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但有个人却认为我的刀法惊艳绝伦,甚是喜欢啊。”
尽管接连几次攻击落空,锖兔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脸色愈发平静。他不再进行攻击,只是面对着黑死牟握刀立于原地。
上弦之壹看着他,稍作思考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原来如此。他想道。刚才那几招看似充满杀气,但其实只是初步的试探。
这个猎鬼人和自己一样,完全没有用出全力。
“有意思……那我便试试这般凌厉的水之呼吸,到底与过往有何不同……”
他将手放上了刀柄。
到这个地步,再不拔刀,为免显得无礼了。
……
此时,在风柱的攻击下逐渐突破重围的普通队士随着信鸦指引,分成了不同的队伍四散开来,多数是三五人一起行动,如此一来即便遇上鬼也不至于出现过重的伤亡。
面对鬼与人压倒性的数量差距,风柱不死川实弥未让任何一名普通队士负伤,一个接一个的剑技像是吹尽落叶的狂风般击穿一条通路,让队士得以从中突破。
“非常感谢!不死川先生!”灶门炭治郎在突围时大声地道。
“……你这臭小子当是来玩的吗!?快滚!”
突然被道谢的不死川实弥愣了一下,回头冲他喊着。
“我明白了!”
“再嚷嚷连你一块儿砍了!”
太好了。跟着队伍跑远的炭治郎闭上嘴,在心里想着。是高兴的气息。
不死川先生虽然训练时那么无情,但这种时候真的特别可靠,之后得好好感谢他才行啊……像之前跟富冈先生讨论的那样,送点萩饼吧。
“灶门队士,你的行动方向在这边,请跟我来。”
“啊,是!我明白了!”
炭治郎回过神,看向半空中那只信鸦指引自己的方向,那是一条较为隐蔽的小路,他伸手紧了紧肩膀上箱子的系带,像其他队士一样开始行进。
“祢豆子,再等一等。”他侧过头低声道,“很快你就能变回人类了。”
是的,很快就……
一想到这个,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正在鼓动着耳膜,发出难以忽略的响声。
不会失败的。炭治郎握紧双拳,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只要自己带着祢豆子一起前进,就一定不会失败。
此时鬼杀队本部,产屋敷宅邸。
“一队顺利分散,灶门炭治郎已经远离所有小队……二队的人情况如何?”
“第一批人马上就能赶到。”产屋敷彼方回答着哥哥的话,又问,“是否要让一部分队士跟随灶门队士?”
“不,你继续进行监视。”辉利哉回答,“现在必须让他落单。”
让灶门祢豆子一同进入无限城,无异于一场压上一切的赌博,毕竟一旦她落入鬼的手中,人类一方就将陷入绝境。
按理来说,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同意如此冒险的行动,更不要提产屋敷家的主公。
但她有着不得不一同过来的理由,一个足以左右战局的理由。
“岩柱大人那边……”
产屋敷杭奈正想说些什么,就突然被另一边的彼方的声音打断。
“出现了。”
听闻此言,辉利哉握笔绘制地图的手猛地紧了紧,就算他已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背后却依旧一阵阵发冷,额上有汗顺着脸侧流下。
与此同时,正在无限城中行进的灶门炭治郎的神色,一瞬间也变得悚然至极。
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就在他身后。
随着那似有似无的琵琶声响,无声地,轻轻地,但是又是那样无法忽视,因为这个气息……
“做出如此低劣的安排,产屋敷家的人也算是走到尽头。”
在家人惨死的小屋。
在行人拥挤的浅草。
突然出现在无限城的黑发男人像是闲庭信步般,向着从刚才起就站在原地的炭治郎走去。
他曾经两度接触过这个气息,所以绝对不会有错。
发中带着赤色的少年转过头,眼里满是燃烧的怒火,他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就算再怎么精心地拟态成人类也无法彻底掩盖的,浅淡而恐怖至极的存在——
“鬼舞辻…无惨……!”
