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转头看了一眼,像是心虚一样又迅速地转过来。
“那他呢?他说什么?”虚拟发出想吃瓜的请求。
“他?”秦六想了想,“没说什么,今天太忙啦。”
关键是他看见将军的眼神就忍不住想避开,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大骂一顿。
看看怎么了!躲什么躲?
“他居然什么都没说?”虚拟难以想象,继续追问,“没什么表示吗?比如说——”
他竖起两根手指,靠在一块儿轻轻点了点。
“有有有!”洗髓草兴奋地点头,眼里透出点不好意思又布灵布灵闪着光,“我们牵手啦!是你说的那种、情人间才有的手扣手!”
“……还有呢?”虚拟不死心地追问。
就这样?没有正式告白,没有亲亲?就简单地牵了手?
秦六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如实说:“……没了。”
虚拟:“……你这样不行啊。”
浴室里雾气缭绕,热水从花洒里淌出,浇在男人宽阔健壮的背上,沿着背脊一路滑落。
秦邯突然抬起头,闭眼屏气,任由水流打在自己脸上,肺部空气逐渐减少,胸腔中的窒息感越来越强,本该一片空白的脑子里全被一棵洗髓草占据,跟着了魔一样。
水温明明是调得正好,这一刻却突然地有些发烫,秦邯猛地退后一步,残留的水珠顺着他刚毅的下巴滴落,他抹了把脸深深地呼吸。
洗得有些久了,这不符合将军一贯干脆利落的作风。
秦六结束了视频,假装不在意地竖起耳朵听了很久,直到水声停下,他猫着腰轻手轻脚贴在浴室门口的墙边。
门一开,热气疯狂地涌出,秦邯用毛巾搓着头发,刚走出一步,背后猛地扑上来一棵洗髓草。
“秦——咳咳咳——”秦六吸了口热气,被呛得咳了两声。
将军立刻去够他,把背上的洗髓草挪到胸前,轻轻地给他拍了两下,颇有些哭笑不得:“热气都能呛着?笨草。”
“咳咳——”秦六边咳边去够他头上的毛巾,将军一只手臂托着他的小翘臀,另一只在他背上,原本擦拭头发的毛巾还在他头上挂着。
“呼——”秦六缓过来,泄愤一样用毛巾使劲在他头上揉搓了一圈。
将军自始至终都一脸宠溺地看着他,眼里是再也隐藏不住的温柔爱意,如同寒冷冬天的阵阵暖气,让不经意间和他对视的洗髓草瞬间就红了半张脸。
秦六两腿盘在他腰间,把脑袋放在他脖颈里,跟小奶猫似的蹭蹭:“秦邯——秦邯——”
声音听着也奶乎乎的。
叫得人心里软软的,又酸酸地发涨,将军牢牢地抱着他:“怎么了?”
“就是叫你,不行?”洗髓草抬起脑袋,超凶地看着他。
“当然可以,你可以叫上一晚上,只要别忘了喝水。”将军一路搂着他坐到床边。
洗髓草轻哼了一声,果然又开始一遍一遍地喊他,那些隐秘的小心思全包裹在名字中。
将军不厌其烦地每一遍都应下,纵容着小恩人的点点小任性。
“秦邯——”
“嗯。”
“秦邯秦邯——”
“我在。”
“……我们交/配吧。”
“嗯……嗯?!”
被语出惊人的洗髓草吓得差点把人丢出去的将军:“……什么?”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刚刚是幻听吧?
“交/配。”洗髓草坐直了身体,一脸认真,如果忽视他红红的耳朵,还以为他要讨论什么大事。
这是植物与生俱来的能力,虽然人类形态让他莫名地有几分说不出口,但他还是压抑着羞涩,若无其事地开口。
“不——”将军刚说了一个字,洗髓草立刻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不愿意?”
“不——”
“那你愿意?”
他简直是不给人一丁点说话的时间,秦邯无奈,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不是不愿意,我是说,关于交、咳、关于这件事情,我们应该更谨慎一点。”秦邯仔细斟酌着措辞。
“为什么?你还要考虑别人?”洗髓草扒拉下他的手掌,气呼呼地质问他。
“当然不——”将军立刻反驳。
“那我会找别人?”洗髓草眨巴着大眼睛。
“当、然、不!”将军磨着后槽牙,努力维持住笑容。
“那还等什么?”洗髓草兴奋地把将军往后推。
……没推动。
他有些不甘心,还想用灵力,被将军无奈地握住手腕:“太晚了,乖,早点睡?”
