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与刑[刑侦]》TXT全集下载_12(2 / 2)

恶与刑[刑侦] 苏津渡 4856 字 2023-09-04

gu903();胡小菲一愣,“可以是可以,能问下原因吗?”

“我需要和余子轩联系一下,但是他不接电话,单位也有好几天没去了,我想要是熟人的电话他可能会接。”聂诚解释道。

“他也是我的师兄,我们倒是交换过电话号码,可只是在学校聚会或者圈内的一些讲座上遇到过,不能算是熟人。你试试吧。”她解开屏幕锁,从通讯录里调出余子轩的电话号码页,将手机递给聂诚。

“多谢。”

聂诚接过手机,拨出号码,滴滴几声提示音后电话接通了,听筒另一边传来犹豫的声音:“喂?”

他的声音充满警惕,比聂诚预想得还要谨慎。他忽然想到,对方以为是胡小菲给他打的电话,如果回答的声音来自一个男人,他会不会更加恐慌,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聂诚将电话递给胡小菲,示意她先打个招呼,胡小菲点点头,打开免提,说:“师兄你好,我是胡小菲。你还记得吗,我们在校庆和上次研讨会时见过。”

“我认识你。有什么事吗?”余子轩的声音稍稍放松下来一些。

“你听说魏远师兄的事了吗?”

余子轩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怎么关心起他了?”

“我两年前就在魏远师兄的诊所里工作了,我看到你发表了他的论文,他出事了,你知道吗?”

余子轩没有说话。

“是这样,我的高中同学聂诚也认识魏远师兄,而且他是警察,现在负责他的案子,他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胡小菲说完立刻将话筒移向聂诚方向,示意他赶紧说话,不要给余子轩拒绝的机会。

“你好,我是聂诚。”

电话那边传来余子轩粗重的喘气声,他正在进行激烈地思想斗争。

“余主编,你不用担心,我是为了查清魏远背后的真相。我曾经向他求助过,他给过我帮助。”聂诚说。

“你……对他的事了解多少?”余子轩声音沙哑地问。

“他不光是杀了人,还牵扯到复杂的事件中,我想知道你所了解的关于他的所有事情,无论和案件是否有关。”聂诚说。

余子轩沉默了很久,他似是犹豫,又像是考验聂诚的耐心和态度,最终说:“我发一个地址到这个手机上,你下午3点过来,一个人。”然后挂了电话。

两分钟后,胡小菲的手机收到了一个位于海东区的老小区地址,聂诚将地址拍下,再次道谢回调查组了。

中午在看守所食堂吃饭时,他先跟李穆打了招呼,又向其他领导汇报了,组织上一致认为这可能是个大突破。

距离见面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到时他会按照要求一个人前往并配枪,他们会提前一小时在楼周围安排一辆车,在他进入楼栋后再安排一辆车,一共两辆车五个警员接应。

“他只是个提供情报的人,不用这么小心吧?”聂诚问。

李穆一摆手,“小心点没错。现在能给你调来后援还不要?”

下午两点五十分,聂诚出现在小区门口。

余子轩提供的地址与他身份证上登记的居住地不符,经调查确定是他去年十一月底,也就是魏远案发前新租的房子。他和魏远同岁,今年38岁,妻子比他小三岁,是文员,他们有两个孩子,大的9岁,小的5岁。他们和学校、幼儿园联系过,余子轩给他们请了病假,两个孩子都没去上学,时间正是从魏远死亡的第二天开始。

这个小区在老楼改造项目划区范围内,和韦悦君家差不多,都是外新里旧,老年人居多。魏远租了小区最中间那一栋楼的顶楼,是个三面有窗、坐朝西南北的银角,从家里就能看清楚入口和大半个小区。

聂诚走到楼下时抬头望了望,厨房的窗户内空无一人,再看看表,差五分钟三点。离约定的时间很近了,他不需要在楼上确认他是否是一个人吗,还是说他在小区里装了摄像头?

楼道里张贴着清理杂物的告示,右下角盖着居委会的章。有人监管督促,还是起一定作用,楼道内要比韦悦君家整洁很多,更重要的是这里的生活气息浓郁,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很难避过所有人的眼睛,如果有人有什么打算,也难兴风作浪。从这走路十分钟的距离就有派出所,有人发现报警后,片警会很快赶来。

聂诚走到六楼,确认好门牌号,抬手敲门。他敲了敲门,没人回应,猫眼透过的光亮没有被人挡住,证明没人在门后观察他。聂诚又抬手敲了两下,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屋内也没有走动或说话的声音。这不对劲,一个过分谨慎的人不会在约定的见面时间临近时再去做其它花费时间或者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情。

