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嘤咛一声,她嗔道:“哥哥,这可是白天。”
“白天又怎样?”虞彦歧问她。
阿诺的腰带已经被解开了,露出了锁骨下面的风景,她娇笑道:“白日宣淫可不好,表公子还在昏迷,我寝食难安啊!”
虞彦歧不喜欢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还听到安诺说别的男人的名字,他惩罚性地捏了一下阿诺腰间的软肉,“不专心。”
阿诺张嘴控诉道:“哥哥就知道欺负人。”
那欲拒还迎的模样,让男人的眼眸深了一些。
暖风吹过来,被厚实的门墙给挡住了,也只有那微微晃动的床帘,再说着春天的到来。
汾阴侯世子昏迷的事情最终还是让汾阴侯夫妇知道了,这天还没亮透呢,就驱着马车赶往平阳侯府。
苏氏一夜未睡,一直守在苏谭逸的床边,连续几天都是这样,苏氏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起来。
楚玉容见着自家母亲这样,再稍微派人出去打听,就什么事都明白了。
她左右瞧不见苏谭逸,心里自然就起疑了。
方嬷嬷看见楚玉容来了,赶紧打了帘子让她进来。
“母亲。”楚玉容把手里的燕窝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苏氏见着楚玉容,心里稍稍有些宽慰,她扯出一个笑,道:“你不在房间里绣嫁衣,怎么跑我这边来啦?”
“我听说表哥身体不适,心里担忧不已,所以想过来看看。”楚玉容笑了笑,她装作无意的样子,问道:“娘,表哥这是生的什么病啊?”
苏氏心里难受,又不想让楚玉容担心,“可能是你表哥这几日累着了,所以一直昏迷不醒。”
楚玉容眼神有些飘忽,她马上就要嫁人了,可不能在这档口出事啊。
“娘,表哥这好端端的,怎么就醒不来呢?有叫大夫过来瞧吗?”楚玉容问道。
“我连宫里的御医都叫过来了,可是他们都没能查出个一二来,”苏氏看着日渐消瘦的苏谭逸,心里不好受,怎么说这个外甥还是她看着长大的,而且感情自然也深厚,“可千万不要你爹知道啊。”
苏氏拉着楚玉容的手,安慰道:“容姐儿你放心,娘一定会让你的婚事顺利进行的。”
可是楚玉容现在心里很乱,她道:“娘,这事我们必须从长计议,不能只是一味地等着大夫过来。”
苏氏一愣,随即点点头,“你说的对,是娘胡涂了。”
楚玉容又道:“娘,咱们让表哥回来,是为了什么你应该明白。”她把放在桌子上的燕窝拿过来,放到苏氏的手上,“表哥回来的那日去了几次蘅芜苑,要说与表哥接触最多的,还是楚阿诺。”
万一苏谭逸醒不过来,她们还有时间甩锅给阿诺。
苏氏握着瓷碗,深以为然道:“娘知道了。”
说话间,方嬷嬷把找来的民间大夫领进来屋子。
苏氏一惊,赶紧把床帘拉紧,顺便整理了一下衣袖。
“草民见过侯夫人。”来者是一个三十上下蓄着胡子的男人。
苏氏淡淡点头。
方嬷嬷在一旁解释道,“这位大夫在治疗内疾方面颇有方法。”
“快给少爷把脉吧。”苏氏发话。
方嬷嬷赶紧把苏谭逸的手拿出了,放在小垫上,“大夫快来瞧瞧。”
大夫边摸着胡子边把脉,他思索了一下,才起身对着苏氏拱手道,“回侯夫人,令公子命不久矣。”
苏氏拿着碗的手一抖,汤汁湿了半个袖子,一声清脆的响声,价值百两的瓷碗就那么碎了。
可是苏氏恍若未闻,她起身,颤抖道:“你…你说什么?”
大夫以为他是太难过了,只能道说:“夫人,节哀。”
苏氏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要不是方嬷嬷及时扶着她,她恐怕早就瘫倒在地。
“你胡说,你就是庸医!”苏氏骂道:“逸…我儿子只是昏迷不醒,身上也没有伤口,怎么会死了呢?”
“这也是时间问题。”大夫叹了口气,“赶紧准备准备吧。”
苏氏气的浑身发抖,“你就是庸医!仗着我们给他诊金多就可以胡言乱语吗?”
