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路游游和曲问野很亲近,是因为曲问野的壳子里有另一个人。而现在恢复成正常的曲问野虽然开朗阳光、见多识广得多,但两人之间却宛如刚认识的陌生人,立刻生疏起来。
路游游下车对曲问野打了个招呼。
曲问野也让司机把钓到的鱼拎下来,对路游游道:“路小姐,这是我钓到的鱼,待会儿你走前要不要拎回去几条?”
“不用了,曲爷爷喜欢鱼汤,你拿到厨房去让阿姨做给你爷爷吃好了。”路游游想着这段时间都没见到曲问骅,便不由得多问了一句:“对了,你哥哥最近是出国了吗?”
“没啊。”曲问野摸了摸后脑勺,道:“但他最近有点忙,经常睡在总部没回家。”
路游游有点奇怪,以前从没见过曲问骅忙成这样。
毕竟曲家涉及酒庄、饭店这一系列的产业,都有专人打理,之前曲问骅在曲家的产业上完全游刃有余,但现在却像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难不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路游游难免会多想。
她离开曲家后,便忍不住在邴辞车上给曲问骅打了通电话。
邴辞见她打电话,将音响关了。
路游游手中的电话接通,但曲问骅只问了下路游游最近玩得怎么样,没说两句,那边秘书就过来喊他,说律师团在会客厅等着,那边就匆匆挂了电话。
路游游眼皮子直跳,直觉就是曲问骅可能遇到什么麻烦了,而且最大的可能是这个麻烦还来源于自己。曲问骅还不主动对自己说。
路游游立刻让系统帮忙查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系统道:“曲问骅这阵子的确一直待在总部,的确见过宋初白几次。但是我这边一时半会儿查不出他们之间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因为监控和邮件、以及通话记录全都查不出什么,到他们这个级别的人,要谈什么事大多都是面谈了。你得再给我点时间。”
路游游:“好。”
路游游的直觉没有错,果然还真的和宋初白有关。
路游游觉得自己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考虑到自己不走剧情之后这些男主们的反应。宋初白和顾燕鸣都发现了之前的自己不过是在走剧本,肯定都觉得受到了欺骗。但不同的性格会导致不同程度的偏执,以及做出不同的事情。
顾燕鸣至今为止似乎暂时被稳住了。
但宋初白从来不按理出牌。
路游游还记得原文剧情后期宋初白报复宋家人时的病娇,万一他用差不多的手段对付自己,那就太可怕了。
路游游忽然手心冒汗,忍不住咬着指甲。
邴辞开着车,看了她一眼,把她手拿下来握住:“怎么了,曲问骅在电话里说什么了吗?”
路游游问邴辞:“你最近有遇到什么麻烦吗?你父母那边呢?宋初白没来找过你?”
“你觉得宋初白会用我父母来要挟我,逼我离开你身边?”邴辞很快理解过来路游游的意思。
路游游紧张道:“或者威胁我,用你的前途什么的要挟我。让我为了你着想的话,就离开你身边。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邴辞笑了笑,道:“没有,别担心,这段时间我这边没发生任何事情。”
“真没有?”
