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砰、砰、砰...”突然窗户家具震动起来,厚厚的灰尘腾起在空中,池砚护住蔚鱼迅速抬起头观察四周。
虚成的眼神又恢复到之前的呆滞,他忽然站直身子旁若无人大步往窗外走去,一边走巨大的陵鲤尾巴一边甩了出来,暗色的鳞片闪着冰冷的光泽却比之前更加粗壮。
“傀儡的行动只会听从主人。”
池砚和蔚鱼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浮现这句话随即一并望向门外,
却惊觉从门槛到远处层叠的山峦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一时之间这栋小屋成了一片素白中唯一的一点暗红,进桑可从来不会下雪更别提这短短一两个小时如何会有如此大的雪势,只怕是...
挟裹着雨雪的风呼啸而来卷进屋里,“砰!”将内屋的门大力撞开!
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这边虚成已经走到雪地里,池砚左右衡量后收回视线果断望向内屋,没记错的话那里是画皮鬼存放尸体的地窖。现在看来那画皮鬼也是可怜,又被利用了,这又多半是个“耳眼”。
他眯起眼睛有些严肃,“你外婆的地窖不像你以为的那么简单,乖,在这里等我会儿。”
“不,不,池砚!”蔚鱼的声音有点发抖,他拉回池砚的手臂示意他往门口看,池砚安慰地捏了捏蔚鱼的手轻巧地转回去一看:
一片白茫茫中深色的东西就会格外显眼,只见在视线所及之处无数黑压压的影子朝中间涌来,它们的速度非常快数量也非常之多,完全不像是没有思想的死尸...
而内屋地窖的响动还在继续,“噔、噔、噔...”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里面走出来,这一次决定不会再是一只画皮鬼这么好对付的东西了。
“该死...”池砚轻轻骂了一句,他们被前后夹击了!
第65章审判(上)
“归命一切如来,一切诸面门,一切处…”池砚紧抿着嘴飞快地默念着,双手合十比在胸前,眼神肃穆。
蔚鱼半弓着身子被挡在池砚身后双手还死死攥着池砚的腰,他虽然听不懂池砚在说什么但莫名稍稍安心了些让他甚至咬着牙探头往内屋望去。
还不等他看清楚,池砚忽然抬高音量怒气十足地喝了一声,“叱呵障,破!”紧接着令他颤栗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在池砚喝出那声的同时内屋被猛地撞开,一只披头散发浑身发紫的身影窜了出来!
“啊!”蔚鱼双眼放大没忍住叫出声,随即马上被池砚捂住嘴。
“别出声。”池砚压低声音,视线转向内屋。
只见那个身影并没有成功窜出来而是被一层泛着金色光晕的屏障拦在了外面。然而它似乎一点也不忌惮这个屏障,尖利的爪子猛烈地撞击着,“砰!砰!砰!”骇人的重击声在不大的屋内格外响亮。
“这个…能承受住吗?”蔚鱼惴惴不安地问,“那究竟是什么,鬼吗?”
“你能看见?”池砚的神经紧绷着。
“那个金色的光…在挡着那个…鬼,我应该看不见吗?”蔚鱼拿不准了,鼓起勇气又望了一眼这下将那怪物看得一清二楚。
它的舌头格外长黏稠湿软地伸出来足以舔到下巴,一头蓬乱干枯的头发垂到地上分不清性别,皮肤干瘦呈血污的紫色,上面满是爆出的青筋,此刻正随着挥打的动作极速膨胀,恶心的同时又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蔚鱼虽然惧怕着却移不开眼。
“不是鬼,那是被生阴穴吞噬的,已经魔化的妖。”
妖,生阴穴吞噬…
蔚鱼微微瞪大眼,一个猜测冒了出来。
“不用怕,别出声。”池砚像是感应到蔚鱼的颤栗,反手拍了拍他的额头。
他的大拇指一摁上蔚鱼的额头,那处瞬间显出了一个发着红光的图腾也只是刹那,下一秒突然红光扭曲起来。仿佛是混合特效一般的一股蓝光升起来强势地驱赶走红光,直到那块额角印出一个蓝色的印记这才又归于平静。
池砚凝视了几秒眼神捉摸不定,半饷才转回去复杂地摩挲着指腹。
“砰!砰!砰!”
