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与刑[刑侦]》TXT全集下载_10(1 / 2)

恶与刑[刑侦] 苏津渡 4823 字 2023-09-04

“韩奇山只有尚丽洗浴在我们片区里,他最大的产业是南青区的酒庄,据说开发区还有他几个仓库,我不是特别清楚,这些想来你们也都查得到。至于尚丽洗浴,这是我们第二次接到有关它的举报,上一次是三年前,被举报□□□□。那时我还没到所里,不是很清楚,大概是……”

聂诚话说到一半,亮子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主动止住话头,做了个请的手势。亮子连说抱歉,接通了电话,他说了句“喂,老吴”,没听两秒面色急变,电话没挂就招呼着张杰明去开车,自己也要往外跑,刚转个身才反应过来不是慌的时候,回头对聂诚说:“姜队中弹了,在医院抢救。”

第22章动作

刑侦队里的活儿有需要单干的,但大多还是要团队合作,如其是抓捕行动时经常需要队友救命。海东区刑侦队的警员们就受过他们队长不少恩情,先前是聂诚,现在是姜准。

听到姜准出事,亮子和张杰明着急忙慌地要往医院赶。

“我也去。”聂诚放下手中工作,披上风衣往外走。

刚迈出派出所大门,停在门口的几十辆宝马奔驰似哀乐般一起鸣笛,吓得好几个人路人浑身一抖,从共享单车上跳下来,踉跄地扶着车把。

聂诚猛皱紧了眉,抬眼在最近的那辆车的副驾驶上看到了得意的韩乐安,只觉得莫名其妙,想当时他跟着冲进去抓人又问过话,韩乐安以为他是负责人对他有怨气也正常。

很快有同事出来警告这帮年轻人不要扰乱治安,他们有所收敛,只有韩乐安坐的那辆领头车不甘示弱地猛按刺耳的喇叭。

姜准那边情况不明,聂诚没心思计较这些,他看到张杰明已经启动了警车正朝他招手,三步并两步地上了车,直奔医院。

路上他一语不发,恍惚间听张杰明磕磕巴巴地解释姜队只是带人摸排,按理不该有冲突发生,更没成想一下子遇到个硬点子,竟然还有枪。

三人停好车往急诊区跑,刚进大厅碰到了下楼缴费的副队长吴泽。吴泽朝聂诚点了头算作打招呼,开门见山道:“他已经出手术室,脱离危险了。”

他们这才松口气,吴泽告诉他们病房号,拉着亮子分头排队缴费取药,聂诚和张杰明到了病房门口,大夫从里面出来,问他们:“病人家属来了吗,你们是他同事吗,先过来一个人,我说一下注意事项。”

张杰明见聂诚眼望着病房没接话,主动道:“好,我跟您去。师父,您先去,我一会儿过来。”

“好。”聂诚点了点头,拧开了病房门。

医院为刑警队长配备了单人间,窗户关着,纱帘垂在两旁,墙上挂着电视,矮桌旁有单柜小冰箱,沙发淋浴马桶一应俱全。

手术是局部麻醉,姜准此时醒着,药劲儿没过,疼痛处于大脑屏蔽中,只是有些累,正在闭目养神,听到门开的声音,眼珠转动,微微撑开一条眼缝,继而惊讶地睁开眼,扭过头来梗起脖子要看个究竟。

“你怎么来了?”

他语气里蕴含着对部下多事的责备,嘴边却有抑制不住的笑容。他伸出没插输液针的右手捉住聂诚的手,灵活自如地将聂诚拉到身边。

聂诚任他拉住左手,右手按住他肩膀,既是安慰又让他不要乱动,“躺着别动。不是他们多话,吴泽给亮子打电话时他正在我所里。伤怎么样?”

“擦伤而已,没伤着动脉。”

“是那伙人吗?”聂诚问。

从市郊旅馆回来后,聂诚将那边发生的事以及魏远的信都向上作了汇报,也没瞒着姜准。他们虽然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好好聊聊两人之间的事,但是关于毒贩和魏远背后的人反复商量过很多次了。

去年年中有个毒贩遇到了交通事故,和对方撕扯引来了警察,一核对身份暴露了通缉犯的身份,案子交到姜准手中,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了一条毒品交易线,以非法持有毒品罪拘了几个吸毒的,上线却一直没摸到。

那段时间除了这件还有其它案子,姜准忙得焦头烂额,所以去找了魏远做心理疏导,魏远对他的“特别关注”也是从那时开始的,这恐怕不是巧合。因此他们在查的贩毒案和聂诚被卷进的河边案,以魏远为线索人物,相互间是有关联的,这背后应该是同一伙人。

