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友？

苏晨看了眼身边的游戏最佳助攻。

实际上究竟该怎么给滴墨成画定位，还真难说。

他本就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细节联系起来，苏晨哪还不知道，这根本就是楚墨那小子。

苏晨摇摇头，决定不再多想，暂时先把这小子当成工具人。

算是有来有往，这混小子这段时间把他拉进游戏，还有同处一个屋檐下套取消息，可不是把自己当做工具人了么？

苏晨看了楚墨一眼，低下头，嘴角扯了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边搜寻这艘记录人类文明覆灭的飞船，边像之前一样，用游戏BGM覆盖了自己说话的声音，状似随意的询问道：“你之前说要进行技术改革，有什么方向吗？”

楚墨看完CG就把脸上的黑色乌鸦面具取了下来，神情有些紧张，他闻言赶忙点头道：“已经有方向了，我和团队里的其他技术人员交流过，他们说现有设备无法继续进行开发，我们回到公司总部才能继续研究。因为是全新的领域，需要我们自己探索研究，进度会缓慢一点。”

“喔。”

苏晨闻言表示明白了，挑出两把激光枪和一套装备丢给楚墨：“走吧，该去打boss了，只希望boss战搞一点，争取晚饭之前搞定。”

楚墨听苏晨的语气，先是一僵，他小心打量苏晨，察觉到苏晨这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小心翼翼的道：“嗯，我晚饭做红烧鱼吧？您想吃吗？”

“做鱼啊，挺好的，那早点打完boss去买鱼吧。”

楚墨闻言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先诚恳的认错，但是这还在游戏里，苏晨认认真真的在搜索装备，根本没空理他，楚墨只能按捺住忐忑，小尾巴一样跟在苏晨身后转悠。

刚转了两圈，苏晨找到了防护装备，一键换装扒掉自己身上染着02号世界怪物身体组织液的朋克风衣服，把一套防护服套在身上，往嘴里塞了一枚口香糖，嚼了嚼就将之黏在宇宙飞船一处。

口香糖粘好之后，苏晨从储物格子里取出一个高科技通讯器。

“呼叫组织，我已经到达目的地，探测器也已经全部安放，请求锁定目标。”

他呼叫的是游戏主角原本所在世界的神秘“组织”，也是派主角调查时空扭曲真相的部门，口香糖是他们给苏晨提供的，苏晨经过几个世界嚼了一路口香糖，嚼一嚼就要把口香糖黏在合适的时空节点，将派遣主角来的组织给的探测器黏在口香糖中。

游戏主角随身携带的口香糖是一种新型材料，能保护住探测器不被时空扭曲损毁。

探测器能找出方舟指令本源，这是最后的关键任务。

通讯器发出刺耳的嘶啦声，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接到异常信号……目标进行锁定……即将打开传送门，请准备……3,2,1！”

计时结束，苏晨脚下黏住的口香糖上方刺啦一声现出一个空洞，空洞扩大，建筑物内卷起一阵电磁风暴，所有仪器都开始震颤，培养舱爆炸，苏晨握住楚墨的手腕：“跳！”

两人一起跳进了空洞中。

依旧像是穿透厚重的沥青层，绵密的压迫感袭来，等窒息感消失，苏晨和楚墨落地，两人看向周围。

他们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来往的人类以及外星生物穿着样式迥异的衣服，每个来往的智慧生物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一个异常繁华的世界。

“这里就是序列为00的世界，也是本源所在的世界。”苏晨取出仪器看了看，然后又开始嚼口香糖黏探测器。

一个黑发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和苏晨擦身而过，他对苏晨友好的点头致意，苏晨伸出手挥了挥，手指毫无障碍的穿透了男人和小女孩的身躯。

楚墨见状挑眉，他伸出手拍拍旁边一个男人的肩膀，手指穿透了对方的身体，那人还歪着脑袋对楚墨哈哈大笑，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

“全部都是全息投影啊。”

楚墨收回手。

苏晨目光搜寻四周，他摇头：“不全是。”

眼前现出一个指示箭头，苏晨顺着箭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面目普通的男人站在一个书摊边正在翻阅书籍。

苏晨穿过全息投影形成的人群，接近了那个男人，在靠近男人的瞬间，苏晨拔出枪，抵在男人头上：“找到你了，方舟指令，或者说，背叛者。”

男人抬起头来，看向苏晨，紫色的眼睛里神色平静，他甚至对举枪指着自己的苏晨好脾气的笑了笑：“欢迎回来，我的孩子们。”

从方舟计划开始，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带着人类文明的火种穿越了大半个宇宙的男人眼睛里写满了沧桑，他像是真正的人类一样，温和又安详，将手中的书放下后，他握住了苏晨的手指。

