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祝落一闪而过的看到了沐决明的牙尖上有一抹红。
好像是...血迹?
祝落摇了摇头,“不仅没抓到,还死了一个禁火卫。”
沐决明道:“那抽髓魔灵力真当如此充沛?”
“还不知此人是不是抽髓魔,这禁火卫更像是害了急病突然倒地身亡,要看杵作验尸之后的结果。”
等了一会儿,杵作来报,说是这名禁火卫确实是害了急病,但并不知道是害了什么急病。
沐决明语调上扬哦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急病?”
那杵作连声道:“请公子明鉴。”
这名禁火卫的尸首就停在义庄,眼睛大睁,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禁火卫嘴巴张开,喉咙中还含有一根手指大小的薄银牌,是另一名杵作在验毒。
奇的不是这银牌,而是这禁火卫牙根骨处有淡淡的血迹。
难道是咬到舌头了?
沐决明搅了这人口腔一圈,也并无出血痕迹。
半个时辰一道,杵作把银牌夹出,银牌并没有发黑,不是毒发身亡。
沐决明便亲自上手挨个骨节处摩挲起来检骨,摸到头顶时,沐决明扒开此人发梢细细查看,只见他头顶卤门骨正中心有些暗暗的红色。
这人腹部应该是有伤口!
牙根骨处有血迹可能是腹部受伤但也可能是咬舌渍出的血迹,而死者卤门骨正中心有红色血晕伤痕,就可绝对证明是因腹部受伤而死。因为人腹部受伤后,会剧烈地喘气,气血上涌,就会在囟门骨处形成红色血晕。
脱开这名禁火卫的衣服,果不其然,在他腹部上一寸之处有一处针眼大的血点。
众人皆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名禁火卫的死还另有隐情。
☆、和离
“水分穴。”
“水分穴,水,地部水液也。分,分开也,该穴名意指任脉的冷降水液在此分流,主水病腹肿但禁不可刺,针,水尽即毙。”
沐决明一边说一边在这出血点周围按压,“奇怪,他腹中并没有什么硬物。”
把这禁火卫翻身过来,只见他腰椎处同样有一血点,这针竟把他给刺了个对穿!
沐决明看了钟镜和与祝落一眼,这凶手对人体穴位定烂熟于心,灵力运用程度也是炉火纯青,小小的一根针便能够将人刺个对穿!
祝落回道:“不是尸鬼,看那人明显意识清醒,还使得一手好剑,应当是活死人吧。”
是不是抽髓魔,诈一诈便知。
祝落进房时还犹豫了片刻,以池雨现如今三四岁的心智,发现自己被利用作饵,可能会哭会闹会冷战会不理自己,于是下楼找老板娘要了碟红豆糯米糕上来。
池雨正趴在软垫上自娱自乐的一个人玩着双陆,见祝落进来眼睛立时澄亮上几分,而后却又有些小心翼翼的瑟缩。
祝落把手中的糯米糕放到池雨跟前,他特地让人细细的切开,省的池雨吃的急呛到。
池雨乖巧的歪了下头。
祝落轻轻的挠了挠池雨的下巴,“吃吧。”
池雨一边吃着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祝落,不只是怕祝落跑了,还是怕祝落把自己给扔了。
听说被丢弃过一次的猫,再被捡回来的时候会再被人捡回的话,会乖得不得了。
因为他害怕再次被丢。
或者说,害怕以后再也找不到主人和家了。
祝落低叹一声,没有下次了。
第二天一早,祝落就让禁火卫将告示张贴。
“请大家明日勿去西南山后荒地。”
赵三娘道,“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这后面不是写了,那抽髓魔身中剧毒,只有后山荒地的雪茶才可解毒。我们这些没剥人皮,抽人髓的良民去了岂不就被当成凶手了吗?”
祝落和禁火卫站在暗处,看着人们聚集在告示前面。
少年提着饭盒从人群旁边经过,人群立时安静了瞬。
沐决明道:“这就是那位少年?”
祝落仔细看了看那少年。
看骨架也应该是个清秀少年,但这少年似是曾从火灾中死里逃生一样,被烧的面目全非,伤痕累累,更有一只眼完全被利器所伤,看不出瞳孔的颜色,而另一只眼又是正常的棕黑色。
祝落还注意道少年不时交换着手提着食盒,这手!
这十只和虎口处皆血肉模糊!
要知道十指连心,这滋味当真生不如死,还有这虎口之处,极其难愈,每稍稍牵扯一下,便有钻心般的痛感,虽说习武练剑之人,手上有伤也不足为奇,但这这么多伤也属实难忍,况且眼前这少年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脚步虚浮、病病殃殃。
禁火卫奇道:“就他这幅弱不禁风的模样还能连杀数十人?”
