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唐桢一口气没噎下差点把自己呛到,好笑道:“小潜啊,你这就是钻牛角尖了,这完全是两码事。”
秦潜又不说话了,但那神情分明在说:一码事。
唐桢点了点烟灰,稍一想,斟酌着字眼说:“虽说我们属同一辈分,可我马上就要五十了,比你大了近两轮,当你爹都绰绰有余。你叫我一声大哥,我也就厚脸皮应下了,可比你大了这么多年岁,也不是白活一场,相信我,我不会看错。”
“这不都怪我妈和我姥姥?”秦潜笑了笑,“我姥姥三十好几了才生我妈,我妈更狠,直接快绝经了才想生我……”
唐桢也跟着扯了扯嘴角:“谁说不是呢?否则你现在也该跟我一样,马上就糟老头子一个了。”
秦潜按灭手中的烟头,见他这都拿起年纪说事了,他若是再不点头,对面估摸着就要我爷爷你姥姥一个个搬出来说教了。秦潜不愿意他姥姥走了这么些年后,还要被拿出来当成做他思想工作的材料,便拿起酒杯在唐桢的杯沿下面一点叩了叩,紧接着一口饮尽:“好吧,行吧,不过……他要是拖我后腿的话,到时候我想换人,你不能再插手。”
“行,一言为定。”唐桢也举起杯子,见他终于松口,自己也松了口气。虽然他们关系好,但对方才是掏钱的人啊!不豁出老脸好言好语哄着劝着可不行。
秦潜放下杯子,夹起桌上的烟盒转动着把玩,他垂着眼说:“那我得开始物色人选了……我有预感,这个人嘛,他换定了。”
唐桢嘿嘿笑了两声,顺着他说:“行啊,你先去找几个备胎,不过在换人之前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
“没问题。”秦潜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他向来是个敬业的人,听导演安排是最基本的操守。
没问题就好办。唐桢笑了笑,话音一转:“说来你们也算是挺有缘的,那小孩一出道便跟你演了同一部戏…”
“我都没印象,”秦潜头脑里正琢磨着之后换哪个人合适,他靠在椅背上一副慵懒样,口中满不在乎地说:“大概也只是个小龙套。”和他演过同一部戏的人多得是,就连动物也多的是。若都硬要和“缘”字扯上关系的话,那老天分给他这辈子的配额早该满了。
唐桢看他那轴样,笑了笑,心道:以为谁都和你这混小子一样,一出道就是余央的大男主,还混了个戛纳影帝提名。
“这个味你都抽了这么多年,”唐桢看了眼秦潜手中转动的御廷兰香,笑吟吟地换了个话题:“还抽不腻啊?”
秦潜扬了扬嘴角微笑着,他从烟盒中抽出一根御廷兰香,放到鼻尖闻了闻,又开始装模作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啊,优点无数,长情尤甚。”
“我说小潜啊,今天刚出炉的绯闻你澄清了没?”
“没有的话,就多花点时间先把绯闻给澄清了,维持下你长情的假象,别没事总学我们老年人的腔调。”
“唐大哥,您老人家也挺与时俱进的嘛!”
