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太子当兄长》TXT全集下载_6(1 / 2)

谢泽微讶,一脸的惊喜与不可置信:“真的?”

她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因为那具尸体就是他的人安排的。这也是他敢留在清水巷养伤的重要原因。可他现在是打算顺势离开的啊。

“当然是真的。”韩濯缨点头,眼睛和鼻尖都泛着点红,清水样的眸子里却笑意盈盈,“这段时间,我一直提心吊胆,想留你又不敢。这下好了,不用担心了。”她停顿了一下,声音轻柔:“哥,我们回家吧。”

望着她的乌黑澄净的眼眸,谢泽有一瞬间的恍惚。鬼使神差的,他点一点头:“好。”

话已出口,他才意识到方才说了什么,面前的少女已笑得眉眼弯弯,舒心而释然。

谢泽垂下眼帘,心想,答应就答应吧。这姑娘虽然编了不少谎话,但对他还不错。而且作为一个合格的兄长,他此刻也不好拒绝妹妹的合理请求。

至于离开之事?谢泽略一沉吟,其实他在这里多待一些时日也无妨。毕竟他若离开韩宅,也只是回皇陵思过而已。此地离皇宫还近一些,真有事也能快速反应过来。

“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韩濯缨抬手拂落他肩头的一片雪花,“下雪了,你衣衫单薄,我们给你添置身冬装吧。”

谢泽自然应允。

时人多请裁缝到家里量尺寸后裁制新衣,很少有人专门到成衣店去买,所以店内可供挑选的衣物并不多。不过好在“韩雁鸣”身形修长,随便买件大氅穿着,都能显得玉树临风。

离开成衣店后,雪仍在下,搓绵扯絮一般。雪花落在脸颊上、脖颈中,凉丝丝的。可韩濯缨心里却像是笼着一簇火苗,透着些许暖意。

她偏头看一眼同行之人。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今天这一切,或许是天意。不然也不会一切都这样凑巧。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也向她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交汇,韩濯缨怔了一瞬,继而轻笑。

她对自己说,就这么着吧。反正他失了记忆,无家可归,她也正好需要一个兄弟帮衬。那就当他是韩雁鸣,是她失散多年尽力维护她的同胞兄长。

这样,她也算有亲人在身边。

韩濯缨心中阴霾尽皆散去,心情莫名的畅快,连这纷纷扬扬的雪在她眼里都变得有趣起来。

雪越下越大,路上行人渐少。韩濯缨却仍不紧不慢地走着。

等回到清水巷时,两人身上已落了不少雪。

迎面碰上邻居,邻居看见“韩雁鸣”,奇怪地问:“雁鸣不是去找名医治病了吗?”,

不等兄长开口,韩濯缨就含笑回答:“是啊,本来是要去的。可这不是下雪了吗?想着下雪天出远门不方便,这就回来了。”

“也是,早上我就想说了,都快过年了,还不如等来年春天再动身呢。”

韩濯缨微笑点头,十分受教的样子:“你说的是,是我们考虑不周,太过莽撞了。”

她心里却想,早上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不是隐患了啊。

与邻居作别后,韩濯缨转身敲门:“翠珠,开门,我们回来了!”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翠珠打开门,脸上的笑意在看到小姐身后之人时,瞬间僵住,“少少,爷?你不是……”

韩濯缨压低声音:“回去再说,我好冷的。”

“哦?好的。”翠珠见她脸色发白,先按下心头疑惑,将两人迎了进去,又匆匆忙忙帮小姐拂去发顶、肩膀上的雪。

“他不走了。”韩濯缨声音很轻,接过了翠珠递过来的手炉。

暖意顺着手心很快蔓延到全身各处,她四肢百骸都觉得舒服自在。

“不走了?”翠珠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自行拂去身上落雪的少爷,声音极低,“是他不肯吗?那怎么办?不是说他留下来会有危险吗?”

“不是他不肯,他听了我的话后,怕连累我们,倒是很愿意离开。”韩濯缨轻轻叹一口气,“是我临时改了主意。”

“为什么啊?”翠珠不解。

韩濯缨垂眸,说出今日碰到青云卫一事。她抱着手炉,声音很轻:“算了,就这样吧。反正街坊邻居都以为他就是我哥。有他在,也能免去不少麻烦,就留下他好了。他本性不坏,以后尽量引导他向善……”

一下子说这么多话,既是在给翠珠解释,也是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各种依据。

翠珠瞧了“韩雁鸣”一眼,掩嘴一笑,悄声道:“他哪里用引导啊?本来就不是大坏蛋。小姐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

韩濯缨笑笑。也是,他容易相信别人,难怪之前会作为死士替别人卖命。他武功高又易相信人,还是留在身边更让人放心。

翠珠担心他们受寒,动作麻利去厨房煮了姜汤,给两人各盛一碗。

韩濯缨很快一碗姜汤下了肚,一抬头却见对面的兄长皱眉抿唇,神色为难又纠结。

“怎么不喝啊?”

