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在叶赫那拉别府醒过来时,她只想着找到佟殊惠,只要不逼她为非作歹便可。
直到今日,她成了乌拉那拉殊兰,还成了叶赫那拉府的格格,牵动了盛京各方的注意,寻找妹妹的初心未改,她却很有些时日不知该何去何从。
跟鹰主一起见过族老的第二日,她便搬进了这南风居,身边配置了四个大丫鬟,四个小太监,小丫头粗使嬷嬷就不用说了,甚至还有了个在府中底蕴颇深的总管太监,族老甚至是官员们的礼物流水一样送进了南风居。
没人跟她说她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一切都需要她自行摸索,奴才们都当她是主子,可却从未有人问过她到底算是什么主子,可见这叶赫那拉府的规矩真是好。
规矩越好,她处事便越严谨,像个稍微早熟懂事的小孩子,要比别人想象的要更好一些,却也不发挥出自己的所有实力。
这样应对着,她日复一日思索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一个月下来,也足够她想明白了。
不管鹰主需要她是什么身份,眼下鹰主不想成婚却很明显,这一个月中叶赫那拉府上门替族老送东西的格格小姐们不止一位,却连个能进二门的都没有。
府中传言她是鹰主的义女,也有传言她是鹰主未来的妾室,不管何种传言,只要不过分,余海一律未曾禁止。
这本就代表着一种态度,鹰主希望外人也分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也许是前路太过迷茫,后路又过度凶险,她总是习惯想太多,等该想的都想过了,连脑子都有些犯晕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她是什么身份,鹰主需要她做什么,这些重要吗?
她与鹰主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自许为奴,是为了借势寻人,鹰主对她的安排神秘莫测,是为了借她搅乱外面居心叵测的一谭春水。
既是互相利用,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要起到自己该起到的作用。
她的将来从来都不在叶赫那拉府,带着佟殊惠远走高飞肆意江湖才是她最渴望的。
那她需要做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得到那位鹰主的信任,在大清范围内搜寻佟殊惠的下落,她还需要让自己有能够离开叶赫那拉府以及养活佟殊惠的能力。
这般目的清晰,她该怎么在叶赫那拉府活下去便清明了许多,该如何做她心里已有成算。
可在那之前她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达到那位鹰主的标准,尽快拥有说话权,比如这让所有的先生都对她交口称赞,便是她要做的第一步。
深吸了口气,她认命捏着玳瑁开始研究起不同的品质和材质会对自己的身份有何影响。
墨安院内——
“一个月了,她也该想明白了。”鹰主在书房内下着棋,突然没头没脑开了口。
余海没有任何吃惊之色,他只略略躬了躬身子:“可要奴才请乌拉那拉格格过来?”
“明日下学后,让她陪我一起用午膳。”鹰主伸着修长白皙的手指落下一颗黑子,声音平静无波。
“喳。”余海恭敬应诺下来,冲着门口伺候的小太监使了个手势,便再无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见哟~
第22章格格
“格格,今日穿月粉色的棉袍可好?听朱公公说,是外头刚送进来的,看着也趁您身份。”刘佳嬷嬷知道佟殊兰今日要去陪鹰主用膳,就想着还替她收拾的可爱些,只看着越发摸不透神色的佟殊兰,聪慧如刘佳嬷嬷一点儿不肯轻视才九岁的小主子,轻声先问过一句。
“麻烦嬷嬷给我换身紫色的吧。”佟殊兰漱过口以后,思忖了一下对着刘佳嬷嬷抬头笑了笑。
“听格格的,那今日就给格格梳个双挂结鬟鬓,我记得钮祜禄氏族老派人送来了一对儿靛蓝嵌玉通草的簪子,配那竹月紫色旗袍正合适,压襟就用青荷紫穗。”刘佳嬷嬷看不懂主子的意思,可她擅打扮,紫色显得人沉静,她自是得让主子这静有静的妙处。
“正巧奴婢前儿个给格格做了卧莲龙华,您的身份如今可不能少了龙华。只……这一身素淡了些,就配那副赭红宝石耳坠提色如何?”芳巧一边给佟殊兰梳头,一边轻巧建议道。
“听芳巧姐姐的,你最是会打扮小丫头。”佟殊兰笑了笑,她虽然正在学这些,可她并不喜欢打扮,选紫色不过是为了让鹰主忽略她的年幼,不曾想刘佳嬷嬷和芳巧如此上心。
“格格可别叫奴婢姐姐了,不然刘佳嬷嬷怕又得暗地里敲奴婢的脑袋呢。”芳巧凑着趣儿笑道,刘佳嬷嬷伸手点了点她脑门儿,满屋子的轻松温馨,让朱德顺又忍不住暗地里咋舌了一番。
这位小主子如今是越发如鱼得水,眼下鹰主要见她,怕是这府里又要暗流涌动起来。