“那好吧。”洗髓草貌似失望地垂下脑袋,乘着将军松口气的空隙,猛地发力,直接把人推倒。
“秦小六!”
将军严厉的语气根本掩饰不住微微的慌乱,他努力地撑住洗髓草的脑壳壳,不让他靠近。
忍不住在心底骂了句脏话,身体被蹭得微微发热。
然而没什么用,秦邯眼睁睁地看着洗髓草顺从本能,从脑壳壳上长出一朵小白花。
花瓣紧紧闭着,洗髓草好像有些紧张,他深吸口气,小白花“啵啵啵”地张开了所有花瓣。
秦邯:“……”
mua的,忍住!
不能笑!
作者有话要说:秦邯(脏话):艹草
秦六:来呀来呀!
伸出小fafa
秦邯:不能笑!哈哈哈哈哈哈——
第78章
小白花顶在头顶巍巍颤颤的,不知是主人太过紧张还是因为什么,跟着身体左右轻微地摇晃。
秦邯先是一愣,不知道他怎么就开花了,明明是棵草,以前也从来没见过他原型顶过花苞。
再一想瞬间明白,说到底洗髓草也是植物,他口中的交/配大概还真就是蹭蹭fafa这种。
怎么搞得好像是他思想不太对劲了?秦邯强忍住扶额的冲动。
“乖,先下来,我又不是一棵草,怎么咳咳——”
说着又想笑了,又怕洗髓草恼羞成怒,秦邯拼了老命绷紧了腹肌胸肌,努力不让笑声从腹腔中钻出来。
洗髓草也反应过来,小白花低落着垂下来,跟主人的情绪一模一样。
“对哦,你又不是一棵草。”
他有些难过地想着,怎么从来没想过还有生殖隔离呢?
不过秦邯一定比他更难过,洗髓草强忍住失望,还要去安慰将军。
“没关系没关系,就算你不行,我也一样喜欢你鸭!”
本来秦邯正憋笑憋得泪花都要出来,突然间就听见洗髓草的“你不行”。
秦邯:笑容逐渐消失.JPG
洗髓草看着他微微湿润的眼眶,有些着急。
天呐,他还没见过将军有哭鼻子的时候,秦邯一定是难过得不行。
“不要紧,真的,虽然你不唔唔——”
秦邯捂住他的嘴一把将人按在胸口,态度强硬地说:“睡觉!”
洗髓草脑袋枕在他胸上,胸肌硬邦邦的,他悄悄蹭蹭,白fafa嗖地一下又缩回去。
嗐,大概是没有伸出来的机会了。
他有些惆怅地想着。
秦邯关了灯。
洗髓草在他身上扣扣索索,一副难以入眠的样子。
“怎么了?”秦邯捉住他作乱的一双手,塞进被子里。
“你喜欢我!”洗髓草埋在他胸口一个劲地偷笑,跟小傻子似的。
“是,我喜欢你。”黑暗里将军的神情温柔得仿佛能装下整片静谧的夜色。
“我喜欢你。”
已经到了深爱的地步。
“……我也喜欢你,秦邯。”
——
星兽潮大获全胜,剩下的就是分配问题。
几个将军在会议室投出幻影开会。
秦六不在,分配的事找他没用,他只管契约就行。
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秦邯早就走了,他用掌根揉搓着眼睛,洗漱完查看光脑才发现将军给他留了消息。
“在小厨房给你留了早餐。”这是第一条,七点多发的。
“醒了吗?中午自己去吃饭,去小食堂,我让人准备好了。”第二条,刚发的。
大概真是恋爱脑上头,简简单单两句话,洗髓草捧着看了半天。
然后才给将军回了消息,摸着瘪瘪的肚子去了小食堂。
“小秦先生来了?将军还给你留了早餐,不过这会儿该吃午饭了。”小厨房的大厨依旧乐呵呵的。
“起晚了。”秦六不好意地摸摸脑壳壳。
“年轻人嘛,再说将军毕竟也这么多年了。”大厨加深了笑意,“小秦先生也要多体谅将军。”
“……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好就完事儿。
看着大厨一脸欣慰地走了,秦六总觉得他好像话里有话,怪怪的。
因为一个人吃,秦邯让人准备的不多,两菜一汤,都是他喜欢的。
大厨上得很快,不过又给他加菜去了,因为来了一个客人。
桓路在他边上坐下的时候,秦六还有些奇怪,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吃饭的时候碰见他。
“你不用开会吗?”他记得昨天秦邯说几大军团要开个会。
“我父亲在同他们谈。”桓路朝着给他加碗筷的大厨道谢。
大厨笑眯眯地说不用不用,转头就躲在后厨小角落给将军发消息。
