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话题的中心人物,云唳四人被皇上亲自召见,令他们详细阐述一遍事情经过,又各自嘉奖几句,每人赏银千两放出宫。
等出了宫,苏沐犹如在梦中一般,恍恍惚惚的问:“皇上真夸我了?还赏了我千两白银?”他不缺钱,可他缺这份荣誉啊!他决定了,等赏银到了,他就把这些银子收起来,谁都不让动,这可是皇上赏给他的!
身为皇上的亲侄子,凤域一年能见皇上好几次,相对于苏沐的激动,他就稳重的多,还有心情泼凉水:“你还是想想回去后怎么跟侯夫人交代吧。”
苏沐:“……”忘了这茬了!他是偷偷去的假墓穴,现在事情闹的这么大,相瞒都瞒不住,母亲一定会知道的!
云唳瞥他一眼:“该!”
祝祷安抚道:“好歹有皇上的嘉奖呢。”
苏沐:“嘤嘤嘤,还是阿祷你好,你说我怎么就没早点认识你呢?”
云唳一个冷眼看过去:“阿祷也是你能叫的?”
“……”苏沐,“醋性真大!”
凤域道:“咱们这次能立功,多亏了祝祷和云坤。要不是他们胆大心细,咱们也发现不了下面的密室。”
苏沐颇为赞同:“等改天了,我做东请你们夫夫俩大吃一顿。”
祝祷笑道:“那我们岂不是要先请你一顿?要不是你非要去探墓,我们也没机会发现这些银子。”
苏沐顿时得意起来,故作谦虚道:“我也就是对新鲜的事情比较好奇而已,哈哈哈……”
众人:“……”
凤域道:“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些银子藏到了翠华山,但愿这次能把这些蛀虫挖出来!”
云唳摇摇头:“够呛。这些银子藏进去后应该就没有再动过,那个假墓布置的又简单,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即便当年假墓外有点线索,三年过去也没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能悄无声息的办成这样的大事,这个人一定势力很大。”所图也大。
祝祷好奇:“三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唳“回忆”一下:“三年前江安发生洪灾,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消息传到京城后,皇上下旨赈灾,拨了一百万两赈灾银。一路无事,等赈灾队伍走出一百多里,一个车夫突然发现车辙印不对,这才发现赈灾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调换了,马车上的箱子里装的全都是石头。”
凤域点头:“确实如此,我记得当时负责赈灾的是工部右侍郎高悻。事发之后高悻全家下狱,到现在都还被关着。其余赈灾随行人员砍头的砍头,关押的关押,流放的流放。”倒不是优待高悻,而且皇上还想从高悻嘴里问出那笔银子的下落。
祝祷疑惑:“一百万两不是比小数目,被人在眼皮子底下调换了,就没人察觉?”
云唳:“所以皇上才震怒。银子从国库运出来的时候肯定没问题,有问题的就是从户部到京外一百多里的这段时间。户部很多官员也受到牵连。”
户部管着银子,赈灾银从国库运出来后,要先放到户部,由户部官员当着赈灾官员的面清点清楚,贴上封条,银子再从户部运出,送到灾区。
在这之前,装官银箱子的样式还有封条的制式只有户部人员清楚,作案之人中途换走赈灾银却没被立刻察觉,就是因为换过来的箱子和从户部运出来的箱子一模一样,封条上面印的假官印都没差,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话说回来,要不是发现车辙印吃重深浅不对,谁会去研究封条上的印对不对啊?
苏沐瞅瞅四周无人,神秘兮兮的道:“当时很多人都传,是鬼作祟呢。”
凤域白他一眼:“胡说八道的话你也信?”
苏沐讪讪的:“现在不信了。”
云唳道:“如果有内应的话,换掉这些银子不难。”
凤域眼睛一亮:“说说看。”
云唳道:“一百万两听着多,实际上就是一千斤而已。银子重,一千斤银锭子估摸着装上五箱子就差不多了,用马车拉的话,两辆马车完全能拉得动。”
凤域连连点头:“对,听我父王说,当时是装了六个箱子,分了两辆马车拉的。”
云唳道:“这就对了。这种赈灾队伍出行,晚上必然会住驿站或客栈。到了晚上大多人休息,少部分人守着赈灾银,只要把这部分人买通,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掉银子。当然,这是我的猜测,过程肯定不会像我说的这么容易,许多细节还得仔细琢磨才行。”
凤域佩服道:“主审此事的大理寺卿也是这么说的,可惜事发后护送赈灾银的禁卫军就中了毒,死了大半,值夜看守赈灾银的禁卫军也死了。”
云唳:“这幕后之人真是个狠角色啊!”
