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心绪再澎湃,也得压抑着激动。
“此事你知我知,万不可给第三人知晓。”临走前钟晋还忍不住拉着司蛮咬耳朵。
钟晋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等着朕。”
司蛮脸蛋红扑扑的点点头。
等钟晋走后,司蛮才搓搓自己的手臂,转身回了内寝。
她如今刚刚进阶,正是到了稳固境界的关键时刻,按理说她该去闭关的,只是现如今这情况,可容不得她安心闭关,不仅闭不了关,还得演戏。
想想都觉得心累。
不过钟晋眼瞧着就相信了她的说法,倒不枉昨夜她坐在龙床上冒险进阶。
“姑娘可是乏了?”小宫女香蕊走过来扶着司蛮。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她们这些小宫女都看在眼里,哪里不知道这芳沁姑娘如今乃是陛下心头第一得意人,香蕊胆子大些,便率先出头,打算搏一搏司蛮身边掌事姑姑的位置。
毕竟芳沁姑娘承宠的次数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怀上了。
一旦有了子嗣,芳沁姑娘肯定不会再在内寝呆着了,说不得,陛下还会给姑娘册封个高位。
“确实有些累了,扶我回耳房。”司蛮自然的将手放在香蕊的手上。
香蕊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十分自然的扶着司蛮去了耳房,又服侍着司蛮躺下后,才默默的退了出来,临走之前还贴心的来了一句:“姑娘醒了便唤奴婢。”
“嗯。”
司蛮眨了眨眼睛,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睡衣。
香蕊悄无声息的出了屋子,一回内寝就被几个小宫女给围住了:“怎么样?姑娘是什么反应?”
“再没有比姑娘再伶俐的人了。”
香蕊用帕子掩着嘴,小声的说道:“我刚一在姑娘面前站定,姑娘就知晓我的意思了,而且……”香蕊看看外头忙碌的小太监,见他们确实离的远,才又说道:“虽说我未曾进偏殿服侍过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我瞧着姑娘也不比她们差,她瞧我一眼,我都想跪下来喊娘娘万福。”
“曲嬷嬷不是说姑娘是预备宫人出身?”
“你可真是傻,说不得姑娘是曲嬷嬷她们在外头早就预备好了的,如今借着买宫人的机会进了宫,还当真以为和咱们一样被选进宫做宫人的呀,你可真是单纯的紧。”说着,香蕊伸出手指在另一个丫鬟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那丫鬟连忙捂住额头:“哎,若来日真能去姑娘身边做掌事姑姑该多好啊。”
“赶紧干活儿吧。”
香蕊叹了口气:“梦里什么都有。”
小丫鬟看了眼香蕊,舔了舔唇,拿着抹布凑到香蕊身边去:“香蕊姐姐,难道你不想么?”
“自然是想的。”
香蕊手脚麻利的擦着博古架上的摆件儿,神情淡淡:“可掌事姑姑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若姑娘真能册封,自然是要去争一把的。”
小丫鬟憨厚的笑了笑:“香蕊姐姐这么能干一定可以的。”
香蕊可不像小丫鬟这么乐观。
她们这群小丫鬟都是曲嬷嬷亲自去挑的,她们的出身都不光彩,在宫外是活不下去的,被选中后改头换面带进了宫,比起后宫那庞杂的永州党和雍州党,福宁宫伺候的宫人可谓最为干净,可这也导致她们这辈子只能留在福宁宫做小宫女,虽说能在御前伺候在别人眼中乃是极大的荣耀。
可在她们这群小宫女心目中,这份荣耀却伴随着无限的危险。
厉皇威名,历历在耳。
她们宁可被分配到冷宫艰难度日,也不想留在这福宁宫伺候。
司蛮这一觉只睡了半个时辰便解了乏,然后便盘膝坐在床上认真的梳理经络,她如今已经稳稳当当的迈入明玉功四层的坎儿,虽说没与本地将领们对战过,但是从钟晋都不知内力为何物看来,恐怕她如今的武力值,已经能笑傲整个大启了。
上辈子修炼的点星诀能拓宽经脉,能温养经络,除此之外攻击力也不强,是个很鸡肋却也很神奇的功法。
却没想到,换了个世界转修明玉功,她竟然也从明玉功上发现了这一特性,明玉功不仅能拓宽经脉,温养经络,还能将体内的穴道作为储藏内力之所,还能时时刻刻的运行功法,任何时候都能在体内行程运转大周天,等修炼到第九层,便可以一边对战,一边不停的修炼出内力。
说白了,就算打不过,也能凭借源源不断的内力耗死你。
很牛氓的一个功法。
最重要的是,还美容养颜。
“姑娘可曾醒了?”门外传来香蕊的声音。
正在运转内力的司蛮立刻收功,撩开帐子下了床,打开门:“醒了。”
“啊呀,姑娘怎么不穿鞋就下了床。”
香蕊连忙拉着司蛮进了屋子,又取了鞋蹲下为她穿上:“奴婢瞧着都到申时末了,姑娘再不醒晚上怕是睡不着了,便擅自过来敲了门。”
“嗯,是我贪睡了,多谢香蕊姐姐了。”
“姑娘可千万莫要这样说,真是折煞奴婢了,唤奴婢香蕊即可。”香蕊哪里敢让司蛮喊她姐姐,虽说她年岁确实比司蛮大些,可司蛮眼瞧着日后要飞升做娘娘的。
司蛮抿嘴儿笑了笑,点了点头。
香蕊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们俩都是聪明人,一个知道是来投诚自己的,一个知道对方知道自己是来投诚的,所以笑的很默契。
“香蕊先去关上门,我有些话要问你。”
“是。”
香蕊起身就将门给关上了,司蛮这才拉着她坐下,开始问起了宫里的情况。
别看她都陪着钟晋睡了好多天了,可她对这个皇宫是真的不了解,除了几个高位的妃嫔外,其它的就真的是一头雾水了,这会儿香蕊来投诚,她自然得抓紧时间搞情报。
好在香蕊确实是个机灵的,又在宫中呆了一年多,对宫中的情况比较了解,于是就和司蛮讲起了宫内的情况。
司蛮是越听越迷糊。
“所以,如今宫中没有尚宫局?”
