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杨稚走过去,在他爸旁边坐下。
杨母开始上菜。
“就是,我给你订了机票,”杨父说:“你跟崔臣他们几个出去玩玩,这两天别待在家里了。”
“为什么?”杨稚以为出了什么事。
杨父道:“没,我就觉得,你也挺久没出去了。”
他爸不好意思直说,可杨稚又不是傻子,他明白老爸的意思,主动说道:“爸,你不用担心我了,我好好的,也没有什么阴影。”
他爸沉默了,这事该怎么说好?太乱了,伦理方面,他爸觉得臊得慌。
杨稚看他这样子,低头叹了口气,捏了捏手腕,“真不用担心我,相信我吧,就这一次。”
“你真的能走出来吗?”他妈担心,他爸也挺害怕,即使他不觉得杨稚是容易被打趴下的人,可就这次,他亲眼所见,铁链,剪刀,皮鞭,伤痕,还有脆弱的杨稚,杨父再粗糙,再不细心,也还是知道疼孩子的,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么脆弱的杨稚,那么无助的样子,叫他跟着不忍心。
“可以的,”杨稚偏头说:“没觉得有多可怕,挺正常一事。”
他像是胡言乱语,可自从知道赵泽的心思后,这话就不难联想了,铁定不是第一次了,赵泽一定从前就对杨稚动过手,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杨稚站起来,走向了餐桌,“吃饭吧爸,别乱想了。”
看得出,他心情不太好,人很低落,杨父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还是怎样,可他想缓一缓,缓几天再去问情况,再去开导他,至少让这档子事先彻底平息下来。
杨稚整个早饭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爸妈都没有工作,不约而同的请了假,在家陪孩子,可是孩子不打算待在家,杨稚出门了。
他拿了摄影机,一个人拎着,打了车,坐在后座看沿路的风景。
他没有拿手机,也没有拿其他的小工具,就是一个摄影机,和一个人而已,简洁明了的,轻轻松松的。
他漫步在公园的河边,垂柳依依,枝条轻扬,天总归不是那么热了,他穿了长袖的白衬衫,是河边柳条下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河面上有一道拱桥,连接两岸,四周搭建着亭台,里面坐着不同年纪的人,大家伙在聊天,在散心,水波粼粼的河面掉了些天上来的小钻石,四分五裂的洒着,潋滟流光,和谐宁静的秋季,秋景。
听说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可是算起来,他没有收获什么,在这个秋季里失去的,远远比得到的要多得多。
越过宽阔的长河,他漫步在花海之中,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下,这里栽种了四季常青的植物,在这些植物里,火红的枫树是最耀眼夺目的,高大,伟岸,热情,像是一团团簇拥的烈火,拍下它,记录它,是本能。
最后,他落脚在青铜器,烈士碑的一个广阔广场里,石碑上刻着近现代的烈士的名字,青铜器是古时候历史的遗留。
要看跟谁比,跟平庸的人们比,一点烦恼就是烦恼,一点纠结就是纠结,心里不想放过自己,就走不过去,跨不过去,积极不起来,跟公园里记录着的为国捐躯的烈士比,他这叫不痛不痒,叫矫情,叫庸人自扰,叫上不了大的台面。
是的,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就是喜欢追求感情,失败了,会难过,成功了,会开心,简简单单的,他没什么出息,这辈子,就是这样的人了。
其实,为国捐躯的烈士们也有自己的小情小爱,庸人自扰的平民们也有自己的情怀大义,取决于我们对待什么,取决于我们当下的时代。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没本事奔赴更大的战场,我们拘泥于小情小爱,可是如果真的国难临头,谁说拿起武器保卫家国的只会有烈士?
平民里崛起的勇士,刻在墓碑上的名字,他们都是一样的身份,一样的目的,墓碑写不完的故事,刻不完的名字,古往今来,可真的太多了。
杨稚的手从碑上滑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的那么多,是一种震撼吧,人都说,身处什么环境,就是会被影响的,在满满家国抱负的渲染里,他也难得一腔热血。
他没有拍墓碑,没有记录烈士,那些人,不必镜头去记录,他们会永远在那儿,会永远被记住,被人们记住。
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没有怕任何事,他只是有些失落,对每一个人,对自己,都很失落。
双休日里,大家聚在了一起,余俊董飞崔臣,一个不少,可就氛围有点怪,怎么说?有点冷。
其实是少了杨稚。
没有人提前几天发生的事,可都心里清楚,毕竟那事不是什么能拿出来说的,大家做到了统一,都闭口不言,今天想给杨稚开个场子散散心的,可人没来,压根就没找到。
崔臣坐在一边,揣起了手机。
余俊道:“没消息吗?”