凤域冷笑:“像这种草菅人命之徒,早晚必受天谴!”
苏沐附和:“我母亲也这么说。”
凤域:“……”不是很想和这个二货说话。
祝祷拧眉:“这次咱们误打误撞的把这一百万两银子挖了出来,怕是幕后之人会记恨上,对咱们不利。你们两个以后出门要小心些。”
苏沐怂一下:“不会吧?”他也不是故意要发现这些银子的啊。
凤域一脸正气:“我不怕。我父王派了暗卫保护我,他们要敢派人来对我不利,正好让暗卫把他们抓起来。倒是你们,云唳的身体好不容易好了,这些日子就在家里养着吧,先别出门了。”
祝祷就更不必说,闵侯府一家子怕是恨他恨得眼睛滴血,谁知道闵侯府会不会浑水摸鱼,趁乱对他不利。
云唳道:“就是对方想要对咱们动手,也不会选在这节骨眼上,至少得等这波风波过了。”
祝祷点头:“云唳说的对。”犹豫一下,“要不要我帮你们请张护身符带在身上?”
凤域犹豫一下,他不是很信这些,护身符说白了就是求个心安。要是真管用的话,岂不是人人都佩戴,人人都平安无事了?
苏沐一脸惊喜道:“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怕是我这次回家后,我母亲会拘着我不让我出去,就拜托你了!”
苏沐如此,凤域也不好意思拒绝,点点头:“那就拜托了。”
祝祷笑道:“举手之劳。”说白了,要不是他好奇为何有人建一座假墓在那,故意引导着众人发现假墓的秘密,凤域和苏沐也不会被惦记上。画张护身符只是挥挥手的事儿,给也就给了。
几个人又说几句话,各自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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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假墓下面的密室被发现了,宋先生的脸色就没好过。
事已至此,再如何生气恼怒懊悔都无济于事,关键得想想如何跟主子交代。这可是一百万两银子,原本主子是留着日后起事用,现在竟然没了,他几乎可以想象到主子的怒火。
宋先生心里打鼓,换了身衣服从别苑角门离开,来到京城内一处不起眼的小院落。
守门人见是他,直接放人进去,另有人领着他往里走。
领路人和宋先生交情比较好,低声道:“主子刚来,发了好大的火,你仔细点。”
宋先生神情微紧,低声道谢,顺手塞了张银票过去。
到了书房门口,守门小思思进去禀报,片刻就听到里面人怒声道:“让他给我滚进来!”
宋先生眼皮子颤一下,推门进去。
迎面一个茶盅飞过来,挨着他的脸颊划过去落到地上,摔得粉碎:“你不是说放到那里万无一失,不必挪动吗?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嗯?”
最后一个字又沉又厉,仿佛锤子一般砸在宋先生心头。
宋先生再也立不住,跪下请罪:“是属下轻忽了,请主子责罚。”
当年银子藏好后,隔了一年时间,事情淡了,主子曾说让把银子转移了,是他出口阻拦。他觉得既然一年时间都没发现,之后再发现的可能性也不大。再说了,有上面的假墓遮掩,即便被发现了,人们也会被那个假墓骗过去,不会知道下面别有洞天。
事实确实如此。
假墓刚暴露的时候,他也想过要不要把银子转移了。后来想着转移银子容易露出马脚,就想观望观望,又从六子那听说了京兆尹的态度,且有六子看守那里,他就放了心,除了让六子盯着外,没再刻意关注过,而是把精力放在了青阳郡主那边。
谁料想就这么一错眼的功夫,就阴沟里翻船了!
他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哼,责罚?”那位主子怒极而笑,“罚你能把那一百万两找回来吗?”
宋先生不说话了,就是把他卖了,也不值一百万两。
那位主子也知道不能真把宋先生如何,宋先生有才,他还得用。
沉吟一下,道:“一会儿下去领十板子,长长记性!”
宋先生感激道:“谢主子恩典。”
那位主子继续道:“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坏咱们事儿的那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想办法都给处置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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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侯府弃子
祝祷和云唳回到镇国公府,就被守在门口的丫鬟请到了主院。
镇国公夫人沉着脸等着,见了夫夫俩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长胆子了啊?什么地方都敢去!云坤,你忘了你的身体还没好吗?你就不怕去那种污遭的地方被冲撞了?还是说,你想着再病上一回,让我和你父亲日夜悬心?阿祷,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稳重懂事的,才放心的把坤儿交给你照看,你就是这么照看的?纵容他胡闹?!”
