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遥跪坐于他面前,几乎哽咽了:你安然无恙便好,你可知我瞧见你出现于火场之中时是何等的惊慌?
云奏愕然,他从来不曾见过叶长遥这般模样,以致于一时语塞。
怪不得叶长遥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他,一直到方才,叶长遥的神色都与平常无多大差异,却原来叶长遥竟是惧怕至斯。
自从他身受重伤后,叶长遥便成了惊弓之鸟,即便除了被醺红了双眼,被呛到了之外,他安然无恙,但于叶长遥而言,他却无异于对着叶长遥拉开了弓,使得叶长遥受到了惊吓。
对不住,对不起,对不住他用双手捧住叶长遥的双颊,每印下一个亲吻,便朝叶长遥道一声对不住。
叶长遥并未言语,却在他吻至叶长遥的唇角时,将他压于了身下。
他承受着叶长遥随之而来的亲吻,同时,抬起手来,覆于叶长遥的后颈上头,难耐地磨蹭着。
叶长遥被他磨蹭得后颈发痒,不得不将他的一双手捉住了,转而亲吻起来。
叶长遥的亲吻一如其人,柔若春风,他被亲吻得连骨头似乎都要融化于叶长遥唇齿间了。
他又忽而闻得叶长遥道:你为了我冲进火场,我其实很是欢喜,但欢喜远不足以抵消恐惧,你身体不好,我明知你不会因此丧命,可我还是担忧不已,我明知日日喂你汤药,于你而言,效用不大,可我还是觉得即使只有丁点效用亦是好的,我过于无能,能为你做的并不多。
他登时泪盈于睫,凝视着叶长遥,一字一顿地道:你并不无能,你亦无须恐惧会失去我,十年,百年,千年,万年,我都会陪伴于你身边,不离分毫。
我记下了。叶长遥为云奏将衣衫穿上,又问道,眼睛还疼么?
云奏颔了颔首,又摇了摇首,才答道:原本还有些疼,被你一问便不疼了。
叶长遥舒了口气:那便好。
云奏不满地道:我是在对你说情话。
叶长遥正色道:所以你其实还疼着么?
其实云奏故意拖长了尾音,又停顿了良久,见叶长遥面生急色,方才道,其实真的不疼了。
叶长遥闻言,深情地道:云奏,我心悦于你。
云奏怔了怔,问道:你为何要突然向我表白?
叶长遥答道:我不会说情话,只能将心里话说与你听。
云奏失笑:你不若多看些话本,学些情话罢。
叶长遥认真地道:我先前买的那些话本里头,甚少出现情话,多是床笫间的荤话,待我再买些话本来,好生研读一番罢。
话音落地,云奏的右手已覆上了他的眉眼。
云奏一面轻柔地描摹着叶长遥的眉眼,一面表白道:叶长遥,我亦心悦于你。
其后,他不好意思地道:我与你一般,不善说情话。
叶长遥提议道:待我买了话本,我们一道好生研读罢。
云奏直觉得眼前的叶长遥像极了教书先生,遂忍俊不禁:好罢,我与你一道研读。
说罢,他收起笑容来,问道:你进得火场后,可有瞧见引火咒?
那股子异样的气味十之八/九便是出自引火咒。
之所以这一回他与叶长遥都闻到了,是因为当时引火咒尚未被点燃。
叶长遥仔细地回忆着,半晌才道:并未瞧见。
云奏追问道:你可有再闻到异样的气味?
叶长遥摇首道:并未再闻到。
我亦未再闻到,那引火咒应当已经被烧干净了。云奏眉间微蹙,在场所有人无一人身怀修为,可能性有二:其一,那两张符咒皆是旁人所做,凶手得了符咒后杀人;其二,凶手不在现场。若是其一,不知凶手是无意中得了符咒,亦或是特意找人做的;若是其二,凶手应是趁我们不备逃了出去,是我们大意了。
可惜,而今线索全无,无从判断是其一,亦或是其二。叶长遥行至窗口,向着杜家方向瞧去,其上浓烟滚滚,其下烈火熊熊,竟是较适才更为厉害了些。
适才他感情用事了,但冷静下来后,他认为自己必须得回杜家救火。
故而,他又回到了床榻前,道:你好好歇息,我要回一趟杜家。
云奏一听便知定然是那火势已控制不住了,立刻道:你快些去罢。
叶长遥出了房门,正要阖上,却又冲回了云奏面前,嘱咐道:你不许跟来。
云奏承诺道:我绝对不会跟去的。
叶长遥垂下首去,吻了吻云奏的眉心:等我回来。
嗯,我等你回来。云奏见叶长遥转过身去,又添了一句,我的夫君。
叶长遥猛然回过首去,深深地望了云奏一眼,才出了门去。
房门被阖上的声音窜入了云奏耳中,让他整个人都不安了起来,与之前眼见叶长遥被烈火吞没的不安是一模一样的。
实际上,从叶长遥冲入火场到他冲入火场,不过十息,从他冲入火场到他被叶长遥牵着手走出火场,连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
但他却觉得不管是那十息,亦或是那半盏茶都不到的功夫俱是漫长难言。
此番要等待多久叶长遥才会回来?
他答应了叶长遥不跟去,不可食言。
他默默地望着房门,不知过了多久,叶长遥总算回来了。
叶长遥看起来并未受伤,但他仍是当即从床榻上下来,匆匆趿了鞋履,冲到叶长遥眼前,并仰首盯住了叶长遥,命令道:将身上的衣衫脱了,我要检查你可有受伤。
叶长遥便将衣衫一件一件地脱下了。
云奏又指挥道:将足衣也脱了罢。
待叶长遥将足衣脱下后,他肆意地巡睃着叶长遥的身体,直到叶长遥红了耳根,才慢条斯理地道:转过身去。
叶长遥身上有不少的旧伤,他不由心脏发疼,哑着声音道:将亵衣、亵裤穿上,上床榻来,抱着我睡。
叶长遥发觉云奏的嗓音有异,不及穿上亵衣、亵裤,便上了床榻去,抱住了云奏,急声道:出了何事?
云奏抚摸着叶长遥腰腹上的一道伤痕,道:当时很疼罢?
很疼,不过早已痊愈了。叶长遥这才意识到云奏是因他身上的旧伤而哑声的。
这伤痕很淡,我知晓你早已痊愈了,但我还是忍不住觉得心疼。云奏舔/舐了一下那道伤痕,生怕自己把持不住,又催促道,你且快些将亵衣、亵裤穿上罢。
叶长遥下了床榻去,将放于桌案上的亵衣、亵裤穿上后,才又上了床榻去。
他一上床榻,云奏便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上,问道:除了灭火外,你可有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