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修逸这才意识到他在打什么主意,立即慌乱地挣扎着:“寒尽!寒尽救我!”
他平时跟萧达接触,都是在他们清醒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磕药后的他们有多可怕。
历寒尽的脚步顿了顿,转过头来看他:“你为什么这么害怕?看云星眠进来的时候,你为他害怕过吗?”
听他这么说,萧达明白他根本不会管这档子事儿,手下的动作更为嚣张,轻佻地捏了把臧修逸的脸:“要说这小模样儿长得也是真不错,怎么心思就那么歹毒呢?既然跑了一个,就由你来代替吧。”
臧修逸这才真的体会到了胆寒。
他奋力挣扎着,眼神追随着远去的历寒尽:”寒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救救我!他们都有病!寒尽!我不想得病——你不能这么对我,寒尽——“
历寒尽握了握拳头,这一次,却连头都没有回。
有人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把他的呼救声也掩盖在了震耳欲聋的乐声中。
阿钦跟着历寒尽出来,抚了抚臂上的鸡皮疙瘩:“就这样真的不管了吗?要不要报警?这么一来,他们两个可就是真的完了。”
历寒尽紧紧握着拳头,心头火气正盛,如果云星眠没有跑掉,那在里面备受折磨的人可就是他——
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亲手把那两个人碎尸万段,又怎么可能有闲心救人。
“自作自受。”他干涸的嗓子里挤出这么一句,阴恻恻的,那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
阿钦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在那一刻庆幸,自己跟他是站在同一边的。
“从那扇窗户里跳出来,应该就是在这儿。”阿钦把人带到后面的巷子里,“看!这儿有把梯子!”
那把梯子被很随意地扔到了墙角,阿钦想了想,开口问:“他是不是找到人接应了?”
接应?他能找到谁帮忙?除了他,云星眠也就只跟臧修烈熟悉一些而已。
但他总不可能找臧修烈亲自来拆他堂哥的台。
历寒尽焦急地与他在相连的巷子间穿梭,一边叫着云星眠的名字,一边不停地拨打着他的号码。
“他会不会逃出来之后直接回家了?”看历寒尽拨出的电话一直没人接,阿钦又突发奇想,“要不你往家里打个试试?”
历寒尽心里一动,手里的动作也随之停下,与此同时,他的手机也嗡嗡地响了起来。
是云少华打来的,莫非他真的已经回家了?
历寒尽一喜,赶忙按下接通键。
“老天爷,你这电话终于不占线了!怎么样?眠眠找到了吗?”云少华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历寒尽的话一下都哽在了喉头。
“寒尽?喂喂!听得见吗?”云少华还以为是信号不好,不管怎样,他恐怕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今晚经历了多么惊险的一幕,就连担心,也只是父母对晚归的孩子正常的担心罢了。
“叔叔……”历寒尽清了清嗓子,却在下一刻听见了阿钦的呼喊。
“历寒尽!在这儿!他在这儿!”
历寒尽心里一凛,顾不上回话,就朝着声音的方向奔了过去。
漆黑的夜色下,缩在墙角的那个人明显连意识都有些模糊,听见阿钦的叫喊,还咕咕哝哝地打断:“别叫历寒尽……不能叫历寒尽……”
历寒尽焦急地蹲下身去,把人抱住:“眠眠!眠眠?”
虽然云星眠残存的理智还在反复强调着要理历寒尽远一些,可浑身燥热的他此刻一接触到历寒尽带着寒意的身体,就忍不住偎进了他的怀中。
“这应该是被下了药了。”阿钦小声道。
“寒尽?寒尽!”手机里传出的声音才让历寒尽意识到慌乱之下,他居然忘了挂电话。
云星眠现在这副样子,他总不能带着他回家去。
历寒尽一手拥着怀里的人,一手把手机放到耳边:“叔叔,我找到人了,眠眠他……他一个人出来喝闷酒,现在喝醉了。”
“喝醉?这小子!”云少华的声音很快就被尚银素代替,看样子是手机被夺了过去。
“怎么喝醉了呢?醉得严不严重?你快点带他回来!”尚银素焦急地道。
“我们现在离家有点远,我看今晚就不带他回去了,就近找个旅店住一晚,明天再说,阿姨你不用担心,有我照顾,眠眠没事的。”历寒尽匆匆回答。
尚银素却还是放心不下:“这傻孩子,怎么就喝醉了?早知道就不搞什么惊喜了!还不如早点跟他说,你们这大晚上的在外面住能行吗?你们在哪儿?要不我现在过去找你们!”
