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金手指女主她真苟啊》TXT全集下载_6(1 / 2)

荀北尘忙问,“你怎么答的?”

诸葛涣摇了摇头,“不佳。”

果不其然。荀北尘深深叹了口气。

阿潜这个人,说他执拗也好,倔强也好这些都无可厚非,或是像他父母那般待人真挚也罢,可这太过直来直去不知变通,是真的不好。

“你可知若是应天君要治你的罪,那可是大逆不道。不会因为你诸葛家的‘星辰之子’这一名讳,就可作为丹书铁契免遭灾祸。”

“如若我答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那便是欺君,他日只会为我诸葛家带来更大的灾难。倒不如一开始便坦诚些。”诸葛涣无奈笑笑,掬起一捧散落的竹叶吹散了去。

“左右皆为重罪,此番坦言相告就好比逆水行舟,他日若真降灾,或可因诚言诚鉴诸葛氏的忠心。以退为进,也勉强可算是妙招了。”荀北尘只是在一旁不咸不淡地说着。

或许荀北尘不该再把他当成是小孩子来看待了。

至少,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无法像寻常孩子那样声色犬马地,恣意享受着无忧无虑的年少了。

荀北尘甚至没法开口去问他羸弱的身躯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重压。

因为,一旦开口,无非是对他尊严的践踏。所以不论如何,他的选择都迫使他必须受着。

荀北尘心下不由十分的五味杂陈了起来,他忽然开口问道,“不会觉得孤单吗?”

诸葛涣饶是一愣,却仍是笑答道,“不会呀,瑶琴知音,红尘诗酒,本该快意潇洒。”

荀北尘嘴角抽了抽,“你是说,寒塘?”

“‘清音应空谷,潜波涣寒塘’。寒塘琴,是不是不错的寓意?”

荀北尘心下腹诽,他当然知道他给琴取名的由来了,否则当初也不会执意唤他阿潜嘛。

不知怎的,他忽然有些无语,也有些哽咽,“……阿潜,你的琴听了会伤心的。”

“这时为何?”诸葛涣不由露出了诧异的神情,那双好看的眸子像是沉波秋水。

“……”

荀北尘一时更加语塞,嘴角都有些僵了僵。犹豫了片刻而后艰难地开口,“没什么……起得妙,起得妙极。”

时间就像是逆流的叹息之河,永远不会回环往复,只是令人畏惧地不断流失,留下的只是父母鬓间细数的斑驳白发。

诸葛涣明知道他所选择的这条路,必然是风浪满途,却仍然坚定地要走。

于是,在他多次尝试运用自己觉醒的能力,想要为应天预测未来之时,窥天的代价也悉数尽来。

诸葛涣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无形的严寒和无尽的长夜将他吞噬殆尽。

他会在早夏的长夜里仍然披着厚重的狐裘,在纤弱的灯影里读着写着晦涩难懂的经文典故,画着摹着蕴含星理的奇门遁甲。

他总是会在不眠的深夜浸在月光里,一如母亲当年站在窗边,注视着漫天多如茵草的繁星。

每当这时,荀北尘都会无言默然地坐在旺火的被炉旁,心不在焉地捧着一卷书简。

或许,诸葛涣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几句好听的漂亮话,而是陪伴,仅仅只是陪伴。

凝望着窗棂边被月光雕成玉像的诸葛涣,荀北尘忽然觉得他的阿潜十分像是月下静谧绽发的昙花。

愈是白洁无暇,就愈是脆弱易折;愈是灼目耀眼,也愈是令人忧心。

每至夤夜,荀北尘总会借着明灭的烛火看到虚掩的门外那双亮亮的眼睛,时而高,时而较矮,但相同的是脚步很轻,动作也很轻,轻得就像窗外的萤火星光。

说来也奇怪,荀北尘本是不会感受到人世悲欢冷暖的。但他却知道,那双高时低的眼眸,来自阿潜的父亲,也来自他的母亲。

他们这样做,或许是想以尽量不打扰到自己儿子的方式抚平自己的忧心。

他们甚至很少会在阿潜面前露出哪怕一丝的悲伤或者是难过,哪怕他们很清楚自己儿子的病情正在每况愈下。

二老心里都是十分清楚明白的,他们的儿子不想让他们担心,而他们也不想成为儿子过多关心的负累。

而现在的诸葛涣,就像是捂不暖的千年寒冰,唯有心头血热难凉。

荀北尘时常会觉得自己能够为这个少年做的始终太少,除了看着被炉中的旺火仍旧能够温暖整个长夜。

荀北尘注视着被炉中那簇悦动的生命,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兀自笑了笑,对诸葛涣打趣道,“你总是悯天悲人不肯收,不如我变成狐狸精披你身上罢。”