男人微微眯起那双瑰丽的红色眼睛,居高临下地藐视着似乎想拔腰间佩刀的少年。
不对。
炭治郎将手伸向刀柄的动作一顿。
按照计划,我现在应该做的事情不是拔刀。
将差点被仇恨冲昏的理智拉回来,炭治郎把手放上了身后的箱子。
然后,就在他想取下来的一瞬。
“虽然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箱子就落到了鬼王手里。
“但都是垂死挣扎罢了。”
看着炭治郎睁大的眼睛,他发出一声嗤笑,然后打开了那个箱子。
然后,被迎面飞来的几乎难以数尽的符咒紧紧包裹起来。
“轰!!!”
在五雷招来咒发出的轰然巨响中,炭治郎愣了一下。
成功了?他不可置信地想着。但主公大人当时告诉他的明明是,只有自己将箱子里的符咒扔出去才有效啊。
“我应该已经拜托您,将箱子机关触发方式告诉灶门炭治郎了才对。”
注意到少年一脸震惊的表情,绫里朱和以问询的目光投向产屋敷耀哉。
“炭治郎不擅长说谎,所以为了不被鬼王发出端倪,我特意向他隐瞒了箱子的真实情况。”
鬼杀队的主公的嘴角带着浅笑。
回到无限城内,被如此多的符咒覆盖,不亚于硬生生扛了一道骇人雷击的鬼舞辻无惨瞬间变得恼怒异常,他意图出手攻击转身欲逃的炭治郎,却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这是……!”
不仅仅是四肢,连言语和思考都变得滞塞起来。
他花了点功夫才低下头,看见自己身上已经被贴了一些符咒,并不是刚才引起雷击的那些。
“被下了如此多的木公咒,却还是勉强能动吗?”借信鸦之眼看到情况的绫里朱和默默感叹,“何等恐怖的存在。”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硬生生打了她的脸。
何止是勉强能动。
从鬼王背后猛地伸出几条鞭状延伸肢,向已经转过身的灶门炭治郎袭去,虽然本体无法行动,但那新长出来的肢体受到的影响却打了折扣。
“哐!”
日轮刀与坚硬无比的延伸肢相击,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虽然炭治郎及时拔刀出鞘挡下了鬼王的第一击,但很快遭到了接连不断的攻击。
怎么办,这样一来就无法脱身了。他一边吃力地躲闪攻击一边想。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祢豆子遇到危险。
“祢豆子!你先离开这里!!”
他扭头向着看似空无一人的道路喊着。
果然在这里吗?鬼舞辻无惨也将视线投了过去。他的确感受到了另一只鬼的气息,所以才这么轻易地亲自来到战场,现在看来,那个克服阳光的灶门祢豆子可能是用了之前这些队士所用的那种隐身符咒。
不急,等他杀了灶门炭治郎,追上那个女鬼只是一瞬间的事。
鬼舞辻无惨正这么想着,就突然听见从上空传来剧烈的声响。
“二队已经陆续赶到,现有两人到达灶门队士附近支援。”
“我明白了,那就按照绫里大人给出的方向继续指引他撤离,就交给你了,彼方。”
“是。”
尽管面色始终平静,但实际上,产屋敷辉利哉悬在空中的心这才落了地。
在灶门炭治郎的眼中,烈焰与湛蓝的水流从半空中轰然而至,两道身影落在他身前不远处,只是短短一瞬便接替他与那些鞭子一样的延伸肢战在一起。
“看来大鱼真的上钩了啊,灶门少年!做的不错!”
“……杏寿郎先生。”炭治郎睁大眼睛看着炼狱杏寿郎,还有他旁边的黑发剑士。
“这里交给我们。”富冈义勇神色平静地说道,“你带着灶门祢豆子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咦这章怎么好像少了什么人(柊:……)
注:稍微提一下,我之前文里风哥在试探豆子的时候,没有机会刺穿箱子击伤她,所以这里炭治郎与风哥之间的矛盾没有原作那么强。
然后是一个奇妙的眼飘——
之前在查水呼招式的时候我看到百科上对干天慈雨的描述:
“用极其温和的速度将鬼的首级斩落,几乎毫无痛楚。
是只在对方自愿被斩首时,才会使用的仁慈的剑型。”
我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飘了一下,不知道是飘到上面一行还是下面一行。
看成了“用极其痛苦的速度将鬼的首级斩落,几乎毫无慈悲。”
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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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番外】溶尘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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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活,玉活,溶去息壤凝作魂。”
这首曲子是什么时候被作出来的,作者是谁,以向已经记不清。
但即便是在被相枢所控制,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那段日子,他也常常在嘴边挂着这首曲子,满心满眼全是培养出那歌谣中所传唱的活玉。
“此玉虽好,可惜是死玉,要怎么样才能将它养成活玉?”