“不好说,审过之后才知道。我感觉是受惊的散户,或许和他们有来往。那伙人滑不留手的,市内开枪不像他们的作风。”

“多少是条线索。”

“嗯。”姜准思索道,“这几年市里毒品严打,撞着枪口兴风作浪的亡命徒并不多,他们很有可能和两年前那伙人有关。”

两年前,那就是和郭英案有关。

聂诚沉默。

姜准想起案发后,聂诚日熬夜熬抓捕罪犯的疯狂来,有点头疼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所有主犯缉拿归案后你说’拼图可能少了一块’,当时我觉得你是没走出来,现在看来你是对的。对不起。”

聂诚摇摇头,“你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

“也不是你的错。”姜准说,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聂诚再次沉默。

门口传来门锁开合的咔哒声,两人各自收回手,旁若无事地转过头。

张杰明的脚步顿了顿,一双无辜的眼睛转来转去,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的那一丝压抑,赶忙找了个话题:“快中午了,我去买点吃的,你们吃什么?”

聂诚说:“看到你们姜队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这就回所里。”回头对姜准嘱咐道,“多休息。”

“嗯。”

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望着姜准跟随着他的目光补充道:“多小心。”

“你也是。”

病房门在身后关上,聂诚紧了紧风衣,眉尖微敛,眼中重新燃起利剑淬火后的光芒。他慢慢平复心跳,埋头闯入初春料峭的寒风中。

复仇的枪声一旦打响,不到一方血流满地绝不会停止,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下午,聂诚去见魏远。

他因为不是魏远案子的负责人没有提审的权利,只能自己开车去看守所。

从旅馆回来的转天他就去找过魏远,那时腿上还缠着绷带,姜准开车推着轮椅带他来的。说起甄思哲的死和他那份借款合同,魏远脸上的诧异难以掩饰,他恐怕做梦都没想到事情这么巧,警方掌握线索这么快。魏远坦言他确实向甄思哲借过钱,也因为中了他的套路,为还款的事焦头烂额。

“钱还上了吗?”

“还上了。”

“本息加违约金,不是一笔小数目,你怎么还的?”

“所有积蓄,再和朋友借了一些。”

“哪个朋友?”

“我大学时的同学。”

“叫什么?”

“余子轩。”

魏远挤牙膏似地问一句答一点,始终没提起那份关于姜准的资料。聂诚只好拿出杀手锏,“我们去了你家,在你屋里书桌的夹层中发现了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有三页文件,很让人在意。”

魏远面色大变,他看向从进来就不发一语的姜准,避开了他的眼睛,带着手铐的双手不停调整眼镜的位置,半晌喃喃道:“我是一个医生。”

“说出你的难言之隐,趁我们还相信你的医德。”聂诚说。

魏远惊讶地看向他,“你不、不怀疑我是按照上面承诺的……”

“我没说不怀疑,这取决于你。我不光见过你亲笔写的那份,还见过你传真的那份,接收传真件的人是谁?”

魏远呼吸急促,眼神慌乱,双手放弃折腾眼镜,无助地抱紧头,紧咬牙关。

“谁是接收人?”

“你和对方怎么认识的?”

“他们有什么目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

姜准开口了,他用这些问题不断轰炸魏远,魏远始终没做出任何回答。

他们回到各自岗位针对这件事写了好几天的报告,之后获得了一次审讯机会,但是仍然没从魏远嘴里撬出东西。

今天是自甄思哲案后聂诚第三次来见魏远。

魏远由警员带着步履蹒跚地坐到聂诚对面,他这半个月来承受着良心和精神的压力,眼下一片乌青,双颊内陷,胡茬邋遢,看起来憔悴而沧桑。

“你看起来不太好。现在的罪名足够你在牢里蹲十年往上,你还担心什么?”聂诚叹气道。

魏远掀开眼皮看了看他,“你的腿好了?”

