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前我做了什么》TXT全集下载_10(2 / 2)

gu903();爻楝双足稳稳地立在原地,上身后仰,轻而易举地避开足以咬穿他喉咙的牙齿,腥臭的吻部就在他睫毛前半寸合拢,发出巨大的牙齿咬合的声音,银色发丝翻飞之间,他以竹竿为剑,凌厉剑招一击即中,打在狐妖的下颚与前胸,趁它痛呼之时再抬脚狠踢它最为脆弱的小腹。

三个动作下来,爻楝呼吸未乱,狐妖被他踢飞出去,喘息着却落于下风。狐妖见这凡人并不是好欺负的,它尚还保持着狐狸面人身的形象,四肢着地迅速弓起、狐狸脸上的毛发则尽数炸开,龇着牙发出威胁的咆哮声,随时准备再次扑上,而爻楝也毫不畏惧地扬起右手,竹竿于风中破空一划,杆尖斜指地面,摆出迎战的姿势。

区区一根破竹竿而已,能有何用处,狐妖大致是抱着这番想法,在数秒后再次发动了攻击,爻楝则与上次一模一样闲庭信步的闪躲方式,卡在最细微的距离上避开狐妖的利爪,竹竿打在狐妖的后腿以及脊背处。

“若这是一把真剑,你早就不知道死几回了。”爻楝冷声道,他抬手用竹竿直指黑狐狸的鼻尖,“你袭击我定不是为了替你的孩子复仇,说!你是何目的!”

“我就只差一个了!白日里你为何要捣乱,害得凡人警惕狐狸靠近,令我没有可趁之机,既然村庄里进不去,那就要你的命来抵这最后一个!”

……竟然是只母狐狸?刚才的话狐妖用的她原本声线,而并非长鸣子的声音,爻楝皱眉,想起之前在庙里,竹涧擒着那一只黑狐狸脖子把它拎起来时,他貌似看见了狐狸大腿之间的两颗毛团……

这还是起团伙作案?公的负责调虎离山,母的负责釜底抽薪?这竹涧怕不是被狐媚之术迷住了,否则为何用黑绳唤过后,分明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却还不回来?

紧迫的现状并不容爻楝细思,母狐狸又一次扑了上来,除了指甲外她将两只手都化为了厚重的狐爪,挥舞时带着呼啸风声,若不慎被拍到,就爻楝这凡人身躯,必定会再次吐血倒下。

养病时还不觉得,一旦碰上了敌人,爻楝就无比怀念起逃亡过程中遗落在君湖岛内的碎空剑,此剑据说自弱冠之年起伴爻楝长大,锋利坚硬,关键还听话,让打哪儿就打哪儿。

爻楝并不能真用竹竿来承担母狐狸的攻击,他只能不停地闪躲,然后趁母狐狸露出破绽时用巧劲攻击她。

一切就感觉像是狐狸和松鼠在博弈,明明应该是一边倒速战速决的争斗,却因为松鼠的灵活和机智拖延了许多时间,从始至终竟然还都是狐狸略显颓势。

可惜爻楝毕竟是大病初愈,再省着用体力,十几个来回之后他也露出疲态,狐狸知道再拖下去那凶狠的黑发仙君就要回来了,她突然发起猛攻,一爪子拍断了爻楝手里的竹竿。

就在竹竿应声化作两段的那一刻,裘融的茅草屋大门忽地被踹开,门内团团和阿球四只耳朵针尖一般地炸开,一人挥一把小扎凳,哇呀呀地嘶吼着要冲出来和狐妖玩命。

而爻楝的身后,束冠长袍的长鸣子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两截竹竿剑落地的瞬间他也将符箓飞到母狐狸肩上,随即符箓啪得一声爆开,引起狐狸的痛到极点的惨叫。

母狐狸怨恨地瞪着爻楝,绿幽幽的瞳孔之中是欲要将其扒皮抽骨的恨意,随即她周身喷出一团刺眼的灰色雾气,长鸣子立刻站到爻楝身前,用怀中法扇吹开两人身前的毒气。

而团团和阿球便没有这个待遇了,他们嗷嗷地叫着眼睛要瞎了我要瞎了,双双跌坐在地上。

等到灰雾散去,狐妖自然也不见了踪影。

“敢问……”

“等一下。”在长鸣子说完话之前爻楝抬手阻止道:“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长鸣子?”

长鸣子:“……”

他沉默半晌,解下腰间的桃木剑,“妖君,此乃百年桃树所制,寻常妖怪绝不敢近身,更别说像我这样握于手中,不信,你大可以拿起试试。”

爻楝让握就握,他单手抓过去,还当着长鸣子的面挽了一个潇洒自如的剑花,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长鸣子震惊到眼球都要掉出来,他三番五次看向爻楝的龙角,几乎怀疑那是沾上去的鹿茸,亦或者自己的桃木剑早被偷换成了烧火棍。

“什么破木剑。”爻楝说着将桃木剑还给长鸣子,一甩袖,转身就走,他不管灵魂是龙是人,身体则定然是人类修士,怎么会惧怕什么桃木,他当然也分辨地出面前这位便是真正的长鸣子,但爻楝还知道长鸣子早就追着狐妖的踪迹躲在他身后,但就是莫名其妙地死活不出来?