“没有,因人手不够的缘故,尚宫事宜皆落在各宫掌事宫女手中,那些高位妃嫔娘家皆是显赫,逢时过节总会送不少东西进宫,起初陛下还拨银子,后来见她们实在富裕,便不再多此一举了。”
所以说,钟晋的后宫都靠娘家养着?
这个皇帝可真是抠门啊。
司蛮简直叹为观止了。
可偏偏香蕊却不觉得哪里不对,还一脸叹息的摇摇头:“也正是因为此,宫人的俸禄不多,诸妃才敢用金银收买,如今后宫中,属永州和雍州二派最为势大,前者得谢贵妃青眼,后者则是柴贤妃在后面撑腰。”
柴贤妃?
这些日子只看见谢贵妃和林淑妃蹦跶,倒是少听说其它三个高位嫔妃的。
“你与我说说那几位娘娘吧。”
香蕊见司蛮这样问也不觉得惊讶,只以为司蛮是在为入后宫做准备了。
“谢贵妃比较倒霉,连续两次招幸都出了岔子,林淑妃乃是将门出身,性烈如火,王德妃深居简出,轻易不太出门,柴贤妃是个温柔慈悲的,平日里都在宫中抄经念书,范昭仪年岁小,如今才十二岁。”
牲口啊!
才十二岁的小丫头就进了后宫了。
不过……
想想自己也是顶着十四岁稚龄入宫,还不是很快就被吃干抹净。
“原来如此。”司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香蕊见司蛮听得高兴,又将下面的一些低位妃嫔的家世给说了,这些妃嫔的日子就没有上头那五位好过了,她们的家族虽然也会出钱给她们做生活费,但却不能像几个高位妃嫔那样大手大脚,所以自然就比较沉默了,心思活络的还会巴结高位妃嫔,跟在她们身边喝点汤也是好的。
这样的后宫模式司蛮闻所未闻。
宗瑾后宫里的妃嫔也不少了,可也没这里乱。
香蕊见司蛮已经沉入了深思,倒也没去打扰,而是直接起身去外头拎了壶茶,回来给司蛮倒了杯茶,便悄无声息的站在一边。
一直到天色渐晚,夕阳西下,屋子里都变暗了,司蛮才起身:“走吧,回内寝。”
今天钟晋实在有些激动,天色一变便忙不迭的回了福宁宫。
司蛮刚进内寝站定就瞧见钟晋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朕回来了。”
钟晋双眼灼灼的看着司蛮。
那架势好似在外头呆了十天半个月的男人回来面对新媳妇儿的样子。
站在钟晋背后的徐缺看了都觉得辣眼睛,对着屋子里的其他人招招手,还呆着做什么呢?出去吧,不然留下吃狗粮么?
小宫女们心里憋着笑,跟着徐缺后面出去了,临走前还十分贴心的带上了门。
钟晋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司蛮连忙给他脱衣裳:“陛下这般着急作甚,芳儿也不会跑了不是?”