“这个是火界咒,可以暂时抵御攻击。但,对他作用不大。”
撞击声愈来愈大,不过几分钟黄色光晕已经被撞开,数道裂缝呈网状不祥地开裂,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然而另一边黑压压的妖、鬼也不给他们任何松懈的机会转瞬间已然逼近小楼,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池砚下了决定,将蔚鱼往前用力一推直接关进厨房,压住声音快速嘱咐,“在这等我,千万不要出声,不要离开。”
“池…!”蔚鱼惊觉失言捂住嘴拼命摇着头,他想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却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无力,“会给他带来负担的吧,我一直都是累赘,帮不上忙…”
“…说不定,你能帮我。”池砚突然勾了勾嘴角,仓促地在蔚鱼额角落下一吻转身大步往内屋赶去。
蔚鱼从来没见过池砚这么严肃的样子,他双眼通红地看着池砚坚决的背影,心里一阵绞痛的同时额头却也剧烈疼痛起来逼得他跪倒在地。
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这边池砚快步向前嘴里默念着符咒,兜里的红绳一甩在半空中轰然化作了一根暗红色的棍子,就像是被血浸泡后的竹子。
“砰!”光罩哗然碎开化作呛人的齑粉,妖怪张牙舞爪地冲上来却被血竹当头一棒,登时扑倒在地,蓬乱的头发被撩开露出底下那张脸…
池砚啧了一声,嫌恶地收回了血竹。
哪知道就在这瞬间躺在地上的妖怪的舌头突然拉长像一条冰冷的蟒蛇朝池砚的脖颈而来!“艹!”池砚侧过腰长腿一扫往那妖怪身上重重一踢同时一个后空翻躲过那根伸长到快两米的舌头。
“真恶心,看看你这样子,还算人吗?李申明。”
呼啸的冷风灌进来,一步之遥就是大门口,他要把李申明引出去。
“李申明?!”
蔚鱼双手撑地颤颤巍巍地推开一点门缝,他的头疼得快要炸裂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似的让睁开眼聚焦的动作都无比艰难,如果真是李申明,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他几乎快顾不得池砚的警告想要夺门而出,但他不能。
“呵……”妖怪匍匐着动作却无比迅速,转眼间就来到池砚面前挥起爪子挠下来!赤红的双眼完全暴露在两道视线里,妖化后人类的面目模糊然而那病态偏执的眼神怎么也掩饰不了,
—他就是李申明。
背后大门被再次轰隆地打开,大量夹着雪的冷风灌了进来,池砚看准时机挥动血竹往前一砸借力跳出了大门紧接着李申明也意料之中顺势冲了出来。
异样冰冷的雪洋洋洒洒落下来,触地的瞬间全都变成血花。
源源不断的妖魔鬼怪也包围住了小楼,犹如海潮一般覆盖了所有生路,无路可逃了吗?
池砚的脸色从来没有过的严肃,他喘着粗气突然奋力将手中血竹一扔,血竹在空中划过危险的弧度“咚!”直直砸了个坑插进了院子正中的位置。巨大的响声惊动了四周蛰伏着的妖,它们纷纷发出刺耳的嘶吼朝池砚追赶而来。
“砂环、水抱都没有…生气阻绝,砂飞水走…全是穴假。”池砚以血竹所在的点简易地扫了一眼四周的山脉,这一看就断了找穴点的念想。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这处各点都被阻断,完完全全的死穴。
没有办法就是唯一的办法。
李申明再次扑了上来,甩出奇长的舌头直击池砚而来!
池砚躲闪不及直接从大门前摔了下去,“艹!”腹部的伤口被扯动血腥味滲了出来。“归命普遍,不空暴恶,分!”他怒吼出声,插在雪地里的血竹抖动着嗖地飞上天,强烈的金光加持下一圈又一圈光轮射出来纷纷往李申明身上砸去,巨动之下震得包围的妖物纷纷往后退。
而李申明被血竹金轮直接砸进了地里,露出一个巨大的坑,四肢疲软地松着一动不动。
“收!”池砚一声令下,血竹轰然收起金光从天空稳稳地飞到他手中。拿到血竹的同时“嗞…”池砚紧闭上眼,冷汗从额头滑下,之前被取走的蛊毒又发作了。盘算了一会儿,池砚很快睁开眼戒备地走过去,他才不会相信李申明这么容易就死了。
入魔的妖,弄死他还挺麻烦。
果然在他刚一靠近坑里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冷笑,“呵~我这样不像人吗?”变成妖的李申明声音也挤压得沙哑粗粝,他猝然站起来逼向池砚,“我的脸色很差吗?”后者高举血竹抵挡,却听见变调声音不断的质问。
“我很恐怖?很恶心吗?”
