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下课梁令就走了,她一手挂着托特包,一手挂着大衣,比谁都快。
“阿嚏!”
走回寝室,周见善被冻得打了个喷嚏,赶紧打开了热水。
晚上外面下雪,她不能出去做运动,趁时间早,在寝室阳台做了两套hiit。
洗漱完,换上她新买的毛茸茸的睡衣,舒服地窝在椅子上,继续看她的《美国经济史》。
王春水和男朋友约会去了,没在寝室。
肖佳在看综艺,被一个个小哥哥们迷得嗷嗷叫,她的进进一出场,她捂着心脏好像要昏过去似的:“绝,太绝了。”
周见善低头笑了下,不得不说,肖佳有时候真的很可爱。
快到门禁时间,王春水早回来了,梁令还没回来。
周见善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在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她手机响了,是梁令的号码,她接起电话:“梁令?”
对方咳了两声,有些不自在:“我是唐隽。”
梁令的A大男友。
“她的手机里只存了你的号码,她喝醉了,可以麻烦你下来接一下吗?”唐隽说。
周见善一愣,赶紧说道:“可以,我马上下来。”
梁令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皱着脸,难受得好像马上要吐了。周见善从唐隽手里接过梁令,又听了两分钟唐隽的各种嘱托,她还没烦,没想到有人比她先烦了。
“唐隽,你还回不回学校啊,我和陆开来快被冻死了。”女声娇俏。
周见善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人又高又瘦,穿着件机车外套,立起领子挡住大半张脸,戴着黑色毛线帽,仅从露出的眼睛和额头就能看出灵动的漂亮。
她另一只手挽着一个个子比她更高的男生,双手插在兜里,一整截脖子暴露在寒风中,明明很冷的天,看着他却半点不觉得冷。
他没什么表情,好像有些困。
周见善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那天她在食堂碰到的夹克男!
他居然是A大的?
两人突然对视,她莫名心虚地低下了头。
扶着梁令回寝室,周见善给她洗了脸,又脱了衣服,听着她醉醺醺说:“谢谢你。”
周见善低头笑,顺带给梁令擦了擦手,白皙纤长。
莫名的,她有一种妃子处心积虑终于侍寝成功的感觉。
晚上,周见善窸窸窣窣来回翻身没睡着,一闭上眼,她就会想到夹克男和娇俏女手挽手站在雪地里的画面。
她大脑还自动打出一行弹幕:俊男靓女,天作之合。
她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强迫自己放空大脑什么也不去想,保持深呼吸,继续放空大脑,再深呼吸……
终于,慢慢的睡着了。
第10章
中考成绩在第二周上课时出了,老师念名字,一个一个上去拿,顺便好认个人。
高数老师抖抖手中剩下的几张卷子,周见善的心也跟着抖了抖,即紧张又激动。
全班大部分人的试卷都发的差不多了,独独还有几个平时学习态度不错的人还没发。
难道真的是一百?
她又赶紧收回这个念头,怕flag立得太早了失望。
直到还剩下两张试卷,老师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扫向下面的学生们,清清嗓子:“周见善,98分。”
全班登时炸开了锅,大家纷纷四处看,厉害了,到底是哪一位这么牛逼?
周见善起身去拿,收到了一路顶礼膜拜的目光。
高数老师笑着将卷子递给她:“不错,继续加油。”
自己多日来的努力终于在此刻得到嘉奖,周见善唇角一咧,笑由心生。比起玩半个小时手机、吃一顿大餐这种唾手可得的快感,这种经过努力才得到的快感更让她浑身一炸。
她站在讲台上,犹如烟花凌空绽放了最美的瞬间。
走回座位,坐在她身后的班长谢蔷对着她笑:“厉害了见善。”
感受到除谢蔷之外的其他目光,周见善抿唇笑,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局促地低下头:“没有,运气好而已,刚好复习到的题目都考了。”
旁边有人打趣说:“别谦虚了,网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越努力越幸运!”
周见善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只听见周围又爆发出一阵惊呼,比刚刚她那阵的架势还要大。
她抬眼看去,梁令站在讲台上,正从老师手中接过满分试卷。
梁令纤细匀称的腿撑着上半身oversized的西装外套,高束着马尾,眉峰微挑,淡然地走回座位。
谢蔷将刚才夸周见善的话又拿来夸了一顿梁令,只不过她眼中的可望而不可即更加真心实意。周见善是靠努力,自己也行,但梁令这云淡风轻的劲儿,加上她以往的光辉史,一看就是货真价实的高智商选手!
