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济亭能想到的大概就是这样了。
当然此情此景,纯属只是她脑内yy。虽然她本人自我感觉十分地良好,觉得自己应该是脑补得八九不离十这样子了。
不过她没想到的,却是当年紫微帝君为诸葛涣留下了一咒,若是不再动用能力便可保长生。此咒名为长生咒,可续十年寿命。自然,诸葛涣是定然不会听的。
只是,紫微帝君有没有看出,或者说究竟知不知道涣涣是白泽的“果魂”呢?在这点猜想上,江济亭却没法打保票。
照他留咒的情况来看,或许是知道的吧?可他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之前没有跟他们几个提过?
正当江济亭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世界中无法自拔时,安静如鸡许久不语的雪公主,忽然再次开口,精巧玉琢的小脸儿上雕满了担心。
“那星司叔父,您后来是……”
作者有话要说:那应当是一个在光找不到的地方,是一个没有光的世界
第19章远山长一十九
“那星司叔父,您后来是……救了吗?”小公主嗫嚅着,扯着紫微帝君的衣角,有些欲言又止。
温止澜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小公主的头顶。
“安心,自然是救了的。星司大人本就阳寿未尽,命不该绝于此。只是不过,毕竟人是在下带离地府的,多少还是有些不合规矩就是了。”
“也是,我这又算哪门子的关心呢。原本就有愧于他,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立场来关心他们家的事情。”
小公主忽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松开了攥紧袍角的手。
“公主殿下倒也不必如此,合纵连横,捭阖八荒,也全然不过是个人的抉择罢了。”
温止澜却是对着她温雅从容地笑了笑,随后开口问道,“那么在下所知的便是如此了,不知是否对二位的调查有所帮助?”
正在江济亭拧着眉头,试图思索着其中的关联之时,再次没想到,最先说话的竟然是一向看起来漠不关心的洛行澈。
他自倏静之中开口,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在坐的每一个人听到。
“嗯,多谢。”
紫微帝君忽然扬眉笑了笑,颇有几分打趣地意味回道,“他日降霄宫,定要让本君三杯琼云瑶茶才是。”
“一定。”洛行澈郑重地点了点头,回答依旧简短丝毫不拖沓。
“……”
这段对话信息量有点大江济亭一下子有点接受不来。
这场景,这画面,她怎么就忽然觉得有些太美无法直视了?
不是,洛大大,您家接上信号感受到改革开放的春风普照大地啦?还是终于坐上了修到家门口的和谐号啦?
这俩人的对话为什么她听了就感觉这么的酸呢?是错觉吧?嗯一定只是错觉而已!
等等,还有琼云瑶茶是个什么玛丽苏茶?
这,敢从洛茶痴嘴底下抢茶喝,甚至还成功了的紫微帝君,江济亭真的不得不一波战术后仰以表尊重,不然简直无法表达,她下巴掉回娘胎姥姥家的惊讶。
“在下公务缠身,实在不便久留。”
这时,温止澜欠身而起,面容之间再次流露出十分歉疚的神情。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的话,便先行告辞了。”
小公主闻言,也从长凳上跳了下来。
可能因为终究还是要走了,嘟着嘴一副不甚开心的样子。或许对她来说,这便就是最后一眼的人间,最后一面的故土了。
往后,再不会于此生,与任何相见重逢了。尽管终归是有难平的意,却是终究只能留下一道深深无法填埋的沟堑了。
或许,就如同北极驱邪府的府主所言的那般,合纵连横,捭阖八荒,这也当时她做选择时必然要承受的代价罢了。
这时,她忽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就连惨白的小脸儿上也泛起了闪动,她看着江济亭,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
“请您,务必请您,照顾好那个孩子——”
“啊?那个孩子?”