“……你有事找我?“桓路来了也不说话,秦六有些奇怪。
几个月不见他,桓路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同,他的眉眼更锋利,但好像更沉默了。
“先吃饭。”桓路从空间纽拿出一个小篮子。
特别乡土风的那种小篮子,和他整个形象极其不搭,上面还盖了一块小方巾,像是要去野餐一样。
画风瞬间就诡异起来。
桓路揭开小方巾,里面装着几个水灵灵的果子,个头很小,一只手能捧下三四个,红通通圆滚滚的。
秦六看着桓路,指了一下自己,见他点头,伸手拿了一个,果子还挂着水珠,有股淡淡的独特清香。
这种香味好像有点熟悉?
秦六一口塞下一个,咬下第一口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后一脸幸福地眯起眼。
甜嗦嗦的汁水顺着喉咙流进肚里,吃着吃着就有些停不下来。
桓路看着他瞬间吃了小半篮子,伸手摁住他阻止道:“剩下的饭后吃。”
“好吧,谢谢桓大哥。”秦六这才反应过来,光顾着吃,还没给人道谢。
“不用。”桓路的手顿了顿。
“话说……”秦六扒拉了一口饭,咽下去后开口,“桓大哥是不是认识我?”
他直接就开门见山。
那种果子,他在仙君小园子里见过相似的,叫朱果,不论是香气还是味道,都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朱果要更脆些。
上一次的玻璃珠子,这一次的果子。
连没有记忆的秦邯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一清二楚。
“先吃饭。”桓路总是那句话,气得洗髓草埋头猛吃,不想看他,自然错过了他眼中难得一见的笑意。
倒是上来加菜的大厨看见了,虽然桓路很快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大厨在后头盯着锅有些发愁。
将军似乎挺忙的,他也不能老给将军发消息,可是有条大尾巴狼盯着小白兔,真是愁死厨子了。
“小白兔”气鼓鼓地扒完了饭,看见桓路居然和他同时放下了筷子。
他愣了愣,不过正好。
“我吃完了,你好像也吃完了?”
言下之意就是别多逼逼,快说!
自以为超凶的洗髓草瞪着圆滚滚的眼睛,奈何对方就是一团棉花。
“棉花”又把小篮子搬上桌面,超凶的洗髓草……根本管不住自己的手。
“那晚你看见了?”
吃得正开心的洗髓草冷不丁听见他开口,吓了一跳。
“你居然能……”看见神识?
这可真是让草惊讶,他身上明明没有半点灵力,更何况他也从没见过哪个修士能用肉眼看见神识——仙君也不行。
“所以那天晚上,你真是在和我说话?”
“你是怎么看见的?别人也能看见吗?”洗髓草一脸怀疑草生的样子,问题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倒,“你看见的我是什么样的,一直能看见?”
“别人不能。”桓路视线和他对上,“我可以,我能看见一切。”
他的眼睛里慢慢失去神采,散着光,逐渐变得空洞,深不见底的瞳孔仿佛能装下整个世界。
洗髓草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一样,呼吸停顿了一下,随即炸毛一般高高地蹿起,躲到另一桌后面。
虽然只有一瞬间,可能连一秒钟都没有,但他确实察觉到了桓路身上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让他毛骨悚然。
“你是——”洗髓草有些惊疑不定。
“吓到了?”桓路好像恢复了正常,把小篮子往他那边推了推,想把洗髓草钓过来。
gu903();秦六犹豫了片刻,难以描述自己的心情,像是熊孩子面对许久不见的严厉老父亲,好奇又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