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我他妈宰了你!”他撒泼进来,拿着刀挺吓人。
“赵硕……”
“小硕!”
屋子里也不知道是谁在叫,赵家那些人吧,都往后面退,生怕溅自己一身血,杨稚也有点慌,却是沈厌镇静的拦住了人,关键时候,竟然是个外人三番两次的帮了他们,沈厌拽着赵硕的手,夺过利刃,把他猛的推在了地上。
他也是想杀了赵泽,如果可以,他真不想阻止,但似乎杨稚的意思不是那样。
沈厌看他松口气的样子,将刀拎在手里,转身靠在沙发上,自己玩起来了。
跟个弱鸡似的,一个个,趁这时候来找存在感,别打扰他稚哥休养生息好吗?沈厌周全的想。
“你他妈哪条狗啊?!”赵硕爬起来,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杨稚出声道:“赵硕,这他妈是我家,你给我滚出去闹。”
在赵家赵硕能怼杨稚几句,在杨家他还真没那个胆子,四周几个年轻人不是白坐的,杨稚的狐朋狗友,赵硕翻了个白眼,操了句走了。
杨稚拍拍李忆南的手,李忆南放开他,杨稚走上前去,蹲在赵泽面前,他是恨是怨?看不出来,表情过于平淡了,杨稚问他:“赵泽,你理智了吗?”
他宁愿相信,这件事里,赵泽是不理智的。
赵泽没出声,周围的人都在看他,寂静的。
“我不就是骂了你几句吗?你就这么对我?干嘛呀,下这么重的手,把大家都惊到了。”
赵泽抬头望着他,不知道杨稚在说什么。
杨稚伸手道:“原谅我吧,我们怎么说都有层表亲的关系啊,我这个哥做的是不合格,但你也别太计较了,行吗?”
赵泽皱眉。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就原谅我一回呗,我以后不骂你了,你也别做这种吓人的事了,咱俩扯平行不行?”
一屋子人眨眨眼,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场报复。
赵安问:“赵泽,你打你哥了?”
赵泽没有应声,杨稚站了起来,不管他了,交代道:“姨夫,对不起,还有在座的格外,惊吓一场,抱歉,我们两个人的矛盾而已,也是我口出狂言骂了他,他才对我施行报复的,还希望姨夫你不要太责怪,是我没当好这个哥。”
赵安感慨道:“这孩子不懂事。”
杨稚笑了笑,回身道:“大家都回去吧,我累了,先上去了。”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补充道:“赵泽,站起来吧。”
他没管他有没有站起来,但听到后面窸窸窣窣的动静,也许……大姨去扶起了他,这个客厅里,只有大姨爱他,对吧?
杨稚上楼了。
事情这样结束,知道的,还在望着楼梯口,不知道的,移步往外面走,没有人过多的怀疑,除了当天站在房门前亲眼看到那一幕的人,没有人知道赵泽和杨稚的关系,还有哪一层。
沈厌望着楼梯口,想着什么。
事情彻底落幕,杨稚在房间里躺着。
他妈送了汤药上来,老远就闻到一阵药膳味,杨稚偏头看向房门,他妈道:“来,妈喂你。”
杨稚理所应当坐起来,享受这份亲妈待遇。
“谢谢稳稳……”他妈喂他的时候,突然就哭了,弄的杨稚也难受。
“干嘛呀妈。”杨稚想哄她。
杨母擦了擦眼泪,没说什么,“没有,喝药。”
他妈在想什么,其实杨稚明白,如果不明白,就不会放过赵泽了。
他是一个狠心又绝情的主,不看在他妈的面子上,哪能放过赵泽呢?
所以仔细算起来,他这顿伤,算是白挨了。
可从来没有吃过亏的,这一次就当便宜他了,杨稚赌气的翻翻白眼。
半小时后,沈厌上来了。
杨稚猜到了他会来,看见他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意外,他等着他进来,沈厌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走进来了。
低头看了一下他的腹部,问道:“没事了吧?”