上午是叶赫那拉府专门请来的西席来给佟殊兰讲四书,她提前都背过了,还算是得心应手,时不时走着神也叫先生点着头满意离了府。
乘着软轿停在墨安院门口时,佟殊兰才深深吸了口气,定下胡思乱想了一上午的心,稳稳当当进了院子。
“奴才见过乌拉那拉格……”
“请余公公安,您确认咱们要这般客气?”佟殊兰没等余海将甩开袖口的手伸下去,略一侧身跟他见了个平礼,笑得特别纯真无邪。
“礼不可废,格格如今身份不同,奴才自是该给格格行礼。”余海到底还是将礼行了下去,但也没完全避开佟殊兰的平礼,口中的话四平八稳,眼神中映射着佟殊兰纯真无邪的笑容,也显得像是带了笑。
“瞧公公说的,什么身份我如今都没清明到底呢。”佟殊兰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回答,可一个‘我’字二人都心知肚明,到底跟刚入府时不同了。
“格格请吧,爷在里头等着您呢。”余海没再纠结这个,他早就知道这小丫头有造化,只躬着身子替佟殊兰开了门,见她端着秀气的步伐迈进去,关了门并未跟进去伺候。
“奴婢给爷请安。”佟殊兰进门后,凭着身高还不足的优势,见鹰主正坐在软榻上看书,直接上前两步就跪了下来。
“我以为你想明白了。”鹰主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本来他以为一个小巧的粉团子跪在地上扎眼,可紫团子跪地上也让人心里不舒坦的很。
“殊兰想明白了些。”佟殊兰这回没因为鹰主口中的不愉心下忐忑,自动站起身又屈膝行了一礼,“进门跪地是为了叫主子知道,殊兰清楚自己的身份,绝不敢忘主子大恩。”
“哦?过来。”鹰主挑了挑眉,淡淡吩咐。
佟殊兰上前几步,隔着三尺便不再动了。
“怎么着?爷会吃了你?”许是被她进门那一跪坏了心情,鹰主这口气听着更不快了些。
“……”佟殊兰静静又靠前了些,二人间只剩下了一尺距离。
就是亲爹和亲闺女也没有靠得这般近的吧?佟殊兰在心里腹诽,不知道这位爷到底是哪儿又气不顺了。
没等她想明白,鹰主直接倾身,双手放在她肋下,轻巧提着她就放到了软榻上。
“说来听听。”也不管佟殊兰被他直接轻巧扔在矮桌对面,像个小乌龟一样翻身爬起来,鹰主这会儿语气好了些,眼神中多了几分满意。
明明是个小孩子,穿得跟府里的嬷嬷一样,说话走路都老气横秋的,让人心里不爽,乌龟翻身才是小孩子应该有的姿态嘛!
“殊兰自许为奴,是为了借主子身份,寻找妹妹。爷许殊兰身份,是为了搅乱府内府外惦记着爷婚事的暗流。”小佟嬷嬷不知道这位主子心里头也不少了吐槽,她扶了扶有些歪的簪子,好像丝毫不在意被人扔到软榻上,理清了思绪才开口。
“你倒还真是敢说。”鹰主轻笑了一声,他果然没看错,这小丫头就是个狡猾的小狐狸,还是个粉紫色的小狐狸。
“爷总不会平白对一个孤女好,殊兰也不是那种为恩情抛头颅洒热血的老学究,说实话才是殊兰最大的诚意。”佟殊兰抬起头看着鹰主的眼睛回答。
以前是她没想明白,所以鹰主给她时间想明白,如今二人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鹰主希望她为棋子下一盘好棋,她作为棋子却也斗胆想要操控棋盘。
过了两辈子,她还是避不开刀尖上起舞的生活……如此想着陷入那双锋锐眸中时,她还是忍不住失神了片刻。
从初见这位主子到如今,已经有四个月,其中她有很多次都见过这位主子的容颜,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清晰。
他不属于特别俊俏的类型,刀眉丹凤眸薄唇,都显得锋锐有余亲切不足,可哪怕看着他的脸,第一直觉仍然不是他好看与否,而是心惊于他的气势。
明明他总是一副惫懒样子,可因着年龄还是未能掩尽那一身锐利冷意,这种眼神佟殊兰见过,都是在黑三角响当当的枭雄们。
“那你说说看,该如何做。”鹰主看着小丫头终于敢抬头看她,淡漠的眸中掺杂上了浅浅的笑意,饶有兴致盯着她问。
“做到无可指摘,让人看不清殊兰的身份,却也被殊兰吸引着全部的目光。”佟殊兰没有因为他的注视心慌,稳稳当当回答,略微上挑的杏眸中全是自信,“他们不是想要揣度主子的心意吗?那就让他们揣测,揣测到停不下来也就没工夫惦记往主子后院塞人了。”
“呵呵呵……”鹰主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佟殊兰坐着的那边,似是犹豫了一下,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脑袋上的小包包,“那爷等着你的表现,用膳去吧。”
“……”你这是想过过当阿玛的瘾啊,还是调-戏小丫头呢?翻身爬下软塌,佟殊兰到底没忍住被扔又被捏的不爽,心里愤愤不平想着。
这顿饭佟殊兰吃的胃疼,倒不是说午膳不好,因着今儿个是腊八,午膳还更丰富了些。
可有个看起来懒洋洋实则淡漠的主子一言不发,还有芳菲在一旁替她布膳,喜欢自己吃饭的佟殊兰实在是享受不来这高端的贵气,她就是个躺在沙发上吃惯了泡面的死宅肥,要不要这么难为她?