屋内两只小兔妖因为遇到了天敌狐妖,抖抖索索差点没尿裤子,后来看他竹竿断裂,实在抵挡不住了,终于积攒足勇气冲出门意欲拼啦,爻楝还能理解。

可长鸣子一个道士,就是为斩妖除魔而生的,他居然也躲在暗处坐看他爻楝被狐妖砍得要死要活。

什么个意思?

“妖君,这位妖君请留步。”长鸣子居然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团团和阿球刚把眼睛揉干净,抬头一看就是明晃晃的一把桃木剑,他们吓得更是扯着嗓子惊声尖叫,恨不得把蔓山给嚎塌了。

“这位妖君,我方才观你剑艺绝妙,不由得看呆了,所以援助晚了一些,妖君莫怪……”长鸣子脸上表情比白天生动了许多,眼睛就跟黏爻楝手上似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把它们都剁下来按自己胳膊上。

爻楝给自己倒了一碗温水,一口气喝完,然后转身没什么表情地说:“道长,你若现在去追,狐妖受了伤说不定还未跑远……”

“无事,我那符上设了追踪香,我只要折一只纸鹤便能获取它的方位,所以待她回到了老巢再去寻,反而更好。”

“……”话都让这人说完了,爻楝也没什么好提醒的,他想要进里屋安抚一下定被吵醒了的裘融,却被长鸣子眼疾手快地拦下,“妖君,敢问妖君大名,师从何处?修的又是何剑法?妖君能摸得桃木剑,定是从未伤过任何生灵,真是菩萨慈悲心肠!”

“……”他刚刚伤了七八条鱼,还把它们都吃了……

听着长鸣子激动难耐的语气,爻楝未料到这位道士竟是名剑痴,他方才使的是君子剑法二到三层,以巧著称,一层是基础招式,再高些的便是凡人身躯无法用出来的招式,但这些爻楝都没打算讲出来,他只眯着金眸笑道:“我名为竹涧,师从……师从天。”

长鸣子即刻赞道:“好个天地,以天道为师,当真英雄豪杰!我恶那些在人界作乱的妖类,也始终渴望结交像你这样本领高强又爽朗的妖族!”

爻楝唇角笑意愈深,继续道:“剑法自……捕鱼技巧当中悟得。”

长鸣子:“……”

长鸣子有点舔不下去了,他顶着你肯定是在逗我的表情,最后还是违心地夸赞道:“好个捕鱼!”

吹完他自己都有点听不下去,主动岔开了话题:“妖君,此屋逼仄且仅两间屋子,我看住了整整四只妖,晚上定是睡不开的,你若是没有居所,当可去我府上,想住多久都可以。”

“……”爻楝见长鸣子最后的邀请确实是发自肺腑、诚心诚意,虽然主要目的定是向他讨教剑法,但他也不好一直板着脸,遂轻声回道:“多谢道长,此处乃兔妖裘融大夫的诊所,前些日我重病,是裘大夫耗尽妖力为我医治,我最希望的还是尽快解决可能会威胁到兔族的狐妖,好报答大夫的恩情。”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长鸣子从袖中掏出一枚木牌,拉起爻楝的手就要强塞进去,“此乃我的名牌,若你愿意,可拿此名牌去东城常府,我随时恭候妖君大驾光临。”

“……”

竹涧踏门而归时,看到的就是某猥琐道士抓着爻楝的手死也不肯放的画面,他不知为何心头突然窜出一阵灭顶的邪火,气到他直接把手上的东西猛得砸向长鸣子。

长鸣子眼疾手快避开,那样湿漉漉的银色物体就这么直接扑进了爻楝怀里,冷得如同一块巨大冰砖,冻得爻楝全身一颤,赶紧把冰砖抛到了地上。

“你们在做什么!”竹涧吼出口的时候才觉得这话怎么那么像将奸/夫/淫/妇捉奸在床,特别是奸/夫手里还拿着淫/妇的定情信物。

奸/夫爻楝低头看这银色物体竟是只狐狸,还是晕过去的死狐狸,他望了竹涧一眼,蹲下去拨拉开银狐湿漉漉的大腿间,“公的。”淫/妇长鸣子疑惑地嗯了一声,“怎么会有两只狐狸?小孩棉衣里的是刚才逃脱的那只母狐狸的毛发?”

“你为何要把它扔进水里?”爻楝蹙眉问竹涧,后者挤开长鸣子在二人之间蹲下,“不是我扔的,是它被我追着追着自己跳下去的,我怎么捞都不肯上岸,冒着溺死的危险终于把自己洗干净才肯跟我走……估计是想证明自己是银狐狸,是好狐狸,和那只偷窃孩子的黑狐狸不是一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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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姓名

“和刚才那只黑狐狸不是一伙的?”爻楝接过阿球递来的干布,将湿淋淋的银狐包裹住,大抵兔子妖都是这么的心软,面对着落魄的死敌都能生起怜悯心。

竹涧觉着自己分明只离开了一小会,为何就像是错过了一整季度的剧情,他歪头奇道:“刚才?狐狸?什么和什么?还有,死道士你不是和我一起捉妖去的吗?怎么还在这里?”

