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逆流 西奚子 2367 字 2023-09-04

江裴遗从柜子里拿出碗筷,盛了一点汤在碗里,用勺子挑起一点,送到林匪石嘴边:尝尝味道。

江裴遗亲手喂过来的东西,就算是砒|霜林匪石也能就着口水吞了,这可能是他为数几样不会挑剔的东西,好像什么东西经过江裴遗的手一加工,就都变成了琼浆玉露。

虽然琼浆玉露的味道确实不咋地。

林匪石喉结往下一滚:嗯,好喝。

江裴遗是那种觉得玉米糊糊都有甜味的特能凑付型选手,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也有点自我感觉良好,林匪石说好喝他就信了,于是又给他盛了满满当当一大碗,等到微微凉了,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喝。

林匪石这时候显得很乖,吃饭的时候话不多,吃完之后才开始叽里呱啦的聒噪起来,跟江裴遗说起这一天的事,排着队从小护士编排到扫地老阿姨,甚至窗外的小鸟儿哼了什么曲儿他都想给江裴遗哼唱一遍。

江裴遗极有耐心地听他说完,感觉林匪石好似倒完了一箩筐的无聊,才轻轻地开口:匪石,我今天在办公室,发现了一点事情。

听他这么说,林匪石眉目间的欢快倏然消散了一些,但仍然面不改色:嗯?

江裴遗道:我无意间看到你的配枪,里面好像少了一发子弹。

林匪石一怔,下意识地反问:少了一发?什么意思?

江裴遗看他不知道这件事,于是解释道:省厅发给我们的都是N635手枪,设计跟沙漠之鹰有异曲同工之妙,弹匣最多可以装七发子弹,我看过我的手|枪,里面是满膛。

顿了一下,江裴遗看着他清晰说:但是你的枪里只有六发。

林匪石皱了一下眉,枕头不知道哪里硌的他脑壳生疼,他嘶一声说:我还真不太知道这个其实我不怎么精通枪术,勉强不脱靶的水平,那把枪放在那儿跟古董一样,我自打来了重光市就没见过它,也不知道怎么给人分个尸看看里面有多少子弹,可能里面一开始只有六发吗?

江裴遗最见不得他皱眉,放缓了语气道:或许是这样,到你手里的时候就不是满膛的。

林匪石说: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省厅那边。

这个点那边都下班了,明天再问也好,江裴遗没说话,只是又盛了一碗粥:再吃一点吗?

林匪石望了一眼那热气腾腾的粥,仿佛一股热流缓缓经过他冰冷的心脏,舒适地他浑身骨头都酥酥麻麻的,他脖子不敢太用力,只是微微一点头。

江裴遗一日三餐的照顾着,好像精心浇灌一朵脆弱的花,于是病号非但没有日渐憔悴,反而愈发圆润起来。

第二天江裴遗打电话去省厅,询问了有关当时枪|支的事,得到的消息是配下去的枪是崭新的,可以保证绝对满膛,子弹一发不少。

江裴遗的心脏从昨天到此刻活生生体会到了一把七上八下的滋味,一口气吊着没起来,风刀利刃似的割在喉咙里,他呛咳了两声:咳咳,我知道了。

没等他归纳出子弹失踪的所有可能性,专案组的人过来喊他开会了虽然李成均死了这么多天仍然一点侦查突破都没有,但也挡不住专案组同事的孤注热情,江裴遗作为副指挥,经常要被拉去开会。

凶手最后为什么要放火?刘大天神情严肃地提出一个犀利的问题,语气稍微一顿,又有理有据地解释道:根据尸检报告显示,李成均在被火烧的时候已经死了,一枚子弹精准命中他的头颅,力度掌握在不会当场脑袋开花的程度,子弹不偏不倚卡在头骨里,这人不是误打误撞,就是射击高手,相当老道了。另外,我永远坚信,一切在死后对尸体实施的破坏行为都带着浓重的报复心理,如果我猜的没错,凶手跟李成均有关于火的仇恨当然我们已知凶手就是承影,目前的问题是我们抓不着他