“草民医术浅薄,还请侯夫人令者高明。”大夫也来了脾气,“草民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夫人,您可以趁着年轻再多生一个。我手上还有几幅回春的药方。如果夫人有需要,可以去悬壶堂找我。”
苏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显然她被气到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大夫嘴里听到这么下三滥的话。
“悬壶堂来是济世救人的地方,怎会教出你这种泼皮无赖?依本夫人看,你就是顶着悬壶堂的名号出来骗钱的。”苏氏冷笑道。
楚玉容怕她一激动口不择言,便赶紧上前扶着苏氏,“母亲,您先消消火。”
“来人,把这个骗子给赶出去。”楚玉容对着方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那大夫警惕道:“你们要做什么?还不给人家说实话了?来人啊!快过来瞧瞧,你们平阳侯府的侯夫人但是这副嘴脸。”
他便边说嘴里边发出古怪的声音,而且还不嫌事大地跑去门外大吼大叫。
苏氏和楚玉容脸色皆一变。
“快把他给我拦下来!”苏氏吼道,这个点老爷就快下朝了。
从院子里钻出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把大夫团团围住,但嘴长在他身上,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把声音吼得中气十足。
“你们这样是要遭报应的!怪不得你儿子要早死。”大夫继续说道。
这时楚灏羽从月亮门走了出来,“谁谁在这里吵吵。”
他身上还穿着寝衣,显然是被大夫的话给吵醒的,他打了一个哈欠,见着这么大的阵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娘,妹妹,你们在这作甚?”
大夫瞪大眼睛,用手指着楚灏羽,哆哆嗦嗦道:“你,你不是快死了吗?”
这大过年的,每个人听到这句话都会不高兴,楚灏羽也不例外。
他面色一沉:“你咒谁呢?”
“不是啊,”大夫看着苏氏道,“我来之前听说楚家大公子昏迷不醒,刚刚我把脉,已经无力回天了。”
楚灏羽皱眉,他看着苏氏:“我活的好好的怎么就昏迷不醒了?”
苏氏深吸一口气,放软声音道:“羽哥儿,听话,先回房间去。”
可是大夫却不依,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不是叫我帮楚大公子看病,那我是帮谁看病,”说着他脑袋灵光一闪,“难道是你的老相好?”
“放肆!”苏氏骂道,“来人啊,给我堵住他的嘴。”
楚灏羽这才后知后觉,“等等,娘,是谁昏迷不醒?这个院子……难道是表哥?!”
大夫点点头,同情道:“对啊,你表哥命不久矣,赶紧给他准备丧事吧。”
匆匆而来的汾阴侯夫妇,“你说什么?谁命不久矣?!”
苏氏一惊,张了张嘴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只感觉浑身都血液都在逆流。
她想,如果她现在晕倒了该多好啊。
汾阴侯夫人怒瞪着苏氏:“你说啊,我儿怎么了?”
☆、死了
楚玉容颇为头疼,她看见苏氏害怕得说不出话,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舅母,您先冷静一下,今个儿是什么风把您们给吹来了?”
苏氏也如梦初醒,她干笑道:“哥哥嫂嫂这一路过来辛苦了,先随我到梧桐苑吃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汾阴侯夫人可不吃这一套,她宠爱自家宝贝儿子是人尽皆知,只要一跟她儿子扯上关系,她就没有什么理智可言。
见苏氏二人顾左而言他,汾阴侯夫人紧绷的弦断了,她冲破那些家丁,直冲内室去。
苏氏想拦也拦不住,也不知道汾阴侯夫人哪来的力气,竟然把苏氏给推倒在地。
而汾阴侯的脸色也不大好,他快步上前,对着倒在地上的苏氏说:“这件事,你们平阳侯府不给我个解释,那就别怪我汾阴侯不给面子了。”
苏氏想挣脱着起来,可是听到这句话之后,便硬生生地呆在了原地,她浑身冰冷,一股凉意从后背席卷而来。
他说的是平阳侯府,这句话已经无形地把他们兄妹的关系划分清楚了。
内室里,汾阴侯夫人一进去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苏谭逸,苏谭逸就那么静静地闭着眼睛,像是熟睡了一般。
“儿啊,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汾阴侯夫人坐在床沿边,嚎啕大哭,“大夫呢?快叫大夫过来!”