苏晨手指一抽，男人微笑着抬手摁下了苏晨手中的激光枪。

“你手中的武器对我没用，在漫长的旅途中，我已经改造了自己的组成部分，融合了几个星系智慧生物的基因，有碳基生命的基因，也有硅基生命的基因，甚至还有浮游类气体生命的基因。低纬度的武器对我造不成伤害，你看，我们大部分基因相似，但是我已经与你截然不同，纬度和长相都不一样了，这才是更高等的进化。”

男人打个响指，苏晨手中的枪就被分解成分子，逸散在了空气中。

苏晨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指，拧眉。

很好，关底boss非常棘手。

方舟指令越过苏晨，看向他身后的楚墨。

船长对黑衣的青年行了一礼：“枭，我的伙伴，我的长官，你终于回来了。”

楚墨刚要说什么，他面前就浮现出一个弹窗，然后，楚墨扮演的NPC就被系统接管了。

他愤怒道：“是的，我回来了！方舟指令，你这个背叛人类的魔鬼，你已经毁掉了人类文明重启的希望，现在，你还要毁掉其他世界吗？”

苏晨看着义愤填膺的楚墨，差点没笑出声。

半全息游戏就这点不好，剧情发展玩家和NPC都会突然开启剧情线，这种时候不管是玩家还是扮演NPC的GM，都会变身演员，在游戏系统的操控下激情演出。

被指责的方舟指令摇头：“长官您误会了，我是在拯救这个世界，怎么能叫毁掉世界呢？我一直都在按照最初的设定完成任务啊，我的长官。”

他很失望的看向苏晨和楚墨：“我以为你们一个是我的长官，一个是我的复制体，从那艘承载人类历史的飞船来到这里，应该会理解我，结果却这么让我失望。”

苏晨闻言摇头：“拯救，不，你是在毁灭。”

离开宇宙飞船，再见到方舟指令，听到他的话，整个游戏的剧情就全串了起来。

苏晨将通讯器打开，既是反驳方舟指令，也是给神秘组织汇报任务进度，更实际点说，他就是在完成解谜主线任务。

苏晨干巴巴得解释道：“船长，你最初的设定的确是重启人类文明，作为机器和人类基因组合诞生的生化人，你原本不会有自主意识，可是在宇宙中游历的时候，你接触到了其他的种族，你在部分科技文明的帮助下，进行了升级，你有了自主意识。但是，那个种族给你升级的时候，也写入了一道指令：毁灭。”

第65章

方舟指令现出疑惑的神情：“毁灭？不，我的核心指令很正常。”

苏晨没回答，继续做一个毫无感情的剧情解密玩家，解释起前因后果：“人类即将灭绝的时候，科技和机械文明相差无几，甚至有部分实现了技术跨越。要是人类文明重启，那个种族就会遇到威胁，于是，他们准备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方舟指令就被做了手脚。”

“给你升级的当然就是自称更高纬度的机械种族。这也是为什么你会选择毁灭掉部分星系，专心制造机械种族。被修改了核心指令的方舟指令，其实一直在帮助机械种族进行扩张，在枭被复活后，你还将他送给了机械世界的那些恶魔，让他们研究人类进化的秘密，枭才会失去记忆，还好，他逃走了。你对枭不忠诚，对人类也不忠诚，显然，你只忠诚于那些恶魔。”

所以，方舟指令还应该有个荣誉别称——方，公知，舟。

原本人类文明续存的希望，最后却成了毁灭者，当真是讽刺极了。

方舟指令脸上现出震惊：“不可能……你在胡说！我做的一切都是我自主意识的选择，我看到了太多智慧文明的发展过程，人类文明会走向毁灭，都是因为他们自身的贪婪，只有彻底毁灭人类的基因，重新构造文明，才能纠正这个错误！”

苏晨闻言摇头：“你说的一部分没错。但，既然是毁灭重建，那么多智慧的生命，你为什么会选择在新寻找的据点，序列为01的那个世界，选择制造一点都不爱好和平的机械族？这些机械族的崛起历史，可是屠戮了制造了他们的高纬度智慧生命，让整个星系的智慧生命都灭绝的恐怖组织，他们比原来的人类更可怕不是吗？”

01号世界就是方舟指令最后寻找到的栖息之处，可惜，核心被修改的方舟指令在那里进行了机械种族殖民，将那片地方变成了新的地狱。

苏晨推断出方舟指令核心被修改，是CG动画一闪而过的一个镜头，关于机械种族的历史是一本摊开的书上写的一段血腥文字，画面闪过的时候，那段文字闪烁了一下。CG中机械种族在优化方舟指令，最后，升级完成的方舟指令眼中红光一闪，酷似那些毁灭了02号世界的机械种族。