崔臣说:“手机没拿,杨叔接的,说一大早就出门了。”
“自己也敢乱溜。”余俊说。
以前都是看电影,绑架的情节呀什么的,谁知道竟然能发生在他们身边,还是杨稚身上,他们还对那表弟不放心呢,杨稚倒是心大,竟然敢出去,单独的,搞不懂。
“他心情可能不太好,”崔臣了解他,坐回了沙发,“算了,给他两天缓缓吧,确实挺吓人的事。”
余俊点点头,没有人说不好。
没联系到的杨稚,从一个上午,再经历一个下午,再到晚上,他在外面泡了一整天,此刻待在一家酒吧里,在卡座里自己玩,他身边没有朋友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一大波人的跟随着习惯了,现在自己出现,觉得落寞了不少。
沈厌低头眨了眨眼睛,呼出一口气,还是上前了,他掠过一群人,走到只有杨稚一个人在的卡座里,在他旁边伸手,握住了他继续提着的酒。
“你伤还没好,疯了吗?”他轻声的说。
杨稚抬头,看见他,没什么大的波澜,松开手,道:“不会死人的。”
“别喝了,”沈厌坐下来,把桌子上点的烈酒都撤掉,“我给你换几瓶果水。”
杨稚没否决,没出声,是一种默认,也是一种随便。
沈厌就真去了,到吧台给他重新点,回来时看见杨稚瘫在沙发上,他顿了顿,走过去把新点的饮品给了他,嘱咐了声:“没加冰。”
杨稚接过来,淡淡的道了句:“谢谢。”
他不太想喝,不出声不代表他在耍沈厌,他只是不想说话。
接过来,放在了桌子上,没动。
沈厌看着他,捏着手,有点紧张,小心翼翼的出声:“我今天去了你家,叔跟阿姨说你不在,我来这儿碰碰运气的,没想到你在。”
其实杨稚能去的地方不多,他习惯性的几个酒吧和玩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习惯真是可怕的事情啊,制造着各种巧遇。
“有什么事吗?”杨稚颓丧的像个瘾君子,他也想让心情好一点,但是被分手这事,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你跟他……怎么了?”沈厌试探的问,语气放的很轻,他知道杨稚和李忆南出问题了,今天去的时候,没见到李忆南,现在杨稚身边,没有李忆南,在现在这个特殊时期,李忆南不该不在他身边的……沈厌会乱想,可也确实想对了。
“结束了,”杨稚掀起自己的手指,转着玩,“结束了呀,分手了,他不想要我了,你要哪个理由?”
他最怕杨稚这样的眼神了,冷漠的,像是南京那天跟他决绝时一样,这个比那个更狠,更让人心凉,沈厌没出声。
杨稚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坐起来,桌子上摆着火机和香烟,他抽出来,点燃,捏着烟吸,低眸看着地板,“去加州的行程定了吗?”
沈厌应道:“这周三。”
杨稚道:“那快了啊。”
沈厌道:“嗯,两三天。”
杨稚点点头,“好,去找自己的理想,去奔赴更好的前程,挺像样的事。”
他抽一口,颓丧让他瞬间成熟了五岁,可比起成熟,沈厌喜欢活蹦乱跳,一点就炸的杨稚。
他不是被虐习惯了,他是觉得那样的杨稚……很惹眼。
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第一次酒吧里,他那狂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怪不得,现在想想,怪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他就是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资本,就是那么一个夺目的人。
杨稚垂眸,也看不出他什么情绪,直到他把烟掐掉,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说:“走了,这两天好好陪陪家人吧,祝前程似锦哈。”
说完,他迈步离开,酒吧里的灯光如此晃眼,却仍能叫沈厌最清楚的看见,哪一个是杨稚。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修了结尾,如果接受不了,我们此章止步,不用再继续追下去了,转身寻找下一春就好了,晋江好文千千万,感谢这一路相伴。
任何评论都接受,作者自身不坚定的错,相忘于江湖,再见,祝今后所遇皆自己所喜。
第120章
当天夜里,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杨稚迷糊之间,手机响了,他没有睡着,头有点疼,想的事太多了,铃声响第一下他就听到了。
他接过来,没有备注。
“喂。”他低声询问,是谁打来的都有可能,他已经猜不到了。
“稚哥,”那人唤了一声,竟然还是沈厌,他问他:“你睡了吗?”
杨稚看看号码,不知道这回又是谁的,他道:“还没。”
沈厌那边是风声,在外面,十一点就睡的小年轻还真不多了,杨稚承认,他已经老了,他觉得这是很晚的时间了。
“你出来一下好吗?”沈厌征求他的意见,一开始杨稚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直到对方又道:“我在你家楼下,你到阳台可以看到我。”
杨稚蹙着眉爬了起来,摸到鞋子,走到落地窗边,开窗出去,外面晚上挺凉的,他握着手臂,站在阳台往下面看。
杨稚的家有点小庄园的样式,前厅不大,后院却宽敞,门口的雕花门前停了辆黑色的机车,上面坐着人,正是沈厌,路灯把人照的亮堂堂的,甚至依稀看得到沈厌是在笑。
“你在干嘛?”杨稚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
沈厌说:“什么都没做,来接你的,今天晚上滑板有联赛,很热闹的,我带你去看看吧?”
