被重重撞击,剧痛让阿命好整以暇的脸扭曲起来,而更戳他弱点的,却是易罗越毫不客气的那句‘假货’!多少年了,没有人这样叫过他!
阿命扭曲着脸,脖颈被掐紧,他吐不出半个字,可是这不妨碍他裂开嘴,对着易罗越无声地做口型。
‘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易罗越铁青着脸,摆臂将阿命重重摔倒地上,他拿起电话打给任惊绝:“任惊绝!马上过来!派人去医院盯着百千洺,一但他醒了,马上通知我!”
楚非骄失踪了,回到他身边的是个高仿的赝品!
这样的结局让易罗越在愤怒的同时,感到了无与伦比的恐惧。无声失踪的楚非骄他到底是死是活?他是自愿离去的,还是被人强行带走的?这些他一概不知。
他害怕再见楚非骄时,看到的只是一具美艳的尸体!
也害怕真如阿命所说,他再也见不到楚非骄了。
易罗越就像是怀中珍宝被夺走的凶兽,他愤怒,他焦躁,他像撕碎所有阻挡他的人!
阿命一边贪婪的呼吸着涌入的新鲜氧气,一边咳嗽,一边放声大笑,那笑声猖獗而疯狂,像是在嘲笑易罗越,嘲笑他永远得不到楚非骄。
易罗越看着委顿在地上放声大笑的阿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易罗越和阿命,就像是两个被激怒的孩子,死命踩着对方的痛脚,看着对方犹如被逼入绝境的困兽,以此来让自己从失去的痛苦中,得到一丁点的快感。
看着你痛,看着你失去,我就开心。
等到任惊绝赶到五层的房间,就看到跪倒在地上的楚非骄脖颈处有一拳掐痕,脸上也有明显的手指印,易罗越靠在一面墙上,暴戾的气息扑面而来。
任惊绝的脚步顿了顿,这样的易罗越,他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个冒牌货,去查,让他开口,我要知道真正的阿骄去哪了!”
易罗越压着声音开口,眼中是一片血色和暴戾弥漫的疯狂。
任惊绝低头,恭敬道:“是,会长。”
第四十九章PlanCorPlanC
说完,他走上前,想要拉起阿命。
阿命在任惊绝碰到他之前猛地甩臂,甩开任惊绝伸向他的手。
任惊绝一顿,冷声道:“请你配合一些,你和副会长如此相似,你也不希望我拽着你的头发,像拖死狗一样将你拖出去吧...”
阿命嘲讽地瞥了一眼任惊绝,他扶着墙壁站起身,微微仰着下巴,目不斜视的与易罗越擦肩而过。
于此同时,残梦堂、邪魂堂、青冥堂都接到了命令,开始向城东施压。
7月13日,夜,凌晨一点,在整个S市陷入焦躁不安的状态时,楚非骄离开了郊外的别墅,正坐在一家咖啡馆内。
穿着燕尾服的侍者为他奉上一杯调好的摩卡,楚非骄看着那个似乎随时都可以参加酒宴的身影,淡声道:“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穿着燕尾服的男人优雅的给楚非骄行了个绅士礼,然后执起楚非骄的一只手,轻吻。
他说:“我美丽的小怪物需要我,我自然会来。”
“那还真是多谢啊...‘欺诈师’君无心!”
君无心穿着燕尾服,戴着白手套,脸上却挂着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那真的,是再假不过的笑了。两颊的肌肉上拉,带动唇角裂开,唇线弯曲,面具式的笑容让他显得诡异而不正常。
“我有给你带礼物哦!只是,那位和我一样的骗子先生,似乎并没有将礼物送给你。他还真是个合格的骗子啊!”
“骗子先生?”楚非骄挑了挑眉,有些好笑道:“没有比你更合格的骗子了!”
君无心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摇了摇,说:“啧啧!称呼我为骗子真是太失礼了啊!就像称呼杀手为杀手,而不是叫捅黑刀的一样,称呼我为‘欺诈师’也是基本的礼仪哦!只有功夫不到家,拙劣的表演着别人的小丑,才应该被人轻蔑的称为骗子。”
“看样子你很不喜欢阿命,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你小心Judas找你麻烦,他可是一直自称‘小丑’。”
“可是我不喜欢他的表演。”君无心完全不觉得说Judas坏话有什么不对,他对楚非骄说:“呐呐,不好奇我给你的礼物是什么吗?”
“是什么?”