“真的没关系,阿姨,眠眠他睡一觉就没事了,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他。”历寒尽心里焦急万分,可是为了安抚好电话那头的人,他也只能耐下性子来,一字一句地交代清楚。
“好了,寒尽现在估计也被那小子整得手忙脚乱,有他在你还不放心吗?挂了吧挂了吧!”云少华在一旁催促。
尚银素终于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你们可别乱跑,开个房好好睡觉,知道吗?明天早点回来,嗯?”
“好,阿姨,您放心。”终于把家里人都糊弄了过去,历寒尽这才得空,一把抓住云星眠在自己衣襟里乱探的手。
他摸了把裤兜,才想起来自己下车下得急,连钥匙都忘了拔。
历寒尽把人抱起来,对着阿钦道:“走吧,我车还在酒吧门口停着,麻烦你把我们送到最近的旅店。”
“还开什么车啊!这里不遍地都是旅店吗?”酒吧一条街,最容易滋生的就是一夜|情缘,自然是旅店遍地。
“那麻烦你帮我停好车,车钥匙在上面没拔,可能车门也没关,我们明天再联系。”
因为药效,云星眠在他怀里并不老实,他一边抱着一边还得想办法压制他,也是辛苦。
“卧槽在这种地方你连车门都不锁?就算车没丢里面也被人偷空了。”说是这么说,可是看到历寒尽怀里的人,阿钦还是理解地点了下头,然后暧昧地朝他眨眨眼:“好嘛,明天见,看来这位发作得很是时候。出去这条小路右转没多远就有家旅店,嗯……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至于套子什么的,旅店都有卖!”
历寒尽哪里还有时间听他这些废话,抱着人转身就朝着他说的方向走去。
而真到了那家半新不旧的旅馆,历寒尽才恍然发觉,这里……这里似乎就是他上一世的今夜带着云星眠来的地方。
当时他把云星眠从一家夜店里拉出来,到了这儿,那家伙就抱着他的腿,怎么都不肯走了。
就是在这里……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有多么抵挡不了某人的诱惑。
是不是有些事,就像命中注定一样,终究还是会属于他们?
历寒尽深呼吸一口,抱着人进去,找昏昏欲睡的前台开了一间房。
“历寒尽……不能找历寒尽……”都已经进了房间,云星眠还在低喃。
历寒尽低头看他:“为什么不能找历寒尽?”
“他……他不喜欢我。”云星眠说着,带上了几分哭腔,“寒尽……历寒尽……”
历寒尽抱紧了他。
“我太坏了,我是不是太坏了……我把尚斯寻……”云星眠跟做梦似的,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我是不是太坏了?”
“不坏,一点都不坏。”历寒尽在他耳边小声安慰。
“历寒尽!”云星眠突然张开眼,雾气蒙蒙地注视着他,“历寒尽,我得跟历寒尽睡觉……不然我的小暑就回不来了……我的小暑。”
历寒尽心里一颤,而下一刻,云星眠已经像只小猫儿似的,探过身来,狠狠噙住了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嗯,我们小暑,还是得回来。
第52章算账
头痛欲裂——
好像不只是头,他的全身现在都像是被车轧过一遍,散了架似的,又酸又疼。
他昨晚……
云星眠猛地张开眼,不出意外,映入他眼帘的居然是一个人结实的胸膛。
他忍着痛慌张地爬起来,却恰巧对上历寒尽如水的目光。
云星眠僵硬的身形在那一刻倏地松懈,又趴了下去:“怎么是你?”
历寒尽听见这话,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倍:“不然呢?你觉得应该是谁?”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云星眠更觉得心虚。
昨晚因为药效折腾了半夜,就算他断了片,但也不是一个画面都不记得,他只是在醒来的那一刻有些恍惚。更何况他正常记忆最后见到的人是那个调酒师,他还真怕自己因为药效影响睡错了人。
看到是历寒尽的那一刻,他心里的担忧全部烟消云散,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窃喜。
不过他这种心态似乎有些不应该。
云星眠硬撑着从他身上滚下来,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我……我本来真的不想接你电话的,可能最后脑子太迷糊,没控制住,我……我这次真没想勾引你。”
历寒尽原本还只当他是药效发作下不知道要接电话,哪里想到他竟然是故意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那我还是真谢谢你惦记了。”
云星眠听着他阴晴不定的语气,也不知道他这谢是真心还是假意,脑中一片混乱之下,只能胡乱回应:“应该的,应该的。”
历寒尽:“……”
他觉得自己昨晚真的太手下留情了,就不该顾着他的身体,把他累到一句气人的话都说不出来才好。
叩叩叩——
门上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阿钦懒洋洋的声音:“老板,钥匙!”