唐桢哂笑,却也颇为感叹:“是啊,说出去谁相信,我一把年纪了竟和二十多的年轻人是同一辈……”
秦潜的目光从手中的黄色烟盒上离开,看向唐桢:“您老了,连带看人都不准了。”
“是啊,你都想当爷爷的人了,我能不老吗?”唐桢拿起筷子夹了片菜叶子,随口问道:“你妈妈她,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老样子,老年人生活嘛,就那样。”
第10章
宁浮思再次看了眼手机屏幕上唐桢提供的地址,确认没有找错。他花了大半天时间终于找到这条名叫“白舫巷”的小巷子。
巷子位于南京鼓楼区的一隅。据唐桢所说,这里是一切故事的开始,可故事的开始却又不是在这里。因为,原先的巷子早已被现代化建设所取代,而如今这个叫做“白舫巷”的地方,也即将面临拆迁的命运。
这里并非剧组所要取景的地方。之所以叫宁浮思过来,按照唐桢的话说,一来为了让他们拉进些许年代感,二来顺便让他们提前培养下熟悉感。没错,今天他就要和那个未知的搭档见面了。
宁浮思倒也不觉得意外,提前培养熟悉感,提前磨合,能够为之后的拍摄节省不少时间,也会减少一些因陌生而造成的不必要尴尬,特别是这种同性题材的剧本。
这一刻的宁浮思,只是单纯这么想着,只可惜这个想法却没能坚持多久,亦不知很多时候,未来并非是他所能揣测的两个字。
“白舫巷”三字是刻在一块半人高的破石头上,这块石头布满青苔以及各种看不清何物的涂鸦。
许是岁月久远,刻上去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从石头上只能隐约看见“日舟共”三个字,若不是提前知道了巷子名,打死也辨不出那三字来。
他拖着一个24寸的银灰行李箱,站在巷子口,举起手机朝眼前的这块石头咔嚓拍了张照。转了个身,又对着空巷子来了一张。
放下手机抬头,一眼望去,巷子中的路面上布满灰色砂砾,两侧的瓦房看得出都上了年纪,处处透漏着沧桑和衰败,俨然像是垂暮的老人。
墙面上四处是小孩子的刻字涂画,左手边那颗大榕树下的水泥地上,现在还画着小孩子玩耍的方格子,这种跳格子的游戏宁浮思记得他小的时候也是玩过的。
他抬头四处望了望,没见到什么人影,便拉上行李箱,朝巷子中深入。巷子不宽,目测一米半左右,走到上面,才知道脚下的路是由石板铺成,只是被砂砾给掩藏了面目。
行李箱的轮子在清静的巷子中滚动,发出刺耳的噪音。未免打扰到两侧的住户,宁浮思正考虑是否改拉为提的时候,手机铃声恰在此时响起,回荡在空寂古朴的巷子中,有种岁月的撕裂感。
宁浮思掏出手机一看,是林思婕。
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林思婕关切的声音:“四崽,找到了吗?”
宁浮思笑了声:“找到了。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迷路了不成?”他一边说话一边继续朝前,照着脑海里的门牌号左右查找。
林思婕听到宁浮思的话,像听笑话一般呵呵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些人时不时的,连自己的车都找不到……”
“那是车库里面没办法导航,但路面上都可以导航,傻子才会迷路吧。”宁浮思回得理直气壮。
巷子不长,这会儿已经走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午后刚过的原因,路上都没有行人,只有拖动行李箱的轮子滚动声以及他带着微喘的说话声。
“呵呵,”对面又传来林思婕不屑的声音,“也不知道去年年底是谁半夜在大马路上迷了路。”
宁浮思终于心虚了一瞬:“那不一样,那次是喝了酒,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是正常。”
“好吧,你长得好看,所以你说的有理!”林思婕站在办公室外看了眼时间,突然想到他还生着病的事,便对着电话匆匆问道:“快上课了我不和你贫,照顾好自己啊崽!你这大病未愈的人,药都带了没?”
“带了,全都带了,快去吧,祖国花朵们还等着你摧残。”相对比其他的关系,两个人平常的交流更像是兄妹……姐弟两。
“带了就好,那回头再联系,挂了。”
四月八号,刚过清明节假期,天气不冷也不热,却有点闷潮。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已经过了十多天还没完全好。刚开始断断续续发了几天烧,后来挂了一天的水总算不再反复发热。
宁浮思已经有两年没生过病了,连小感冒都没有,大概是病毒积累太久了,才会因为淋场雨就集体爆发。
不过在仓库里养了十天,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自从接到唐导消息,得知要过来这边后,他每天跑步挥汗,只盼早点痊愈了,以免传染到未来搭档。
希望别传染到别人,他又默默念了一遍。
按照两边门牌号排列规律,宁浮思知道他要找的那户定是藏在巷子深处了。
往前再走上一段路,宁浮思隐约闻到一阵酒香,越往里走,这股香气便越浓。闻着这股味,让宁浮思稍许安心,不是空巷。
幸好,有人住。
直到离巷子尽头不远的地方,他才停住了脚。看着眼前灰扑的木门和砖墙,宁浮思有点眩晕,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吃了药后又赶了一早上的路,纯粹的病中症状。
他放下行李箱,取出钥匙,打开门上的带锈大锁。双手推开木门,入眼是一个小院子。院子的左侧有一棵比院墙高上不少的桂花树,树边上是一口井。
宁浮思提过行李走进院子,四下打量了一番。除门口放了张矮竹凳和一张木椅,以及墙上挂的一些编织物外,院里头空荡荡的没有其他杂物。
不过还好,还好,这打眼一看倒都挺干净的。
宁浮思揉了揉太阳穴,他想起前些天唐导在电话里似乎是说过,他会提前叫人过来收拾。
正在此时,手机响起来信的叮咚声。宁浮思的微信列表里没几个人,如今会联系他的也就那么一两个。划开手机,是刘毅。短短三字没头没尾的“怎么样?”
