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炎血洗天狼十六部后,任用了一大批绝对忠于新君的年轻将领,白璟便是其中之一,平时由于立场不同,新旧两派泾渭分明,并不怎么掺和在一起。
白璟犹疑了下,咬牙道:我去。旁边雪狼部首领雪峥想拦他,白璟道:阿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忍不了。
朱明满意点头:还算你没忘记自己姓什么,走!
开门的是大柱国府的管家,一见朱明等人,和气笑道:大柱国说,诸位来意他已知晓,但他老人家既然闭门养病,就不宜再插手国事,诸位若为闲事,可随时来府中与他下棋品茶,若为国事,还请找君上商议。
朱明等人碰了一鼻子灰,好不丧气。风啸不甘心的问朱明:现在怎么办,大哥和大柱国要忍气吞声,难道咱们也忍,这怎么忍得下去。
朱明狠狠一攥拳,冷笑道:急什么,今日不成,来日有的是机会,这小狐崽子想做天狼王后,也得有那命才行!转身问白璟:小六,你愿不愿意与我们合作?
白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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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炎离开不久,长灵就醒了。
一是还没习惯这张床,二是灵狐对陌生环境本能的警觉。
四肢力气如被抽干一样,长灵缓了缓,睁开眼先觉浑身酸痛,继而就是腹中饥饿。没办法,像他这样半开灵的灵狐,因为无法汲取周围灵力,对食物依赖很大。
长灵费了不少力,才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本想问石头昨日的那只烤羊腿还有没有剩,谁知撩开床帐一看,就见小案上摆着满满当当的一桌好吃的,中间是一碗浇着酱汁的四喜丸子。便猜测应是昭炎没动过的早膳,内侍还没来得及收。
长灵眼睛一亮,立刻悄悄将石头叫了进来,主仆两个饱餐一顿,刚吃完,臧獒尖细的声音忽在殿外响起:长灵少主。
长灵搁下书,示意石头去开殿门。顷刻,殿门打开,臧獒趾高气扬的走进来,身后跟着数名同样人高马大的内侍。臧獒行过礼,皮笑肉不笑的道:少主入宫才一日,已咬伤君上两次,并懒惰贪睡,私动君上膳食,丝毫未尽侍候之责。奴才身为锁妖台兼殿中掌事,不得不僭越教一教少主这内廷规矩了。来人那,请少主到诫室去。
两名狼族内侍立刻越步而上,石头大惊,要阻挡,被长灵止住。
长灵平静道:我跟你走,但你不能动我的人。
臧獒仿佛听到笑话,端起袖子,拔高语调奚落道:哟,少主当这是青丘呢?内廷规矩,主子犯错,奴才加倍处罚。待会儿自有人来处置这刁奴。
跟着在他身后的那些侍官闻言,俱倨傲的抬起头,目光越发阴恻恻的盯着长灵主仆二人,一双双苍青色狼眸里闪着仇恨和冷光。
长灵并不与他争辩,依旧镇静道:大人近日修炼应当极辛苦吧?
臧獒不料这小狐狸突然没头没尾说了这么句,疑是听错:你说什么?
长灵道:我说,大人近日练功辛苦,易急火攻心,需用极寒之物镇压才行。
臧獒一下变了脸色。
他近日练功的确遇到了点麻烦,只是碍于特殊原因不能求医问药,这小狐狸崽子怎么瞧出来的!
