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地不便说话,云奏放下茶盏,朝叶长遥道,我们回房间去罢。
叶长遥随云奏回了房间去,云奏打开了窗枢,迎着暖风,墨发纷飞,衣衫猎猎,启唇道:在这世间,男子合该与女子在一处,成亲生子,相伴一生,男子与男子纵然能成亲,却无法繁育后代,不合世俗常规,受到诸多歧视,我在想我若非断袖该有多好
听至此,叶长遥直觉得自己如堕冰窖,下一瞬,他又听得云奏续道:我又在想,我若非断袖,我便不会心悦于你,不会与你接吻、云雨,我与你之间可能仅仅是点头之交,倘若不曾品尝过与你相恋的滋味,我或许会觉得点头之交亦可,但既然已经品尝过了,我定不会放开你的手,叶长遥
云奏说着,陡然含上了哭腔,唤他:夫君
叶长遥快手将云奏拥入了怀中,垂首去吻云奏面上的泪痕,苦涩随即在口腔当中蔓延了开来。
他并不知晓云奏其实对于断袖之事是怀有罪恶感的。
但即便背负着罪恶感,云奏依然选择了他。
他顿时又心疼又感动,轻拍着云奏的背脊,哄道:你莫要哭了。
云奏却很是难哄,非但未被他哄好,更是放声大哭。
显然云奏并未将心中所想全数坦白。
云奏哭得急了,岔了气,拼命地咳嗽起来。
但云奏却是一面咳嗽着,一面将十根手指都嵌入了他的指缝当中。
他感受着云奏沉甸甸的爱意,不知该如何措辞。
云奏尚未止住哭泣,他怀中云奏的身体,他掌中云奏的十指竟是在弹指间滚烫了起来。
娘子。他低首吻了吻云奏的额角,而云奏则是将十指抽了出来,继而用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他明白云奏是在向他求欢,顺势将云奏抱至床榻上,后又伸手去解云奏的衣衫。
云奏的双眼红肿着,发丝胡乱地黏在了面上,双唇上的血痂子仍在,整个人瞧起来狼狈不堪。
但云奏却是迎上了他的视线,并无一丝闪避。
娘子,我心悦于你。认真地告白后,他便温柔地将云奏占有了。
云奏变得愈加狼狈了,却是露出了笑容来,又轻咬着他的耳垂道:夫君,我亦心悦于你。
七月二十九,云奏又缠着叶长遥去泛舟了。
俩人坐于小舟上,饮着茶,吃着点心,好不惬意。
这是云奏自见过那个老妪后,初次主动要求出门。
八月初九,状元郎一案终于真相大白了,真凶居然便是状元郎的外祖母王老夫人。
状元郎年已二十又五,王老夫人生恐自己年岁不久,为了能在死前见到自己的曾外孙,便打算为状元郎说一门亲事。
因状元郎赴京赶考,亲事便暂时搁置了。
状元郎高中状元后,数不尽的媒人几乎要将王家的门槛踏破了,其中有不少之前王家高攀不起的贵女,这些贵女中甚至有几人只求做状元郎的妾室。
王老夫人为自己有这般出色的外孙而感到骄傲,整日挑选着合意的外孙媳妇。
然而,原本素来孝顺的状元郎却是坚决不肯成亲。
一日,状元郎晚归,王老夫人出门去寻状元郎,意外地目睹了状元郎与一男子在一偏僻的小巷拥吻。
她怎会想到自己的外孙竟是一断袖,当即惊得跌倒于地。
状元郎听得动静,回首一瞧,见是王老夫人霎时面无人色,立即将王老夫人扶回了家去。
一到家,王老夫人便逼着状元郎从媒婆送来的画像中择一女子成亲生子。
状元郎不从,逼得她气昏了过去。
她转醒后,见状元郎守在她床前,语重心长地劝状元郎过寻常人的生活,娶妻纳妾,儿孙满堂。
状元郎沉默以对。
她气得拿起自己放于床榻边的拐杖重重地打在了状元郎的背上,一连打了十下,状元郎都未有半分松动。