谢泽将手边的碗推得更远一些:“不急,等会儿再喝。”

“等会儿就凉了,姜汤要趁热喝才有效。”韩濯缨忽的想到什么,狐疑地问,“你是不是不吃姜啊?”

谢泽表情微微一滞,没有说话。

他确实不喜欢姜,平时菜肴中放一些切碎的姜丝提味,他能勉强接受。但面对一碗姜味极重的姜汤,实在是难以下咽。

韩濯缨看他神色就明白过来,轻笑:“那怎么办呢?喝姜汤是为了防止受寒。”

谢泽抬了抬眼皮,慢悠悠道:“不喝姜汤我也不会受寒。”

这一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然而韩濯缨并不想让翠珠的辛苦白费:“那万一呢?你若真得了风寒,我会担心的。”

少女语气里的担忧格外明显。谢泽不知道这中间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他知道,作为一个合格的兄长,他不应该让妹妹担心。罢了,一碗姜汤而已,又不是毒药。

他端起碗,一鼓作气屏息喝下。

姜汤入口,又辣又涩的气味瞬间窜了上来。他不自觉双眉紧锁。

手中的碗还没放下,谢泽就惊觉口中被人塞了一物,凉凉的,甜甜的。

他先是一怔,随即意识到,这是九藜丸。

韩濯缨站在他面前,白嫩的手心摊开,赫然是包裹九藜丸的油纸。她笑意融融,声音又嫩又脆:“甜的。”

确实是甜的。熟悉的清甜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很快掩盖了姜汤的辛辣与刺激。

谢泽默默将九藜丸咽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的姜汤好像没印象中那么难喝,身上也暖洋洋的。

喝了姜汤,用过午膳,韩濯缨回房休息。萦绕在心里多日的事情终于解决,压在她心头的巨石也跟着移去。她本来只是小憩一会儿,却不想竟睡了一个多时辰。

待醒过来时,地上的积雪约足足有一寸厚。

雪已经停了,清水巷的人们正在各自门口扫雪。

韩濯缨将扫帚往兄长怀里一塞:“哥,你也去扫雪吧。”

谢泽疑心自己听错了:“我?扫雪?”

他活了十七年,还从没干过这种事好么?

“是啊。”韩濯缨一本正经,“咱们家只有你、我和翠珠三个人。你不去,是想让翠珠那个小身板去,还是你妹妹我去啊?哥,你不疼我了吗?”

说到最后一句,她刻意拉长了尾音,还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臂,分明是在撒娇。

谢泽眉心突突直跳,他忽然觉得,选择留下来,或许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但这会儿看着“妹妹”满是期待的脸,拒绝的话不知怎么就很难说出口。他握着扫帚,面无表情:“扫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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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星

“来来来,我跟你说。”韩濯缨眸中登时蓄满了笑意,怕他不清楚,她特意拉着他走到门口,指给他看,“呐,就跟街坊邻居一样,门前要扫出一条路来。”

谢泽声音淡淡:“知道了。”

“那就辛苦哥哥了。”韩濯缨甜甜一笑,美目弯如黛月。

她如今拿他当亲兄长,对待他自然不像先时那般警惕疏离又心虚,该关心就关心,该支使就支使,当真正的家人对待,不知不觉在言谈举止中都亲近了不少。

这会儿他扫雪,她也不回去,就抱着手炉站在门口看着。

谢泽生平第一次扫雪,并不觉得辛苦,只觉得新鲜。他挥舞着扫帚,不多时就扫出一条通道来。

他刚一停下,韩濯缨就快步走上前去,接过扫帚,将手炉塞给他,由衷夸赞:“哥,你扫的真好,又干净又敞亮,辛苦你了。”

谢泽表情不变,只“嗯”了一声,前行数步后,才补充一句:“扫雪而已,也没什么辛苦的。”

韩濯缨微微一笑,晚间特意让翠珠做两个好菜犒劳他,她自己也去厨房帮忙。

这一顿饭,三个人吃的都很尽兴。

冬夜寒冷,韩濯缨早早就睡了。没有了烦心事,她夜里睡得也踏实。

整个清水巷一片安静,而韩宅前院厢房的灯却一直亮着。

谢泽看了会儿书后,就开始磨墨铺纸,笔走龙蛇。——厢房虽然简陋一些,但笔墨纸砚还是齐全的。

写好信,他静坐桌前,拿了本书百无聊赖地看着。

长寿出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属下来迟,让殿下久等了,咱们现在就动身?”