“我看着不伦不类,不是人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人类算什么蝼蚁,我凭什么要像它们?这么卑劣又脆弱,轻轻一捏脖子,砍断一只手就会消失的物种,我为什么要像它们?!”
“又或者你现在说我是妖?是魔?哈哈哈哈,年轻人你还真是遗传了你们方家的傻,我想想,当时那个女人,穿着黑衣服漂亮又庄严的女人,是怎么被烧死在火场的?真是可惜,那么美丽的一张脸……”
池砚大脑轰地炸开,他在说什么!
“当时你们本来全部都是可以活下来的,都是因为那个女人不自量力非要去救所谓的信仰,人类这么脆弱的物种还妄想去掺合?所以,他们后来都死了!哦,我想想……”李申明发紫的舌头偷偷靠近池砚的腰部,黏腻的眼神不停在池砚脸上游走像是要从他的五官里看出当年那个女人的痕迹。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很好,果然中计了,他在心里冷笑。
大咧开的嘴变本加厉地一张一合,说出恶毒的话,“…那是你的母亲吧,伟大的方家族长!要是知道你现在还在竭力保护陵鱼,令母泉下也无憾了是吧哈哈哈—”
“你闭嘴!”
被刺中最不敢触碰的地方,压抑的痛苦与思念犹如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一样烧了起来,烧得池砚双目赤红,暴戾恣睢。
他抄起血竹便往前猛挑,顶端激起一阵金色光辉,畅通无阻径直将李申明捅了个对穿!池砚红了眼,李申明竟然不躲。
他拔出血竹顿时黑色的液体像是血似的哗哗流了出来,紧接着他朝李申明的脖颈砸了下去!黑色的血液滴滴答答流到雪上,如同丑恶的鬼画。
池砚抬头,李申明泰然自若站在原地,大咧的嘴角提得更高,比他还是人的时候还令人恶心一口獠牙都露了出来,傲慢地斜睨着池砚像是在说,
——你伤不了我。
“我,我们是超越神,超脱自然法则最高的——王!”
“臣服吧,因为你最后的信仰马上也要消失了。”
池砚愤怒的情绪在李申明诡异的话中戛然而止,他瞳孔紧缩,心脏霎时漏了半拍接着猛地抬头望向上方的小楼:
之前因为忙着对付李申明而忽视的虚成正扒在厨房的窗口,粗壮的手臂高高举起又猛地敲下去,“咔嚓!”玻璃应声而碎,尾巴一甩虚成迅速爬了进去。
蔚鱼,蔚鱼还在那里!
明明没有声音,但池砚却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蔚鱼恐惧的尖叫,他瞬间就慌了。“太大意!”气血上涌拔出血竹就要冲过去。
“滚!”他摔开李申明便想走可李申明哪能让他如愿,他的舌头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一转一钻便狠狠扎上池砚的伤口,顿时巨痛让池砚眼前一花!舌头乘胜追击又拔长好几寸攀上池砚的腰就缠了好几圈,束缚得他动弹不得。
“池小盂!快快!”池砚懊悔不已,赶忙寻找池小盂的身影不住地猜测,“蔚鱼怎么办,该死,虚成会对他做什么?”
潜伏在暗处的池小盂得到指示顿时化为一阵五彩金光飞进屋内!
另一边,
突然遭到袭击的蔚鱼原本打算夺门而出但动作根本不及虚成,很快就被捉回来死死掐住脖子,熟悉的房间变得无比陌生屋顶四周好像都在旋转,蔚鱼的气提不上来只得疲劳地挣扎着,“池砚…唔…”
他心里绝望地求救但很快又被自责掩盖,不行,不能,不能再拖累池砚。
我必须,必须靠自己,我也是陵鱼啊。
额角的疼痛再次剧烈起来,这次却隐隐有着不同,是哪里不同?
氧气越加稀少,血腥味充满口腔,四周什么都看不清了,蔚鱼挣扎的弧度越来越小,自责的懊悔愈演愈烈…
一阵愤怒的鸣叫响起,五彩金光瞬间充盈房间,“砰!”巨大的翅膀将虚成扇到一边接着爪子抓起蔚鱼的衣服便迅速把他提着飞出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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