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梅再次吸了一口气,安慰道,人家是军人,保家卫国,别跟他一般见识。
却没想到她高估了自己,取下白布的时候,因为伤口外围的血液干涸,黏住了白布,她各种不小心的碰到他的伤口。
等完全取下白布,林青梅犯了难,这人的伤口十分骇人,肩膀被打了个对穿,这种伤口用得上酒精消毒吗?
长孙渊见她手里拿着一个瓶子一脸犹豫,自顾自的将酒精取过去嗅了一下,便干脆的淋在了伤口上,大半瓶都去了。
林青梅:“!”
兄弟是个狠人,比她想的整一整还要恨。
男人倒下酒精除了最初微不可察的闷哼了一声,其他这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等林青梅包扎完,晏琮正好翻了一个身,林青梅赶紧过去查看他的情况,见天也大亮了,便吩咐常风将那匪徒弄醒问一问马的下落。
长孙渊一打进门之时便看见了门外柱子上绑了另一个人,摸了摸肩膀比自己随手粗暴包扎得要仔细许多的纱布,听了林青梅和那常风的对话咚的一声敲了一下□□。
“审问,这事儿爷拿手,说说要问些什么,就当爷还你们的。”
长孙渊从见到了常风对林青梅的态度以及地上的一些行礼,便看出了林青梅一行人的身份应该是伪装的,他这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现在身无二两,只能从旁的的发稍作报答了。
常风看了看林青梅。
林青梅点头过后,常风便将前因后果简单的说了一下。
谁知道长孙渊闻言后却没动,想了想问道:“是棕色的,黑尾?”
常风惊喜:“对对对!”
长孙渊刚身又坐了回去,放下□□:“那不巧,我来此处时,我那素有灵性的汗血宝马,带我去了一处附近村民布置的捕熊陷阱,见到里面一头惨死的马儿,想必便是你口中这匹了。”
林青梅还没来得及失落,忽然瞥见晏琮坐了起来,她赶紧伸手过去扶他,却不料他往后一躲,神色防备的看向自己。
“你是谁?”
晏琮谨慎的打量着身周破旧的环境,以及面前动作亲昵的貌美女子,他其实醒了一小会儿了。
从这个女人坐在他身边时不时替他掖被角,还摸他额头的时候他就醒了,不过那时他头脑昏沉,还未摸清周围的状况不敢轻举妄动,便闭目假寐。
他只记得他被那群凶恶的匪徒捉了狠狠的折磨到昏死过去,却不料又听见常风的声音,还说起匪徒被灭以及又被余孽追杀之事,他才放松了些许警惕。
林青梅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晏琮头上裹着纱布,脸色苍白更加增添一分脆弱感,但他的神色却分外的陌生,眼眸沉静非常。
林青梅压下心中的怪异,眨眼道:“我是你娘子啊?”
晏琮皱眉,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娘子?”
林青梅淡笑:“哎。”
晏琮闻言一愣,随即苍白的面容多了几分血色,激动的反驳:“还请姑娘休要胡言乱语!”
晏琮伸手按着抽痛的脑袋,目光沉沉,他还在寒窗苦读,功名未取,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哪里有心思儿女情长,娶妻更是荒谬之言。
怎有可能!
他一边起身站起来,一边看向常风,疑惑道:“常风,你说说怎么回事?”
常风一愣,看了一眼林青梅,赶紧过去扶住晏琮,迟疑道:“大少爷,您好了?”
晏琮见常风对林青梅的态度诡异非常,加上他忽然头疼异常,忍不住仔细回想起从前在一本医书里看过的内容,暗想自己莫非果真忘了什么事情。
他脸色越发难看,莫非已经过了数年?
失忆后的那个他真的娶妻生子了?
他暗自瞥了一眼林青梅的眉眼,心跳骤然加快,越发确定这个猜想,不由咬牙。
唾弃自己!失忆后的自己竟然忘记仇恨,沉迷温柔乡!
林青梅站在不远处百感交集,虽然幻想过晏琮好起来的样子,却没想到来得这般突然,而且还对她这样抗拒。
心头不由升起一丝淡淡的失落。
忽然一道洒脱不羁的大笑声音打破了三个人的对视。
“哈哈哈,既然你夫君不认得你了,不如你跟爷走吧?爷瞧着你还不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便一生相许也不错。”
“无耻之徒!你……”
晏琮骤然住嘴,耳尖开始发烫,他感觉到林青梅在看他,他转过头去避开她的视线,心里分外懊恼,他为人为事向来自持到克制,方才怎么会嘴巴不受自己控制忽然脱口而出骂人之言。
长孙渊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两圈,定在林青梅身上,发觉自己方才不曾仔细打量,如今才发觉这个替他包扎的女人容色颇为不错,顿时半真半假的起了心思,问林青梅。
“问你话呢?怎的不回答爷。”
林青梅见到男人目中的戏谑,便知道他不过在打趣而已,看了一下正眼都不给自己的晏琮,心里不由憋屈,好啊,你个小傻子,姐姐鞍前马后照顾你,你倒好,翻脸便不认人了。
林青梅走近了两步,柔声问道。
“夫君当真不认我?”