镇国公夫人听到消息,知道云唳他们跑去探查翠华山的古墓了,她就气的不行。虽然现在知道那个墓是假的,但云坤他们去之前不知道啊!古墓是什么好地方吗?
自从听了文信方丈的话,靠冲喜治好云坤后,镇国公夫人就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深信不疑,故此,看到云唳他们如此胆大妄为,才气的要命,二话不说把人先训一顿。
听到祝祷被骂,云唳脸微微沉一下,知道镇国公夫人是关心他,解释道:“跟阿祷没关系,是我想去的。母亲也知道,我决定的事情别人没法改变。”
作为镇国公的独子,云坤从小被宠到大,性子说一不二。镇国公夫人最清楚他的脾性,闻言一噎,怒道:“你从小性子就执拗,我和你父亲纵着你,倒纵的你越发不知道轻重了,什么地方都敢去!”待要罚,想着儿子身体还没大好,罚重了儿子身体也受不了,思索一下道,“罚你在府里面禁足,在你身体彻底康复之前,哪儿都不许去!”
云唳一听脸就绿了:“等着我身体彻底康复,至少要五个月呢!”
看云唳变了脸色,镇国公夫人心里这才舒畅一些:“不如此,你能长记性?以后你再敢胡闹,就在府里面禁足吧。”
说完不再理云唳,对祝祷道:“这孽障自来是个不服管的,这段时间你就监督他,但凡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不方便说,就派人来告诉我,我来管他。”又意味深长的对祝祷道,“坤儿不止是你的夫君,更是镇国公府的希望,他好了,你才能好,镇国公府才能好,你要分得清轻重。”
这话就有敲打的意思了,说白了,镇国公夫人再感激祝祷,在她心里面最重要的也是儿子,有了事,难免会迁怒到祝祷这个儿婿身上。
云唳大叫:“母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把他安插在我身边当细作吗?要这样,你感激让他走吧,我宁愿病死,我也不要被个细作天天监视呢。无自由,毋宁死!”
镇国公夫人气个倒仰:“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是你媳妇!什么细作?!”
云唳斜着眼,摆出混不吝的架势:“夫为妻纲!向来只有媳妇听男人的话,什么时候媳妇能管到男人头上了?你都说了让他监视我,还说他不是细作?我不管,这样的媳妇我不要,我要眼里心里只有我,只听我的话的!”
看云唳越说越不像样,镇国公夫人恨不得捂他的嘴,怕祝祷生气,忙安抚道:“阿祷你别听这孽障胡说八道,在我心里,你就是母亲唯一的儿媳妇,谁都取代不了你的位置。你先回去歇着,等晚些了,我让这孽障亲自给你赔礼道歉!”
祝祷垂着眸,神色落寞的“嗯”一声,转身离开。
镇国公夫人忙让身边的嬷嬷亲自把人送回长春院,暗示嬷嬷在路上多说点云坤的好话。
等人走了,镇国公夫人这才拿起架子上放的丫鬟们打扫屋子用的鸡毛掸子,冲着云唳就招呼过去:“我让你胡说八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命还在阿祷手里捏着呢?!”
云唳挨了两下子,不疼不痒:“无自由,毋宁死!”
从小到大镇国公夫人就没动过云坤一根手指头,抽了两下子就再也打不下去了,气的骂:“你个孽障,你生来就是讨债的!你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啊!”
云唳微微动容,嘀咕道:“明明就是你太过分,你怎么能让人来监视我呢?我又不是犯人。”
镇国公夫人头疼的摆摆手:“行行行,我不让人监视你了可以了吧?”
云唳这才笑道:“这是母亲您亲口说的,可不许反悔。”
镇国公夫人气的又想拿鸡毛掸子抽他:“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言而无信的人?”
云唳随口道:“你之前还说让我好好待祝祷,不然就揭我的皮呢,今儿你不照样训他?呵,女人啊,说的话听听也就得了。”
镇国公夫人怄死:“我是长辈,说两句是因为把他当一家人。你个混账刚才说的那叫什么话?阿祷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一会儿你回去了赶紧跟阿祷道歉。阿祷要不原谅你,你以后就再也别想出去了!”
云唳道:“我去道歉可以,但以后不许他管我,也不许他监视我,更不许让他偷偷跟你告状。”
镇国公夫人现在真心觉得祝祷嫁给自己儿子委屈了,命还在人家手里捏着呢,就硬邦邦的杠,以后还了得?
儿子不做人,她这个当母亲的却不能忘恩负义,以后得对阿祷再好一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