长鸣子教养颇佳,被叫了死道士也未恼怒,爻楝则立刻将假长鸣子其实是狐妖假扮,他走后立即化出原型攻击自己的事情同竹涧说,后者越听面容越严肃,听到最后竟然从齿缝里憋出一句模糊不清的对不起。

“嗯?”爻楝一开始还未听清楚,待反应过来后很是惊讶地看向竹涧,竹涧闷声含糊道:“我不应该单独去追这只狐狸的,而且追得兴起还没有注意到你拉了黑绳。”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口。

爻楝最初周身只有一节竹竿,被狐妖逼得只能防守且战且退,那时他想着一定要质问竹涧为何这么久还不回来,但现如今一见他认错态度如此良好,爻楝反而软下心安慰道:“我是觉得我能应付很长时间,而且也担心你与狐狸搏斗,拽你脖子会分心,所以故意很轻地攥了攥,你感觉不到是正常的……这不是没出事情吗?”

“是啊,”长鸣子跟着爻楝的话说:“竹涧龙君的剑术十分了得,堪称精妙绝伦,把贫道都给看呆了。”

“啊?”竹涧皱起眉,“什么竹涧龙君?”

爻楝避开竹涧的视线,唇角抿出一丝笑意,后者一看就知道这是爻楝再报白日他谎称自己是君湖岛爻楝仙君的仇,竹涧赶紧道:“道士,他根本不是……”

“龙君,你既名为竹涧,想必是封氏蛟龙一族吧?”

竹涧脱口而出的话被长鸣子一打岔,后半句直接噎在喉咙中咽了回去,他和爻楝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划而过的色彩,竹涧往爻楝身边靠了靠,爻楝则是探身上前询问道:“道长,何出此言呢?”

“难道是贫道弄错了?龙君莫怪。”长鸣子微是羞赧地掸了掸袖子,“因封氏一族总是以地为名,故令我产生了如此的联想。那…龙君可是姓敖?但敖氏均是单名,为何你——?”

“我……”爻楝还没来得及回答长鸣子,人便被竹涧拖进了里屋,他匆忙留下一句:“无姓。”下一秒木门便从内咔一声关上。

“听到了吗爻楝,敖族是单名,封族用地点命名,‘竹涧’像极了龙族的名字,也就是说雪山洞窟里我问你我叫什么,你念出的竹涧二字……”竹涧有些急躁地控制不住音量,“很可能是你自己的名字!你在岛内唤作爻楝,本体唤作封竹涧。”

“那……那我呢?”

“我到底姓甚名谁?”

爻楝的脑子也有一点乱,他按住竹涧的双肩,平视对方晦暗的黑色眼眸,“我有一个猜想……”

“……你说?”

“可还记得你之前说你初次见到裘融是因为你被雷劈了?”

“是你被雷劈了!”

“好,我被雷劈了……有没有可能我生而为龙,在这之前血脉一直被封印,所以才会以凡人模样于君湖岛中修炼,而君湖剑法七层以后便练成了魂剑,而龙必经历的二次渡劫正巧在我外出游历时……不对,我今年才一百零四岁,能灭杀生命的雷劫则是在龙族的三百岁……”

竹涧跟着想到了剧情的其他分水岭:“也许你被你师父带回去之前就已经两百岁了呢?只是被封印成了十岁的男孩模样。”

“那还不如说是我夺舍了十岁男孩的躯壳……也不会,两百年的龙族怎可能有如此大的本事。”

“先不管这个,你忽略这点差池继续讲下去呢?”

“……雷劫激发了我体内的蛟龙血脉,但因为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人类修士,未做好防备,雷劫直接将我体内的魂剑为我抵挡致命伤害的魂剑劈碎,但因我体制的特殊,你未死,而是化成了人形的剑灵,且因为我扛了雷劫,身受重伤。”

“我当时选择以君湖岛大师兄的身份继续修行下去,所以便把身为龙族时的名字赐予你,竹涧。”

竹涧双眸一亮,情不自禁地赞道:“除了雷劫的时间有些瑕疵之外,其他猜想有理有据,根本找不到纰漏。”

“……”爻楝叹了口气,“可惜既然存在这个瑕疵,那以上的猜测便全然是错误的……”

他倏然又莞尔一笑,“不过,不管竹涧到底是谁的名字,现在它就是你的。我的魂剑灵,无论先前是何种情形,我如今都将它赐予你,你便是竹涧。”

“……”竹涧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嘴唇嗫嚅,像是要说出一个谁稀罕,最后却还是抬眸与爻楝相视一笑,双双失忆的两人之间气氛即刻大好,融洽愉快地一齐转身准备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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