偌大的世界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干净利落,没有半点犹豫。周见善茫然无措地四处望,啊……原来是她刚刚到手的“学霸光环”。
得意之情顿时消失殆尽。
周见善出神地看着卷子,耳旁是周围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无一不是在夸赞梁令,跟她再没有半点关系。
而当事人正安安稳稳地坐在她身旁,仿若事不关己,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笔,专心致志地在听老师讲解试卷上的疑难。
她们明明只隔着一臂,却好像隔着银河。
冬日的太阳光透过窗户披在梁令周身,为她镀上一层金光,好像她就在发光,她就是太阳。
那一刹那,周见善脑海中倏地冒出了一句话——
“萤火之光岂能同日月争辉?”
她心里的某个角落陡然冒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嫉妒、有无力、还有点儿不甘。
其实她一点也不大度,她是介意的。介意自己比别人差,介意自己被比下去。
尤其是这么□□裸的对比。
好像有一只脚踩在了她的自尊和好胜上,还捂住了她的嘴,让她无处倾诉。
因为成绩的事憋闷了一节高数课,剩下两节课周见善都在努力给自己灌鸡汤,反复告诉自己“只和自己比,不和别人比”,生怕她那脆弱的小心脏因此而失去了斗志。
下课后路过蛋糕店,香甜四溢,她犹豫了一刻,挪步子走进去,差点被琳琅满目的蛋糕迷花了眼,她狠下心只拿了个刚烤出炉的蛋挞,一口咬下,嘴中散开甜腻软滑。
她享受的眯着眼,甜食果然治愈一切!
蛋挞下肚,能量再一次充值成功。
管他什么萤火,管他什么日月,哪怕苔花如米小,也偏要学牡丹开!
周见善握拳,给自己打气,我可以,我能行!
她脚下生风,朝图书馆的方向奔去。
寒风凛冽,独身一人,更显萧瑟。
周见善耳朵里塞着耳机,英语听力嗡嗡震着。因为要减肥,所以吃完蛋挞后只啃了根玉米,她插在兜里的手捂着肚子,咕噜咕噜,竟然有了点饥寒交迫的凄惨。
她低头看了眼肚子,长叹一声,自言自语:“你就叫吧,叫破嗓子也没用,我是不会吃东西的。”
肚子有感应似的,又接连叫了两声。
周见善冷笑一声,逆反精神顿起,她今儿非要和这最原始的欲望斗争到底了!
迈进图书馆,暖风扑在脸上,周见善露出点笑,终于松了口气。
坐电梯上楼,没一会儿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偌大的图书馆里没有座位了,一张容身的椅子都没了,大家埋头各干着自己的事,她像个尴尬的局外人。
周见善绕到了西边的电梯,打算从后门出去。等着电梯往下降,肩上蓦地一重,她转头,竟然是梁令。
梁令左手拿着保温杯,应该是刚在开水间接了热水,她似乎一眼就看明白了周见善的处境,勾唇笑了下,朝周见善做口型:“要和我一起吗?”
周见善犹豫一秒:“好。”
梁令在准备考雅思,试卷和笔记摊开摆在桌上,乱糟糟地占了一桌,怪不得没人和她拼桌。她收拾了下,辟开一半的位置让给周见善。
周见善则从包里掏出四级试卷,转身时她偷偷看了眼梁令,对方托着腮,正全神贯注于手上的试卷。
在她记忆里,梁令不管做什么事,好像都是百分百的专注,不像自己,做会儿正事就想摸鱼。
想着,她在试卷上落下“专注”二字,又盯了会儿,周见善随即全神贯注于试卷中,从听力、到作文……再到试卷的最后一题,全程好几次想开小差,她都忍住了,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专注,要专注!然后脑中闪过梁令低头写试卷的画面,她当即打起了精神,全身充满能力量。
她从梁令身上汲取来的能量。
有时候,她会阴暗的猜想,梁令从神坛上摔下来会是什么样?光环没了、聪明没了……什么都没了,她会是什么样?
但是,她又比谁都希望梁令能一直好,比谁都好。
这样,一直追着她的自己也会更好吧?
抬起头,周见善瞥见时间,发现自己胡思乱想间浪费了快二十分钟,她眼神飞过对面,梁令还低着头、单手撑着下巴在刷题,手中笔上上下下没有丝毫停滞,全神贯注,和二十分钟前一模一样。
“怎么了?”梁令抬头,做出口型。
对上梁令的目光,周见善浑身一炸,自己居然刚刚盯着梁令看出神了!