咣咣咣——

聂诚再次用力敲门,对门的邻居午睡被吵醒,骂骂咧咧地隔着防盗门抱怨。如果屋内有人,绝对不会听不见他的敲门声。

“情况不对。”聂诚拨通了楼下支援队的电话。

一分钟后,他的同事带着工具打开门锁。

子弹上膛,所有警员严阵以待,聂诚轻轻拉开防盗门,缓缓推开第二道木门,在铁合页摆动的声音中,他看到了地上有一道蔓延开的深红色鲜血。门缝渐大,门后余子轩妻子死不瞑目的尸体完全出现在他们眼中。她喉咙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割痕,所有鲜血都从这里喷溅出。

余妻的尸体背后不远处,连接客厅和卧室的小中厅里,余子轩的女儿趴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聂诚屏住呼吸,端起枪,小心绕过地上的血迹跨进屋内,示意其他人先不要跟上来,以免破坏现场。他在厨房里发现了余子轩的尸体,同样被割断颈动脉,头枕着窗户下的台阶牙子,半跪半倒地蜷缩在燃气灶下的柜子前。

他一步一步退回去,搜索了卫生间和两间卧室,在儿童卧室的床上发现了余子轩儿子的尸体,确认了屋内已经没有凶手的踪影。

出了屋子后,他让同事封锁现场,立即联系李穆汇报情况,李穆在电话那边骂了句草,让他守住现场,不及多问挂了电话就飞进警车,带人赶来。

聂诚望了眼死在门口的女尸,很快转开视线。凶手可能还未逃离的危机占据了他的全部注意力,让他未对突然出现的女尸产生恐慌,现在警报解除,他再去看那具女尸,还是会觉得有些许不适。但这在可控范围内,比发作时已经好很多了。

他长长吁口气,戴上PVC手套,回到屋子里勘察现场,查看四具尸体的状况。

十五分钟后,警笛嗡鸣的警察开到楼下,将余子轩的出租房为了个水泄不通。这是聂诚两年来听李穆骂街最多的一次,一来凶手极端残忍,现场过于血腥;二来,他身为人父,看到两个小孩子死于非命,心有不忍;三来,与魏远相关的事又成了一桩死无对证;四来,这起灭门惨案造成四人死亡,死亡人数超过三人属于特大案件,侦办中的行政工作也不简单。

检查完尸体后,聂诚抽空下楼给姜准打个电话,说出事了,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姜准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小,没多问,说他知道了,会安排好,让他别记挂家里。

聂诚该嘱咐的嘱咐到了,全身心做好了熬大夜的准备,结果李穆通知他,让他先回看守所。

“李队,这是?”

“这案子会由海东区分局主侦,和安区这边我能安排,人家区我做不了主,你现在的关系还在荣光里,按理说不能直接参与办案。这样,你先回所里看看那边的进展,这两起案子有关联,你在那边也能帮忙。”李穆说。

“余子轩是我联系的,他现在出了事,我不能放手不管。而且魏远案的线索很明显指向这里,抛开余子轩那边恐怕不会再有大进展了。”聂诚的语气里带了一点点不满。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回去,我会帮你想办法。”李穆拍拍他的肩膀,好言好语劝道。

聂诚没办法,只好先回看守所。那边出了大案,各方精力都放在那边,看守所里的审讯明显松了松,这天聂诚甚至都没加班,难得准点下班。

他到家时,姜准正在客厅地上坐着他的沙发靠垫,伸长受伤的腿,曲起完好的腿,倚在沙发垫看中央九的纪录片,听到门响,他端着饭盒,吸溜着花甲粉,惊讶地转头看过来。

第30章就业

“怎么回来了?”姜准惊讶地问。

“嗯。”聂诚一手扶着门口,弯腰换鞋,头也不抬地应道。

“你不说有大案么?”

聂诚背过身,把外套挂进衣橱。

“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聂诚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郁闷道:“我没有查案身份。”然后对他大致解释一遍灭门案的情况。

姜准越听脸色越差,余子轩家在海东区,这是他辖区内发生大案,他想参与侦查,至于聂诚说的身份问题,也不是没有办法,他正要开口,电话响了,是吴泽。

下午聂诚离开现场后不久,吴泽、祖星辉、吴钩三人就赶到了,从侦查到开会,一直忙到现在吴泽才有时间给姜准打电话汇报情况。

“姜队,你明儿真得来一趟。”吴泽说。

转天一早,聂诚开车把姜准送到海东区分局大门口,正好遇到张杰明,就由他推着姜准进去。聂诚再去驻看守所的调查组上班,昨天还人声鼎沸的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办公区也一个人没有,他跟狱警一打听,原来昨天余子轩案发后,调查组觉得在这边也查不到太多,两案又有关联,于是并案处理,相关负责人都挪到海东区分局了。