轻灵好听的声音钻进耳朵,听得晏琮耳尖发烫,他抿唇努力压下心中的酥麻,越发肯定面前的女人来者不善。
他比林青梅高出许多,垂首留给林青梅一个完美的侧颜:“姑娘还请自重。”
林青梅收住笑意,看了一眼他头上自己小心翼翼包好的纱布,再看向他倔强的白皙下巴。
“呵——”
晏琮眉头皱得越发紧,为何这一声轻柔没什么威慑力的冷哼,竟然让他心头一跳,他不经意看过去,谁想瞥见林青梅竟然转身向长孙渊走过去情急之下大脑再次失控,急怒交加的脱口而出。
“站住!”
林青梅其实心中已经冷静下来,也明白他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回头看过去,却见晏琮沉眸轻咳。
“你……”
晏琮方才说了一个字却忽然身子一软,倒在常风身上。
林青梅眼疾手快的扶住歪倒的身躯,二人合力将人放在还未收起的软垫上,常风与林青梅对视一眼。
“少奶奶,这……”
林青梅当机立断:“看来需要感觉寻到郎中。”
不过路途遥远,如今马也没了,难不成让福运猪买个车过来?
常风也跟着点头,随即为难:“马车失了马,那只能奴才背少爷了,就是要劳烦少奶奶分担些许行礼了。”
“那没问题。”
林青梅随即起身收拾起来,她嫁进晏家也没几天,还没娇养坏,身体倍棒,村姑的健硕底子还在,扛些行礼不成问题的。
“咳、咳、咳……”
被忽略许久的长孙渊疯狂假咳示意,终于将埋头收拾包袱的二人注意力吸引过来。
见二人疑惑的看向他,长孙渊目中隐隐闪过隐痛和不舍。
“承蒙二位相救。”
林青梅愣了愣,此人怎么突如其来的客气,看见自己手中合上的医疗箱忽然懂了,一骨碌拿出一半,将另一半带盒子一同送过去,顺势道别。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军爷也看见了,我夫君的病情危急急着就诊,纱布与伤药分您一半,如今只能就此别过,还请多多保重。”
长孙渊见她送过来的伤药,目中的不舍松动了几分,将医疗箱推回去,继续道。
“若你们的马车完好无损,那我的宝马可暂借你们一用。”
说完便痛心的往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长孙渊:在下的心头汗血宝马去拉车,心在滴血。
晏琮:果然失忆的在下,审美依旧不变……呵tui,唾弃。
作者:长孙渊是戏份很少的副cp,本文只有1V1的感情线哦~么么哒感谢在2019-11-2918:19:39~2019-12-0302:09: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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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路途
待林青梅二人收拾好行囊出来的时候,看见长孙渊正在马车前劝马。
“追风啊!只要你同意帮个忙,回营爷赏你三斤百里风华!”
长孙渊用未伤的那只手臂,摸了摸红棕色的汗血宝马,只见那马儿格外有灵性的甩开他的手,仰着脑袋用尾巴对准长孙渊,不肯钻进马车的套绳。
林青梅与常风皆是一愣。
长孙渊口中的追风皮毛油光水亮,身子矫健非常,是非常纯正的蛮族汗血宝马,血液里便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让它驼车,简直就是折辱它!
长孙渊见二人出来了,眉头一杨,拍了一下它的屁股,声音严肃起来。
“够了啊,五斤不能再多!你别仗着爷宠你就得寸进尺!”
“哼哧——”
只见那汗血宝马动作迟缓的转过身来,讨好的蹭了蹭长孙渊,随后在二人惊诧的目光中,乖乖的任由长孙渊给他套上绳子。
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那百里风华是何灵丹妙药,竟能让这高傲的汗血宝马折腰。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一处酒肆。
“老板,来二斤好酒!”
还未下马长孙渊便高声呼和。
林青梅一惊,那长孙渊怎么还要喝酒了。
酒驾可万万使不得!