正当江济亭惋惜着和男神金风玉露一相逢是多么短暂的时候,听到小公主这么来了句石破天惊的话,她忽然有些不争气地,就来了精神。
这时,小公主的神情忽然变得痛苦了起来,就像是受到了九天惊雷的暴击一样,使得她不由抱着头蹲了下来。
“唔…有,有些记不清了……就像是记忆突然中断了一样。这次醒来,有种十分异样和陌生的感觉……
“像是失去了许多温暖的东西,就像是只剩下了痛苦与悲伤的无尽深渊……”
闻言,洛行澈端着茶盏的手一滞,而另一旁的温止澜,则同样也是凝眉不语。显然,他们都很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这种情况,首先意味着应天雪公主的记忆,并不是完整的。
但是,在自然条件下,也就是正常来说,一个人死后是根本不会出现记忆残缺这一现象的。
唯一的可能,便是她在生前时便遭到了什么不测,而这个不测,毫无疑问地就意味着她的记忆,极有可能被人有意篡改或者删减过。
可是目的呢?目的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误导他们得出错误的结论吗?
还是说,为了刻意隐瞒一些事情?就目前来看,这些都很难说。
究竟又是什么样的人,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掩盖事情的真相,甚至到了篡改亡者记忆的地步。
不过,江济亭并没有办法想象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但她唯一十分清楚明白的一件事情就是,挺可怕的。
尤其还是那种,细思极恐的可怕。就像是在暗中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操控着他们,朝着被期望的方向发展。
这无疑意味着,他们的行踪早已暴露,还有可能正在被某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十分烂俗,还十分套路的,又又又成为了在线扑街的卑微棋子了。
紫微帝君这时忽然叹了口气,不由得有些面露疲色。他微微低了低头,向众人道歉道,“……是在下疏忽了。”
江济亭突然有些断片,她甚至还没有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她有些满头黑人问号不知所措。
这这这,剧情直转而下,真的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头诸葛涣的事情还是疑点重重,这边雪公主又是风波再生,江济亭着实有点顶不住了。
本来梳理涣涣的事情就需要梳掉大把的头发她心疼还不及,这边公主似乎也出了大问题……
她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想不到要怎么应急处理的啊!!这简直处处都是知识盲区啊喂!这跟说好的金手指不一样啊呸!!江济亭暴躁了。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暴躁。吃好喝好玩好睡好,哪点不比头冷的思考要来得舒服,何苦呢。
于是,江济亭就这么地放弃了思考,被自己不知道从哪胡编乱造来的大道理,蒙上了双眼。
“回家…想,回……”
小公主紧紧攥着温止澜的袍角,声音低低的有些颤抖,甚至话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回去?”这时,洛行澈顺势问道。
他的意思不难理解,是想问问紫微帝君,这种情况下,他要不要先回北极驱邪府,然后再做打算。
洛行澈看着紫微帝君的眼神有些凝重,虽然只不过是淡淡说了两个字,但那语气甚至让人听不出那是一个疑问句,而是更像一个祈使句。
没有点默契的人来听,这里特别提名江济亭,那必然只会是一头雾水。
温止澜叹了口气,缓声又道,“关于这件事情,在下回去之后,必将继续调查下去。”
旋即长袖一挥,无形之炁霎时涌出,以他为半径,像一道刃风四散而去。一时间,整条巷内,除了他们四人之外的其他人等皆停下了动作。
是凝空术。
所谓凝空术,可以照着字面意思理解,就是“凝结时空”的术法,可以说是比较高阶的能力了。
于是,温止澜提起了堕黄泉点墨挥毫,将小公主的魂炁,重新收回由墨迹聚成的符纸中。
他转而朝着江济亭,垂眉致意道,“那么在下便先行一步,带着公主殿下回北极驱邪府了。”
“好、好的,帝君慢走。公主殿下,就烦您照顾了。”
只不过,江济亭开口的那一瞬,就有些后悔了。
虽然她确实十分担心小公主现在的状况,但无论怎么说,已逝去之人魂归地府这都是必然的事情,她说照顾算哪门子事啊……
而且,她或许应该用一种更正式的更庄重的语气告别,才符合自己的现在身份吧?
