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逆流 西奚子 2389 字 2023-09-04

他说的时候倒是没害怕,只是要人哄的意思。

江裴遗看着他,想:脑子应该是没有毛病,看着挺机灵的,还会用苦肉计撒娇。

林匪石没等来江裴遗的温声哄慰,跟他对视一眼,不知怎么忽然就受到冷眼旁观的待遇就听到江裴遗静静地说:你想听我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林匪石:套路失败

第97章

林匪石一听这话就知道不慎原形毕露了,狐狸尾巴被江裴遗抓了个正着,当即能屈能伸地卖了个笑,不过他脸色苍白,优美的嘴唇也毫无血色,这么一看确实是有些虚弱。

只见这人无赖地一勾唇,鼻腔里压出了一点暧昧的低音,示弱似的:唉,本来想听你风花雪月两句,结果只听见一把刺骨的风雪,听的我心里发抖,装不下去,马上就醒了。

自从林匪石出了重症监护室,江裴遗一天到晚守着他,24小时不见得离开一步,比日光与月光陪伴他的时间都长,不在他身边的时刻屈指可数,难得出去吃一回午饭,就被林匪石赶上睁眼了。这倒霉玩意儿联合小护士坑了他一把,一向洞若观火的江裴遗偏偏关心则乱,愣是没发现床上那人在装睡在林匪石面前露出了没加掩饰的脆弱。

江裴遗被他灌了一耳朵风花雪月,冷冷地盯了他一眼不过撑死也就盯一眼了,然后他叹了一口气,走到林匪石身边坐下,把他轮廓嶙峋的手指温温和和地扣在手里,想起这人呼吸骤停的画面,心有余悸地训斥:不知道你每天脑子里在想什么,觉得就自己皮肉不值钱是吧?那种天气还敢一个人跑到上面找我你怎么怎么想的?

林匪石好像能跟阎王爷称兄道弟,跟他碰了一面丝毫不觉触目惊心,听到这话也是轻巧地一笑,轻声道: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只想着跟你见面,就算尸体也要完完整整地抱回来。

说完他好似觉得有点不详,又说了一句:不过你向来能逢凶化吉,肯定会庇佑我的,我什么都不怕。

江裴遗不知道他临进村之前还打了一个遗嘱,不知道对谁说了一番豪言壮语林匪石是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的,文艺一点叫殉情,结果糊里糊涂地捡回了两条命。

他们是被轰隆隆的大水冲下来的,就像滔天洪水里两个起伏挣扎的小虫,正好掉在搜救队的脚底下,被一网捞了起来,反手送到了医院结果不想先出事的那个没什么事,后来上去救人的那个落了一身血淋淋的伤,还有要开瓢的风险。

今年可能跟林匪石的八字不合,正应了王伟航那句多灾多难可惜这一年才走了三分之二,还有将近一半的灾难没来。

林匪石再次被勒令在床,心态已经彻底佛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被照顾的像个二大爷。

江裴遗一时任性,刚正不阿的风纪委员竟然也连罢了好几天的工,林匪石醒了之后,那无着落的心才放了下来,重新变成了江副支队,开始了市局和医院两头跑的生活。

林匪石刚从植物人的状态恢复没多久做完皮肤修复手术那阵,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绷带,他除了眼珠子之外哪儿也动不了,好不容易下了床,谁知道休养了一个多月,一阵台风刮过来,又不幸一朝回到解放前了,伤痕累累地换了一个地方躺尸。

林匪石经常疼的睡不着,毕竟伤到头骨头了,睡觉扭头不小心压着都会猛然惊醒,他只能微微偏着头睡,姿势别扭,总是睡不踏实。

江裴遗有时候哄着他睡觉,时常整夜不会闭眼,看到林匪石的头开始有往一边歪的迹象,就马上用手轻轻托住,调整回原来的角度,让他不压到伤处。

咱们江副支队可能是铁打的,见缝插针地眯一会儿,就能支撑一天的清醒,不像某个人,一晚上睡不着,就一副面朝黄土行将驾鹤西去的困死鬼模样。

江裴遗刚回去市局,就有一堆文件劈头盖脸地砸到他身上这几天两个支队长都没在,积了不少鸡毛蒜皮的工作,后勤送上来一打需要签字盖章的文件,等待江裴遗处理。

江裴遗草草扫了一眼,将那些一看就让人头大的文件大体分了个类,然后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印章和印泥,带上无框玻璃眼镜,开始有条不紊地审阅起来。

日光投射在他脸上,在红木桌面一侧落下一道五官轮廓分明的阴影,长睫微微颤动,那索然无味的文字落进他鸦羽般的瞳仁里,轻盈地掠动,倒像是鲜活的故事了。

江裴遗处理完手头上的这份文件,看了一眼时间,该去掐点投喂医院那位大爷了,他拉开抽屉,将印章放了进去,目光不经意一扫

然后不自觉微微定住了。

江裴遗忽然皱了皱眉头,伸手在抽屉里翻了翻,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上次林匪石给他的那个睫毛罐子去哪儿了?

严格来说,那个睫毛罐子还是他们的定情信物,林匪石信口而至的一句收了我的睫毛,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他当时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没拒收,竟然就那么不郑重地收下了。

江裴遗一边在抽屉里找那个睫毛罐子,一边心不在焉地想:无怪匪石想要点风花雪月,似乎连一个正式的告白都没给过他。

然而那睫毛罐子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他记得他就放在这一层抽屉里虽然和一堆杂七杂八的物件放在一起,好像并不被珍视,然而江裴遗以前基本上是每天都能看到它的。

江裴遗没记得他把睫毛罐子放到了别的地方。

他犹疑不定地拉开下一层抽屉,进去翻翻找找,还是没有。

怎么会忽然不见了?林匪石断然没有把它取回去的道理。

江裴遗顺次拉开最底下的那个抽屉,一把漆黑冰冷的手|枪出现在他眼里,他知道这把枪,这是他跟林匪石来重光市之前省厅分发给他们两个人的,以备不时之需,型号一模一样,林匪石的这把长年放在市局招灰,他的好像是扔在家里了,江裴遗以前血腥气太重,现在不太喜欢玩枪。

江裴遗其实很久没摸过枪了,但是他对枪、还有警服这种东西一直有种难以形容的向往感,虽然他不爱玩枪,但是极喜欢枪,这仿佛是某种正义与庄严的象征,是他与无数英烈一生在追求的东西这时忍不住将手|枪拿起来,轻轻摩挲了一阵。

倏地,江裴遗敏锐地感觉到这把枪跟他的那把好像不太一样

两把手|枪型号是一样的,所以手感应该如出一辙,那一点微妙的差距是质量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江裴遗的错觉,这把枪似乎要轻一些,在型号配件相同的情况下,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把枪没有满膛,换言之,弹匣里少了子弹。

可林匪石那手劲儿,开枪说不好能让后坐力把虎口崩裂了,他的枪里怎么会少了一发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