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照母亲信笺上所写的内容,那年父亲来沈家老屋,并非是正当光明的进来,而是母亲偷偷地将他藏在了屋里,断了生活来源,还得熬药,两人的日子免不得过得拘谨。
后来两人便去过那河沟里抓过鱼。
“今儿见你点了头,我便知道我不仅学会了抓鱼,还学会了熬汤,我没有告诉你,我偷偷在鱼汤里放了糖,往后保证不再什么都是苦的。”
从那字迹便能看出那时的沈烟冉过的很快活。
到了小沟旁,风比院子里还大,江沼鬓边的发丝被吹起,挠在脸上有些痒,江沼伸手将其拢在耳后,抬头望了一眼那一条长长的水沟,枯木残雪,满眼萧条,凉得让人打颤。
江沼心底突然一阵泛酸,微微张了张嘴,吸了一口凉风进去,眼角却是被风吹得殷红。
她从那信笺上看到的景象与跟前的萧条,宛如两个不同的地方。
信笺上的冬季水沟,如同在暖暖的春季,看不出半点凉意,字字都是暖意。
江沼明白,那是沈烟冉心底的景色。
——严冬里的春天。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今天可能有二更,有的话是下午三点,没有的话我会在评论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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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江沼也没立一会儿,宁庭安洒完了手里的核桃仁便说,“这股风吹得大,怕是又要落雪,咱先回去,等过完年翻了春,我在带你过来瞧一回。”
江沼见他一身单衣,衣摆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立马点了头往回走。
其实也没什么好瞧,她并非是沈烟冉,也未曾在这里留下过故事,自是体会不了她那信笺里的美好意境。
回到院子,江沼见到素云正在同老管家换汤婆子,突然就想问问,“管家可知炼药场子的东西,都搬到了哪儿。”
老管家年岁当有七十,早前是跟着沈老爷替沈家看门,后来沈老爷走了,沈老夫人本想放了他归家,老管家说守了沈家这么多年,哪里是家,他早已经分不清,沈老夫人叹了一番,便让他继续留在了沈家老屋。
当年沈烟冉出嫁前,那炼药场子的东西,沈老爷都让人给搬了个空,只留了那灶台,“东西都没留着,搬的时候,四姑娘倒是来过,也不知道同沈老爷和四姑娘说了什,两人还争吵了一番,沈老爷出来时神色很是悲伤。”
江沼大抵也猜得出。
当年沈家和江家的这门婚事,外祖父本是不同意。
江沼便也没有多问,正打算离开,那老管家又想起了一样东西,“姑娘等等,倒是还有一样东西。”
老管家进屋后拿出了一个长长的墨绿锦缎袋子出来,交到了江沼手上,“当年四姑娘也是在这年关节,来了一趟老屋,一进门就说要给老奴放一个月的长假,待老奴回来就见沈老爷同四姑娘起了那场争执,后来沈老爷让人将屋里的东西都清理了干净,唯有这幅画儿落在了地上,想必是四姑娘留下的,老奴也不敢打开,就一直暂且保管,原本还想着等四姑娘回来的时候,老奴再交给她,殊不知天意弄人......”
竟是再也见不到人。
江沼接了过来,谢过了管家,也没再留,刚出门口就见阴霾的天色又开始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江沼上马车前又回头望了一眼老屋。
云雾如浓烟,庭院延绵之处天际望不到头,江沼不知沈烟冉在最后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可曾回想过此处她留下来的种种痕迹。
江沼呼了一口气,转过头窜进了马车内,解了身上的大氅拂帘递给了赶车的宁庭安,“难为表哥今儿挨了一日的冻肉。”
宁庭安伸手接了过来笑了笑,“暖屋子里呆久了,出来走一遭,精神多了。”
江沼愣了愣。
去年年夜宴,她被皇后娘娘屋里的地龙烘得昏昏欲睡,后来见陈温突然站起来说有东西要给她,她便起身跟着他去了东宫。
因脑子闷沉,她不想乘马车,央着陈温陪着她走了一段,如今她尚记得陈温的那张冷脸。
后来到了东宫,陈温什么东西都没给,只让她去了西院,早些歇息。
几片雪花被风从外带进来,江沼一个激灵,赶紧落了车帘。
**
宁庭安将江沼送回沈家时,沈颂已经在门边上望了好几回,眼瞧着天爷又飘上了雪,正着急地来回渡步,便见那马车终于出现在了巷子口。
“表妹要再晚些,就得赶上一场大雪了。”沈颂迎上来忍不住说了一声,接了宁庭安手里的缰绳递给了身后的小厮,赶紧让两人进屋。
宁庭安没进去,已有几日未回宁家,恐怕早就成了一团乱,“我回去看一眼娘。”
三姨母的身子骨不好,沈颂也知道,便也没有多留。
转身跟着江沼进屋,刚下了门前的庭阶,沈颂便对江沼说道,“表妹让我查的那罗姑娘,我查到了,张二爷的那张卖身契,说是说从百花楼花银子买的,实则是林二爷暗地里转手相卖。”
江沼脚步一顿,绣鞋上的珠子轻轻摇晃,抬起头又问了一遍沈颂,“可是江陵林家的那个林二爷?”
