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神色一言难尽,一边是自小疼他的师兄,一边是被他宠得无法无天的心上人,只得抬手比划:阿昱,温姑娘,我师兄决不会伤了晏前辈的,前辈想必也明白,让温姑娘寻我是为了治伤。
度昱撇了撇嘴:也只有你这般实诚,从来都无条件的相信你那师兄。
他嘴上虽这般说,心中却也明明白白,江昭对他更是无条件的宠溺信任,比如这次,若非怕他不欢喜,江昭是不会主动去搅他师兄好事的。
傅玄良一路上默默无言,此刻瞪大了眼睛对江昭道:季公子的师弟?这么说你是传说中的江昭?
江昭莞尔,比划道:正是。
傅玄良看了看眉目俊朗的江昭,又瞧了瞧度昱,最后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谢萩子,面上神色怪异,迟疑片刻开口:今日谢姑娘与江公子我都见了,甚幸。
他这话,自然是有弦外之音的,谢萩子与江昭的婚事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这江公子明显和那位度公子是一对儿,瞎子都能瞧出来啊
太乱了。
度昱挑了挑眉,莞尔:江公子与谢姑娘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江昭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凑上前去,悄悄拉起了度昱藏在袖子里的手,度昱斜斜的瞧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啧了啧:江公子这就不对了,一言不合耍流氓。
他这话虽说得极低,在场的人皆五感灵敏,自然都听到了,都露出一副被强行灌了狗粮的无奈。
一直沉默不语的谢萩子终于说话了:傅公子不要误会,我与江公子虽有婚约在身,却也不打算履行。
傅玄良懵懵懂懂的点头,温冉暗暗的看了眼谢萩子:谢姑娘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哈,你们这些世家之人所言,我是一个字都不信。
嗯,我会让温姑娘相信的。
听罢这段对话,傅玄良感觉自己三观受到了重击,原来一行五人只有他一人形单影只
大半月前,他听闻笠州出了事,鬼火冲天烧了市井一处宅院,院子被烧得什么都不剩,也不知死没死人,听到这消息时他彻夜未眠,在师兄的掩护下瞒过家主偷偷溜了出来赶回笠州,彼时已经过了十日,他天生比寻常人敏锐,又极仔细的在被烧毁的宅子查探了灵踪,确信前辈没事儿,又花了十来日,循着灵迹寻到渡野川附近,就遇上了江昭、度昱、温冉、谢萩子这四人。
诶,是傅玄良小公子,许久未见,近来可好?温冉一瞧见傅玄良就笑微微的打招呼,吓得傅玄良转头就跑,当年在寂城,比起季珂,他更害怕这个生得貌美却蛇蝎心肠的姑娘。
可温冉绝不会遂了他的愿,轻轻松松便将他擒住拎了回来:傅公子跑什么,想必你也是来找凉哥哥的罢?我们目的一致,你给带个路呗。
傅玄良渐渐冷静下来,琢磨着现在她要自己也没用处了,害怕之情一下减了大半,又思及他们一行人比自己厉害得多,若前辈遭遇什么不测也好多些人帮忙,遂半是自愿半是被强迫的和他们一起行动。
温冉精明,晓得傅玄良天生比常人对灵息的敏感度高出许多,先前在谢萩子的探查下他们顺利来到渡野川,可之后便失去了方向,现如今有傅玄良带路,找到凉哥哥便指日可待了。
于是,这毫不相干的五人组成了一队,寻到了扶铭峰下。
虽时值深冬,渡野川的夜晚却虫鸣不断,月色清
冷夜岚缭绕宛若仙境。
傅公子,先前我在笠州听闻你咬了凉哥哥,还留下了很深的印记,可是真的?温冉也不知抱着什么心态,在寂静中开了口,前半句真是她在笠州听说的,而后半句,则是她先前从季珂口中听到的。
傅玄良年纪还小脸皮薄,听到这番话脸刷的一下红到脖子根:我不是故意的。
度昱一双桃花眼睁了睁:啊?那季珂居然没把你挫骨扬灰?
