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而舒君自长安到洛阳的半路上,就听闻了这场惊变,甚至亲耳听到了雷声和龙吟。令主化龙这件事在旁人那里或许要先琢磨薛开潮和开国白龙有什么关系,但舒君是清楚这渊源的,心里只是一惊,然后一大片无声无息的陷下去,空荡荡,失落落。
他原本只是猜测,薛开潮有什么事非得瞒着自己不可,也非得让自己离开不可。现在却笃定了,只看那漫天的雷云闪电,他就猜得到薛开潮这场渡劫不好过。
这种事情,却让他远远离开。难道薛开潮以为人人都和他自己一样坚强,即使事后知道错过的是这样的事,也不会恨自己吗?
舒君知道即使自己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可他更不愿意离得远远的,连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从路人嘴里听说。
等到再知道当时还有许多人围攻法殿,最终法殿坍塌,舒君的心脏都停跳了。他一面怨恨薛开潮如此无情,竟然根本不知道伤害他自己的事一样可以伤害到爱他的人,一面又急得要哭,不知道现在自己还能去什么地方寻找他。
那条龙消失了,薛开潮自然也消失了。
舒君已经联系不上任何法殿或者薛开潮那边的人,根本无从得知自己究竟还能去哪里找他。
天下之大,大到了只要一个人不愿意见你,你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地步。
舒君颓然又丧气,却无法停下自己寻觅的脚步。他毫无方向,但却焦急异常,恨不得现在就到薛开潮面前,又哭又闹含着血告诉他自己再也不会离开了,死也不会了。
他更怕自己找不到薛开潮的这段时间里又出了什么事,让自己更加悔之莫及。
幸好,舒君终究还是有点运气。他病急乱投医,传信给贼头子请他帮忙问问江湖上的消息,有没有青令令主或者青龙的动静。虽然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贼头子终究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给他问到了。
说是在南边的永嘉城外,有人曾经见到一个青衣人飘然入城,如今正是城内太守的座上宾,虽然并未明言,但这人也并未否认自己是不是令主。至于城外田埂上有人见到龙的影子,那就更是乡野怪谈一般的事了,做不得真,但此时此刻也算是佐证。
舒君立刻启程前往永嘉城。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去能够见到什么,又是否能够如愿在这么多的波折之后重新回到薛开潮身边,但无论如何,他总得去,千里关山万里月的奔向他。
薛开潮确实在永嘉城,也确实未曾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他已经化龙成功,如今人世间已经没有能够与他为敌的人,何况自从宫城围剿之后的清洗之后,仙门之中能够聚集起来反抗他的人也在日前法殿坍塌之劫难中消失殆尽,化为飞灰了。
青鳞成屑是他成神之前的阵痛,然而这些人的灰飞烟灭就是永远的死亡。如今天下仙门终于暂时安分,雷霆手段为的不是让他们对薛开潮自己战战兢兢,而是为了让地狱门再开的时候没人能够倒戈,或者添乱。
原本薛开潮化龙成功之后最重要的事情有两件,第一件是找回舒君,第二件是寻找地狱门的痕迹。
但偏偏第一件事尚未有时间达成,薛开潮已经察觉了第二件事的端倪,不得不先到永嘉城来做调查。
地狱门说来玄妙,其实也好辨别,一定与尸体,鬼有关。
虽然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死人和鬼魂,然而这种东西若是聚集起来,就一定是异常情况。
鬼宗虽然已经覆灭,但在修炼的法门上和他们同出一源的许多门派却还没有灭绝。永嘉城地处西南,此地也有几个土生土长实力强大的门派,很少沾染中原事务,自己关起门来钻研炼尸赶尸之术。
连带着永嘉城附近的凡人乡民对此都已经司空见惯,不再害怕,人与尸和谐相处。
赶尸无论起源为何,是否和鬼宗同出一脉,发展到如今已经十分规矩,甚至堪称正派。一具尸体想要炼化,首先就得度化其中的魂魄,然后将尸体当做一件法器熔炼。
似这样炼出的尸体无悲无喜无痛觉,力大无穷且用途广泛,也算是相当不错。
虽然没有冲天怨气就炼制不出绝世的凶尸,但这赶尸一派本来就自诩守土规矩的乡人,并没有什么野心,反而安康和乐,也不失为一条路子。
薛开潮来此,正是因为在如此正派规矩的门派守护的地方,忽然之间,游荡的鬼魂数目变多,怨气横生,甚至到了能够肉眼看见黑气的地步。
山上派下来许多弟子日夜度化,终于发现这一切似乎都是外来的,本地根本没有这么多死人,又怎么会有这么多鬼魂?且这些鬼魂似乎都是有个来处的,在一处狭窄的山谷之中。
