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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的时候,王氏发现田老五跟狄伯休这个时辰竟然还没过来,就过去叫他们,结果却发现他们院子的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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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王氏赶紧回来找姜婉白,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急道:“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还在,怎么现在就不见了,娘,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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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那筠儿呢?”姜婉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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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们快要睡觉的时候,狄伯休突然来找我,说筠儿哭闹不止,可能是想我了,就把他交给我了,让我帮忙照顾他。”王氏回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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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昨天晚上的事,还安排好了狄墨筠,联系到今天听说的那件事,姜婉白有理由相信,田老五跟狄伯休是被欧阳俊紧急召了回去,也更证明了,这件事欧阳俊是有所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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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氏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十分忐忑的问姜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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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致猜到一些,但现在还不能说,这件事跟谁也不要提起,否则我们将会有大祸,知道吗!”姜婉白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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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更担心了,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她张嘴好似还要继续询问什么,却被姜婉白给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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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这样吧,就像平常一样就好,相信过不了几天,这事情就会有结果了。”说完,姜婉白将视线移到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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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正月十五,月亮本应该又大又圆,可是现在却有些阴沉,阴沉的让人不舒服,只希望能快点晴天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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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人或多或少的都感觉到了家里气氛的凝重,所以每个人都安安静静的,安安静静的吃着元宵,安安静静的回去睡觉,等待第二天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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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注定是个离别的日子,休息、团聚了一个春节,大家又要各奔东西,田承宝要去酒楼学习,田苗则要回去继续喂马,田承玉也要去张家读书学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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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按照姜婉白的意思,他们应该等事情平静下来再出门的,可是赵氏一句话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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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一边给田承宝收拾包裹,一边道,“我总感觉家里要出事的样子,宝儿,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你照顾好自己,千万别回来,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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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句话,让姜婉白决定放孩子们离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如果真有那么个万一,家里出了事,也许这样还能救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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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这种心思,姜婉白送走了田承宝、田承玉,而轮到田苗的时候,事情却出现了一点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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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眼圈通红的拉着田苗的手,小声道:“我昨天晚上嘱咐你的事,你都记住了吗?娘没用,不能帮你,这件事都要靠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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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苗的脸有些红,赵氏说的事并不是别的,而是希望她能自己找个如意郎君,按赵氏的话来说,她已经从这飞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找个合适的男人,结婚生子,跟田银凤一样享受生活,才是她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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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田苗却不以为然,这里是她的家,她的亲人全都在这里,就算她真的嫁了人,她也不会割舍这里,割舍姜婉白跟赵氏,甚至田家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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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心里有数,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田苗错开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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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自然不会就这么被糊弄过去,又跟田苗说起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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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母女在那里说悄悄话,这边,田柳突然来到了姜婉白的身前,犹豫的看了姜婉白一眼,她道:“奶,我有事想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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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姜婉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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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柳用手紧紧的握住了衣角,“奶,我也想跟苗儿一样,出去做工,你帮我说说,让我也去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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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婉白有些诧异的看着田柳,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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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柳的脸颊微红,眼角又泪水在打转,怕被姜婉白看见,她赶紧低下了头,掩盖住了自己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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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在家待着不好吗,出去伺候人可是要看别人脸色的。”姜婉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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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柳没说话,只是抬手紧紧的握住了脖子上的那条红狐围脖,这围脖正是田苗送给她的那个,她喜欢、珍惜的不得了,每天都戴在身上,不允许别人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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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田承安因为不懂事,吃完排骨不小心将手上的油蹭到了围脖上,田柳还因为气的掉了半天的眼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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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以前,姜婉白一直以为田柳只是恰巧很喜欢这围脖而已,现在,她倒是突然明白了,田柳喜欢的是这围脖代表的世界,那种富裕的、奢华的、多姿多彩的世界,就像田苗描述的、田柳心里幻想的那个世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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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田柳正是十四岁爱美、好奇的年纪,见到田苗身上的变化,她不希冀才怪,“柳儿,苗儿只说了她想让我们知道的那些,可是她受的那些苦,吃的那些罪,她却一点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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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茧成蝶,哪是那么容易的,姜婉白不用想就知道田苗这一步步的,走的有多辛苦,强迫自己坚强,强迫自己接受别人,更强迫自己将所有的苦都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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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田柳腾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姜婉白,“我不想一辈子就在这里待着,我想去外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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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在旁边立刻沉了脸,“柳儿,你是个姑娘,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出嫁之前要谨慎自持、安居于室,出嫁之后要孝顺公婆、敬重丈夫、爱护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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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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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说的是你这样的日子,我宁愿不过。”田柳呛声道,她以前一直以为,她只能跟张氏一样,小心谨慎的过日子,可是现在,她终于发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怎么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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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的日子,我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对?”张氏被气的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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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柳将头扭到了一边,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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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无言的反抗,更气的张氏浑身发抖,她教了十几年的女儿,眼看着就要出嫁了,非但没有贤淑善良,竟然还好高骛远,嫌弃爹娘,真好,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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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立刻回屋去,好好反省,要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就永远也别出屋。”这样的女儿,嫁出去,也是害人害己,张氏现在倒是觉的姜婉白的做法是对的了,田柳这样,根本不能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