傅玄良身子一凛,打了个寒颤,一旁的温冉却笑道:定是凉哥哥护着他,季珂才不敢妄动。
顿了顿,对傅玄良巧笑倩兮道:你说是不是,傅公子?
傅玄良又打了个寒颤:温姑娘说得极是。
江昭抬手比划:师兄他对晏前辈敬重有加,所以绝不会伤害前辈的。
温冉瞬间变了脸色,挑眉道:敬重有加?江公子怕是对敬重二字有什么误会罢?当时在笠州城,你若是看到你师兄鬼火烧宅子的模样,这两个字就绝说不出口了。
自从上次谢萩子跟了她一路又将她从季珂手上救走后,她对谢萩子的未来夫君江昭态度便比以前恶劣许多,当然,她自己是没觉察到。
江昭抿了抿唇,暗暗看了眼身边的度昱,看他面色也不怎么好,便识趣的不再多言,谢萩子不动声色的走了上来,紧紧跟在温冉身边,她一双眼睛盯着前辈度昱江昭藏在袖子下十指相扣的手,时不时又瞟一眼温冉白皙的手。
温冉察觉了,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却假装没看到加快了脚步。
等一下突然,谢萩子顿住了脚步,江昭也同时拉住度昱停下来,面露警惕之色。
季珂他,就在附近。
破空之声传来,温冉下意识抽剑迎击,还未及将她的青葭剑甩利索,人就猝不及防的朝反方向飞了出去,好在谢萩子凌空一跃,将她稳稳当当接住。
江昭拔剑出鞘,动作干脆利落,正正与对方的竹枝对上了,众人都未来得及看清怎么回事,两人已过了数十招,一时间草木俱动山鸟飞鸣。
季珂虽手执竹枝,层层叠叠的灵力却随着动作涤荡出来,一步步将江昭逼退,温冉想上前帮忙,却被谢萩子按住了:温姑娘别急,他们师兄弟在切磋呢。
啊,你夫君怎么回事?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切磋?
温姑娘说笑了,江公子并非我夫君。
度昱在一旁瞧不出个所以然,并不知师兄弟二人此刻只是切磋,看江昭越来越吃力,急得额角浸出密密麻麻的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却不敢发声担心对方分神。
如此过了半盏茶功夫,江昭渐露败向,隐在竹林里的晏凉才走了出来,依旧是往日波澜不惊又温和的声音:季公子,你与江公子许久不见,先喝茶叙话罢。
闻言,季珂果真收了手,退到晏凉身边将手中的竹枝漫不经心的扔了,狭长的眸子定定看向江昭:阿昭,你近来疏于修行了。
江昭谦逊的颔首比划:师兄教训得是
事情的发展出乎众人预料,皆目瞪口呆不能言语,倒是晏凉看着他们翩然一笑:诸位,许久不见,今夜又是除夕,到屋里喝口热酒罢?
温冉这才回过神来,杏目泛着水光:凉哥哥,你可担心死我了。
她如此说着便三步并作两步走扑到晏凉怀里,季珂站在一旁皱了皱眉,倒没说什么。
度昱撇了撇嘴,也想去抱一抱他久违的凉哥哥,却无奈被江昭拉着手,傅玄良自然也是想抱的,奈何脸皮薄又害怕温冉季珂,只能干站着。
没多久,季珂便聪明的给谢萩子递了个眼色,谢萩子会意,上前来拍了拍温冉的背,半是安抚半是拎的将她从晏凉的身上扒了下来。
温冉瞪了谢萩子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度昱走上前来,冷冷的看了季珂一眼,又转向晏凉道:凉哥哥,这次到底怎么回事。
晏凉有些为难的摸了摸鼻子:抱歉,又让你们担心了。
这家伙有没有欺负你?兴许是因为有江昭在,度昱便不那么怕季珂,问话也直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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