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是妻弟呀!这可真是一大奇事了。和自己姊姊抢夫君,他也真做的出来!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怪不得死活不愿意说出自己愿望,我道是哪门子的原因,却原来是个恬不知耻的下流胚子,连自己姊夫也敢肖想,而且还都是男人!这世上阴阳两极相互调和,且不说男男相恋不容于世,单是自己姊夫这一项,就足以世人活剥了他!心里藏着掖着这样的秘密,怪不得他心思深沉了。
扶苏一愣,想起萧让这么些年的种种,忽然发现自己当真愚不可及。但真要说萧让是个恬不知耻的下流胚子,扶苏断是不会认同的:阿让没有那般不堪,他从未对不起我,更不曾强迫于我,怎可说他恬不知耻、下流无耻?!这件事我自己会和他说清楚,他不过是年少不更事想岔了路,就不劳各位仙子关心了!扶苏说完就要转身离开,结果那绿衣女子又拦了上来道,你往哪里去?找那个你心心念念的小妻弟?女子贴近扶苏,见扶苏脸色苍白的躲避不及,差点被树根绊倒在地,立刻笑得乐不可支,啊呀呀,俊哥哥你怎么这么怕我?我这么美,难道还比不过你那位死去多年早已化为白骨的娘子吗?
扶苏脸色由白转红,又转成青白:实在轻薄!
女子一听,更加乐了:我说俊哥哥啊,你怎么就把你们人类那一套拿出来了呢?我可不是人,不会去遵守你们人类的教条。什么轻不轻薄,无耻不无耻,我只要自己快活就行。这里是女蜗国,是我们的世界,没有人能管到这里。我想要谁,就要谁。女子欺身上来,想要摸扶苏的脸颊,结果被他躲到一边。但扶苏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就算学过一些功夫底子,也比不得这些成了精怪的女子。现在被绿衣女子一逼,更是动作僵硬,没两下就被那女子娇笑着抱进怀里,哎呀呀,可被我抓住了吧。
扶苏急得满头大汗,生来第一次这般狼狈:放手!
不放!除非你说你有爱人,你要和她成婚!否则咱俩男未婚女未嫁,我可不会放你走!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死人可不算,不在女娲国更不算。或者说你喜欢金丫头?
被女子这么一说,扶苏福至心灵,立刻回道:男女结合须得两情相悦,你这样逼我不过是想让松口,我知仙子想让我通过考验的好意,但恕扶苏难以从命。
女子笑道:瞧你这话说的,敢情我还成了有成人之美的大好人了。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又这么护着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毕竟在女娲国好男人可不多。女子说完,立刻将扶苏推倒在了地上,纤细的手腕如同千金锤子做的一般,只是轻轻的在扶苏肩头一点,他就再也动弹不得。女子俯身趴到扶苏身上,柔软凉滑的身子紧紧贴着扶苏的胸口,我们现在就在这儿把事儿办了吧,这样娘娘就没法把你许给别人了。
扶苏一惊,见女子动作似慢实快的脱着衣服,立刻闭上眼睛喊道: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会和他成亲!
是谁?!
萧让!
呀,说了!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么!
是呀,是呀!还以为真要被绿姐姐给压了呢,还好还好!
扶苏大睁着眼睛躺在地上,一时间满心无措与迷茫。
只是众女子没有给他继续迷茫的时间,一时间各色的蛇身游了过来,叽叽喳喳的围在扶苏身侧,每条蛇都吐出各色的丝线,没一会儿的工夫便织成了一件以红色为主调的彩衣。
好了好了,可以成亲了!
扶苏勉强维持住面部的表情,略显呆滞的看着那件彩衣,随即眼前一闪,便到了一个霞光闪闪的祭台之上。听说是他们不死族的圣殿。
这所谓的成亲不过是这些小仙子的恶趣味,但萧让却表现的极为紧张和认真。扶苏从头到尾都是一脸的神游天外。及至送入洞房的声音响起,扶苏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萧让从来没见过如此生气的扶苏,一时间怔怔的看着他,几乎忘了该怎么动作。
一位穿着绯衣的小仙子推了扶苏一把,将他推进萧让怀里,并且在旁边叫唤着:洞房喽!洞房喽!