邴辞道:“没有,放轻松。”
路游游稍稍松了口气。
“而且,如果我是宋初白的话,也不会选择从这个部分上下手。他很清楚他的威胁对我来说没什么作用,我父亲发生那件事后,现在已经退休了,我家现在也算清白干净,找不到下手的地方。”邴辞单手开着车,顿了顿:“如果他是拿我威胁你,也更威胁不到你。”
路游游答应和邴辞在一起之后,就将邴辞纳入了自己人的范围。就像她会很理所当然地要求邴辞为她扒虾一样,可她不会理所当然地要求别人做这件事。
倘若有人拿邴辞来要挟她,她不是那种会默默忍受所有、自以为为了邴辞好、一声不吭离开,走电视剧虐心情节的那种人。换句话说,她是会和他一起面对的性格。
宋初白可能也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因此并没从邴辞身上下手。
“也就是说宋初白可能更倾向于拿曲问骅来威胁我了,曲家会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了?”路游游心中大石登时又重新吊了起来,不安道。
路游游一直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曲家。
曲问野身体被夺走三个月,是因为她。
车祸前借走曲问骅车子的也是她。
更别说这大半年以来曲家爷爷和曲问骅曲问野兄弟俩人帮助过她多少次。
要是曲家那边出什么事,路游游一定会受制于人,什么都答应。
宋初白真是将所有人心理都拿捏得死死的。
邴辞将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捏了捏路游游的肩膀,道:“别多想,可能曲问骅那边只是被什么事缠住了,不一定是出现了无法解决的危机。这样吧,我去查下曲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觉得放心不下的话,明天我陪你去找曲问骅了解清楚。”
路游游往后一靠,肩膀松懈下来:“好,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84章
路游游这段时间见不到曲问骅,打电话也完全问不出什么。如果真的是和宋初白有关的话,路游游不可能不管,因此她想了想,打电话给曲老爷子,问了老爷子曲问骅助理的电话号码,从而从曲问骅助理那里,得知曲问骅翌日上午要回一趟老宅取一份文件。
翌日,踩着时间,邴辞开车送路游游过去。
车子刚在曲家的私人停车场停稳,就正好遇到曲问骅的迈巴赫泊出来。
路游游见到曲问骅的司机似乎倒个车马上就要开出去了,连忙推开车门,踩着高跟下来。
曲老爷子正在不远处的草坪上晒太阳,一见路游游,顿时喜上眉梢,让人去拦住曲问骅的车子:“小路来了,让问骅今天中午不管怎样都留在家里吃午饭!”
曲老爷子已经知道了路游游从国外回来还带回来了个年轻男朋友的事情,但仍没打消撮合曲问骅和路游游的想法。
曲问骅坐在车子后座,降下车窗,回头看见老爷子拄着拐杖一脸兴奋的神情,简直不知道是该苦笑还是哭笑不得。
但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每一天都是在倒数,这样所有人一起吃饭的次数还不知道有多少次。
不知想到了什么,曲问骅捏了捏眉心。
他对副驾驶座的秘书道:“中午的会推到下午三点,我在家吃个饭。”
秘书立刻扭头回来道:“可是——”
“没什么。”曲问骅打断他:“你先回公司。”
秘书只好自己拿过文件,看着曲问骅推开车门下去。
曲问骅理了理袖扣,对走过来的路游游道:“邴辞送你过来的?”
“对。”路游游发现曲问骅明显最近异常忙碌,短短半个月像是打了场硬仗,碰到了个难缠的敌人,脸庞清癯很多,她刚要开口问,但见不远处老爷子已经被人扶着走了过来,于是又闭上了嘴巴。
曲问骅看了眼那边的车子,道:“你让邴辞过来一块儿和我们家人吃个饭吧,让老爷子也见一下他。”
路游游苦恼了一下。
她倒是和邴辞商量过这件事。
但曲老爷子一向脾气不好,路游游对他在日料店抄起拐杖就揍‘曲问野’的事情还记忆犹新。她就怕老爷子对拆了他cp的邴辞没什么好脸色,立刻送客还算好的了,抄起拐杖打人也说不定。
所以每次他送她来,都只能委屈地在门口把人放下,就调转车头。
曲问骅仿佛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笑道:“放心吧,老爷子虽然固执,但是也不至于强行让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而且难得今天我也在,还可以帮忙劝着点。”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还未开车离开的邴辞拧着车钥匙,看向这边,见老爷子拄着拐杖冲过去,一副恨不得原地把曲问骅和路游游摁头原地结婚的神情,顿时也坐不住了。
择日不如撞日。
还没等路游游叫他,他打开车门下来。
好在邴辞今天穿得也正式,剪裁精致的白衬衣黑裤,宽肩长腿,年轻气盛,见长辈绰绰有余。
“曲老先生,一直想来拜访您。”
邴辞个高腿长,干净正派,放在往日里是曲老爷子最喜欢的那种小辈,但此刻的曲老爷子却瞬间脸色都拉了下来。
他拄着拐杖打量着邴辞,心里不舒服极了,就是这小子害他损失了个孙媳妇儿?
曲老爷子理也没理邴辞,不冷不热地应了声,撇开头去。
“这位是——”
路游游还没介绍完,曲老爷子就蹒跚着脚步把路游游拉着往里走:“小路,你带个外人来干什么?”