沈颂点了头,“前几日林二爷才出了事,如今也不知道他该不该姓林了,林家的那个妾室,当年只是个外室,也不知道官府的人从哪里查了出来,质疑他盗用林姓,谋取官职,人证物证皆给寻了出来,如今丢了一身官职不说,还成了过街老鼠。”
往儿个那句私生子还算是抬举他了,这会人人骂起来,都再前头加了一个杂。
可谓是彻底的臭了。
江沼听着,心头一阵阵地发凉,那罗姑娘人在江陵,怎的卖身契会到林二爷手里。
“另外我还查到了一些,罗姑娘的事,恐同江陵林家那边有些牵扯。”江沼让沈颂去查了罗姑娘为何来芙蓉城,沈颂暗地里托人沿路去打听,方知罗姑娘一路隐姓埋名,应当是从江陵偷跑了出来。
只不过最后还是落到了林二爷手里。
“百花楼老妈妈说半月前林二爷拿了罗姑娘的那卖身契,想坐地起价,最后两人价钱没谈成,林二爷便提出了每日一租的法子让罗姑娘在百花楼里弹琵琶,百花楼妈妈也曾为了这张卖身契打听过,说是林二爷的一个亲戚从江陵稍了过来。”
江陵的亲戚,那就是林家。
林二爷为何又将罗姑娘卖给了张二爷做妾,沈颂有些想不通,若是为了钱,那百花楼里的妈妈开的价比张二爷还高,林二爷最后却卖给了张二爷。
沈颂觉得有些蹊跷,张二爷买了罗姑娘之后,多年以来藏着的一张嘴脸,说变就变,硬是在祖母的寿宴上闹起了事。
沈颂原本以为这只是江沼的私事,可查了一圈,越来越觉得不对,似乎不只是江沼,连同沈家也一同卷了进来。
“表妹如今可愿意同我说句实话,那罗姑娘表妹到底是如何相识。”沈颂这回直接问了江沼,江沼也没再瞒着,“是我大哥心头喜欢的一青楼女子。”
沈颂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大抵是不敢相信宰相府的世子爷,会喜欢上了一青楼姑娘。
“这事可就玄了。”
林家和江家有何恩怨,沈颂是一无所知。
江沼将沈颂的话前前后后的串起来,便也不难猜,林家能做出这等事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二房屋里的林姑娘。
这些年江沼没少同她打交道,也算是见惯了她种种手段,从不愿吃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她可没少干。
往儿个是想尽了法子进东宫,这回又怎甘心被皇后娘娘指给了秦府。
依照她的性子,怎么着也得为难自个儿一回,如今自个儿人不在江家,她奈何不了,定也就将主意打在了江家。
江家能让她抓到把柄的也就只有大哥的那段□□,一个青楼女子对付起来倒是容易。
“表哥可知,张二爷那夜在祖母寿宴上闹的是何事?”江沼得弄明白林芊沫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恰好,那簪子的事,她还没同她清算。
作者有话要说:走了一章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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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张二爷在寿宴上闹出来的事,沈老夫人让人瞒住了消息,江沼一直到现在都不知,如今事情到了跟前,江沼又主动问起,沈颂便没再瞒着,细细地将那夜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江沼。
“张家算起来同沈家先祖还是同门,几代过去,早丢了本改行做起了药材,沈家这些年没少帮衬,谁知倒成了东葛先生,竟是当众提起了那张药单子。”
江沼的脚步定在了湿漉漉的青石板上,任由冷风灌袖。
沈颂见江沼神色呆滞,便也知道那番话里牵扯到了四姑母,祖母当初之所以不让表妹知道,也是怕她伤怀,“表妹且不用多想,先回去歇息,这事就交给我。”
江沼脸色确实不太好。
素云陪着她回到竹苑,江沼坐在那火盆堆前,足足呆了有小半个时辰,眼里才有了神。
之后突然就让素云将屋里的药材都统统收了个干净,直到屋里再也闻不到半点药味儿了,江沼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当夜江沼又褪了鞋袜,赤脚立在了沈烟冉的丹青前,久久凝望,素云进来添灯时,便听她轻轻低喃了一声,“我与你不同。”