“嗯,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姜准受伤了,他们要采取新动作了。”聂诚说。其实之前姜准分析过,他受伤应该是偶发事件,但是魏远没必要知道。

果然,魏远眉头一跳,长长叹一口气。

“一年又一年过得真快啊,”魏远突然感叹道,“大学毕业那会儿还历历在目,我保研本校研究生,意气风发的。我们这个行业专业性太强,不往上读不行,那时身边好多同学都改行了,我当时还觉得自己比他们强,可现在看来专业程度和生活幸福根本不相关。”

“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可能面对什么样的人生,都是人自己选择的,这种选择什么时候都不晚,你也还有机会。”

魏远苦笑着摇摇头,之后他埋着头不再开口。

又是一次无功而返。

聂诚心情沉郁地回到派出所,上午挤满大厅的少年人们都被各自安置,但是大厅并没有回归平静,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正站在中间仰着头放声大哭,他妈妈紧紧搂住他,头埋在他颈间肩膀抽动着似乎也在哭泣。

“怎么回事?”聂诚问。

头疼不已的邓汀解释说:“没事,他妈妈以为小男孩丢了,其实是和那个小女孩在一旁玩。”

聂诚这才注意到大厅角落里还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她倚着墙,一只腿别在另一只腿前用脚尖立着,散着头发,事不关己地歪着头,注意到聂诚望过来的目光,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跳下椅子,在聂诚跟前扬起头,清脆地说:

“爸爸,你来接我啦。”

第23章小鬼

“他嚷着姐姐姐姐,非要跟过来,我就带他在旁边玩了一会儿。”女孩在大厅的椅子上晃着退,玩着手中的头绳,漫不经心地说。

她叫韦悦君,九岁,在两条街外的小学上三年级,家就在附近。

“那你管……”邓汀侧头看了眼聂诚,“管警察叔叔叫爸爸是怎么回事?”

“他跟我爸爸长得有点像,我认错了。”韦悦君笑着眯起眼睛,开心地说,“警察叔叔别生气,我也错管老师叫过妈妈。警察叔叔你叫什么呀,你真好看。”

“聂诚。”

这不是聂诚和邓汀的回答,而是他们背后传来的一个略带惊喜的女声。

聂诚回过头,面对小女孩时刻意无动于衷的表情放松了,露出微笑道:“胡小菲,原来是你,这是你儿子?”

“是,他叫胡天逸。这是聂叔叔。”胡小菲低头对儿子说道。

刚才仰天长哭的小男孩偎在胡小菲腿边,怯生生地抬起眼睛打量,听到妈妈的话,绵软地说:“聂叔叔好。”

“你好。”聂诚笑道。

除了年前去找胡小菲那回,他还一直没和她联系,因为魏远的案子不归他负责,他也没有和她交流过案子,但是魏远现在又牵扯了新的案件,聂诚觉得有必要和胡小菲了解一下情况,他顾及着场合,斟酌地问:“诊所还好吗?”

“诊所……魏主任转给我了。”胡小菲说,“准确来说是我和另一位医生合伙接手,转让费除了给死者家属的赔偿,剩下的上个月底转给他家人了。现在诊所已经重新开张,叫行远心理咨询中心。先不耽误你工作了,等有空约个饭再细聊。对了,欢迎给我介绍顾客。”

“一定。”聂诚应道。

胡小菲笑了笑,对刚才负责处理案件的邓汀道了声谢,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有恃无恐的小女孩,牵着胡天逸的手走了。

韦悦君这边也问不出什么,聂诚让邓汀去忙其它事,他送韦悦君回家。

她听到警察要送她回家时,很不满意地竖起眉毛,等听明白聂诚要亲自送她回去时,立刻雨过天晴高兴地站起身,去牵聂诚的手,“聂叔叔,我家很近的。”

聂诚不以为怵,说:“好,我要和你父母聊一聊。”

韦悦君听到后半句,抿起嘴唇甩开聂诚的手,转头出了派出所。

聂诚戴好警帽,跟在韦悦君一步远后,一前一后地走了一刻钟,韦悦君从路边拐进了居民区。

这片小砖楼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原是工厂职工房,天气好时树荫下常聚着一帮老头老太,他们是以前的老同事现在的老邻居。这几年市政改革,旧小区旧楼重新改造,棕红色的楼体刷了白色新漆,原本坑洼不平的碎砖全都撬出来改压成柏油路,外观大幅改观,吸引了不少新住户。

楼道里却不见修缮,各户门口依旧堆着杂物,聂诚不时要躲闪弯腰从自行车把中间穿过,跟着韦悦君一路上了五楼,听着她敲响了防盗门。

这女孩古灵精怪,聂诚想过她会不会随便领她去一户人家再上演一出好戏,就像她张口就管他叫爸爸那样。

gu903();屋内传来了妇人不满的抱怨,门锁打开却不见人影,韦悦君习以为常地拉开门,朝厨房喊道:“妈,家里来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