臧獒惊疑不定间,长灵已道:我修为虽不行,但对药草还算粗通,如果大人肯放过我的人,我这里有一良方,兴许可以为大人解决困境。
臧獒一时猜不准长灵知道多少,计较片刻,拿定主意,道:好,这刁奴可以暂免一责,但诫室少主是必须去的,锁妖台的执法官大人们还在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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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昭炎依旧深夜方归。
阴烛如往日一样,欲上前替他解下大氅,被昭炎挥退。
昭炎径自入了寝殿,打眼一望,见长灵并未披斗篷,只穿着件薄薄的青绸衣袍坐在床榻上,膝上搁着本书,两份寝具都已经铺放的整整齐齐,一副专等他回来就寝的模样,乖巧得异常。
听到动静,长灵立刻搁下书,从床上爬了下来,趿着鞋子走到昭炎面前,要给他解氅衣。
昭炎鼻端嗅到一阵清新灵草药香,上下打量着,知道这小东西在穿衣与用具上有洁癖,寝衣每日都要换新的,连浴膏都是自制。
只是今日这件绸袍宽大了些,空荡荡的,颜色也深,丝毫显不出小东西的优点。昭炎手痒,忍不住往少年刚沐浴完柔软异常的腰间握了一把,问:今日怎这般知趣?
长灵本能绷紧身体,躲着他那只刚从寒风里回来、未卸护腕、寒如冷铁的手,不回答,摸索着去找氅衣的系带。
松一松。
察觉到长灵反应,昭炎不悦命令道。
长灵吃痛,又躲了下,绷得更紧了。
昭炎才发现小东西玉白光洁的额间竟泛着密密一层晶莹,像是汗,不由好笑道:给本君解个氅衣就紧张成这样?你不是胆子挺大么?
长灵当做没听见,专心把氅衣解下来,挂到衣架上,又折回来要替昭炎解外袍的扣子和腰带。
因两人身高相差一头有余,长灵需要掂着脚才能够到昭炎领口的纽扣,不免吃力。
昭炎见小东西额上汗珠更密了,无声一笑,索性自己动手解了,口中奚落道:你这笨手拙脚的,恐怕解到明天本君都躺不到床上。
长灵不反驳他这观点,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昭炎除了腰带与外袍,只留了一件黑色中衣,然后十分乖觉的替昭炎将外袍与腰带挂到衣架上。
昭炎挑眉,心中越发诧异,往床上一坐,拍了拍腿,示意人过来。
长灵迟疑片刻,走到床踏边,并不上去,抬头望着昭炎,小声说出第一句话:我、我去给你煮灵芝水。
这亦是昭炎的习惯。他修为九阶,虽可以辟谷不进食,但每晚都要饮一碗灵芝水补充元气。灵芝是西境特产的紫灵芝,有滋阴润肺的功效。
这是阴烛的事,你会煮么?
昭炎靴尖轻轻一勾,便轻而易举的将小猎物勾到身边。长灵站立不稳,额头直接撞在昭炎胸口,那里肌肉纹理坚实细密,犹如硬石头一般,年轻男子喷薄而出的力量与青春气息几乎可以隔着衣裳透出来,长灵飞速扶住床沿,想逃开,腰侧已被一只铁掌钳住。只要稍稍一动,那人便让他吃足苦头。
长灵只能维持着这别扭的站姿,不得不撑着一只手在某人膝上,小声道:他说,依内廷规矩,以后这事要由我做。
昭炎愈发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只惯会伪装示弱的小猎物,笑道:张口闭口都是内廷规矩,你这么懂事呢。
长灵躲着他乱动的手,知道对方又故意使坏,反驳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再不煮就来不及了。
是么。昭炎打趣:你何时如此为本君着想了,本君早前竟不知道。说着手便往绸袍内探去。
长灵猝不及防挨了下,险些呼出声,愤愤瞪昭炎一眼,飞速躲开那只恶意的手。昭炎喜欢逗这人前冷静淡漠的小东西在自己面前露出各种生动表情,一壁精准的在小东西后面揉了把,一壁笑道:都已经是伺候过本君的人了,还装什么装。
再不听话,本君今晚叫他们都立到廊下听动静。
这话犹如魔咒,长灵立刻停止挣扎,抬起乌眸,乌发乱了些,红着眼睛望着昭炎。见昭炎神色冷漠,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又伸出两根手指,讨好的扯了扯昭炎衣角。
昭炎拿开小东西的手,嗤笑:不管用。
说着,却发觉长灵手心亦尽是淋淋冷汗,滑腻腻的,越发觉得好笑道:怎么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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