看着手中的玉石,以向不止一次如此喃喃自语。
无人回答。
山川寂寥,无人问津的荒芜剑冢里唯有鸟雀虫鸣声作伴。
以向戴着斗笠为玉遮风挡雨,又凭借隐隐约约的记忆,用自己的血喂养它,为此将手上刮得全是伤痕。长此以往,即便是相枢之身,那些细碎的伤口也变得难以愈合。
直到某一天,有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你想养出活玉?这很容易,你只要杀了那太吾和他的同道,用他们的血去养玉,那养出来的,绝对是生了血脉的绝世好玉!”
涌动的黑泥嬉笑着对他发出提议,成功在混沌一片的脑海中打下了暗示。
“是这样吗?太吾,只要等太吾来……”
……
村舍的锻造室里,太吾柊打了个喷嚏,让一旁调整琴弦的时安忍不住投去视线。
“太吾生病,此乃不详之兆啊。”他说,“要去医馆看看吗?”
“……只是被烟尘呛到。”
柊默默说完,吸了下鼻子,就继续打磨起自己的武器。
大战在前,这是最后的准备,不容得半分差池。
在历代太吾的拼死战斗下,世上还剩两座藏着相枢化身的剑冢,而他们此行便是要解决其中一座。
“但说来也奇怪,明明剑冢就在旁边,这座村子居然还这么和平。”调整完琴弦,时安看向锻造室外颇为热闹的街景,眼神柔和,“之前我向他们询问情况,也都说从未有什么怪物袭击人的事情……所以你说,这剑冢中的化身会不会是个好的?”
“不可能。”
“也不用总是这么绝情嘛。”
“时安,你轻松过头了。”柊皱了下眉,“他们杀了我的师傅,我的历代前辈,所以我无法将其不当一回事。你要是再说这种话,就不要去剑冢了。”
“这可不行,”时安煞有介事地正经起来,“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得负责到底。”
两人的相遇完全是个意外,两年前,时安偶然听到了璇女派琴法中的不传之秘——候人兮猗,当场就将曲子一音不落地背了下来,后来自己弹着练习的时候不幸被璇女派弟子发现,遭到追杀与围追堵截,再怎么解释也无用,连百花谷都不愿意为他出面。直到遇见恰巧路过的太吾柊。
那年轻的太吾传人好心用地区恩义替他消了灾,结果却被从此缠上了。
“……我后悔了。”柊说。
“时光不可倒流。”
时安回以一笑,然后一手托起下巴盯着他看。
过了一会儿,看得保养武器的太吾柊只能再次开口。
“你又怎么了?”
“不,没什么。”时安说,“就是在想,你什么时候能遇到个称心如意的良人,说不定就比现在柔和点了。哦对,上次去花舫你中途就走了,要不下次再……”
“你再骗我去那种地方,我们就割袍断义。”
似乎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柊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唉。”时安摇头答应,“好,都依你。”
……
玉活,玉活,如是孩童初见人。
以向坐在石头上晃着双腿。
时间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反正那么多年都等下来了,不差这一会儿。
但今天不同。
看着在阳光下泛起绿意的枯木上的藤蔓,以向想着。
今天,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他的预感是对的,在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后,终于在此时,听见了剑冢里传来属于他人的脚步声。
是太吾。以向无比确定地想着,明明没有任何根据,心里却无比笃定,同时脑海里翻腾起汹涌的杀意。
把过来的人杀掉,你生来就要与其为敌。
以向将手放在心脏的地方,那里正在轰然跳动着,不知道是因为大战在即,还是因为即将得到能够养出活玉的血。
就像自己还活着一般。
就在这时,他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阿柊,你确定那人就是相枢化身吗?看上去还是个孩子啊。”