沐决明甩出一飞叶,“脸上的疤痕和弱不禁风都可以伪装。”
少年像是毫无感知一样,手腕猛的被飞叶击中,食盒也随之跌落。
赵三娘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晦气。”
祝落若有所思的看着少年。
少年低着头连忙提起饭盒走远了。
“镜和呢?”
祝落一转身钟镜和却是不见了。
禁火卫道:“钟公子说他先回去了。”
“林溅,是你吗?”
钟镜和站在少年身后。
少年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他脸上盖了层厚厚的苪草伪装出来的伤痕,无论做出什么面部表情也看不真切。
少年身形丝毫没有停顿,只当钟镜和唤的是他人。
自钟方卓把他丢进尸坑任尸鬼撕咬的那一刻,世上再无林溅!
钟镜和也有些动摇了,眼前的少年比他记忆中的林溅更高挑些。
“林溅,吃水晶糕吗?我特意给你带的。”
林溅最讨厌吃的就是水晶糕,只要钟镜和一提到这三个字林溅必定要张牙舞爪的与自己斗上一番。
眼前人依然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往前走。
可能真的不是他。
钟镜和握紧了腰侧的雁翎刀,“我走了。”
“林溅,什么时候你想回去了,我都在家里等着你。”
到了亥时禁火卫来报,他们在雪茶附近设了绊马索,果然有人自投罗网,而这人竟然是那天在街道上曾抓住沐棠的屠苏。
“是他?”
沐棠惊道。
屠苏看上去也有四五十岁了,因为日日在大街上追着找女儿而晒得黝黑,事到如今即是他被那禁火卫绑起来了还是嘴里喃喃着阿囡。
祝落看了看屠苏的手,手腕内侧有茧和虎口和食指左侧均有层薄茧,“他以前是什么营生?”
禁火卫犹豫了下,“这……倒不知。”
“去查。”
祝落道。
等了片刻,禁火卫又折回,还带来了位妇人。
那妇人一看见屠苏被绑立刻跌坐在地上,“真……真的是你。”
祝落道:“这是何人?”
“回公子,这是屠苏的前妻。”
“前妻?”
“正是。屠苏没疯之前是个屠户,在女儿丢了之后他与妻子便和离了,现在两个人各自为生。”
祝落听闻一挑眉,屠户?
“之所以没被同仁收押,是因为屠苏做屠户已经是一两年前的事情了。”
“公子!”
跌坐在一旁的妇人惶恐出声道:“我与屠苏已和离多年,我……我真不知道他会再犯。”
禁火卫喝道:“你知道些什么,都从实招来。”
“小女失踪后,屠苏便开始有些茶饭不思日夜难安,我那时也坐卧不宁便没有注意到他的异状,谁知……”
妇人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我有一日夜半睡梦中听见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起来一看,竟然是屠苏他……他绑了邻居,正举刀霍霍要劈向那人,我立时下的魂飞魄散,扑向屠苏,才发觉他这是梦游,我连忙给邻居松绑好说歹说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总算答应不往外说,结果几日后他又发梦行,又开始绑人,几日下来我连眼都不敢闭,生怕哪天看不住他就真杀了人,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我实在是心力交瘁便与他和离……”
难道屠苏就是凶手?
祝落道:“你可知他为何杀人?”
妇人啜泣道:“自是为那劳什子人鬼斗,为了进入中阙。”
“你们的女儿被拐入了中阙?”
妇人点了点头,“据屠苏所言是的。”
“从何而知?”
妇人摇了摇头,“民妇不知,只是失踪那一日,小女依旧如往常一样出去玩耍,却直到晌午都没有回来,我与屠苏二人那时正准备急急忙忙的出去要找,这时却封信坠着石头扔进了我家院里,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哪家小孩闹着玩误丢进来的,出去看了一遭,也并无人承认,之后屠苏打开看了看,赫然而怒,撕碎了这封信,才知道小女被人拐到上阙去了,自此之后屠苏就开始有些疯癫。”
沐棠问道那妇人,“这朝天阙这么大,找一个人不啻于大海捞针,你女儿姓甚名甚?身上可有什么显眼的特征或是特别的信物?”