她在瞎说什么玩意儿啊,简直感觉形象全无啊……江济亭麻了,江济亭木了,江济亭生无可恋了。
还有极其失败的一瞬间是,她觉得,四御其二的他们两位高人之间的对话,实在是诡异极了。
真的几乎达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和微妙的平衡,她作为一个被迫外人的外人听来,几乎就是无懈可击的无法理解。
不过事实证明,是江济亭丑人多做怪的多虑了。
江济亭看着风情万种的温美人只是朝她笑了笑,笑得她简直整颗心,都要像烈日炎炎下的雪糕一样化掉了。
“自是应当的。”
当江济亭转而掐诀释法之时,青莲色光华尽显,一股与他气质不甚相符的傲然霸道之炁骤然聚起。
而后,灵动流离的元炁四下旋绕着,如同一条巨龙游走于庭柱之间。
可是,在那浓紫色巨龙虬伏盘踞之处,所出现那一道裂隙之中,却更像是饕餮巨口一般的存在,将要吞噬一切的血池炼狱。
江济亭忽然有些出神。
那里,真的会是极乐之所,净土之地吗?还有小公主口中想要托付的那个孩子,又会是谁呢?
在凝空术自温止澜离开后,消失散尽之时,江济亭凝视着温止澜消失的地方,又是一阵的迷茫。
不过,在紫微帝君临走之前,他似乎朝巷间尽头的某处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不过他却并未多说什么,便踏风离开了。
江济亭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看去,在那赤日之阴的墙背深影中,还有衬在白墙之上蓊郁植物的,幽明绿光所交融处,那个昏暗而无法窥透的角落。
那是什么?
一时间,竟然让江济亭有了一种十分瘆人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在女主的背后……(不是
第20章远山长二十
洛行澈感觉,似乎有一阵暖烟风絮,就像天上的垂云一样,恰恰好好,不偏不倚地,就团在了自己头上。
按说来,现在应该是春夏之际了。而在应天城中,四五月份应当是一年中的最好时节了。
此时正是酷暑未至,潮冬已过。
尽管在这里的春秋,似乎来得并没有像冬夏那样分明。但也确实是在这样一个君王之城中,人们似乎已经渐渐习惯了,应天每一季的变化了。
据说,鸣鸡寺街旁,着第一位应天君的喜好,还特意栽种了东瀛来的樱花。
虽然于整座城来说,仅仅不过是一隅方寸之地,但是,就当像是刚才那样的风过之时,却像是满城都会因此而扬起了云雪轻絮。
洛行澈觉得,隔壁的茶水摊上的茶炊,就像是天上那只在晌午最盛的三足金乌,在朝着他闪闪发亮了。
尤其是在紫微帝君离开后,就像是处理完公务一样的他,就更加无意继续坐在茶水寡淡的馄饨摊上了。
于是,兴味索然的洛行澈起身欲走。
当然,对于极度自我的洛行澈而言,他自然不会告诉江济亭他会去哪,他要去哪。甚至可能在他心里,甚至可能都没怎么把江济亭当成是与自己同行的队友了。
而江济亭在注意到他的动作时,下意识竟是像小公主一样的,揪住了他的衣袖。
随后,二人奇妙地对视了一眼。
“……”
“……”
这叫什么,执手大眼瞪小眼,竟无语凝噎?
……不对,完全没有执手这个听起来就很狗血的情节啊喂!
江济亭真的感觉,有时候真的会被自己莫名其妙的诡异想法窒息到。
“怎么?”
此时,洛行澈淡淡开口问道,只不过他却没有带着丝毫愠怒,甚至一点不悦的神情,语气也只像是在陈述一件极其无可厚非的小事。
“……有鬼。”
虽然洛行澈的反应,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短暂地放下了戒心。
但当江济亭的话一出口的时候,她突然有种,现在立刻马上跟紫微帝君一起,钻进那道无间炼狱的无地自容。
……她今天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啊!
好歹也腆着脸上位爬到四御之一了,也敢在人前赖着脸,恬不知耻地说自己是天庭的四大天王之一了,怎么还能说出这种三岁孩子都不会说的话啊!
这时,突如其来的寒气刺痛了江济亭的神经,打断了她疯狂自我谴责的思路。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抬起了头。
然后她看到,洛行澈冷目注视着的那个地方,正是之前引得自己瑟瑟发抖的,那个倒霉催的阴暗角落。
甚至依旧拽着洛行澈衣角,甚至忘记松手的江济亭,忽然很不合时宜地脑洞一开,突发奇想了。
是不是在那种酷暑炎夏,她就能获得一台人形自走空调了?不仅如此,还是自带冷冻效果的冰箱之类的?
江济亭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什么不得多得的商机。
“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