君无心的戴着白手套的手盖上他的脸,再次移开的时候,那张假笑的脸已经变得柔和而优雅,但是此时的他,才真正带上假面。
他说:“是‘两生花’。我欺骗了安德烈,让他误以为爱上了自己同父同母的兄长爱德华。两生花,是他在拉着自己的兄长下地狱之前留下的杰作,也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从七年前开始,我就在接触安德烈,为他重复一个又一个谎言,直到他坚信自己爱上了爱德华,深陷禁忌背德的妄想之中。我为你准备这件礼物,准备了七年之久。不感谢一下我吗?”
楚非骄目光晃动,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慢慢转头,视线定在君无心那张笑的优雅斯文的脸上。
君无心脸上的笑容拉大,看上去优雅而无害,他不觉得他说的话有多么的血腥。他为了送楚非骄一份礼物,欺骗一位才华横溢的设计师,让他误以为爱上自己的兄长,最后在妄想症的折磨下拉着自己兄长举火自焚。
君无心那张优雅的假面下,似乎能渗出血水来。
“怪不得,你会在国际上挂通缉令,你还真是...没有心啊!”
楚非骄用银勺转动着咖啡,低沉地说道。
君无心笑着说:“多谢夸奖,我的小怪物!”
“走吧,我出来的太久了,他要着急了。”楚非骄忽然失去了和君无心交谈的欲望,他站起身,推开了咖啡馆的门。
国际上,无论地上还是地下,最厌恶的三个人‘万水千山’百千洺,、欺诈师’君无心、‘小丑’Judas,他们三个,都有让人厌恶的理由。
百千洺大概是他们三个中最正常的一个,他手中握着无数的秘密,无数个直指人心的秘密,包括那些大人物想要永远深埋的过去。他像是暗地里的一双眼睛,一个窥视者,被人看光的感觉,必定是让人厌恶的。没有人想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扒的赤条条的,将自己的阴暗面曝露出来,任人指指点点。
而君无心,他说着一个又一个的谎言,致力将谎言变成真实。他只是喜欢欺骗带给他的快感,他没有心,自然也不会为那些被他骗的家破人亡的人感到愧疚。他是一个诈骗的惯犯,他骗的不仅仅是钱,还包括爱情、亲情、友情、忠诚、信任等等一切。
而Judas,犹大,他是背叛者、是游戏者、是表演者,他喜欢玩耍、喜欢赌博,和他的游戏,你要押上自己的一切。
这三个人,最让人痛恨的,大概就是君无心了。被他欺骗的人,有的在绝望中走向了死亡,跳楼、上吊、吞毒...那些人的下场,足够写一本自杀大全了。而君无心,在得到那个人最珍贵的东西之后,却毫不在意的转手扔掉,因为得到的东西,多无趣啊!
这样一个人,楚非骄看的很清楚,早晚有一天,君无心也会被他自己的谎言溺毙,在这之前,他还有些用途。
楚非骄走在返回康平区的公路上,他知道,很快就有人来接他了。
君无心跟在他的身后,忽然开口说道:“小怪物,想玩一个游戏吗?”
“游戏?”
楚非骄在长街上站住,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显得莫名的冷寂。
“PlanCorPlanC!”
“我只听说过PlanLorPlanL,LuckyorLife(幸运或是拼命!)!”
君无心的脸,掩藏在街灯照不到的角落中,他说:“ChooseorChange!”
“你今天去见张晋谦了吧,他曾经抛弃了你,选择了赵霁阳。他在暗恋着的人和自己的情人之间,选择了自己暗恋的人。那么易罗越呢?别忘了,赵霁阳是他的属下,当同样的选择放在他面前,舍一存一,他的选择,会有改变吗?”
“ChooseorChange!你第二次选择的人,会做出改变吗?”
君无心向前走了两步,露出自己的脸,他的脸又恢复了那个假面一样的假笑。他裂开的嘴角,像是嘲讽的弧度,带着擅于玩弄人心者的、满满的恶意。
“我找你,不是为了让你玩这种游戏的。”楚非骄冷冷地看着君无心,他的骄傲,让他否定他被再次抛弃的可能。
“再说了,游戏是Jadus的专长,你还是不要乱玩了,小心把自己玩进去。”
“哈哈...哈哈哈...”君无心诡异地笑着,他说:“虽然这么说,你也很好奇吧!好奇易罗越的选择!小怪物,我是在帮你啊,帮你看清楚易罗越对你的虚情假意。他不爱你,他在骗你。”
“君无心,不要小看我,你这点挑拨离间的本事还不够让我动摇。只有自卑懦弱的人,才会觉得自己在被放弃第一次之后,还会被放弃第二次。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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