谢泽放下书:“正要跟你说,我打算过两天再走。”

“殿下?”长寿微愣。

“再过几天是父皇生辰,届时定会召我回宫。从这儿回去还方便一些,也省得路上奔波。”

“可是……”长寿面显犹豫之色,“马车都在清水巷外候着了,给这家主人的酬金我也都带来了。”

“还有酬金?这样吧,酬金留下,马车拉走。”谢泽瞧了他一眼,“我半夜不告而别,难免惹人生疑。还不如在此静待时机。”

长寿“嗯”了一声,心想,如果殿下愿意的话,完全可以留书出走。不过这话他并没有说出来。他心里清楚,他想到的殿下肯定也想到了。

谢泽取出先时写好的书信:“我这里有一封书信,是给皇上的,你拿去想法子交给他。”

长寿精神一震,连忙接过来揣进怀里:“殿下放心,肯定交到皇上手里。”

谢泽颔首,又指了指桌角。

长寿有些愣怔,很快反应过来。他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元宝,整整齐齐放在桌上。

谢泽眼皮抬了抬,神情有些许古怪。

“殿下?”长寿不解,“是有哪里不对吗?”

轻轻叹一口气,谢泽无奈地按了按额角:“你这抠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孤的命就值这点钱么?也没让你自掏腰包啊。”

他还以为长寿准备了多么丰厚的酬金呢,还特意说上一嘴。

长寿心中一凛,忙道:“殿下万尊之躯,岂是金钱所能衡量?只是长寿想着,殿下贸然拿出太多酬金给韩姑娘,难免惹人生疑。”

见他拿自己的话来应付,谢泽眉梢微动:“倒是出息了,知道用我的话来回我了。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直接给她了?”

“殿下……”

“罢了,你先回去。”谢泽摆了摆手。

“是。”长寿施礼出门,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封信第二日就到了宫里。

太子离开京城前往皇陵思过,已有两个多月。这段时日,朝中有为其求情的,也有落井下石的。各种奏折如雪花一般飞到皇帝案前。

跟太子有关的折子,皇帝统统留中不发,甚至不许身边侍从提起储君半句。

皇帝的态度琢磨不定,朝野内外都在揣测圣意。

而皇帝本人却在长华殿里翻着太子少时练字的纸张,连骂了好几声兔崽子。

跟在皇帝身边的夏公公掏了掏耳朵,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他作为皇帝的心腹,可是很清楚。别看皇帝一声声骂的厉害,平日里对其他皇子公主也疼爱有加。可在皇帝心里,只怕所有的子女都不及太子的分量重。

不说别的,单说只有这一个孩子,是从襁褓中就跟在皇帝身边,由他手把手教导的。这一点是旁人都比不上的。

皇上这次责罚太子,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多懊悔。不然也不会近来在无人处把“兔崽子”挂嘴边了。

“夏公公。”一个小太监快步近前,呈上一物,压低声音,“皇陵那边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说是太子殿下的信。您看……”

夏公公眼皮微抬:“信交给我,你先下去。”

他接过书信,放轻脚步走至皇帝跟前,恭恭敬敬:“皇上,太子送了封家书回来。”

“谁?太子?他爱送不送!”皇帝眉心一跳,面带怒容。

夏公公连连点头:“是,小的这就拿走。”

“等等!”皇帝出声叫住他,清了清嗓子,“拿过来,让朕看看这兔崽子在信上写了什么。”

夏公公唇角微微勾起,躬身将信件呈上。

皇帝打开信件,身体微微后仰,认真看信。

太子这封信没说别的,只说自己梦到少时的一些场景,想起父亲,所以写封家书,向父亲问安。

薄薄的两页纸,很快就看完了。

皇帝斟字酌句看了好几遍,才道:“两个多月,就这么几句话……”

夏公公倒了杯茶,笑道:“信虽短,情却真。”

皇帝端起茶杯,似是自言自语:“前几天下了雪,也不知道皇陵那边冷不冷。”

夏公公只是笑,并不说话。

gu903();将满杯热茶饮下,皇帝放下茶杯,眉梢轻扬,眸色沉沉:“传朕旨意,万寿节之前,他若能赶回来,他所求之事,一切都好说。如果赶不回来……”他停顿了一下,续道:“那他也不必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