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桓自知理亏,冲纪玦眨了下眼,狡辩:小气鬼,我那是情难自禁,才不像你似的是故意的。
情、难、自、禁?纪玦眼眸深了几许,放缓音调,把四个字念得几近chan//绵耳语,一翻//身,牢牢抵//住顾桓,温柔气息缓缓扫过顾桓身上,巧了,我只要见到你,就没有理智的时候。
说着,像是为了验证这句话,俩人周遭的薄薄一层束缚悄然滑落,透过昏黄映出内里jiao//叠的全貌。
顾桓没来得及开口,就又被纪玦带进了飘渺云际,整个人都被伴着浓郁酒香的清冽气息深/深围住。
纪玦轻轻抚着顾桓脸上即将愈合的伤口,酝酿着炙//热岩浆的眼底深处,是迄今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自责,他低下头,无比虔诚地触上那浅浅一层结痂,低声说:还好没有留下疤痕。
顾桓读出纪玦心底深藏的懊恼和后怕,本就蒙着一层薄雾的眼眸即刻模糊了视线,他硬生生逼回,慵懒地勾着纪玦脖子,故作轻松地逗他:我破相了你就不喜欢我了?啧,看不出纪总如此肤浅。
纪玦笑着摇摇头,揽紧顾桓:你什么样,我都爱。
这还差不多。顾桓狡黠地扬了扬眉,在对上纪玦再不复冷静的眼眸时,轻声回应他,我也是。
他语气微顿,指尖轻柔抚过纪玦正对着自己的xiong膛,一字一顿地说:你身上的伤痕,我也爱。
纪玦动//作猛地停滞了一瞬,在短暂收起飓风的火山深处,重又爆//发出愈发浓/烈的岩浆,紧接着,空气中传出了一道低沉嗓音:我以为你会更爱现在的我。
我都爱。那带着点点急//促的声音低了少许,发出一声细碎的闷//哼,在一如既往的桀骜语调下,潜藏着一抹难得羞赧的温柔,就是对着自己的名字,总觉得我好自恋。
话音未落,酒窖里响起了一阵夹着欢愉的低沉笑意,沿着酒香四处散落,遍布每一寸空气:没有,是我自私,想把你一直刻在我的身上。
夜色愈发深了,柔和灯光孜孜不倦地打在安静室内,在曾遍布大片伤痕的胸/膛上,清晰映出一个黑白分明的纹身,极其简单,只有一个字桓。
第70章2019.10.08(番外二)
嗡嗡骤然响起的电话打断了顾桓工作,他侧过头,见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直接按下了拒接。
没等顾桓把视线重新放回电脑屏幕上,铃声再度响起,锲而不舍地沿着他的耳边立体环绕,顾桓不由轻蹙了下眉,腾出一只手,滑开接听:喂,您好。
求求你,帮帮我!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顷刻间穿透听筒,尖锐刺耳,还带着颤抖的哭腔。
顾桓正在打字的手停了一瞬,沉声道:抱歉,我想你可能打错了,我并不认识你。
不,我没打错!小顾总,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求求您帮帮我!女人像是生怕顾桓再挂电话,声音立刻又尖锐了几分,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几个无意义的音节,求求你,求求你了......
顾桓把音量稍微调低:你总得先告诉我你是谁。
对,对,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不知道是不是被顾桓这句话安抚到了,女人情绪稍微安定下来,总算能说出几句有意义的话,你叫顾桓,你是纪玦的男朋友,整个纪氏集团都是你们俩的,你不能不帮我,我怀的有你们纪家的骨肉!
刚平稳几分的声音在进入后半段时,音量再度高昂起来,犹如吊成了一根又尖又细的钢丝,直直穿入顾桓耳中,他手指微动,将手机往旁挪开了少许,透过女人刚才一席颠三倒四的话弄清了来龙去脉。
是江雪。
整场闹剧下来,有人进监狱,有人送了命,有人葬送了自己的职业前程,也有人黯然神伤决定带着孩子出国,唯独江雪这个看似和整件事关联不大的路人角色,被人彻底遗忘,就连顾桓,也压根不记得还有她这个人。
江雪语无伦次的哭声还在继续:小顾总,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他们都说你心善,求你帮帮我,我不想这一辈子都在打工还钱啊......
曾经做着嫁入豪门当阔太美梦的江雪,在纪泱甜言蜜语的蒙蔽下,头脑一热,和蒋立明一起成立了立江地产,又稀里糊涂地按照纪泱吩咐,签署了个人连带责任担保合同从银行贷款,收购了不少地皮,以期未来大赚一笔然而,高新区的消息陆续放出以后,他们才知晓自己囤积的地皮全都不在政策利好范围内,气急败坏,等到被高额利息压得喘不过气、想要低价出售时,却发现根本无人问津自此,蒋氏集团已经因为还不起负债彻底破产,而江雪,也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是公司法人代表,必须得对公司欠下的巨额债务负责。
我根本不知道那些材料都是什么!全都是纪泱一个人做的!我就签了几个字,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啊......
女人尖锐嗓音时断时续,期间伴着几乎要哭得背过气的抽噎声,顾桓神色平静,等待江雪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才沉声开口:江小姐,我不是慈善家,你找错人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听筒里陡然传出一阵类似重物坠地的声响,下一秒,呼叫器急促响起,嗡鸣不断,将夹杂着凌乱脚步和窃窃私语的嘈杂背景,一并清晰送到顾桓脑中。
喔唷,又来了又来了医生,三号床病人又晕过去了!
真造孽哟,天天不吃不喝就抱着个手机,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哟。
那可不,听说她还刚刚小产,也没个家人帮忙照看一下,可真命苦啊。
哪里命苦啦,一看你就是才住进来,之前这一整层楼都是她一个人的呢,哎哟哟,阔气得很。
真的假的?!这么有钱怎么还会和咱们挤一起?!
男人跑喽,给她留了一屁股债,我天天听她打电话往人借钱,耳朵都磨出茧子啦,也没见她借来一分钱,要不就说造孽哟,这是之前干了多大的坏事,没一个人肯帮她......
顾桓听着对面逐渐变弱的窃窃私语,轻轻扬了下眉,挂断电话。
清凉的风吹开未关严实的门窗,送进一室略显聒噪的蝉鸣,紧接着,从漏出一缕阳光的地板上,映出一道狭长身影。
纪玦看到顾桓尚未变暗的手机屏幕,了然,走进办公桌后,长臂一伸,将顾桓抱起搂进怀里,和他额头相抵:江雪昨天去找了黎霏,想要她帮忙还清债务,被拒绝了。
难怪。
顾桓懒洋洋地倚着人肉靠垫,一只手把玩着手机,在纪玦发梢轻蹭了几下:那她不应该先给你打电话?
我没接。纪玦极其坦荡地表达了自己从不接陌生来电的习惯,把顾桓手机拿走,沿着顾桓指间严丝合缝地握紧他的五指,眼眸含着清浅的笑。
顾桓啧了一声,冲纪玦磨了磨小虎牙:所以就丢到我这里了。
纪玦笑着摇摇头,慢条斯理开口:即使我接了,她还是会找你小顾总在外界心中的暖男形象,可比我要深入人心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