“很晚了。”杨稚说。
“稚哥,今天周二了,”沈厌说:“我明天就走了,今天晚上,你陪一下我吧,我……也有话跟你说。”
握着手机的杨稚在沉默。
沈厌紧张兮兮的在等答复。
最后一面了是吧?似乎是这样。
杨稚眸色暗了下来的问:“要换衣服吗?”
天边的夜越黑,街道边的路灯越亮,隐在黑暗夜色里两个人,一辆车,他们贴的很近,不是刻意的,却依然温馨。
机车带来的感受是不同的,风和速度,都那么清晰的感受着。
不是第一次坐这个车了,第一次是开始,没想到的是,第二次就是结束了。
他们到了举办滑板比赛的那个广场。
晚上出来溜大街的人挺多,热闹的很,摆地摊的小商贩叫卖着,扫码领小玩具的更是不少,杨稚不感兴趣,就是看看。
沈厌停完车,和杨稚一道在广场上走的时候问道:“冷吗?”
杨稚道:“还行。”
他套了外套。
沈厌抬抬头,“走。”
他们一起前往了其他安静些的地方。
杨稚不知道他约自己有什么事,但是当他跟沈厌走到一伙人面前就明白了,那些个跟他打过架的人,杨稚看看沈厌,等解释。
沈厌表明来意道:“稚哥,他们……想跟你道个歉,希望你接受。”
杨稚转回头看那群人,他骂过的,打过的,也骂过他的,也对他动过手的,这群人。
先就是谭超,侮辱过杨稚父母的人,这仇最深,杨稚是什么心软的主?就听谭超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抱歉的话,他都无动于衷。
谭超:“那个,杨稚,真的抱歉了,我说话不经过大脑,眼界小,得罪了,真对不起。”
杨稚冷眼看着,没有想接受的意思。
沈厌道:“稚哥……”
“是他们想道歉还是你让他们跟我道歉的?”杨稚问他。
谭超说:“是我自己,跟二哥没关系,别再怪他了。”
“你自己?那我可以不接受的吧?”
谭超沉默了。
杨稚说:“不用排队跟我道歉,我跟你们唯一的牵扯就是沈厌,现在我跟他没关系了,将来也不会有关系,所以跟你们,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这个道歉可有可无,不影响我们两个圈子的生活,对吧?”
杨稚没有生气,他只是在理性的分析这件事对两边都没什么意义。
沈厌心里叹口气,周韶也扯扯唇,他就知道杨稚不好惹。
沈厌道:“稚哥,不是让你们有什么牵扯,只是为了让你好受一点。”
“那更不用了,”杨稚道:“你们骂也骂了,我打也打了,挺公平一事,让我心里舒服的话,大可不必了,我根本就没把你们的话放在心里过,更不会当真,我只当那些是狗吠。”
他说话很不好听,这就是杨稚啊,从头至尾不愿意受什么委屈的,他形容那些话是狗吠没问题吧?他们也侮辱过他父母啊,原谅不必,他喜欢直接的报复。
看几个人表情有点难看,杨稚道:“这下更公平了,你们心里也不舒服了。”
沈厌这下是真叹气了,走过去说:“稚哥,算了,走吧。”
原本是打算都给杨稚道个歉,确实干的不是人事,虽然沈厌从头至尾没有骂过杨稚父母,可是这些朋友是他的,不得不承担,他和杨稚离开了。
单乔看二人离开,撇撇唇,说道:“这杨稚,有点野啊。”
周韶道:“啊,可刚了。”
单乔道:“要不是看他跟二哥好过,我非教他做人。”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笑什么?”单乔不解。
江兆清道:“教他做人?他不弄死你就行了。”
“就凭他?”
“就凭他。”江兆清丢下三个字,白眼翻他一下。
单乔虽然不知道这人有什么背景,但看江兆清都这么说了,他也有点虚了,什么人啊,能叫江兆清都怂了点。
“我觉得他好帅。”纯纯还痴痴望着说。
江兆清拍了下她的翘臀,“再说一遍。”
“开玩笑的嘛。”纯纯被江兆清搂着离开了。
周韶撞撞谭超的胳膊,“行了,别介意啊,他就那性子,而且你骂了人父母,也该。”
“没介意,”谭超道:“就觉得……算了。”
谭超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呢,他就觉得挺对不住人,以貌取人他现在真学到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他自己也是幼稚,被人记恨也活该,烦的要死,感觉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跟他妈傻叉似的。
成长有个过程,叫别人教你做人。
“没生气吧?”沈厌和他走着,到凉亭后的小鱼池前问。
杨稚道:“没有。”
沈厌也没有多想,杨稚是情绪写在脸上的人,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沈厌道:“对不起啊稚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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