状元郎乃是她一手带大的,她自然舍不得,又打了十余下便作罢了。
她开始绝食,绝食两日后,状元郎跪于她面前,求她谅解,并道自己已与一男子两情相悦了,宁死不做负心人。
她认为状元郎不过一时迷惑,总有回头是岸的一日,不再绝食,而是日日拿着不同女子的画像与状元郎瞧,满面堆笑,好言好语地问状元郎是否中意,又时时在状元郎面前畅想着状元郎开枝散叶后的情景。
状元郎本就不是多话之人,在王老夫人面前,沉默得一如家中的物什。
王老夫人一日较一日地焦虑,案发当夜,状元郎从酒楼中归来,一身酒气,见王老夫人在等他,趁着酒劲,求王老夫人勿要再与他提及成亲之事,被拒绝后,他毫不犹豫地拂袖而去了。
面对从不违背她,却在亲事上一再违背她的外孙,王老夫人一时冲动,拿了老伴许久前送予她防身的匕首,追了上去,将自己的亲外孙活生生地捅死了。
其后,她生怕事情败露,用板车将尸体推到一无人居住的老宅埋了。
次日,她谎称状元郎失踪了,一夜未归。
由于无人知晓状元郎乃是断袖,更无人知晓状元郎曾被王老夫人逼婚,且状元郎素来孝顺,王老夫人亦对状元郎爱护有加之故,不曾有人怀疑过王老夫人,是以,这桩杀人案过了将近三个月才告破。
长相思·其七
八月初九,云奏慵懒地伏于叶长遥怀中,一副身体软得好似没了骨头,他唇上的血痂子已掉落了,裸露出来的新肉又嫩又软,薄薄的一层,吹弹可破,不过被叶长遥轻轻尝了尝,竟是发肿了。
他有些困倦,却不舍得就此睡去,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把玩着自己与叶长遥的发丝。
俩人均是散发,发丝纠缠在了一处,难分难解,温顺地铺洒于床面上。
他又拨开了叶长遥左侧锁骨上覆着的几缕俩人的发丝,继而有一下没一下地以唇瓣磨蹭着叶长遥汗津津的锁骨。
锁骨被云奏磨蹭得又麻又痒,使得叶长遥忍不住挑起云奏的下颌,低首吻上了那格外脆弱的唇瓣。
云奏唇缝微张,一被叶长遥的舌尖触及,便乖巧地将柔软至极的口腔内里暴露了出来。
叶长遥当即深深地吻了上去。
云奏面对叶长遥全无抵抗之力,任由叶长遥剐蹭着他的舌面。
将那舌面全部剐蹭过一遍后,叶长遥才去舔吻云奏朱色的唇瓣。
叶长遥这个事后吻不徐不疾,却是激起了云奏久久未散尽的余韵。
云奏红了一双眼尾,不盈一握的腰身兀自微颤,并难以忍耐地轻唤道:夫君夫君
云奏的嗓音软软糯糯着,中间还夹杂了些许沙哑,引得那食髓知味的凶器又欲逞凶作恶。
须臾后,云奏如愿以偿地又被折腾了一通,才被叶长遥抱着去沐浴了。
沐浴过后,他浑身绵软,再无气力,餍足地枕着叶长遥的手臂睡了过去。
他睡了两个余时辰便清醒了,在叶长遥怀中赖了一会儿床,才对叶长遥道:夫君,我们去用晚膳罢。
叶长遥瞧了眼窗外,日光早已被夜色吞噬了,这晚膳未免太晚了些。
他摸了摸云奏的肚子,接着坐起身来,为云奏穿上衣衫,又让云奏坐于床榻边。
他随即单膝跪地,利落地为云奏将那足衣、鞋履穿上了。
云奏一踩上地面,顿觉双足微微发软,缓了缓,方才站起身来。
叶长遥为云奏净面,又让云奏自己漱口。
云奏漱口完毕后,坐于桌案前,瞧着叶长遥。
叶长遥正在穿衣,手臂上匀称的肌肉若隐若现,自己便是被这双手臂抱着
gu903();他不觉红了脸,竟又无端思及了那筋络虬结之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