“房舍虽旧,胜在整洁。”宁浮思敲下这八个字发送出去后,便收起手机,继续往前。
推开房门,是客厅,客厅中放着餐桌,长木凳,还有一张不算旧的棕皮沙发。沙发靠着墙,墙上挂着一副半人高的画,不是山水画而是一副带着岁月痕迹的人像。
这副画像估计挂了不少年头,微微泛黄,上面的彩印和天安门广场上看到的那副相差不大。
宁浮思粗略环视了一圈,方方正正的两居室,客厅大门正对着两间紧挨着的卧室,卫生间和厨房相邻分布在右侧。
他放下行李,里里外外逛了一圈,两间卧室一般格局,除了主卧稍大了点,窗户也宽了点,其他的倒没什么差别,就连里边的床榻被褥桌椅也是一般无二,还真是半点区别对待的痕迹都没有。
他累得够呛,将行李提进靠卫生间的次卧,倒头就往床上躺。
可眼睛刚一闭上,便听到院外敲门声响。
第11章
那天在电话里他问过唐桢,可对方并没有正面回他,而是笑笑地说了句“等过两天见了面不就知道了。”并且在挂电话前又补了句:“放心,他也是个好相处的孩子,不会耍大牌。”
宁浮思原本是出于好奇以及某种说不清的畏惧,随口一问,毕竟他已经太久没有和旁人接触了。但也只是问问,并没多想。可经唐桢这么一说,他便多想了。
耍不耍暂且不说,起码得是个大牌。
这让他倍感压力,还有……抗拒。
原本以为,会同他搭档的,对方就算不是新人也不能够是大咖……
宁浮思将脸埋进枕头里,暗骂自己蠢。那可是唐桢,大牌才是合理,不合理的只有他。
这几天,他将所知道的那些一线男演员,从18到38岁的统统猜了一遍,越猜他越心慌。就像现在,也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紧张,他抚上打着鼓点的心,和外面的敲门声一样响……怎么还在敲?院门不是没锁吗?难道是要他出门相迎?
宁浮思睁开眼,翻身而起,顾不上突然起身的眩晕,他疾步向外赶。
果然大牌得很。
拉开院门,看到来人,宁浮思一怔。
对面见他呆愣着不说话,便先开了口:“你就是贞子说的那个年轻人?”
想了一会,宁浮思才明白过来,他口中的“桢子”约莫是唐桢。同时,他也明白了过来,眼前这个应该不是他的搭档。莫名地,宁浮思松了口气……
“大爷,您说的是唐桢唐导吗?”宁浮思把院门敞开,侧过身,给眼前这个看起来六十有余的老人让路。
对方摆了摆手:“不进去喽,我就住隔壁,”他抬起手往左边上比划了下,“桢子前两天和我说,有个年轻人要过来学酿酒来着,我刚才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一下。”
酿酒?宁浮思没听唐桢提过,心想,应该是那个大牌的活:“师傅,要学酿酒的那个人还没过来,等他到了我和您说。”
“接下去的半个月已经给你空出来了,”黄文景翻着手上的一叠行程表,这些不单有秦潜的,还有他手上其他艺人的,事实上,现在的秦潜已经不需要他来带了:“打算几点动身?我让慧琪订票。”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