聂诚在看守所里的走廊里徘徊了两圈,他想给李穆打电话问问情况,又顾及李穆现在肯定正忙,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打扰他,于是他给同在调查组的其他同事打了个电话,得到回复说调查组暂时解散了,以后可能要成立专案组,所有人现在都回原单位等消息了。

他把自己留在这里的资料整理好放进文件袋,离开看守所,回到原单位荣光里派出所。所里的同事好几天没见到他,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笑着回应了,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一开门,发现他的桌子上铺满了东西。

那些不是等待他处理或签字的文件,而是办公文具、水杯、几本杂志和文学书籍等等个人物品。这不是他的东西,他不想乱动,摸不着头脑地推出房间看看门窗框上的牌号,往后一退后背撞上人了。

“诶,聂诚你回来了?”柴所长惊讶道。

“所长,您来得正好,我办公桌上……”

“来我办公室说。”柴所长盖上保温杯盖子,连忙朝他招手。

柴所长关上办公室门,示意他坐下,“是这样,这两天上峰安排了一个同志来我们所交流,了解基层工作。你呢,跟着李队正在办大案,我寻思怎么也得有几个月,就让他先接手你的工作了,要不你那里空着也是空着,而且我心里有数,咱们局里这些人数你最能干最有调理,他接你的工作好上手。对了,你跟李队那边的案子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聂诚明白了,他懒得去回答柴所长的试探和考量,不想去知道那位空降是谁,也不想为难他们,说不定他之前来所里也是这种情况,只面无表情地问:“那我的后续工作是什么?”

“你原先是刑警队长,我觉得查案的本事不该丢,最近是多事之秋,你带着邓汀他们多跑跑,有你跟着我放心。”柴所长笑着说。

“行,现在就开始吗,我的工位换到哪?”

“不急不急,你这几天太累,人都瘦了这么多。我啊,给你一周假,先回去好好歇歇。”柴所长说。

聂诚一声不吭,转身就走了。办公室的门关上后,柴所长对着聂诚消失的背影冷哼一声,就像没发生过这档事似地哼着昨晚练的京戏小调翻开桌角的期刊,抿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热水。

一出派出所大门聂诚就后悔了,他太冲动了,他知道有些事不是柴所长能左右的,搁在平时他不会这么处理事情的,也许他真的太累了。他懊恼地启动车,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手扶着方向盘愣了半天,最后回到家中。

进门后,他把车钥匙门钥匙一起扔在鞋柜上的铁盒里,不顾那咣的一声响,随手把风衣搭在沙发靠背上,窝在沙发里发呆。

半晌,他给姜准发消息,说这几天他休息,随时可以去接他。半个小时后,姜准回了个他一个“好”字。

聂诚疲惫又沮丧地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他这一觉睡到下午,迷迷糊糊地以为自己睡到了明天,他最近在上午睡觉也会睡得很长很沉。手机里通知栏里一条消息也没有,没有微信、没有短信、没有电话,他锁上屏幕,双手搓搓脸,重新躺平。

他发现屋顶的墙皮出现了一条裂痕,很细小,尚不能成为一道缝隙,也不足以影响周围的墙体,但又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房子确实有点旧该装修了。

起身喝杯凉水,在卧室的写字台前坐了五分钟,又去书房的书柜前找书,一本想看的都没有。他几乎是绕着屋子逛了一圈,最后重新窝回沙发,他知道自己是心里有事,踏实不下来做些什么,索性又睡了一觉。

傍晚姜准的电话把他叫醒,说今天不回去了,上面组织成立了专案组,晚上要么局里值班室要么统一去招待所,让他不用惦记。聂诚嘱咐他小心别碰到腿,注意休息,主动挂了电话。

他没盖着东西,睡得有些凉了,醒来就觉得饿,点了份外卖,一个人边看电视边吃。味如嚼蜡地吃完晚饭,扔掉餐盒,之后刷洗了盘子筷子,擦干净茶几,下楼扔垃圾,一套动作熟练而自然,他才想起这原本是平常休息日的生活。

同样的生活过了三天,姜准、李穆以及荣光里派出所的同事谁都没有联系他,他们就像从来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又好像是他自己人间蒸发了。这80多个小时中,他对自己的评价和认知产生了动摇,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迷茫,当年害死父亲和妹妹的主犯全部落网,他作为警察的这些年也切实地帮助了不少人,但是现在……

他头一回下载了招聘相关的APP,按照要求填好表格,认真地琢磨起自己的专业来。他上学早,二十岁从警校毕业,读的大学是全国刑事侦查学专业排名数一数二的,实习和工作的单位都是公安,如果不当警察,他还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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