刘大天在上面唾沫横飞地长篇大论,说着洋洋洒洒的小作文,江裴遗在下面逐字逐句地听着,其实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目光随着阳光往外飘,罕见地走了神

林匪石这一生的劫简直是水火不容,那被火烧过的皮还没好利索,又被大水冲了个飞流直下三千尺,现在听到刘大天口无遮拦的提起火,江裴遗只感觉太阳穴直抽,意识不受控制地想起病床上浑身插管子的那位,好像有人在用针捅他脑神经似的,翻天覆地地疼。

一个人生下来怎么要受这么多苦呢。

他的林匪石啊。

好不容易捱完了这场会,江裴遗拿出手机,见到医院那位男大学生发来新指示,说是不想穿病号服了,破衣裳粗制滥造,给豌豆公主磨的不舒服了,想要穿家里的纯棉衣服,让江裴遗下班的时候给他带过来,还指名道姓地要宠幸蓝格子的那件。

林匪石刚为他死过一回,这时候让江裴遗上天徒手摘星星摘月亮他都愿意,何况就是件不舒适的衣裳?

江裴遗回到家,直奔衣柜而去,林匪石属孔雀的,爱嘚瑟,喜欢抖毛,也注重外表,光睡衣就五彩斑斓的,江裴遗找到蓝色系的部分,一边往外拿睡衣,一边在心里想:今天晚上给他带什么吃的?总是喝粥,难免有点腻了

就在这时候,江裴遗耳边叮叮当当几声,不知道有什么小玩意儿从衣柜里滚了出来,大概是刚才拿睡衣的时候不小心刮掉了什么,林匪石就是爱挂着一身鸡零狗碎的玩意儿。

江裴遗的目光顺着声音看去,倏然浑身汗毛激起,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枚形单影只的袖扣。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加更,一共更1w。

啊,毕业论文题目选的是罪刑法定原则相关,本来想研究未成年犯罪的,可惜题目报上去太晚,被其他同学先选了。

论文写的也是磕磕绊绊,答辩没什么信心,回去之后还要准备10月份的法考,前几天刚出民法典,考试内容肯定翻天覆地的变,有点后悔去年没一边准备考研一边准备法考,现在要把民法典从头到尾啃一遍,真是应了那句只要专业选的好,活到老学到老,又想起还有好多剧情没有写,完结遥遥无期,心更累了,只能反复抱着书里的林匪石和江裴遗来回咀嚼,聊以□□了【滑稽

明天也日万,晚上再一起发。

第98章

这时江裴遗的耳边又是嗡一声响这次是货真价实的耳鸣,好似有人拿着大钟在他耳边毫不留情咣咣来了两下,那低鸣声在脆弱的鼓膜荡起厚重低沉的回音,沿着脑神经一路噼里啪啦炸到了脑髓,令他浑身都颤栗起来。

怎么会是这个怎么会是这个袖扣?这分明是

林匪石作为资深臭显摆爱好者,平日里不带袖扣没脸出门,他必须是要从头发丝精致到脚后跟的美男子,而根据江裴遗的长期观察,他的袖扣后宫们有一个金属小盒子专门盛放着,不一定先宠幸哪个,有时候还会送给江裴遗一些宠妃。

但是江裴遗从来没有见过地上这一个孤零零的一个,恰好恰好跟李成均案发现场的袖扣尸骸凑成一对生死鸳鸯。

江裴遗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金属,倘若目光有温度,那袖扣此时已经被滋滋烧化了,他一寸一寸咬紧了牙关,终于后知后觉地想通了什么,那些他不愿意仔细去回想、刻意忽视的所有细节集体扑面而来,当头扇了他几个沉重而响亮的巴掌,江裴遗浑身狠狠地打了一个机灵,眼珠湿红的几乎要飞出血来。

林、匪、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