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云星眠混乱的大脑倏地警醒起来。
他紧紧巴着被子,听着历寒尽套好衣服,下床,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的阿钦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你这大清早就扰人清梦,多给钱吗?”
历寒尽把钥匙接过来,无奈地提醒:“现在马上就要十二点了。”
“只要我没醒,就是大清早。”阿钦理所当然地耍赖,“何况昨晚跟你玩得那么刺激,我可是大半夜都没睡着。”
玩得刺激?大半夜?
云星眠猛地张大了眼,扒开被子朝门口看去。
小旅馆的房间,并没有什么遮挡的玄关,开门就能看到床。
这么一眼看过去,云星眠才把人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后来历寒尽身边一个得力的下属,与他也打过些交道,只是没想到,原来他们现在就已经认识了。
阿钦越过历寒尽看到他的动作,还笑着对着招了招手:“嗨!照片。”
照片?云星眠一头雾水。
历寒尽不自在地把人推出去:“好了,你先走吧,我们还急着回家。”
“怎么你害怕……”
砰——
历寒尽关上门,把阿钦的调侃也一并关在了门外。
云星眠却不禁有些好奇:“他为什么叫我照片?”
历寒尽不自在地把钥匙踹兜里,答非所问:“阿姨已经打了五次电话了,我们再不回去,他们就得杀过来了。”
云星眠本就因为睡了某人心虚着,听见他提起老妈,一颗心更是慌乱得不成样子,赶忙围着被子起来,满床找衣服。
历寒尽看他那副笨拙的样子,无奈地把昨晚散落了一地的衣服一件件给他递回去。
好在都是厚衣服,他脱得也早,就算有些皱巴,穿身上也看不出什么来。
云星眠觉得自己可能是受到了药效的影响,脑子一直到现在都是懵的,其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太多,反而不知道应该先整理哪一个,只能先忍着酸痛往身上套衣服。
历寒尽倒是利落,刚才给阿钦开门前就已经把身上的衣服穿了个差不多,现在就差个外套。
看某人笨拙成这样,就算他心里还有气,也忍不住凑过去,把云星眠始终翻不出袖子的毛衣夺过来,翻好,然后套在他脑袋上:“抬手。”
云星眠听话地抬手,顺利地把毛衣穿上,然后又看他拿起了自己的内裤。
云星眠的脸红彤彤的:“这个我自己……”
“闭嘴!”历寒尽瞪他一眼。
云星眠刚占了人便宜,也不敢反驳,只能红着脸让他把内裤也给自己套上,然后外裤,外套,直到被抱到床边,连鞋袜都给套好。
最后,历寒尽盯着他看了半天,一直把他外套的拉链拉到了最顶上,压着下巴,刺刺的让人不舒服。
云星眠伸手想要拉下来一些,也被他阻止:“不许拉,外面冷。”
云星眠:“……”
好吧,毕竟他刚占了人家便宜,自然是什么都要听人家的。
一样的十八岁生日,历寒尽两次事后对他都是这么凶巴巴的,又温柔。
云星眠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委屈还是窝心。
“穿这么一点还不接电话,你是想冻死在外面吗?”历寒尽再次开了口,果然还很凶。
云星眠却半句话无法反驳。
昨天他在墓地待了一整个下午,本来就已经被冻透了,晚上在酒吧也没待多久,就又爬窗到了室外。在他昨天所有的记忆中,寒冷确实是占了很大的比重。
只不过这点小事跟其他所有经历比起来实在是不算什么,他才会下意识忽略过去。
这会儿被问起来,他才想起那冷到牙齿打颤的感觉,反射性地缩了缩肩膀。
历寒尽看他这副小媳妇儿似的样子,反而骂不出来了,只能恶狠狠地威胁:“总之回家等着挨骂吧!”
他骂不出口,家里可还是有两个替补。
云星眠怯懦地抬头:“你怎么跟爸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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