俗话说人老了和小孩儿一样,路游游此刻都尴尬起来,甩脱曲老爷子不是,过去拉住邴辞的手更不是。
但邴辞不卑不亢,快走几步过来,打开手里的浅黑色棋盒,对曲老爷子道:“游游说有点事想和曲先生谈一下,不如让他们单独谈?我带了白玉棋,和您下一局,陪您打发时间。”
曲老爷子松开路游游的手,看着棋盘犹豫起来。
曲老爷子爱下棋,但是曲问骅整日没空,曲问野则也在外面到处跑,不乐意陪一个老头子。邴辞说陪他下棋,还当真让他有几分心动。而且看这小子,一看就很聪明的样子,头脑转得快,和他下棋起来肯定很过瘾。
再加上听见路游游和曲问骅想单独待一会儿,曲老爷子就更加高兴了。
曲老爷子负着手,摆起了谱:“你这孩子看起来才二十出头,毛都还没长齐,会下吗你?”
邴辞:“会不会下还得曲老先生指点一下。”
曲老爷子终于松了口,冷哼一声,摆摆手:“那进来吧。”
曲老爷子在前面进去,邴辞扭过头来,冲路游游微微一笑。
路游游笑盈盈地隔空给他比了个心,邴辞顿时耳根一红。
两人默契地兵分马路,一个去搞定曲老爷子,一个单独去和曲问骅谈事情。
曲问骅单手插兜,在后面看着路游游和邴辞的互动,眼睫微垂。
不过在路游游回过头来时,他抬起眸来,又露出让路游游熟悉的笑容,蔚蓝色的眼眸宽和稳重:“怎么了,你有事想和我单独谈?”
路游游则心事重重地看着他,道:“对,我们去外面的湖边说。”
湖边。
路游游捡了块石头,掂量了下,随手漂进水里。
曲问骅踱步跟过来,静静站立她身后,道:“我看是不用我在老爷子面前劝一劝了,邴辞自己就可以搞定我家老爷子。真是不好意思,老爷子就是太爱管闲事,你不要嫌烦。”
路游游则开门见山地问:“最近曲氏是不是发生了点事情?曲大哥,如果是和我有关,我希望你不要瞒着我。”
曲问骅眉梢登时跳了一下:“你听谁说的?”
路游游:“如果我没猜错,宋初白是不是联合了顾燕鸣——”
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也只有宋顾两家联手,才能让曲问骅这段时间以来这么头疼了。
“没有。”曲问骅打断路游游:“你别多想了。”
路游游叹了口气,道:“你直接告诉我,我就不用花时间去查了。你帮了我很多,万一你们身上因为我发生什么事,我总不可能坐视不管。”
曲问骅双手插兜,走到旁边的湖边,似乎感到极为棘手,眉心一直蹙着。
中午曲老爷子竟然真的留了邴辞吃中饭。这令曲家的佣人都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曲老爷子脾气一直有点古怪,尤其是年纪越老,越是不好相与。短短几局棋的功夫,他能勉为其难地留邴辞吃一顿中饭,就说明他对邴辞已经有所改观了。
中饭吃到一半,曲问骅接了通电话就匆匆拎起外套走了。
他走了后曲老爷子怒气冲冲地将筷子往碗上一搁:“整天这么忙,怪不得到手的漂亮鸭子飞了。”
“漂亮鸭子”本人路游游只好给老爷子多夹几口菜,哄得他心花怒放。
吃完饭后,路游游和邴辞一块儿从曲家出来。
两人一块儿上了车,邴辞倾身过去给路游游系上安全带。
两人互相汇报战果。
“你那边怎么样?”路游游仔仔细细检查邴辞的脸和手,还将他衬衣解开两颗:“老爷子没打你吧?”
邴辞宛如囚犯一般举着手,任凭路游游东摸摸西摸摸,勾着嘴角道:“估计再来几次,这位老先生就能接纳我了。”
路游游非常震惊:“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故意输了七局。”邴辞一副别提了的苦不堪言的样子:“连输七次,还得输得不动声色,简直比赢还难。”
路游游差点笑出来,不过因为心里有心事,嘴角很快又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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