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绿孔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毛肚皮,才附和道,待你我痊愈了,我们便去将向善接回来罢。
叶长遥睡醒后,发现在他怀中的已不是绿孔雀了,而是变回了人形的云奏。
云奏正好眠着,夕阳在其面上洒下了一片灿烂的斑驳,使得云奏一身的肌肤瞧起来艳丽无匹。
天气已转凉了,叶长遥轻手为云奏将被衾掖好,又吻了吻云奏的鬓发。
云奏被叶长遥吻醒了,先是黏糊糊地唤了一声夫君,而后才睁开了双目来。
他亦发现自己变回人形了,旋即吻住了叶长遥。
他喜欢与叶长遥接吻,但因他时而会变回孔雀,接吻的机会并不多,他自然要抓紧机会。
叶长遥怔了怔,才去回应云奏的亲吻。
俩人唇齿交织,拥抱着对方,好似全天下惟有对方与自己一般。
又七日,叶长遥终于能独立行走了,但云奏却不放心,不肯离叶长遥一步。
丹谷峰虽然算不得陡峭,但不论是上山,亦或是下山,于叶长遥而言都不容易,云奏又想食些荤腥、点心,便冲着叶长遥撒娇道:夫君,我背你下山好不好?
叶长遥摇首道:不好。
云奏吸了吸鼻子:你背过我无数回,为何却不允许我背你一回?
叶长遥正色道:因为你的道行尚未恢复。
我已好多了。云奏扯着叶长遥的衣袂,夫君,便让我背你一回罢。
云奏确实好多了,面色已不复先前的苍白。
叶长遥迟疑不言,惹得云奏气愤地甩开了叶长遥的衣袂,哼着气道:我讨厌你。
叶长遥突然想到了那匹马儿,马儿能独自上山、下山,但要驮着他下山怕是不易。
他见云奏背过了身去,无法,只得妥协道:三郎,那便劳烦你背我下山罢。
云奏即刻转过身来,笑逐颜开,又蹲下了身去,静待叶长遥爬上他的后背。
他从来没有背过叶长遥,背着叶长遥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承受着叶长遥的体重,感受着叶长遥的体温,感知着叶长遥那颗心脏击打在他背上的力度,直觉得甚是满足。
他的夫君还是活生生的,这真是太好了。
相见欢·其六
云奏的双足一踏上平地,叶长遥立即在云奏耳畔道:放我下来罢。
被我背着不舒服么?云奏却偏生不肯放叶长遥下来,继续背着叶长遥往前走。
不是不舒服,而是很心疼。叶长遥亲吻着云奏柔软的耳根,你的身体虽然好了很多,但却尚未好透。
好罢。云奏回过首去,提出了要求,你吻我一下,我便放你下来。
叶长遥如云奏所愿,在其唇上印下了一个吻,而后便被云奏放了下来。
云奏将自己的五根手指嵌入了叶长遥的指缝当中,兴奋得难以言表,他已有足足十二日不曾下山,更不曾吃到荤辛与点心了。
俩人走得不快,费了些时候才来到繁华的街市。
因云奏与叶长遥生得不般配,且皆是男子而受到了不少人的侧目。
云奏并不在意,但叶长遥却甚是不自在,他鲜少不戴斗笠出门,时日一长,他已不习惯被生人看到自己的面容了。
经过一卖斗笠的铺子,叶长遥停驻了脚步,对云奏道:稍待,我须得去买一顶斗笠。
未料想,云奏竟是强硬地道:不准去买斗笠,我喜欢你的容貌,所以你亦必须喜欢自己的容貌。
叶长遥苦笑道:我知晓你喜欢我的容貌,我亦不讨厌自己的容貌,但倘若吓到旁人便不好了。
云奏劝道:你越是觉得自己的容貌会吓到旁人,便越容易吓到旁人。夫君,你不若坦然些罢。
叶长遥踟蹰着道:除了生恐会吓到旁人外,我被旁人瞧着不太自在。
慢慢会习惯的。云奏一扯叶长遥的手腕子,到了一卖芝麻球的摊子面前,道,要两个芝麻球。
摊主是个老妇人,一瞧俩人,热情地道:好咧。
叶长遥正低首盯着在热油中翻滚的芝麻球,却闻得云奏道:老人家,这位公子乃是我的夫君。
他不由怔住了,他不曾想到云奏会这般向生人介绍自己。
老妇人倒是没甚么偏见,一面将芝麻球放入油纸包中,一面笑道:祝两位公子百年好合。
多谢老人家。云奏与叶长遥几乎是异口同声,俩人随即相视而笑,才各自接过了芝麻球。
云奏正要吃,却是被叶长遥制止了,他困惑地去看叶长遥,却见叶长遥低下首来,将自己手中的芝麻球吹凉了些,他又听得叶长遥温言道:吃罢。
叶长遥实在太过体贴了。
嗯。他应了一声,才咬了一口芝麻球。
芝麻球里头是空心的,经过油炸之后,又酥又香又甜。
他欢欣雀跃地吃尽了,陡然想起了一事,遂压低了声音道:我先前只许你在床笫之上唤我为娘子,是因为我觉得别扭,但现下我却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你乃是我的夫君,我乃是你的娘子,你这样好,我生怕你被旁人抢了去。
方才云奏之所以特意向老妇人介绍自己乃是他的夫君,是为了宣示自己为他所有么?
叶长遥正色道:无人会想抢我,想抢你的怕是不少。
云奏失笑道:无人能抢得走我,我今生今世缠定你了。
俩人说话间,已到了一酒楼。
眼下已过了用午膳的时辰了,酒楼内食客寥寥。
俩人上了二楼去,云奏点了他想吃的桂花糖芋苗、小炒肉以及水煮鱼,叶长遥并无特别想吃的食物,便点了小二哥推荐的时令的莲藕花生筒骨汤。
叶长遥忽觉疲倦,按了按太阳穴。
云奏见状,伸手覆上了叶长遥的后心,渡内息予叶长遥。
后心一热,叶长遥便拨开了云奏的手,道:不必了,我无事。
云奏质问道:自识得你起,你不知为我渡过多少回内息,为何换作我为你渡内息你却是不愿意?
因为我舍不得,你的身体叶长遥未及说罢,却被云奏打断了:你舍不得,我便舍得么?
叶长遥初见云奏,云奏的身体便不好,是以,他一直自居为云奏的保护者,但而今情况逆转了,他该当坦率地接受云奏的好意才是,就像方才让云奏背着他下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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