他们试图派遣弟子查探清楚,却都只是有去无回。
事情发展至此,永嘉城自己已经解决不了,薛开潮的到来自然令他们惊喜莫名,无不以为有了救星。
仙门之事,凡人并不了解,只是听个大概,晓得虽然接连两次都有人试图挑战薛开潮的权威,但都被粉碎了,何况如今他已经成龙,而白令的传承已经出了大问题,所以无不将薛开潮看做真神,或者唯一的希望,顶礼膜拜,日日供奉。
薛开潮到了之后并非闭门不出,而是多方查勘,也与本地仙门多加交流,最终亲自去了那山谷一趟,成功返回。
亲眼看着他进去,又亲眼看着他出来的人,自然对薛开潮更是信任,只等他解决异状,薛开潮自己却知道这只是个开头。
薛夜来会在这里现世无误。
这种时候,他又不免庆幸自己尚未来得及去找舒君,也就不会让他也和自己一起,再次面对地狱门。他还没有弄清楚薛夜来想要重返人间究竟目的何在,但是她如今已经与人间格格不入,只要存在就会成为祸患。
舒君不在,或许对他是一件好事,只是薛开潮也会后悔,他尚且不知道自己和薛夜来之间谁能够胜出。新生的龙和千年魔君相比,说不定没有赢面。
倘若如此,他最后一次见到舒君,就是那个雨夜,舒君哭的时候映在门扉上的脸了。
薛开潮并未料到的是,自己深夜回到驿馆的房间就听到某种细微的响声,绕过屏风就看见窗框上一个才抬起头来的舒君,像只倒挂的大壁虎,一看到他立刻红了眼睛。
二人相对,有一刻都寂静无言,但又好像什么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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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你们给妈妈好好谈恋爱啊!
第97章静夜沉沉
今夜月朗风清,房间里更是寂静无声。舒君爬窗户被抓了个正着,心里不禁发慌。他怀疑自己这幅样子并不好看,却也不能把进来的不是时候的薛开潮的记忆抹杀。
二人算来总有几个月没见了,不管舒君来时都在想些什么,真正见了面首先泛上来的是后怕和委屈。
他见薛开潮的神情茫然之中又透出难得一见的不知所措,心立刻就软了,从窗框上跳下来往他怀里扑。
虽然自己也长高了抽条了,但舒君却消瘦得多,又矮了一点,体格还是比不上已经成了龙神臻至完美的薛开潮,要双手搂他的脖颈就得踮着脚。再次投进这个熟悉的怀抱中,舒君忍不住含怨带嗔:“你骗我!”
他有千言万语,一时之间却无法开口。何况他扑上来的时候薛开潮下意识就上前迎了几步,现在更是下意识的搂住了他,更多抱怨的话舒君说不出来了,只顾着往这怀抱的深处挤,抱着薛开潮不肯放手。
薛开潮的双手搂着舒君,由上摸到下,低叹一声:“瘦了。”
舒君再是应该抽条的时候,也不会几个月里瘦成这样,为了什么他们两个都清楚。见不到人的时候还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又有多伤心,真的见到人,薛开潮才有了真实的心疼,后悔起不该瞒着舒君,又把他大大的惊吓了一回。
舒君踮着脚也不觉得累,被他抱着才觉得心中巨大的空洞逐渐被填平,他到底年轻,心事又少,只掉了几滴眼泪就忍住了,在薛开潮身上胡乱摸索:“现在都没事了吧?我听说法殿已经不在了,你受伤没有?”
他没有亲眼见到那副场景,但想也想的出来一定是天崩地裂一般,身在其中怎么可能不受伤?却根本没注意到自己一番乱摸究竟摸到了什么地方。薛开潮原本根本没有多想,被他摸得心里一热,立刻抓住他的手,把人往床榻上带,同时低声安慰他:“已经没事了,何况我也没有受伤。”
舒君已经被他骗怕了,没有亲眼看见之前什么都不肯信,虽然被拦腰抱起往床帐里面一放,却还没明白薛开潮意在何为,从枕头上爬起来就去扒他衣裳:“给我看看……”
说着就扯开了衣领。夏衣轻薄,只这一下没轻没重的就让薛开潮半个胸口都露在了外面。舒君手上一顿,忽然抬眼往他脸上看,后知后觉这像是什么,手立刻一软,怯怯地收回:“我不是那个意思。”
薛开潮倒是不愿意再忍了,单手把他拖过来压在下面:“我是那个意思。”
舒君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被他一沾身就软了,原本不想的事情也立刻占据了理智,捂住嘴压住一声惊叫,任凭薛开潮来剥自己的衣服。两人之前做这个事虽然也有默契,但绝非今天这样热情万分,都难以遏制。舒君隐约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连薛开潮也比从前直白得多,肌肤相贴,冰凉中有一种异样的火热。
他摸到的只有光滑的肌肤,但却清楚地察觉其中蕴含的力量比以往更多,虽然已经知道薛开潮如今大概是化龙成功了,什么都不必再怕,更不必再避世不出,却还是要趁着亲吻啃咬的间隙问一问:“现在……主君真的是龙神了么?那、那是不是就真的,不死不灭,无情无欲?”