扶苏想要推开面前的人,结果被对方制住双手,一弯腰将他抱起,双手也被扣在了背后。
两人进入小仙子们准备好的石洞,萧让将扶苏放到床上,扑通一声跪下道:公子,萧让大逆不道、罔顾人伦,确实罪该万死。但萧让求你,求你给萧让一个机会。只这一日萧让只求这一日的夫妻。萧让不会强迫公子,更不会逼迫公子做不愿意做的事儿,萧让只是想让公子将萧让当作.爱人看待一日,此事之后,萧让愿当场赴死。求公子成全。萧让说完对着扶苏连连磕头,沉重的力道在石块铺成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没一会儿他的额头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扶苏晃晃悠悠的从床上爬起,伸手拽起萧让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你怎么敢!颤抖的嘴唇说不出剩下的话,扶苏看着这张认识了十四年的脸,那上面深沉的痛苦与绝望刺得他眼睛生疼。
萧让也恨不得杀了自己。沉痛的声音撞在扶苏心间,让他一下子失了力道,颓然坐倒在了床上。
是呀,怪得了谁。
最痛苦的,不就是付出爱的那一个么。
得到了,还一副憎恶的样子,自己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更何况现在的境况不正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吗?明明是自己在绿衣女子的逼迫下松了口,现在却在这里迁怒他人,实在可耻。
扶苏羞愧的几乎昏厥过去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忽然发现,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无数次的伤害了萧让,并且还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给了他最好的照顾。
他想起郑姬临死前的嘱咐:帮我好好照顾阿让,就像照顾我一样。他不是你的兄弟,不是你的属下,也不是你的亲人公子,求你,你把他当成我照顾好不好?阿让他这辈子吃了那么多苦,全是因为我,我对不起他啊。
扶苏在郑姬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想,怎么才算是[就像照顾郑姬一样照顾萧让]。后来他才知道郑姬说的萧让吃了很多苦是什么意思。萧让父亲因为在逃亡时伤了根基,在他母亲还怀着他的时候就去世了。后来他母亲为了照顾他们姐弟俩,就去当地的贵族浆洗衣服、洒水拖地,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主人家的一个玉器,被活生生的打死在了大街上。从那之后,姐弟两个便搬到了城外荒林中的山洞居住。当时萧让只有两岁多,郑姬也不过是个五岁多的女娃娃。扶苏很多时候都不敢想象这两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可喜可贺的是,他们活下来了。而且活得很好,一直到一位贵族在打猎时撞见了十来岁便已容貌俊丽的郑姬。
郑姬和萧让被贵族带回家好吃好吃的招待,贵族教她读书认字,教她各种知识。但却不让她见自己的弟弟。一直到她被送往秦宫的那一夜,她才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弟弟。这时候她才知道,萧让就是一个人质,是那个贵族控制她的棋子。
好在韩国投降的很快,郑姬才终于光明正大的接回了弟弟,并摆脱了那个贵族的控制。
扶苏没有问过萧让在贵族那里做人质的时候经历了什么,他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过去充满血腥与杀戮。那时候他以为他参过军,杀过敌,所以才有那一身的煞气。后来想想真是可笑。
即便是在军队中,又有几个将领会让十来岁的孩子冲锋陷阵、让他死人堆里打滚挣扎,练就一身煞气?
原来曾经的自己是这样愚蠢。扶苏叹气,起身看向四周,在见到水盆和布巾时,举步过去拧了布巾回来给萧让擦拭额头上的血迹。
萧让不敢置信的看着动作轻柔、一点点为自己擦去血污的扶苏,眼中的墨光几乎溢出眼眶。
公子他的嗓音沙哑而低沉,带着微微颤音和感动,如同虔诚的信徒在膜拜最爱的神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