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但只有他心疼没用,路人看不懂谢玉帛写什么啊。

谢玉帛太年轻了,跟在天桥上谋生的群体格格不入。

大国师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决定观察一阵主动出击。

第二天他刚到,天桥左边蹿上来一个小学生,经过谢玉帛身前时突然踉跄了一下,趴在地上。

王叔连忙把他扶起来,一看他的脸,惊呼道:小朋友,谁打的你?

小孩子左脸明显一个巴掌,胳膊瘦弱得可怕,营养不良又受虐待,眼睛黑黝黝的,看得人心疼。

大中午的,这小孩一看就没吃饭,才会饿得摔倒。

谢玉帛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会儿,他包里有早上没喝的牛奶,以及刘飞送给他的,据说是他妈亲手做的甜点,他拿出来,递给小孩:吃吧。

小孩子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道:谢谢哥哥。

谢玉帛想起曾经某个呆在柴房里的小不点,眼里透出一股冷意:你爸爸呢?

小孩闻言瑟缩了下,爸爸在上班。

王坪看他的反应,冲动道:是不是你爸爸打的?

小孩不说话,只默默的啃面包,时不时看一眼好看的哥哥。

王坪不由得看向谢玉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遇到这种事,他总觉得小公子有办法。

谢玉帛却只摸了摸小孩子头顶,吃完去教室午休吧。你也会有哥哥来救你的。

后面一句话他说得很轻。

小孩吃完之后,小心翼翼地把面包纸塞进口袋里,又对谢玉帛道谢。

待他要下天桥时,一个中年人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小孩,等一等。

他穿着磨破的胶鞋,陈旧的棉衣,脸庞被太阳晒得黝黑,手里提着一大袋刚买的面包,眼眶发红:诶,这些你藏在教室里吃吧。

谢玉帛抬起头,看见他胸前挂着一块纸板,一张照片下面写着文字,用透明胶贴成防水的样子。

五年寻子。

这是一个风尘仆仆的父亲,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来,操着生僻的口音,站在陌生城市的天桥上,祈求过路人能看一眼,提供一点线索。寻亲让他囊中羞涩,连鞋子都舍不得换,他却给萍水相逢的小孩买了食物。

小孩能认字,他目不转睛看了一会儿照片上的小男孩,眼神灰暗地低下头去,喃喃自语:要是你是我爸爸就好了。

作孽啊!尽管小孩和照片上的小男孩一点也不像,多愁善感的王叔忍不住问谢玉帛,这两个人会不会是父子?

如果是亲生父亲,不能这样虐待小孩子吧会不会是拐卖的

有谢玉帛在,连脚踏实地的王叔都忍不住期待人间奇迹。

谢玉帛摇了摇头:不是。

王叔一脸难过,有的爸爸父爱如山,却痛失爱子音信,有的孩子懂事乖巧,却有一个人渣父亲。

谢玉帛目光看向天桥下,一个三十来岁的西装男,一脸戾气地看着过往的每个校服小学生,像是在找他的儿子。谢玉帛勾起嘴角,人渣来了,他马上就要后悔了。

第14章

西装男是一家外企的普通职员,柯正志,薪水一般,他在下面看了一会儿,径直走上天桥,打算去对面吃午餐。

他的皮鞋擦得很亮,走上天桥时满脸嫌弃。柯正志向来看不上天桥摆摊的人,嫌他们没有正经工作,当他走过这些摊子时,齐整的西装会被蹭上灰尘。

小白眼狼!柯正志突然看见他儿子被几个人围着,嘴里吃着手里拿着。

老子都还没吃饭!柯正志骤然暴怒,他上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面包,攥在手里:有钱买面包还大中午地找我要钱!让我在经理面前丢脸,果然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小孩叫柯小宇,五天前,老师通知每个同学交二十块杂费,还把通知发在家长群里,不过柯正志一直屏蔽家长群。

柯小宇不敢向柯正志要钱,拖了五天,今天下午终于拖不过去。放学了同学都去食堂吃午饭,他饭都没吃,从学校出来,一路走到爸爸的公司,神色惶恐地向他要钱。

父子两是在楼梯间说话,平时没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经理恰恰经过,听到柯正志为了二十块跟孩子大呼小叫,神色当即变冷。

柯正志一脸奉承地送走经理,嘴角一拉,甩手重重给了柯小宇一巴掌,把孩子打蒙了当即跑了出来。

除了中午在学校那一顿,柯小宇有上顿没下顿,饿得面黄肌瘦。

柯小宇看见他爸追过来,脸色苍白如纸,嘴巴张了张,失语般一句话都解释不出。

给柯小宇买面包的中年人,李建国,连忙帮孩子解释:这是我买的,你别误会。孩子都快在路上饿晕了,怎么当爸爸的?

柯正志看见柯小宇目光怯懦地看向李建国,一下子气急,抓稻草似的把孩子揪过来,你看清楚谁才是你爸!小白眼狼,我才是你爸爸,我在公司低头哈腰地给领导赔罪,你在这里大吃大喝,我这么努力工作是为了谁!

说到最后一句,柯正志抓着儿子的手越发用力,柯小宇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结结巴巴道:爸爸是、是为了小宇。

听到这一句话,柯正志终于舒坦了三分,他气势汹汹地看向李建国,目光鄙夷地把对方穷酸的打扮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触及他胸前的寻亲昭示时,豁然勾起嘴角。

原来是作孽做多了,儿子丢了啊,你不去找你死在哪个臭水沟的儿子,惦记我儿子干嘛?要不要脸?

李建国闻言暴怒,一下子揪住柯正志的衣领,目光凶狠:你再说一遍?

好啊,你听着

柯小宇吸了好几口气,才哭出声道:爸爸,叔叔是好人。

柯正志:小白眼狼,谁是你爸爸,你以后要孝顺谁?谁工作给你交学费?我养了你十年,他只给你一袋面包,你是不是白眼狼?

这样的对话似乎发生过无数次,柯小宇回答也千篇一律,像是被逼迫到极限的机器。

柯正志是我爸爸,我会孝顺爸爸。

李建国愤怒痛心,又无可奈何,他看见柯小宇被柯正志推搡来去,小孩子露出的手腕上有好几道皮带抽过的伤痕,气得眼眶都红了。

可他只是个乡下来的农民,完全不知道怎么跟城里的工薪阶层对峙,李建国又想起自己的小宝,会不会也像这个孩子一样,正遭遭受非人的折磨?

柯正志在李建国身上找到了优越感,没收了柯小宇的面包,推了他一把,让他去上学。

柯小宇小声道:爸爸,老师说要交二十块钱。

说完他捂着脸,怕柯正志又一巴掌甩过来。

要什么钱?老子给你交学费还不够?不提还好,一提,柯正志刚才在楼梯间被经理撞见的耻辱感又涌了上来。

对了,你刚才跑什么,打你一下你就跑,以后还能指望你什么柯正志扬起手,柯小宇吓得蹲在地上。

柯正志

突然,一道崩溃的女声夹着电流音响起。

王坪手指松开话筒,那道声音越发清晰。

柯正志!你就是这么对小宇的!我跟你没完!呜呜小宇妈妈对不起你,妈妈这就回家

柯小宇听清了女声,眼睛一亮: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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