她不会成为沈烟冉。
不会像她那样,一辈子爱而求不得,一辈子救死扶伤,悬壶济世,抛家弃子,却也没落个好下场。
冷冰冰的牌位已躺了十年,也没见其安宁。
这些真的就是她想要的了吗。
江沼抬头直勾勾看着那画上人,直到脚底下的寒凉窜上来,那双被逼得殷红的眼睛,才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她姓江,不姓沈。
——又怎可能一样。
素云手里的灯盏晃了晃,忙地往灯架上一挂,过去将江沼扶到了床上。
“小姐这打赤脚的毛病何时才能戒。”
**
沈颂同江沼说完话,转身又去了沈老夫人的屋里,张二爷的事情既然是他告诉了表妹,便该去同祖母知会一声。
沈颂没提罗姑娘。
沈老夫人听完也没怪他,这事早晚也瞒不住。
入夜后沈老夫人便派嬷嬷去竹苑走了一趟,借着送茶叶的由头瞧瞧她精神如何,嬷嬷回来说,“没见着人,素云说今儿姑娘吹了风,身子乏早早就歇下了。”
沈老夫人捏住那茶杯,心口堵得一阵一阵的痛。
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她刚来芙蓉城的那日,我便问了她,这些年医术如何了,她答医自个儿倒还行,我就知道咱姑娘心头是生了结。”沈老夫人说完那嘴角一颤,褶皱的眼眶便生了湿意,“当年她不过才七岁,焕哥儿才四岁,你说,四丫头竟能狠得下心。”
沈老夫人说到最后侧过头声音哽在了喉咙,嬷嬷赶紧过去替她摸了摸背,“都熬过来了,瞧瞧咱表姑娘如今长的多好。”
沈老夫人吐了一口长气,“好是好,可她心里堵着的东西,又何时才能散。”
她倒真就希望那东西就此绝了,没有落到沼姐儿身上。
**
沈颂继续去寻罗姑娘的线索。
他这头寻了什么消息,瑞王那头一清二楚。
沈老夫人寿宴那日,瑞王到门口碰到的那黑色身影,当时就觉得熟悉,后来听小三子说沈颂又去了百花楼,瑞王才反应过来。
那身影就是百花楼的罗姑娘。
“是在问罗姑娘的卖身契,可王爷也知道卖身契从未经过奴手。”百花楼的妈妈全都说了。
瑞王回来后让宁庭安去查,宁庭安这回总算没有再同他玩心眼,给了他一个很全面的消息。“罗姑娘同江家世子有一段交情,三年前,罗姑娘曾对江家世子爷有滴水之恩。”
三年前陈国与匈奴的那场战,世子爷不慎落入陷阱被俘,敌军载歌载舞请人前来奏乐,罗姑娘跟着乐楼师傅去弹了琵琶,瞧见那干柴堆里绑着的一群人,便生了恻隐之心,偷偷给了江言恒一碗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回到江陵后,江言恒无意中遇见罗姑娘在青楼卖艺。
便想将其赎出,却被罗姑娘谢绝了其好意。
“奴一生只会弹琵琶。”罗姑娘无父无母,从小就跟着师傅走南闯北,去过许多个地方,只知道弹好手里的那把琵琶,从未想过要离开乐楼。
就算是赎了身出来,她又能去哪里。
世子爷那段日子便经常去青楼,从未放弃过说服她,空闲了下来便教她读书认字,还教她描起了丹青。
想着等到她的眼界开阔了,必定会愿意离开乐楼。
罗姑娘学会的第一幅画,便是自个儿的丹青,世子爷曾将那些丹青拿回府中细细查看,次日便替她圈出哪些地方不好。
两人一来二往,最后便惊动了江家。
江家二夫人去找了世子,“江家是名门将士之家,自来在刀口下讨生活,江家的祖祖辈辈守了陈国多少年的疆土,挨了多少刀,才得来了这公爵之位,如今你祖父官极宰相,你父亲被封为侯爷,你当明白你自个儿的身份地位,切莫要糊涂了。”
江言恒并未觉得自个儿有何之错。
有恩便得报恩。
事情到了最后眼见不可收拾了,罗姑娘有一日突然问他,“是不是奴同意了赎身,世子便能安心?”
江言恒点了头。
罗姑娘终于同意了赎身。
然就如罗姑娘所想的那样,离开了乐楼,她几乎无法生存,一直靠着江言恒的救济而活,坚持了不过半年,罗姑娘便瞒着他,又出现在了青楼,面对江言恒的质问,罗姑娘说道,“奴不能一直赖住世子爷,世子爷将来要娶妻生子,到那时,奴便会成为爷一生的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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