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晏凉清淡的笑笑:也不赖你,想必先前受了不少苦,醒来时应该很害怕罢。

现在回想起来,晏凉就能理解季珂为何见到他时流露出戒备甚至憎恶的神情,也能理解他为何隐瞒。

身处寂城修为尽失,将他寻回来的还是曾卖他到鬼窑的断袖舅舅,前有狼后有虎,看对方似乎不记得他,只能忍辱负重隐匿身份保命。

我同你那小舅舅安知鱼,很像?

前辈认识?

略略知道些你家里的事儿。

季珂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细问,点头又摇头:前辈与他,不一样。

晏凉但笑不语,为他沏茶,现如今回过头想想,原本季珂怕是早想同他坦白了的,可自己喝醉口不择言,将对方的缺点都抖了出来,还叮嘱对方要远离季珂

实在是有够傻气的。

沉默一瞬,季珂开口道:我有一事想与前辈确认。

晏凉的心提了提,他以为季珂要追问,为何先前那般评价他,正想着敷衍的说辞,嘴上强做淡定:季公子但说无妨。

狭长的眸子似飞鸟掠过水面,惊起一丝涟漪:那日前辈说过,出去后我们交情不变,现在前辈知晓了我的身份,晚辈想问,这事儿还作数么?

屋中烛火摇曳,睡凤眸眨了眨,眼睫落下深深浅浅的阴影,一颤一颤的,季珂的心口似被羽毛轻轻挠了挠,痒痒的却抓不着,十分煎熬。

晏凉没料到季珂会在意这个,怔了怔笑道:自然作数。

心中暗自揣测,自己对季珂而言,有什么不可替代的利用价值么?可想来想去,除了自己会净魂外,似乎没太大用处,对方又不知道他清楚剧情走向

那晚辈就放心了,季珂松了一口气,毫不掩饰面上的欢喜之色,声音笃定:我会给前辈证明,我并非凉薄无情之人。

晏凉心中一跳,他何德何能,能得男主如此郑重承诺。

季公子无需向我证明什么,是我先前失言了。

季珂摇头,眼神里有柔软的落寞:我先前隐瞒身份,就是担心前辈会疏远我,如今想想,是我的做法太自私了。

或许是这茶上了头,晏凉错觉,眼前的季珂就似一只做错事摇尾乞怜的大犬,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就等他一声原谅。

好,那我等着看你表现了,晏凉半是玩笑的哄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时候不早了,明儿还要早起,快歇罢。

季珂眼睛亮了亮,笑了:晚辈明白。

晏凉这句话,就是与他保证,一切照旧。

江昭独自一人出现在鬼川,无厌山的情况定然好不到哪里去,依她所言,季珂失踪后外界传言他因修行邪术堕入魔道,以江瑶为首的江氏众人清理门户,替家主江陌手刃逆徒,有传季珂已神魂俱散灰飞烟灭。

谁都不曾想季珂命大,跌落鬼川后仍有一线生机,还被晏凉救回悉心治疗,一切命数早定,说白了,主角光环在,季珂轻易死不了。

江昭调查后发现是江瑶趁家主江陌闭关,设阵陷害季珂,制造出其走火入魔的假象,毁其仙骨废其灵脉,将已成废人的季珂扔进无厌山封印恶灵的血煞谷,自认为天衣无缝。

江昭抬手比划,她从藏书阁的秘典中得知,血煞谷连通鬼川秘境,虽然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能开启秘境,她还是想亲自到鬼川看一看,江昭从不相信最疼她的师兄已死。

万分之一?季公子好运气。度昱边给晏凉解读江昭的手语,边忍不住叹道。

晏凉心中好笑,什么运气,那是主角的运数。

阿昭,无论如何你独自一人闯入鬼川,确实是鲁莽了。季珂心疼江昭,难得微露责备之色。

鬼川危机四伏九死一生,而寂城封有结界有进无出,只有天时地利人和才能暂时开启结界,这设定,即使是现如今的季珂也破除不了。

江姑娘,你此番怕是有备而来罢?江昭的人设,从来不做鲁莽冲动之事。

江昭点头,从衣襟中掏出小心翼翼折起的纸张,展开,是撕掉的一页书,她比划说,上面画的正是从内向外破除结界之法,但需要命定之人血引,而所谓的命定之人却找不到记载,后来她调查之事就被江瑶等人发现了。

众人面露失望之色,唯独晏凉笑道:巧了,血引之人,正是季公子。

季珂微微蹙眉,他一直觉得晏前辈知晓得太多了

第15章旧疾

即使有了阵法,他们也只能等,等来年春暖花开,惊蛰日,雨水渐多,乍暖还寒,以血引之人滴血启动阵法,结界方破。

众人皆半信半疑,索性放宽了心,在寂城里安然过冬。

度昱对晏凉有求必应,这段时日潜心研究医术,对治疗江昭的失语之症格外上心。

凉哥哥,若我把江姑娘的失语症治好了,你就搬来我屋里睡好不好?桃花眼眨巴眨巴的,秋波暗渡。

晏凉温雅一笑,问道:几成把握?

度昱伸出一只手,五指撑开,又自个儿一根根掰回去:说实话,几乎没可能。

季珂心情有点复杂,压低声音在度昱耳边道:度公子,若你能将阿昭治好,我什么条件都愿答应,除了让前辈去你屋里睡。

桃花眼狠狠的瞪了回去:季公子你敢不敢大声了说。

嗯?不明所以的晏凉放下手中的茶盏,疑惑的看着他俩。

季珂淡然一笑,露出小虎牙:我对度公子说,前辈择床,换了屋怕睡不好。

这句话亲昵又不会太失分寸,众人皆是一愣,旋即面色千变万化,晏凉脸上莫名发热,度昱跺脚有气无处发泄,江昭则目瞪口呆,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

怎半年不见,他那清淡得近乎冷酷的师兄,猝不及防转了性子,会说俏皮话了

入了冬落了雪,积雪中一汪热腾腾红嫣嫣的血泉,触目惊心的艳。

身份暴露后,晏凉依照承诺,对季珂态度不变,两人依旧每日到死林净化怨灵,完事后季珂照例去血泉泡一泡,晏凉为他渡气扎针活络灵脉。

面上虽然和往昔无甚差别,晏凉心里那杆秤却端得平,他清楚自己的身份,更清楚季珂的设定,表面和气调笑如故,内里却处处设防。

虽然没能按计划阻止剧情发展,导致季珂尝尽修为尽失之苦,但好歹自己救了对方一命,季珂也因此没彻底黑化,起码现在看起来,还是白的。

算是曲线救国了,晏凉自我安慰,只要今后不要发生太离谱的变故,季珂应该可以根正苗红下去。

晏凉不知,在他自己的书里,一切他说了都不算。

季公子,你是何时发觉我不是安知鱼的?晏凉抹了把额际的汗水,随口道。

季珂沉吟片刻:一开始就察觉,前辈把琥珀坠子给我的时候,才渐渐确信。

他那丧心病狂的小舅舅安知鱼,才不会好心到悉心保管他的东西。

晏凉笑:所以才提出要同我一道儿净灵,以便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测?

是,季珂坦荡荡承认,毫不扭捏:毕竟夺舍之事,不算新鲜。

其实我并非刻意为之。

季珂声音很低,却不含糊:如此一来,前辈算是替我报了幼时之仇。

gu903();我知道他对你做的那些混账事,安知鱼,确实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