不死不灭可能是真的,无情无欲……
舒君也觉得只是民间传说。
薛开潮大概对他在亲热中途说话很不高兴,表现得也比以往直白,抓住他的手啃咬着指尖,声音低如梦幻:“你看像是真的吗?”
舒君默然无语,指尖酥酥麻麻,被啃得像是将要绽放的花苞一般,有无数蠢蠢欲动。他伸出另一只手摸摸薛开潮眉宇,望着那双犹如融化的黄金般的龙瞳,叹息一声:“疼吗?”
虽然都已经过去了,可他错过了那么多,当然想问问。
薛开潮摇头,把脸埋进他肩上:“不疼。”
想也知道是这个答案,舒君只是没有料到自己忽然又是一股恶气,扭头恶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肩膀,小蛇也猛然从他耳后窜出来,张嘴同仇敌忾将毒牙狠狠咬合在薛开潮肩膀上,嘶嘶作响,恶形恶状。
龙鳞的青色在皮肤下隐隐绰绰,始终未曾真正出现,而小蛇无论怎么张牙舞爪,连一层油皮都没有咬破。倒是舒君,真的下了狠心,薛开潮又丝毫不曾阻止,咬出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你……”舒君只觉得自己要被气哭,咬了一口也不解气,他本想让薛开潮感同身受,却发现对方根本是在容忍自己,想到薛开潮这句云淡风轻的不疼绝不可能是真的,他只是伤人伤己都一样冷漠无情。
想到自己这几个月的暗无天日,和薛开潮这几个月的波澜壮阔,他不疼舒君却感到一阵疼痛:“你混蛋!”
他很少骂人,更从没有骂过薛开潮,一时间居然找不到什么词句,只是用力试图把薛开潮从自己身上推开:“你都没有心的吗?你骗我,骗得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背着我不知道做了多少事,吃了多少苦,你不疼,你不疼我会疼的啊!你混蛋,你以为别人伤心就不算是受伤吗!我……我真的疼……”
他被薛开潮压得牢实,一番胡乱挣扎自觉用上了吃奶的劲也没能真的挣脱出去,至于胡乱捶打就更是没头没脑,未曾真的伤了薛开潮一分一毫。那个齿痕虽然又深又红,但丝毫不像是泄愤发怒,更像是情到深处不可自制。
舒君这一番折腾终究令薛开潮动容,就算是他这样于人心情爱一窍不通的也醍醐灌顶般明白过来,由着舒君掉着眼泪凶巴巴的闹,越发包容地把他抱紧了哄他:“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骗你,以后也不会吓你,好不好?”
他何时有这么柔软的模样?
舒君不禁觉得自己好哄,在心里咬牙切齿对自己失望,却终究不能不软化了,又把他搂紧了,带着哭腔:“真的?”
薛开潮自然答应:“真的。”
舒君像只猫儿般蜷进他怀里,终于略微安心,闭上眼睛抱住他的脖颈:“那你也别赶我走了,我不想走,好不好?”
这种时候提什么要求薛开潮也不会拒绝的,何况他也打消了再让舒君离开自己的念头。舒君说的是对的,他只一味想着别人离开自己就免了杀身之祸,灭顶之灾,却没有想过在自己面对强敌的时候,旁人担惊受怕,伤心痛苦,也不算平安。
既然如此,何必执着于分隔两地,独自面对呢?
薛开潮心里柔软,忍不住亲亲他:“好。”
舒君终于得到了他的一句承诺,松了一口气,看着他肩膀上那个齿痕,后知后觉太过放肆,拿手去摸:“疼不疼?我……我只是一时生气……”
其实他心里未尝没有隐隐的高兴,似乎终于在薛开潮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虽然穿上衣裳就看不见了,可他和薛开潮都知道这个齿痕的存在,更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舒君从前在薛开潮身边总是对自己多加拘束,不肯也不能随心所欲,现在尝到这种滋味,总是偷偷高兴,又有些心虚。
薛开潮如今的体质已经不在人的范畴之内,其实真的不觉得有多疼。何况舒君此举也不过是撒娇罢了,薛开潮甘之如饴,见他害羞,甚至起了调戏之心,把舒君从自己身下掏出来:“疼的,你得让我咬回来。”
他的神情一本正经,舒君被吓了一跳,直到被他拨开下意识挡在胸前的手,又一口咬在胸前,舒君忽然明白过来这根本就是调戏,甚至是撒娇。这样的薛开潮多罕见呐,舒君甚至不知道除了自己还有没有人有幸得见。舒君耳根那一片红晕一路往下蔓延,已经到了胸口,却只哼哼了两声,不肯认真抗拒。
今夜的薛开潮或许是因久别重逢,比从前直白又热情,舒君舍不得让这样的他消失不见,即使心中也因太长时间不做这个而生出许多莫名其妙的羞耻,终究还是努力配合,被这报复的啃咬弄得浑身上下都是红痕,不断哀叫恳求,以并不熟练的方式拼命撒娇,只求他不要太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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