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约莫一炷香后,衙役到了他面前。
衙役瞧向云、叶俩人,同时迟疑起来。
他与衙役一同出了门去,才道:讲罢。
衙役禀告道:死者共计一十三人,其中八人或被刺穿了心口,或被割了喉,全数是一剑毙命,现场看起来并无挣扎过的痕迹,而余下的五人则都与凶手过了数招,那五人身材壮硕,乃是练家子,应当是赵府的护院。
莫公子是被一刀捅死的,自己那三子则是先被割去阳/物,后又被斩去四肢,凶手甚至还为其服用了药物吊命,三子恐是活生生地疼死的,假定凶手为同一人,或者同一伙人,凶手的手段残忍至此,为何莫公子与赵府的一十三名死者却死得干脆利落?又为何赵淙与宁湛竟然尚有命在?
方大人顿觉自己陷入了一团迷雾中,辨不明方向。
一刻钟后,陆陆续续地来了几名大夫,皆是束手无策。
又半个时辰,夙州城中有些名气的大夫都已到了。
然而,无人能说出那毒/药之名。
章大夫亦在其中,为宁湛诊了脉后,又道:他的脉象较先前虚弱了不少,怕是
云奏瞧了瞧赵淙,又去瞧宁湛。
宁湛面如死灰,神色却格外安详。
大夫们又纷纷散去了,未多久,房间内只余下云奏、叶长遥、方大人以及昏迷不醒的赵淙、宁湛。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东方发白,有晨光流泻了进来。
云奏坐于桌案前,一手托腮,疲倦得昏昏欲睡。
昏迷不醒的俩人中却猝然有了动静,云奏霎时清醒了,循声望去,又听见一把古怪的声音咿咿呀呀着,好似被剪掉了舌头,根本听不清在说些甚么。
这把声音来自于宁湛。
宁湛莫不是哑了罢?
望江怨·其十四
他下意识地瞧了叶长遥一眼,才快步到了宁湛身畔。
宁湛的面色并未有好转,他睁着一双空洞无神的双眼,唇瓣一刻不停地张阖着,但却依然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声。
他认为自己定然是听岔了,这绝对不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声音,然而,每当他颤动声带,便会有怪声没入他耳中。
他恍惚起来,顿觉自己发了个噩梦,遂又阖上双眼去,待这个噩梦结束,他便不会再发出这样的怪声了。
双眼堪堪阖上,他却突然听见了云奏的声音:宁公子,你还好么?
他的噩梦里何以会有云奏?
他循着声音侧过首去,又探出了一只手来。
指尖很快便摸索到了一具活人的躯体,是云奏罢?
我现下不好,一点都不好,但待我睡醒,一切便会好起来了。
他欲要说与云奏听,但发出来的声音却与适才没有任何区别。
噩梦中的他哑了。
他收回手,蒙住自己的双耳,命令自己不要被噩梦所惑。
可是,那云奏却捉住了他的食指,又将他的食指抵于一处,道:你若是有甚么想说的,便写在我掌心上罢。
怪不得他的指尖感受到了温软肌肤的触感,却原来是云奏的掌心。
他想了想,在其上写道:我现下身处噩梦当中,不可挣脱,你又何以入了我的噩梦来?
现下分明是现实,哪里是甚么噩梦?
云奏一时不忍心,却听得叶长遥传音与他:我知你心中不忍,但他的确哑了,这个真相他迟早会知晓,你隐瞒又有何用?
他深吸了一口气:宁公子,你
宁湛一脸天真地打断道:定是因为你与我有缘罢?不然我先前为何会不慎撞进你怀中?不过我这么想,赵公子会吃醋的罢?
云奏掌心发痒,未及出声,他身侧的叶长遥却是利落地道:宁公子,你中了毒,我们尚且不知这毒是甚么毒,但目前看来,这毒已将你毒哑了。
宁湛对着叶长遥眨了眨双眼,而后抿紧了唇瓣,须臾,又在云奏掌心写道:叶公子何以也入了我的噩梦来?
从宁湛神情判断,宁湛应当已经明白其目前的状况了,仅仅是不愿意面对而已。
宁湛先是失明,后又被轮/暴,好不容易回到心爱之人身边,心爱之人却被割去了阳/物,成了阉人,自己又被毒哑了嗓子,当真是命苦之人。
云奏心生怜悯,宁湛又突地在他掌心一笔一划着:赵公子在何处?
赵淙尚未转醒,但面色却较宁湛好一些。
他一直在想该如何与宁湛说赵淙之事,猝不及防地被宁湛问起,他不由紧张起来,当即避重就轻地道:赵公子还睡着。
宁湛颔首,表示自己知晓了,又写道:多谢你,我想再睡一会儿。
下一瞬,宁湛的手便撤回去了,云奏盯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掌心,似能瞧见上头由宁湛写的字一般。
方大人就坐在一旁,见状,又唤了被他留了下来的章大夫为宁湛诊治。
宁湛听话地张开了嘴,并没有挣扎,只两行眼泪从眼尾溢了出来。
章大夫细细地看着,又为宁湛诊了脉,才到了方大人面前,低声禀报道:他的舌头已有些萎缩了,应是真的哑了。
方大人以眼神示意大夫退下,又问宁湛:宁湛,昨日究竟出了何事?
宁湛用衣袂抹去了眼泪,才在虚空写到:昨日我与赵公子去了藏书阁,赵公子在找书,我在旁边陪着他,片刻后,我突然听得一声巨响,我吓得连声唤赵公子,赵公子却并未回应我,我摸索了很久,才摸索到了一片湿润以及赵公子的身体,赵公子的身体很湿,我意识到这或许是血,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幸而不久,云公子与叶公子便来了,他们请了大夫来为赵公子诊治,救了赵公子一命。
方大人淡淡地道:你的耳力相对于健全人要敏锐许多,你不曾听见半点动静,那么,赵淙必然没有丝毫挣扎,但赵淙年轻力壮,怎会轻易地被凶手得手?显然凶手要么是练家子,要么不是凡人
他话锋一转:你怎知不是云奏与叶长遥下的手?他们许早已潜伏在这赵府中,而不是听到你的尖叫后才来的,只是你失了明,无法觉察而已。
叶长遥闻得方大人所言,忽然又想起了一种可能性。
他到了章大夫面前,压低声音:章大夫,赵公子可有中毒迹象?
章大夫答道:从脉象上来看,并无中毒迹象,但有可能是毒/药剂量不足,无法从脉象上显现出来,且让老朽再检查检查。
言罢,他又将赵淙的舌苔、双眼等等都检查了一番,才对叶长遥道:并无中毒迹象,赵公子或许当真不曾中毒,或许如老朽方才所言,毒/药剂量不足,无法从表面上瞧出端倪,又或许毒/药已随着血液排出去了。那凶手下在宁公子身上的毒/药颇为罕见,他若要在赵公子身上下毒,想必亦不会是寻常的毒药。
叶长遥本是猜测凶手许只是寻常人,这般顺利地便杀了一十三人,又割去了赵淙的阳/物,是因为对赵府阖府下了毒。
但而今他却更为迷茫了。
迷茫中,他又听见方大人质问道:宁湛,你为何不回本官的话?
宁湛用暗去了的双眼望着方大人,并写道:我相信云公子与叶公子不会做出此等恶事,但我苦于自己目盲,不知如何说才能取信于大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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