等她推门下去却见那长孙渊拿着广口大碗,一边倒酒一边喂马。
惊在了原地。
虽然之前听长孙渊说了他这宝马与众不同,爱喝烈酒,那诱惑它拉车的百里风华正是边疆最烈的一种酒。
林青梅看着那马儿大舌头一卷一卷那一大碗酒便被他添了个干干净净,却还是忍不住担忧,马车上可还有病患。
“将军大人这是做什么!”
长孙渊余光瞥见她下马,手里的动作不停,扬眉道。
“我遇见你们之时已经奔波了三天两夜,如今又要委屈我家追风驼车,怎得又要马儿跑,又不要马儿吃草?”
话音一落他手中一坛酒已经见底,转过头来看向林青梅。
林青梅:“……”
可你这吃得是草吗?
方才在马车上已经与长孙渊互通了身份,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瞧着最多不过二十五六,竟然是驻守边疆的大将军。
守在边疆的大将军带伤出现在南阳怎么也不可能是随意溜达,人家已经好心送她们一程了,原本不好多言,结果眼见长孙渊继续喂下一坛酒,林青梅赶紧上前阻止他的打算。
“不如这一坛带上,等在附近找到郎中,民妇必然备上好酒好好酬谢追风!”
“谁?谁找郎中……”
一道醉醺醺的声音从二人身后酒肆传来。
二人闻声看过去,只见一个灰头土脸的老头从一张桌下爬出来,迷迷糊糊的坐在凳子上,等看清了林青梅与长孙渊二人,眼睛眯了眯。
“你二人寻郎中?”
林青梅一边答话一边不着痕迹的将长孙渊手中的酒坛接过来。
“是的,老爷爷,请问您知道附近哪里有郎中吗?”
那老头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打量了一眼林青梅以及她身后的马车,最后定在长孙渊的受伤的肩膀,笑了。
“哈哈哈,算你们运气好!”
语落,“啪”的一声,一个陶瓷瓶放在他桌前。
老头的笑意透露出莫名的奸滑之意:“五两银子,我保你这辈子找不到更好的金创药!”
原本只是处于礼貌回应老头的林青梅不由一惊,看向长孙渊换了一身衣服后,根本看不出异状的肩膀,这个奇怪的老头竟然能一眼看出来。
老头看出了林青梅目中的惊疑,拈着胡子,高深莫测道:“这小子肩上的伤最多有两日,而且是穿透肩膀,啧啧啧,忍常人所不忍,你这小子倒是个硬气的。”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长孙渊说的。
林青梅不知道长孙渊的伤是何时造成的,但却被这老头隔空诊断的一手惊到了,也顺着他的目光向长孙渊看去。
长孙渊目含沉思,忽然眉宇一凝,长/枪一扫,直指那酒桌上的老头。
老头吓得猛退半步,跌倒在地上。
长孙渊跨步逼近那老头:“说!你是谁的人!”
正在称酒的酒肆老板不经意看过来,吓得手一抖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赶过来。
“侠士手下留情!”
长孙渊不为所动。
酒肆老板赶紧解释。
“不如小的再备几斤好酒作为赔罪,还请侠士念在我爹年事已高的份上放过我爹!”
长孙渊不相信的扫了几眼陈旧的酒肆,林青梅也被他弄得一蒙,迟疑道。
“这?”
长孙渊冷笑一声:“知晓我伤势的人只有一种,伤我的人和他们的同伙。”
那酒肆老板冷汗淋淋,听了长孙渊的话赶紧解释。
“少侠有所不知!我爹是郎中,鼻子天赋异禀,比常人灵了许多,但凡是有外伤,他老人家只用闻一闻便诊断出。”
说完见长孙渊目光有所松动。
“您可以在附近打听打听,祥和酒肆,李祥和行医数十载,从未出过错!”
·
“嘶——”
老头一手摸着胡子,一手查看晏琮的伤势,眉头越皱越紧。
“此人头部受过重击。”
语罢又按了按晏琮各处关节,啧啧两声。
“这下手可真歹毒的,不过这人恢复得瞧着不错……嗯?”
忽然老头站了起来,凝眉沉思。
“我向你推荐一人。”
林青梅见老头脸上似曾相识的表情,心里升起一道诡异的念头,也顺口问了出来。
“可是百花城那位西洋郎中?”
李祥和微微惊讶:“对了,是他,此人头部内有淤血寻常法子难以根除,只有让那西洋人戳一刀,将淤血取出来。”
随即李祥和从怀中掏出一个破烂的布袋,打开之后,一排熟悉的金针扎向晏琮。
gu903();在李祥和拔完针片刻后,晏琮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