妇人稍作迟疑才道:“小女姓屠名妍,她...她没什么显眼的特征,也就是寻常相貌。”
☆、养孩子
这时一旁的禁火卫把从屠苏家中搜寻来的屠刀呈了上来。
这屠刀确实是一副久劳沉放的模样。
钟镜和低头仔细的看了看这把刀,如果这把屠刀近期见过血,也会招来蝇虫,因为虽然把刀上的血迹洗清了,但腥味依然留在刀上。
钟镜和拿过后朝屠苏一扔,屠苏虽然疯癫,但见有刀见自己扔来,立刻下意识的用左手接过了刀,但却因为刀体太沉,反而还踉跄了几步。
“那些被剥皮者的伤痕都在右肋”,钟镜和道,“也只有左手用刀者所创的伤口能都在右侧了。”
祝落道:“禁火卫可还在荒地。”
禁火卫答道:“在的。”
“继续守着。”
禁火卫在屠苏家里不仅搜出刀,还搜出来了和银针和面具,只是那把软剑依旧还未搜的出来。
钟镜和开口道:“他哀愁过度,身形削瘦,握不住那么沉得屠刀也属正常,就是不知屠苏把那把软剑藏在哪了,就是不知这把软剑从何而来。”
“我寂寥境虽铸造刀剑,但是这软剑身形轻量一般都是为女子所用,捕尸者们都是层层选□□的身强力壮者,带着把软剑自是无用。”
不对,不对。
祝落皱了下眉,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那感觉却又若即若离的飘在他脑海里。
“放手!谁敢拦着本小姐?!”
金郁大步踏入屋内。
她扫视了圈屋内,“是不是你?!”
妇人吓得连连摇头。
金郁看向跌坐在一旁一脸痴傻的屠苏“那就是你!”
金郁拿鞋尖踢了屠苏一脚,“好大的狗胆!”
屠苏被踢不恼,反而笑眯眯的握住了金郁的鞋尖,叫道:“阿囡阿囡,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金郁被吓了一跳,顿时想要抽出鞋尖,没想到屠苏更贴了上来,一副死不放手的模样。
“滚开啊!”
金郁尖叫道。
一旁的禁火卫连忙上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开两人。
金郁到祝落跟前,“杀人偿命,血债血还。这种人即便凌迟也抵不上黛青的一条命!”
祝落食指扣了扣桌。
金郁怒道:“你还等什么?这屠苏到底是不是杀人凶手?!”
“可能不是。”
“是。”
这两声同时响起。
祝落诧异的看了眼钟镜和,原先要求彻查此案的是他,现如今着急结案的也是他。
金郁急道:“到底是不是啊?”
祝落道:“再等一天。”
一天过去,无人再入这荒地,似乎木已成舟,屠苏救女心切走入风魔连杀数十人只为进入中阙,但祝落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们便又在这多停留了几日。
这几日里风平浪静,禁火卫日日挨家挨户的普查,却再也没有失踪案的发生——直到屠苏暴毙死于狱中。
屠苏走的时候神色安详,脸上洋溢着宁静温和的笑,全无以往疯癫狰狞之态。
禁火卫给他验了尸,既无外伤也无内伤,似乎真的是突发暴病而亡,只是不知这屠苏是患了什么暴病,竟然还含笑而死,十分稀奇。
祝落几人听闻便进入牢房查看,只见关押屠苏的牢中衣衫遍地,屠苏裸身含笑倒在一旁。
沐决明依旧看了屠苏颅顶和喉中,无任何异处,“难道真的是暴毙而亡?”
祝落问道:“那他又为何脱衣?”
沐棠擦了下额间的汗,道:“也许是你们这儿地处偏冷,泛着寒气,连地牢里面都烧着火墙,屠苏想必是因为过热而脱衣。”
沐棠说完自己也咦了一声,“说到火墙,屠苏是否为中煤炭毒,土坑漏火气而臭秽者,又受熏蒸,不觉自毙。”
祝落继续道:“那他为何是含笑而亡?”
沐棠回道:“他含笑而亡,也许是在梦中寻回了他姑娘,所以喜上眉梢。”
祝落摇了摇头,“中煤炭毒者,其尸软而无伤,腮部发红,面呈芙蓉色,而你看屠苏的面部却呈的是肿胀的紫红色。”
钟镜和俯下身仔细看了一番,“有尸斑。”
“有尸斑?”
沐棠也跟着俯下身来,“在哪?”
钟镜和指了指屠苏脖颈后面,这里被头发遮住,确实不易辨认。
沐棠道:“紫红色的尸斑?”
祝落看了看他脖颈的另一侧,“这里的尸斑却是鲜红色。”
沐棠奇道:“这屠苏的身上既有鲜红色还有紫红色的尸斑?奇了奇了。”
祝落继续仔细看着屠苏的尸首,忽然道:“他应当是被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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