等换下衣裳后,钟晋舒了口气。
司蛮又张罗着摆饭,等吃完了晚膳,又沐浴了一番后,钟晋就忙不迭的拉着司蛮进了帐子里。
徐缺:“……”
最近陛下是不是越来越猴急了。
钟晋不知道自己在徐缺的眼里形象已经崩了,他这会儿一心都在练武上面。
“快与我讲讲这秘籍上的意思。”
激动之下,钟晋连‘朕’都忘记说了。
司蛮自然不会给他讲秘籍了,她之前就和钟晋说过,她得了这秘籍十年了也没能练成,怎么可能睡一晚就会了呢?说真的,她怀疑钟晋在给自己挖坑。
所以她将自己塞进钟晋的怀里:“陛下这不是在为难芳儿嘛,芳儿都说了,是师父在梦中为芳儿打通经脉,注入内力,可这秘籍,芳儿依旧是看不懂的呀。”
钟晋有点失望。
随即一想又觉得应当如此,毕竟之前司蛮就说过她对秘籍并不懂。
“那你打算怎么帮朕练功法?”钟晋有些茫然了。
“陛下您忘了么?”司蛮的脸蛋红扑扑的,眼中满是羞赧:“昨儿个夜里师父已经用内力在芳儿身上试验过了,芳儿便是不懂秘籍也能照葫芦画瓢,在陛下身上同样做一遍呀。”
钟晋:“……”
他有点方。
“芳儿……”他咽了口唾沫,然后有些艰难的唤道。
“怎么了,陛下?”司蛮一脸纯真的看过去。
对着那满是信任的纯洁眼神,钟晋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但作为一个皇帝,他是真的不能随便冒险啊,所以他满脸沉痛的伸手扶住面前姑娘的肩膀:“芳儿,朕是皇帝,一国之君。”
“嗯。”司蛮重重点头。
“所以朕不能冒险。”
司蛮:“……”
“朕有一极其亲信之人,不知芳儿可否先为他开经通络?”
说白了他的命很珍贵,但是他‘极其亲信’的人的命却可以随便造。
司蛮在心里疯狂吐槽,面上却是先一愣,随即对钟晋露出单纯的笑:“当然可以,只要是陛下的话,芳儿都愿意听,只要是陛下让芳儿做的事,芳儿都愿意做。”
面对‘爱妃’满满信任的眼神,钟晋难得感觉有些愧疚。
但是让他就这么直面危险,他做不到!
所以他撩开帐子,在床边轻轻扣响三下,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带着银色面罩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内寝,他单膝跪地,身体的弧度压至一个卑微的弧度:“参见陛下。”
“平身。”
钟晋大手一挥,黑衣人站起身来静静站立。
司蛮坐在帐子里,将这一幕看的一清二楚,所以这算什么极其亲信之人,根本就是暗卫之类的存在吧。
钟晋先自己下床穿好鞋子,又转头对司蛮伸出手:“芳儿。”
司蛮连忙将身上凌乱的衣裳给整理好,再随手找了件钟晋的中衣穿上,才撩开帐子下了床。
“陛下,这就是陛下极其亲信之人么?”
暗一低着头,他看不见陛下同那位芳沁姑娘之间的互动,但是听见芳沁姑娘娇柔的嗓音说出来的话,他却忍不住的耳朵动了动。
咦?极其亲信之人?
原来陛下竟然这般看重他们这些暗卫么?
“对。”
钟晋揽住司蛮纤细的腰,将她带到暗一面前,声音微沉:“暗一,稍后……”提到司蛮的称呼时,钟晋有些卡壳,他并未册封司蛮,却也并不愿让人称呼‘芳沁’,沉吟一声后便继续开口:“稍后娘娘让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
能被称得上娘娘的,那必定得在嫔位之上。
现如今嫔位只独一个范昭仪,妃位还空悬着一个‘宸妃’之位。
暗一心里一凛,瞬间又跪下了:“卑职参见娘娘。”
司蛮站在钟晋身边,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红润:“快起来吧。”说完便扑进了钟晋的怀里,似乎对娘娘这个称呼很不好意思。
钟晋抱着司蛮,忍不住的勾唇。
他就喜欢这女人这般依赖自己的样子。
钟晋点了点暗一,用眼神示意司蛮:“爱妃开始吧。”
司蛮吸了口气,一脸郑重:“还请先生先盘膝坐下,按住子午穴。”
暗一虽然不知这位‘娘娘’要做什么,但是出于对皇帝的信任,还是迅速的做好了,司蛮从钟晋身边走到暗一身后:“有些疼,先生可要忍着点,千万莫出声。”
暗一不明所以,满脸迷茫的点头。
司蛮将内力含于掌内,一掌拍向暗一后心,精纯的内力一出,剧痛来袭,暗一忍不住的闷哼一声,可到底熬住了没有喊出声音,暗一本就是习武之人,肉身强大,司蛮的内力在暗一体内走了一遭,发现经络中堵塞竟然并不严重,显然平日里习武还是很有用的。
头一回运转大周天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司蛮渐渐的额头冒出冷汗,暗一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钟晋在旁边看着干着急,但也知道这是必经的过程,昨夜司蛮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痛苦了整整一个小时,他是亲眼所见,如今再看暗一,也就不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只好按捺住心底的焦急,默默的等待。
没到一个时辰,司蛮突然身子一歪。
钟晋连忙将她接了个满怀。
“陛下,好了。”司蛮有气无力的伏在钟晋的怀里。
gu903();钟晋低头看暗一,却见暗一依旧维持刚刚的姿势,脸色却已经渐渐回暖,不再苍白,钟晋也没有去打扰他,而是先将司蛮扶回了床上:“累了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