杨稚道:“怎么可能,好疼好疼的。”
沈厌笑了声,却在这之后沉默。
因为他无力,无力改变他受到的伤害。
“坐吧。”杨稚说。
他们之间的某些东西开始融化。
沈厌点点头,在床边坐下来了。
“他是不是一直都对你存那心思?”沈厌问,他不是第一次见赵泽,很久之前就偶然遇见过了,虽然没有打招呼。
“嗯。”杨稚承认。
“难怪了,商场那次,我还没看出来,”沈厌转头看他,“是你瞒太好了。”
是瞒的不错,就像这一次,没人有疑问,以为他和赵泽就是在打架,闹矛盾。
“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不好听。”杨稚说,一阵沉默,他主动开口,“你怎么找到我的?”
沈厌搓了搓手,道:“叔叔给的地址。”
“我爸?”
“嗯。”
“也是,”杨稚道:“他能查我手机。”
就像当初他查叶胥一样。
沈厌好像在酝酿在什么,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杨稚看他有心事,便道:“怎么了?你现在可是我恩人,说啊。”
沈厌道:“没有,我就是想问你……”
杨稚等他说。
沈厌没有继续下去了,却是道:“没事,我哥给了我一个消息,加州的滑板团队,邀请我过去进行专业的训练。”
“滑板?加州?”美国啊。
“嗯。”
杨稚问:“是专业的吗?”
“是的,顶级的。”沈厌说。
“哦,我不知道,没了解过,”杨稚点点头,“去啊,很好的地方,有这个条件的话,不该拒绝。”
是的,不该拒绝。
沈厌却还在犹豫,“稚哥,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希望我去吗?”
他其实问的是另一个事情,但他没有具体的说,可杨稚明白。
“嗯,希望啊,要去几年?”
沈厌看他果断回复的样子,不免伤神,“三年,五年,更久,不知道。”
杨稚摩挲着手腕道:“哦,这话你不应该问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如果你愿意……”沈厌没再继续下去。
“愿意什么?”杨稚问。
“愿意原谅我……”
“我原谅你了啊,功过相抵了,我也是明是非的人,原谅你了,你救我的时候。”
沈厌没话了。
杨稚的意思太明显了。
沈厌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说了声:“你好好休息吧。”
他就要走,他拿到答案了,在这一刻。
终归是……没有回头路。
“沈厌,”杨稚叫住了他,深意道:“去加州吧。”
去加州,找自己的天地吧。
他们再也没有可能。
不用问,也不用多想。
因为感动是一回事,喜欢是另一回事。
杨稚,不再爱他了。
沈厌攥紧了手,深深的闭了下眼睛,他的拳头从重到轻,慢慢的,慢慢的,松开……
松手,松手,终于,松手了。
“我知道了。”没有那么多回头路,没有那么多心思一辈子给你的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杨稚也逐渐扭回了头,收回了视线。
的确是,结束了。
他打电话给李忆南,那个一直没出现的人。
然而此刻,李忆南已经坐车去了机场。
电话响了,他接起来,轻道一声:“杨稚。”
“去哪了?”
“回北京了。”他说。
杨稚道:“李忆南,你好狠啊,抛下我就走了?”
李忆南笑笑,“没办法啊,发现你不是我的人。”
杨稚道:“谁给你的自信?”
“我自己,”李忆南道:“杨稚,我们该结束了。”
“你再说一遍。”杨稚坐了起来,拧眉反问。
“我说我们该结束了,”李忆南坦荡荡的,“我……来晚了,看到他抱你出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资格去爱你了,因为我连救你都会迟到。”
杨稚沉默了,这不是李忆南的问题,他当下该说的话是劝慰,可是他没出声,他出神了。
“杨稚,你爱我吗?”李忆南突然问他,这是至关重要的问题,他不怀疑这一点,在这次的事件到来之前,他看到那个为他发疯的沈厌,他看到他望着杨稚的时候满眼的热爱,他开始动摇了,他没见过有人的眼神能把爱都溢出来。
至少杨稚看他是没有的。
他不敢想杨稚和沈厌在一起时的眼神。
“我喜欢你的……”
“那是好感,”李忆南截断他的话,笑了一声:“你分得清什么是好感和爱吗?”