诸葛涣有些愣神,他回头看着荀北尘缓了口气,目光坚定果绝。“君乃苍天帝胄星宿临世,何来狐狸精一说。”

荀北尘挠了挠头,暗自心道,哎,没想到当年随口编出的谎话,他现在都还记得。

他默不作声地走到诸葛涣身旁,携过玉手莲枝轻轻抵在棂檐上,又抚弄过对方散落缨前的青丝。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双似乎永不会被世俗浸染的澈亮明眸上,呵出的气都似是令人迷醉的仙都流泉。

“那只是我当年的一个玩笑。”

诸葛涣一愣,错开了原本对上的眼神。

气氛静得像是同深夜那般沉睡了去,只留月下似长风入林剪影相依的二人,在无声中谛听着萧萧竹音暗如涛涌。

“这,这样啊……我,我这个人甚是无趣,时间久了怕是你会更加厌烦。况且,我…并不知所谓雅音相鸣是要怎样做才好,弄巧成拙,反而……”

他的话还未说完,唇上便覆上了一片温热。

就像是不度春风终是过了玉门关,兜兜转转落入心田,漾起层层叠叠的暖意后,便再不肯走了。

荀北尘的气息,像极了一只狼。

踏着月色乘过竹风降世而来,贪婪而霸道,温柔且多情。

诸葛涣的身躯不可察地微颤着,却没有反抗。

荀北尘察觉到了对方这一细微的举动,虽然流连不舍于这三寸桃源,却最终选择放开了他。

而后,他低了低头,抵在了那人那悱恻缠绵的肩上。

“只要是你便好。你怎么就不懂呢。”

诸葛涣强忍着咳气,轻声道,“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荀北尘愣了愣,简短的一言八字,终是使他恢复了理智。或许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对这样的他下手,未免太过于趁人之危。

不过如过不是这样的他,或许当年根本不会无意将自己招出,而自己更不会有今天罢,他苦笑。

“你该休息了。”

“好。”诸葛涣缓缓点头,不再言语。

明明知道或许是睡不着的。

此刻,长夜却再次化成了他崭新的恐惧。哪怕在白日里可以将一切都统统拢进袖口心中,深藏于锦衣裘内。

可在这连绵的大雪与封冻的冰轮之下,泯灭一切的苍白似是要将他所有的真实暴露无遗,令他再也无处遁形。

他蜷身轻声喃喃着,仿若气悬游丝,不知究竟是梦间呓语还是说给荀北尘的耳语。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闭眼。他害怕再次会遇到不断追赶着,想要将他的理智统统吞噬殆尽的黑兽。

“我……我似乎…看到了雪。如同垂落九天的星辰,一点一点,积落在我身上。雪化之时……”诸葛涣没有继续再说过下去,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哪怕他曾说过,不会再被深藏于心底的那只凶兽摆布了。

可是他现在,面对眼前的人,回望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又当如何自处呢?

他不知道答案。

或许他根本从未明白过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否是真的就是对的,又或许根本是错的,所有忏悔都将是他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正如在雪化之时,他感受到的是无穷无尽的侵蚀与寒冷,如同千万只蛊虫在他身上细密撕咬着从未停止,似是要将他一点一点冰消瓦解。

作者有话要说:嘘,悄悄地品,我们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耳语.jpg

别问我为什么没有高能预警啦——

因为,下一更就要恢复正常了_(:з」∠)_(突然被打

第17章远山长一十七

“所以说,他其实是病死的?”江济亭实在有些按捺不住了,急忙问道。

被打断的小雪公主很明显非常不满,但碍于自己尊贵的身份,还有北极驱邪府府主的面子,却又不便与江济亭多作计较。

当然,她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像是为了发泄不满似的,用筷子又戳破了一个馄饨皮。

“自然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了。”

江济亭这下懵了,她忽然觉得小公主的口吻就很哲学,真的很哲学。

什么叫是也不是?她觉得这个问题就很深奥很玄乎,一个人怎么能是病死也不是病死的呢?