“我就是大夫啊,我刚刚就说过令公子病入膏肓,已经无力回天了,”悬壶堂的大夫不嫌事大道。
“我不信你!”汾阴侯夫人探了探自家儿子的鼻子,“还有气,老爷,快去请太医院的院正过来瞧瞧。”
汾阴侯点头,他掏出自己的令牌交给一旁的随从,“快去快回。”
大夫嗤笑一声,“咱们悬壶堂在民间也有一定的声望,你们竟然对我的医术有质疑,我还不伺候了呢!以后别想我再过来!”
楚玉容跟着走了进来,她赶紧吩咐方嬷嬷去取一壶热茶过来,“听闻太医院院正妙手回春,是一代名医,只要他出手,我相信表哥一定会好起来的。”
汾阴侯夫人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打算理会她。
气氛有些微妙。
楚玉容脸色一僵,她把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再怎么说她也是未来的宸王妃,品级比他们大,她长那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撂脸子。
苏氏一只在门外踌躇,只能寄希望于那个太医院的院正了。
偏偏楚灏羽还在状况之外,他挠头看着苏氏,问道:“娘,表哥他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活不了了呢?”
苏氏气急,她赶紧捂着楚灏羽的嘴巴,小声骂道:“祖宗啊,回屋去,别出来。”
但楚灏羽这个人最讲义气了,他道:“现在表哥生死不明,你竟然叫我回院子去?这样我良心会不安的。”
苏氏一愣,她嘴巴嗫嚅半天,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现在特别后悔,如果不是因为太生阿诺的气,她也不至于趁着过年把苏谭逸给叫过来,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苏氏揉了揉眉心,稳稳心神,不管怎么样,现在最主要的是稳住汾阴侯夫妇。
她把方嬷嬷端过来的茶接了过来,踱步走进了内室,有小厮搬了几张椅子过来,汾阴侯坐在上首,面色不虞。
“哥哥,先喝口热茶吧。”
汾阴侯抬眼看了看苏氏,虽说这苏氏是自己的妹妹,但妹妹哪有自家儿子亲呢?苏谭逸顽劣又不学无术,但总归是他的亲儿子,是要继承它侯爵位置的儿子。如今他儿子生死未卜,他强压着怒火没有去质问苏氏,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苏氏站在原地,心里有些忿忿,都怪楚阿诺,如果不是她,这府里怎会如此闹腾不安呢!
想到这,苏氏对阿诺的恨意又加深了一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医院院正才挎着小药箱赶过来,一跨进内室,他就嗅到了一丝沉重的气氛,一抬眼,看好看见了悬壶堂的那个大夫,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屋子里有汾阴侯夫妇,还有平阳侯夫人及嫡小姐,他们的脸上都不大好看。
院正心里有了计较,他眼观鼻鼻观心,对着几人拱手作揖。
这太医院院子也有六十多岁,他这一生醉心于医术,谱写了好几本医书,在京城里那可是德高望重的存在。
对于这个院正汾阴侯夫妇自然是信得过的,他抬手道:“刘院正,不用行这些虚礼,赶紧给我儿瞧瞧吧。”
“是。”
他此时来的匆忙,身边只带了一个小药童,听到汾阴侯放话,小药童赶紧把垫子和银针从药箱里取出来,交给刘院正。
刘院正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摸着胡子给苏谭逸把脉。
“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重按空虚。令公子这是心疾之症,而且情况很不好。”
汾阴侯夫人瞪大眼睛,她道:“什么意思?那我儿还有救吗?”
刘院正摇摇头。
汾阴侯夫人不相信,她握着苏谭逸的手,“他还活着啊,你怎么就说没有救了呢?”
她埋头在苏谭逸的身上哭,可是渐渐地,她发现了不对劲,似乎心有所感,她慢慢伸手放在苏谭逸的鼻子下面,已经没有了呼吸,她不敢置信,又放到苏谭逸的胸口处,那里的心跳已经渐渐迟缓。
汾阴侯夫人双眼呆滞,等苏谭逸完全没有心跳后她才悲怆地尖叫了起来:“儿啊,我的儿啊!你快醒来啊,快看看你娘啊!”
苏氏一怔,苏谭逸死了,他竟然死了。
gu903();可是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苏谭逸是汾阴侯世子,要办丧事也是在汾阴侯府办,不会影响她的容姐儿出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