“没什么。”她下意识摇头。
梁令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刷题。
周见善赶紧整理好思绪,给自己定了个40分钟的倒计时,要在这40分钟内看完手中书本一个章节的内容。
快到九点钟时,梁令收东西准备要走,她看向周见善,又用眼神指着手机,周见善打开,梁令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寝室,她打算回去了。
周见善点头,也开始收东西。
寒风吹得人头皮发凉、全身颤抖,周见善被冻得缩着脖子,双手插在口袋里,她朝身边的梁令笑:“梁令你的专注力太厉害了,坐四五个小时就没怎么拿过手机。”
说着,她竖起大拇指。
梁令被她莫名其妙夸得没摸着头脑:“这很厉害?”
周见善一滞,点头:“我坐四五十分钟就受不了了。”
她一般看40分钟,然后休息五分钟,不过在40分钟倒计时的最后几分钟就像挣扎屁股似的坐不住了。
梁令笑了下:“可能是因为我一直认为,在规划好的时间里把任务做完之后,就可以有大段时间干自己的事了。”
“如果我做一会儿,又玩会儿手机、干点别的,玩也没玩好、学也没学好,一次次计划没完成,还会导致不断的负面自我反馈。”
“经济学最基本的假设是什么?”梁令问。
周见善不确定:“理性人?”
因为是理性人,会对每一个行为决策算计成本,所以专心把规划好的事做完,就是最节约成本的行为。
梁令见周见善瞪圆眼睛看着自己,真是又呆又懵。
肩上一重,周见善反应过来时,梁令已经大笑着自然熟地搭在了她肩上:“吃烧烤吗?我请客。”
听到“请客”二字,这人世间最美的两个字,周见善动摇了两秒,咬牙拒绝:“不了,我减肥。”
梁令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没有再劝。
站在烧烤摊前,梁令流水似的点了一大堆,周见善看见托盘里那小山一样高的食物惊了:“梁令,唐隽要过来一起吃?”
她合理推测。
“他来干嘛?”梁令皱眉,她似乎看明白了周见善眼神里的欲言又止,笑道:“这是我自己吃的。”
周见善默默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牛逼。
烧烤摊的环境不好,木桌上油垢东一块西一块,老板娘擦干净桌子朝两人笑着问候几句,转身又去忙碌。
周见善端坐着,尽量减少自己与周围实物的接触面积,又努力不动声色。梁令将托特包折叠在膝上,随意坐着,吃得一心一意,吃相比她平时看的吃播主播还香,再加上鼻尖萦绕着的辛香和肉香,周见善十分艰难地咽下口水。
梁令一口撸下一串五花肉,焦香扑鼻,脆而不腻的口感在嘴里漫开,周见善光看着就知道,那串五花肉有多好吃。
“咕噜咕噜”,她肚子叫了。
梁令被她面露窘迫的模样逗得直笑,太可爱了。她招手,让老板娘送一杯酸奶来:“随便喝两口解馋,瞧给孩子饿的。”
周见善这回没再坚持,嘬了口吸管,冰凉而酸甜的口感马上占满味蕾。再不吃点什么,她估计自己马上离心理变态也不远了。
看梁令吭哧吭哧埋头吃完了一桌子烧烤,周见善酸奶也喝了一半。晚上吃高盐高热量的东西对梁令来说已经是常态了,在寝室时不时能看到她六点钟吃了晚饭,八点钟又能吃个炸鸡,十点钟还能吃顿烧烤,最气人的是还半点不见胖!
她减肥还减得辛辛苦苦,不吃不喝,跟逃难的难民似的。这找谁说理去。
回寝室的路上,梁令吃饱喝足,没头没脑地给周见善讲了个笑话,其实也什么好笑的,但两人就是笑作一团。
相互沉默的一瞬间,周见善有种回到高中时的感觉,和好朋友一起,走在月亮下散步,漫天瞎聊。
“刚来寝室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特别高冷的人。”周见善突然看向梁令说。
接触后才发现,梁令这人就是个直心眼的大姑娘,外加特别爱学习,颠覆了她以前认为漂亮的人都不爱学习的肤浅观念。
梁令挑眉,不乐意了:“我现在就不高冷了?”
周见善噗地笑:“冷,冷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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