正当江济亭在细细琢磨着,公主殿下这话中的玄妙哲学之时,一旁的洛行澈三个字字足矣道破一切乾坤。

“是叛国。”

“那只不过是莫须有的罪名,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应天雪咬着牙冷声讽刺,那激愤的样子,像是被判罪的人不是诸葛涣,根本像是说她自己。

看来这位雪公主殿下和应天君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啊。江济亭看着公主殿下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由吸了吸鼻子,暗自心道。

而另一旁的紫微帝君,却始终不发一言。

洛行澈像是并没有注意到雪公主的这一应激反应,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后来?”

“再后来,涣涣没有告诉荀北尘他被应天君再次召见的事情,或许那时他便已然知晓自己要面对什么,而他的选择自然是由自己独自一人承担。

“当日对峙大殿之上,应天君摒退左右,只留涣涣一人于殿上。他责他妖言祸国,损害应天运势乃是叛国大罪,而涣涣不愿祸及亲族,当即便认了罪。

“他还说,‘陛下可愿赐罪臣馔玉美酒?臣自知罪责难逃,无颜再见长亲父母。还请陛下,恩准。’谁能想到……”

小雪公主说到这里时,不由微微低下了头,神情恸然,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谁能想到,那一日,便是永诀。

小公主略微顿了顿,盯着那碗凉透的馄饨有些出神。

“他曾还说过,他早已不求善终了。怎能想到一心只为光复门庭的忠良如他,终是落得此般田地。”

这时,应天雪猛然抬头,一脸这区区几十碗馄饨根本都不够抵她这番话分量的眼神,神情倨傲地看着,尤其是满脸呆若木鸡的江济亭。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说真的,听完小公主的此番讲述,着实让江济亭对诸葛涣这个少年,肃然起一波战术后仰,以为敬了。

于是,江济亭装作不经意间瞟了两眼另外两个人的反应,温止澜蹙起了眉峰,不知是哀于悲情,还是悼有不公。

就连另一边一直不怎么在线的洛行澈,也陷入了沉思。

个个神色凝重的样子,使得气氛也沉寂得出奇,就连巷间的叫卖吆喝声,都显得十分突兀了起来。

这时,沉默良久的紫微帝君最先开口,“先前所言的那位名为白下景的少年,是为贬谪出京?”

这下就连有些迟钝的江济亭,也逐渐有些反应过来了。小雪殿下的话里,似乎确实有那么些许不合理的地方了。

她记得一开始,这个叫做白下景的小同志,似乎……是怎么远走他乡的来着?好像还是自愿出走的吧?

江济亭本来一开始还想,对这个革命思想尚不明确的小同志,敬以一个老书记的关怀,帮助他提升提升思想境界什么的。

这样的话,就可以被人家公主殿下早点打包回家,圆圆满满,皆大欢喜地过日子了。

想到这里,江济亭就想当面问这位景追同学一句,吃软饭,它不香吗?

“是啊,你先前还说白下景是自愿去北青门的,这么看怎么像是造反未果反被北调?”

应天雪很明显有被江济亭这番话的用词冒犯到,语气中更是加了不屑。

“我又没想着还会说起涣涣的事情。况且当时应天君确实跟我说阿景是去修仙正派北青门寻仙问道了。至于别的,你们应该问问府主本人才对。”

这时,洛行澈下意识扫了那边的温止澜一眼。

这件事情确实疑点众多,仅凭应天雪公主的一面之辞终究也不能妄下定论。看来,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现在看到的这样简单。

不管怎么说,江济亭听完这段悲情的故事之后,有一句话不管当讲不当讲,她都一定要讲。

那就是她真的觉得,这位雪殿下不去写本子简直也太屈才了。她如果真的有写本子的想法,大概都可以冠绝某连载网站了吧喂!

于是,在众人目光焦点之下的温止澜,依旧只是一副淡然处之的从容模样,缓声开口说道,“温某人虽不知你们为何要调查这孩子,如若只是关情而止,大可不必再继续再追问下去了。”

“呃,关于这个嘛……”江济亭有些噎住地挠了挠头。

gu903();不过说起来,紫微帝君配合协助他们调查这么久,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他们,为什么要调查这位诸葛家的孩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