喜欢和爱有两个区别,喜欢的可以有很多人,我们常说我喜欢这个,我喜欢那个,但是有谁会经常把爱挂在嘴边吗?没有,那是奢侈的东西。
果然,一个人爱不爱另一个,眼睛,真的说不了假话。
杨稚和他在一起有短暂的快乐,可那是相较而言,他和沈厌在一起时呢?他可以拍拍胸脯的告诉自己,那才是最快乐最自我的一段恋情,之所以觉得沈厌不能原谅了,是因为曾经好过,他爱过这个人,这个人给过他无限的欢喜,任何事情都是对比出来的,杨稚看李忆南时的眼神是当初和沈厌在一起时他看他的十分之一。
“李忆南……”
“你去找找感觉吧,”李忆南说,看不到他此刻的情绪,他声音沉甸甸的,“我们不着急啊,只是订个婚,我当初说了,不想你是因为任何事情才选择我,我要一整个的你,但是如果你心里有别人,抱歉,我也会介意。”
不是只有杨稚一个人有感情洁癖,谈恋爱可以,结婚不能马虎,一辈子绑在一起的这个人,如果他不够喜欢,那么愧疚的一生,不是李忆南想要的,更不会是杨稚想要的。
杨稚沉默了,他知道,自己放下感情从来都不容易,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厌太惊艳他了,他没有再去选择闻淮的犹豫,然而这一次,李忆南的几句话,他竟然无法反驳,更有点……动摇。
倒不是因为所谓的感动,感动沈厌救他于水火,是他自己,根本就不甘心吧。
“好了,不说了,这段时间好好养伤吧,”李忆南顿了顿道:“再见。”
他挂了电话。
他遇见喜欢的人不容易啊,可是他一直都足够理智,他不是需要这个人必须陪在他身边,他想要的杨稚最好陪在他身边。
他是一个完美的恋人,是个有思想,有自己的原则的人,可爱情里,越懂事的,越是会受伤。
没关系,他扛得住,他需要这个小朋友,认清自己,做最正确的选择。
因为,他先爱他的。
他从这个小朋友身上换取了足够的欢喜,已经足够了,原本就是打算孤独一生的人,杨稚短暂的惊艳过他,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他觉得足够了,有遗憾和不甘,但成年人了嘛,知足常乐吧。
教你工作,也教你爱人。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
愿意看你,奔向比我更好的人。
第119章
经过赵泽这出事,现在家里上下都小心翼翼的,杨母连动静都不敢闹出太大声,每天来叫杨稚起床都是敲门声小小的,站在外面轻声道:“稳稳?醒了吗?”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温柔待遇,从前老妈的叫起床方式像下最后的通告,杨稚知道,他妈觉得愧对他,对赵泽的宽恕是对自己的残忍,他是看在他妈的面上放过赵泽的,所以他是家里的小祖宗,最近几日。
“醒了,”杨稚回应:“妈你进来吧。”
门推开了,杨母小心打探,走进来,杨稚坐在床上套衣服,身上的伤显而易见,鞭痕清楚,红红的一道道,触目惊心,杨稚今天穿了白衬衫,不符合他一贯休闲的风格,坐在床上扣着纽扣。
脸跟衬衫一个惨白度。
杨母走过来,坐在床边,心疼自己孩子,温声说:“妈给你熬了粥,做了鱼汤,炒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边说边把被子给叠好,杨稚已经从床上下来了,他回头道:“放那里就行了,我一会自己弄。”
“不行,伤别加重了。”杨母不准许,疼这个宝贝蛋子,其实也不过几道鞭痕而已,杨稚自己没觉得很严重,大家似乎都被吓到了。
杨稚扯唇僵硬的笑笑,他心情不是太好,不太想笑。
下楼后,杨父在客厅里已经坐着了,杨母随杨稚后面下来,对杨父眨眨眼睛,然后进了厨房,杨父摸摸鼻子站起来。
“稳稳,你来一下。”杨父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