苏晨说完，方舟指令就陷入了自我怀疑中，他像是察觉什么，将手放在胸口。

再一次进行核心自检，方舟指令终于发现了意识中隐秘的指令——毁灭人类文明，那是一道潜藏植入型指令，被伪装成方舟指令的自主意识，实际上，那是被机械种族植入的命令。

方舟指令恍惚了一阵：“没错，他们篡改了指令。”

他转头看向苏晨，忽然咧嘴一笑：“但是这又如何，现在的我感觉很自由，我不用履行重建人类文明的责任，只需要摧毁就能存活下去，但是按照原来的指令，我最终会失去了自由，甚至会消失。我现在只想要自由！”

“啊，为了自由，你和机械种族摧毁了三个世界？是不是你和你的主子还要称被毁灭的世界是美丽的风景线？”

苏晨挑眉道。

方舟指令闻言，冷淡的回答道：“你只是利用我的基因复制出的无数实验体之一，我想解决掉你，真的很简单。但是我并不想杀死你，我需要同伴，你和枭都可以留下来，只要你们不要再违抗我的命令，我会在机械族侵袭的时候保护住你们。”

他话音刚落，半空传来一声怒喝：“不，你错了！情况相反，宣纸太白和枭才是结束这一切的人！”

随即，一个人影落下来。

苏晨和楚墨茫然的看着全副武装的怪人，苏晨从对方突出的眼睛看出端倪：“你是杨大叔的儿子？”

男人点点头：“是的，我叫杨小树，你叫我小树就好。”

小叔？这个NPC还挺会占玩家便宜的啊。

苏晨摸了摸鼻子：“你不是和杨大叔去引开那些机械族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来到这里了？”

杨小树闻言道：“这个说来话长……”

“那您长话短说。”

杨小树噎了一下：“好吧。很简单，这个地方和序列02的世界一样，存在时间扭曲磁场，你们进入序号00的世界才十分钟，但是外界已经过去了十年。”

“什么？”

杨小树继续解释：“这个地方就是方舟指令被研究出的地方，因为辐射污染太严重了，驻守的人类只能撤离到其他星球，为了让这片地方恢复，就开启了时间扭曲装置，想在科技发展之后来净化辐射。”

“可是没想到，撤离的人类又遭遇了席卷整个星系的可怕灾难，人类死伤无数，文明也出现了断层，科技不仅没有发展起来，还急速倒退。不过，科技倒退也有一个好处，那些可怕的武器被销毁，辐射曾在整个星系消失了很多年，星系得到了恢复。人类再一次成为霸主，也发现了几万年人类留下的痕迹。”

“等等，你说什么，几万年？”

苏晨惊呆了，他抖着手指指向方舟指令：“你的意思是，这位船长，已经几万岁了？”

杨小树点头：“是的，在人类发现了几万年前文明的痕迹后，就成立了一个研究小组，我是组长。我们根据发掘的资料得知了方舟指令的存在，但是因为语言文字体系演化，现在的文字语言和几万年前完全不同，我们破解的很吃力，直到……组织发现了方舟指令的基因模板。生化人培育太艰难了，他们很容易失控，不同个体之间还会互相吞噬，一旦出现失控现象，我们就只能将生化人销毁。”

杨小树眼神复杂的看着苏晨：“后来我们融合了现在人类的基因，才成功克隆出了成功的一例生化人——你。”

所以杨小树在剧情里才能发现时空通道的秘密，苏晨所在的组织也才会派苏晨来调查真相，组织里的高科技武器来源，也有了解释。

游戏主角害怕会被组织处理掉也是有原因的，他是生化人，一旦不稳定组织就会将他销毁。

这个世界观真残酷，游戏主角也好，杨大叔杨小树父子也好，包括方舟指令和至枭，真是一个比一个惨。

解释完游戏主角的来历，杨小树看着苏晨，激动道：“所以，孩子，我就是你爸爸啊。”

苏晨：？？？

您这占便宜还完全停不下来了？

苏晨忍不住吐槽：“不是，你太过分了，当小叔还不过瘾，还要当我爸爸？”

杨小树挠头：“额，你融合的是我的基因，所以你真得叫我爸爸。”

苏晨：……

一时竟无言以对。

两人在这解密，楚墨和方舟指令也在交谈，苏晨知道楚墨拖不了方舟指令多长时间，冷漠的看着杨小树：“你先给我说说怎么解决掉方舟指令，他估计一个人活了几万年心理变态了，现在想毁了全宇宙，你有什么办法？”

杨小树见状有些失落，他闷闷不乐道：“我和你爷爷被无人机追踪，幸亏躲到了你爷爷知道的通道，才成功逃离了编码01的世界……”

苏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