可用完了这顿胃疼的午膳,下午见到那位佟佳嬷嬷,她又开始头疼。
有时候她会在想自己是不是拿错了剧本,像她这样的人,本就该拿着被人当做死士培养,然后素质极高受主子重用后大杀四方的剧本,而不是这样在深宅大院里学着如何做一个合格的闺秀。
“格格已经将规矩学的差不多,虽然仍未达到行云流水的地步,也只需勤加练习着便是,这些都需要日积月累方能见效。”佟佳氏端正给佟殊兰见了礼,等她回了个标准的平礼后,才让她坐在摆满了珠罗玉翠的长几前。
“身为女子,无非也就是德容言功,德之一字,需知礼而后守,有先生们的教导,言字自当相随,无须奴婢多言。”佟佳氏一边打开黄铜色香薰炉,轻轻挑了一小勺香粉进去燃起,声音轻缓又柔和,倒是有几分富贵人家夫人的感觉。
这位佟家氏也确实出身于富贵人家,早年曾在叶赫那拉府当过姑姑,待得鹰主的独女离开盛京后,她才嫁给了钮祜禄氏族老的二儿子,眼下也算是当家夫人,被鹰主请来教导她,钮祜禄氏不敢有任何微词,就是向来礼仪规矩严苛的佟佳氏,也不曾有过一丝微言,只肯以嬷嬷身份过府,每隔一日便要给佟殊兰上一下午的课。
“容与功,是女子一生都需要为之奋斗和努力的事情,咱们满族人大气爽快,却也有自己的骄傲劲儿,因此什么事儿都要做到一个极致,哪怕是吃穿住行都要讲究出花儿来。你别看咱们在关外,大家族的贵女们,一个个并不比京城的闺阁姑奶奶们差多少,格格身份特殊,自是也要将这两门学问学到极致。”佟佳氏从一开始就看得出佟殊兰对她的课不是特别感兴趣,无非是人聪慧才没让她指摘出来。
可就是因为佟殊兰是个好苗子,又是她过去主子后人身边第一个女子,无论佟殊兰是什么身份,佟佳氏都想让她成为这盛京最耀眼的贵女。
叶赫那拉府出去的女子,不管何时何地,都得是人中精贵才可。
“嬷嬷说的是,过去是殊兰浅漫,还请嬷嬷教导。”佟殊兰听出来佟佳氏的提点,忍不住在内心叹了口气,面上还是带着乖巧笑容回答道。
剧本拿都拿了,她也没有退掉剧本重来的机会,佛曰生活就像那啥,不能反抗,还是享受吧……
“那咱们今天就说说这容字,格格您生的绝丽,这是老天爷给饭吃,可这也是您最大的缺陷。”佟佳氏眼神中带上了一丝笑意,脸色却更加严肃起来,一句话就把佟殊兰给说懵了。
感情长得好看还是错?佟殊兰心里酸酸地想着,这可是她穿越后最得意的事情来着。
“嬷嬷这话如何讲?”佟殊兰脸上到底还是带出了点不服气,她自我感觉特别良好,穿越等于二次投胎,她这胎投的好着呢,哪儿有缺陷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23章下毒
“女人若是姿容太盛,说句僭越的话,就是于花红柳绿街巷中都未必是好事儿,更别说在权贵人家。色衰而爱迟乃是常理,对美貌女子就更加残酷,稍有一分逊色,便失了优势。”佟佳氏看出了佟殊兰的不服气,语气还是轻缓又低慢,一点不曾着急。
“长相一般的女子,若是把容字做到极致,辅以德言功,不管能不能得到夫君的心,到底不敢叫夫家小觑。”她轻柔翻转着手腕,将香薰盖子无声盖上,室内开始飘起清浅香气,“可若是女子美极,不管有无底蕴,别人大都只能看得见女子的美,先入为主的念头没少叫美艳娇娘们受罪。”
“嬷嬷说的是,是殊兰想左了。”佟殊兰倒是觉得她说的没错,虽然对她没啥用就是了,但在这内宅之中稍许不注意也会给她添麻烦,所以她面上谦逊下来,“还请嬷嬷教导。”
“奴婢刚才说过,您的好容貌是老天爷赏饭吃,有总比没有好,只是怕才德配不上容貌,又或者是地位不够,为容貌所累。”佟佳氏说话半点不客气,笑着看了眼佟殊兰的头发,“您年纪小,收敛一二也应当着,只以额发盖之,乃是最下下策,上策自然在这容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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